第30章 綜藝
綜藝
導演組拿了兩頂帳篷,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分給陸願知和石笑,讓他們就在院裏休息。為了保證節目的看點,帳篷還需要嘉賓動手自己組裝。
陸願知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他感覺他的腳底,仿佛被灌了千斤重的東西,擡一下都費勁。石笑的狀态也沒好到哪兒去,連平時哼哼唧唧的撒嬌都沒了,拉着臉在一邊幹活,把東西摔得砰砰響。
“撕拉”一聲,陸願知打開帳篷袋。他手上一個沒注意,袋子裏的配件稀稀拉拉地掉了一地,幾個釘袋沿着草坪不知道滾到哪兒去了,不鏽鋼的杆子也砸在他腳上。
黑漆漆的夜色下,陸願知就這攝影組孱弱的燈光,彎腰在地上摸索着袋子。他覺得他整個人都是木的,所有的行動都是大腦皮層機械性地命令他,他跟着做罷了。
夜晚溫度降了些,陸願知抖了一下。
導演組的人開始催促他,不斷地有工作人員抱怨辛苦,還小聲地吐槽石笑和陸願知效率低。甚至開始有工作人員賭氣往回走,路過陸願知的時候,他的腳還差點踩在陸願知的手上。
七七八八的抱怨聲音,還有半天找不到的袋子,這讓陸願知心中升起了一股躁意。他攥了攥拳頭,然後賭氣似地将帳篷袋踢了一腳,又蹲坐在草坪地上,雙肘抱着腦袋抵在膝蓋上。
“啊!煩死了!”石笑突然尖叫一聲,也一把将帳篷袋子扔在地上。
搭檔出了情緒,陸願知總得照顧一下。他狠狠閉了下眼,盡量壓住心中的躁意。然後他起身,走到石笑身邊,皺了下眉:“怎麽了?”
“喏,陸陸你看。”石笑把手遞到陸願知面前,小嘴一撅,興致不是很高。她的話裏不僅是抱怨,甚至還帶點撒嬌的意味,“手流血了,我要疼死了。煩死了!”
陸願知從張猛手上拿過手機。他打開手電筒,對着石笑的指尖照了一下。石笑的指尖确實是被什麽東西割傷了,裂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還流了些血。在手電筒下,看着還挺滲人。
“帶她去處理下。注意下要不要打破傷風。”陸願知喚來石笑的pd,然後又不忘囑咐道。
石笑跟着pd哼哼唧唧地走了,陸願知看着一地的帳篷零件,有些頭大。他深吸一口氣,竭力調整着情緒起伏。待心态穩了些,他蹲在地上打着手電筒,開始研究起如何帳篷搭建。
混在一堆攝像裏的蘇泊寰,看着草坪中央孤零零的背影,他眉頭皺了皺。他今天跟了一天的組,自然知道嘉賓有多累。更何況,明天還要早起錄節目。
他也是看到了節目的行程單,所以才不願陸願知上節目。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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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泊寰走到總導演身邊,擡腕看了下手表,笑問道:“趙導,打算折騰到幾點收工?”
導演嘆了口氣:“這還是得看小陸什麽時候能把帳篷搭好。”
“現在一點了。”蘇泊寰點點手上的手表,又擡眸看着導演,意味不明道,“你這是打算奔着三點收工是嗎?”
導演皺了皺眉,心裏也煩。他也累,他一噎知道其他工作人員累。
“小陸倒還好,明天8點起來就成。藝人嘛,辛苦點但賺得也多。”蘇泊寰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又環顧了下四周的工作人員,“那您這精兵強将能撐住?他們不得7點就起來?”
導演嘆了口氣,從包裏摸出煙遞給蘇泊寰,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根,狠狠吸了口。
蘇泊寰也不急。他接過煙,沒着急點,就夾在手上,看向草坪上的陸願知,他的眸色逐漸加深。
他可以讓導演直接關了機子,停止拍攝。但以陸願知的倔脾氣,怕是不願意。所以,他只好曲線救國,讓導演自己去叫停。
周圍越來越多的工作人員開始抱怨,導演深深吸了口煙,然後煩躁地揮了揮手,大聲命令道:“收工收工,各部門停工。小李,去找個人給陸老師把帳篷弄起來。”
蘇泊寰嘴角揚了揚。他伸手攔住打算去幫弄帳篷的工作人員:“行了,回去休息吧,都累了一天了。”
導演不解:“不讓他去,讓誰去?”
蘇泊寰莞爾一笑,沒接話。
“屋裏有奶茶,是陸老師請大家喝的,大家今天辛苦了。”蘇泊寰又道。
奶茶是他在回來的路上訂的,傻小子不懂做人情,他還得幫襯着點。
工作人員的情緒這才好了點,一邊收拾機器,一邊熙熙攘攘地往回走。蘇泊寰還是沒着急走,眯眼打量着工作人員。
待一個工作人員路過時,他眼疾手快地拉住負責石笑的工作人員,特別交代:“石老師的奶茶,放在最中間。不着急,你讓她喝完再出來。”
米黃色的燈光,襯得蘇泊寰的樣子痞氣十足,工作人員呆呆木木地點了點頭。
交代完一切,蘇泊寰才走向陸願知身邊。他脫了外套,俯身搭在陸願知身上。趁着陸願知回頭的功夫,他抽掉了陸願知手上的手機,然後蹲下身:“我來弄,你去邊上休息。”
“你怎麽進來了?”陸願知眉頭皺了下。見蘇泊寰沒搭理他,他便順着蘇泊寰的視線往後一撇,見工作人員在收工。他松了口氣,身子放松了些,但還是固執道:“我自己弄。”
“你腦子還能轉得動?”蘇泊寰歪着腦袋,對陸願知眨了眨眼,然後輕笑一聲,“邊上坐着吧。”
說着,他就低頭開始研究起了說明書,順便把手上的煙叼在嘴裏。陸願知也懶得說話,就坐在邊上,一個勁地打哈欠。
“上衣口袋裏有打火機。”蘇泊寰靈巧地對接好一根長杆,轉頭看向陸願知,“替我點一下煙。”
\"嗯。\"陸願知應了聲,然後在身上蘇泊寰的外套裏找打火機。找到後,他正要扔給蘇泊寰。
蘇泊寰餘光看到後,“啧”了聲,然後他舉了舉手上的說明書和材料:“手占着呢,幫我點下。”
看在蘇泊寰是替他幹活的份上,陸願知忍了。他眨了眨眼,然後傾身去給蘇泊寰點火。兩人離得很近,火光點燃的瞬間,雙方的表情一覽無餘。甚至,陸願知覺得兩人的呼吸都交纏在一起了。
他不免想到新年時,在他家裏,蘇泊寰給他點煙,也是一樣的情景。
蘇泊寰吸了口煙,然後輕笑了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陸願知猜測,蘇泊寰應該也是想到了那天的事。
沒有那麽多攝影機對着,陸願知也能放松些。他向後倚了倚身子,餘光掃到搭在他身上的,蘇泊寰紅色熱帶風外套。
明顯不是蘇泊寰的風格。
他頓了下,還是忍住了問的欲望。
半晌見沒人說話,蘇泊寰趁着彈煙灰的功夫,掃了眼陸願知。陸願知披着紅色外套,坐在綠色草地上欲言又止的模樣,有點可愛。
蘇泊寰道:“知道你身上這件外套怎麽來的嗎?”
陸願知轉頭看着蘇泊寰,沒說話。
蘇泊寰知道這就是想聽的意思。他一邊進行手上的活,一邊笑道:“為了裝什麽ABC,幫你賣花,特意買的。景點附近東西還挺貴,淨宰人。就這一件350刀,回頭從你工資裏扣。”
陸願知又掃了眼身上的外套,語氣沒什麽起伏:“為什麽?”
“小白眼狼,聽到扣錢就急了。”蘇泊寰轉頭繼續搭建帳篷,肩膀輕輕抖了抖。
陸願知在蘇泊寰身後,眉頭皺了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剛問的“為什麽”,到底是針對什麽。他想問蘇泊寰為什麽要來,而不是這件衣服的來源。
兩人便再無言,只有搭帳篷時,布料發出的“莎莎”聲,和各個鋼管碰撞的聲音。陸願知又抑制不住地打起了哈欠,眼睛裏被逼出了很多生理眼淚。
“抽一口?”蘇泊寰已經把石笑的帳篷搭好了。他起身正要去搭陸願知的帳篷,正好看到陸願知打哈欠,便順口問了句。
陸願知擡頭看着蘇泊寰,沒接話。他撐着地面,想要起身,可是身子确實是累了,一下有點沒坐起來。
蘇泊寰笑了聲,俯身伸手拉住陸願知的胳膊肘,然後微微用力就把他帶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蘇泊寰勁太大,還是陸願知真的暈乎了。他起身的時候,下意識沖到了蘇泊寰的身上。他的下巴被迫抵在蘇泊寰的肩上,他甚至還能感覺到蘇泊寰胸前的震動。
蘇泊寰嘴角的笑意是更明顯了,胸前顫動的幅度更加明顯。
陸願知松了手,然後退了半步。他看着蘇泊寰,突然冷不丁地沖上前,從蘇泊寰嘴裏搶下煙,叼在自己嘴裏,然後深吸一口。他隔着白色煙霧,雙手抱在胸前,看着蘇泊寰。
仿佛這樣會讓他更有底氣似的。
小孩嘛,你得順毛摸。
蘇泊寰也沒再多說,轉身就去搭第二頂帳篷了。
陸願知藏在煙霧後面的脖子,湧上了一點點紅意。半晌,煙灰掉落,他才反應過來,他和蘇泊寰吸了同一根煙。
本來男生之間是可以不用介意,但這個人一旦換成蘇泊寰,陸願知就......
陸願知找了個垃圾筐,把煙頭扔了。他又走回來,挽起袖子,幫着蘇泊寰一起搭起了帳篷。
漆黑色的夜裏,繁星點點,小公寓前的草坪上,一片寂靜,偶爾有一兩聲蟬鳴。低個子的男生正彎腰把地墊鋪好,高個子的男人把兩個管子拼接在一起,穿進塑料棚裏。
偶爾晚風吹過,卷起低個子男生的衣角,露出他盈盈一握的白皙腰線。
兩人雖是無言,但配合卻是很默契。
石笑出來的時候,手中舉着奶茶,正要招呼陸願知喝東西。她看到眼前這一幕,卡在嗓子裏的喊叫聲還是被壓下來了。
她墊着腳,似乎不敢打擾眼前這一幕。待走到帳篷邊,她把奶茶遞給陸願知:“陸陸,你先喝點東西。”
石笑又看向蘇泊寰,客氣且疏離道:“今天辛苦你了。現在也挺晚了,你也可以去休息了。”
“你的帳篷我搭的。”蘇泊寰接過陸願知手上的活,然後讓陸願知去喝奶茶。然後,他頭也沒轉道。
畢竟吃人嘴短,石笑只能噎了下。她眼睛一轉,立馬就有了新對策。她陰陽怪氣道:“謝謝。陸陸的帳篷我來弄。你可以去休息了,我們也要休息了。晚安。”
又要看到小學生吵架的場面,陸願知有點頭疼。
蘇泊寰轉身,對着石笑挑了挑眉:“誰說知知要睡在這了?”
石笑和陸願知皆是不解。
蘇泊寰伸手指了指邊上的房子:“那邊,我租的房子。你說床和草地,知知要睡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