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晉江首發
晉江首發
要說陳寶兒是徹底暈厥毫無感知,倒也并不十分恰當。大概是一時用力過猛,又氣血翻騰,連帶着受到了一下驚吓,頭腦發暈于是眼前一黑就倒了。
沈璎吓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接。胳膊剛伸出一半就意識到有點不大對勁,總覺得有什麽人在用冷飕飕的的目光瞪着她,讓她背後一陣陣發涼。
可這麽一個瘦瘦弱弱的坤澤,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總不好讓他倒在地上,萬一磕了碰了豈不是顯得自己辦事“不利”啊。沈璎将長弓一翻,甩到了自己的背上,伸直了胳膊扶住陳寶兒的肩膀,同時保證對方的身體盡可能離自己遠一點。可是對方全身脫力,沈璎雖然習武,卻只是個中庸女子,胳膊上的力氣自然做不到力拔千鈞,直挺挺的伸着只能将陳寶兒的身體架住一時半刻。而且剛一入手,就發現對方雖然瘦但是畢竟高挑,分量比她想象中要沉。
“樓主!”沈璎向蕭妍投出求救的眼神,仿佛眼前的陳寶兒成了燙手的山芋,丢掉不可能,接住要她命。
蕭妍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轉頭冷笑着向薛采放了一句狠話。
“你最好能識時務,否則你的下場絕不會像他們三人這般輕松。”
說話間出手如電瞬間封住對方周身穴道,眼神示意弟子将人拿下。薛采眼神輕掃地上三具新出爐的屍體,并沒有開口說話,卻很識時務的點了點頭。
下一刻沈璎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對方是怎麽從薛采面前突然來到自己身邊的,就感覺到自己雙臂一陣輕松,而神志不清的陳寶兒轉瞬間已經被蕭妍打橫抱了起來。
陳寶兒和蕭妍的身量其實相差不遠,作為女身乾元的蕭妍雖然氣勢驚人,身體卻絕對談不上有多強壯,可此時看着陳寶兒被她抱在懷中,卻仿佛輕的像是一張紙。
陳寶兒恍恍惚惚中不能自主,身體軟的像是化作了一汪春水,乏的連眼皮子都沒辦法睜開。可偏偏又殘留了一絲絲對外界的感知,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像是被人高高托起,緊跟着在炎熱的暑氣中感受到了一個人的體溫。
炎炎夏日與人相近,這本該是一種非常不好的體驗,可那人身上散發着淡淡的竹木清新氣味,讓陳寶兒感覺到一陣沁人心脾的陶醉。這種味道讓他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安穩,頭腦中最後一絲堅守因此而松懈,随後竟然徹底睡着了。
沈璎令人将采薛押送,自己向蕭妍請示:“樓主,這天色不早,今夜恐怕要露宿在此了。”
蕭妍垂眸看着陳寶兒,覺得他的臉色紅的有些不正常,對沈璎的詢問恍若未聞:“他是不是起了溫症,臉怎麽紅成了這樣?”
沈璎探頭瞧了一眼,看見陳寶兒原本白皙的面頰浮起兩片彤雲,就像是抹上了一層輕霞脂粉。她并非醫者,方才與對方的短暫接觸也隔着衣物,根本沒有察覺出半點異樣。
“看上去就是臉有點紅,若是起了溫症,額前應當發熱,不如樓主你自己伸手探一探。”
Advertisement
蕭妍雙手抱着陳寶兒,就算不吃力,也沒法中途抽出一支去試探對方的額溫。她瞪了沈璎一眼,覺得能提出這種建議的下屬頭腦不太靈光。
沈璎被對方一瞪,瞬間意識到蕭妍現在抽不開手,于是自告奮勇的伸出手打算替樓主大人試上一試。
蕭妍看着對方出手,一開始沒有反應,可等到沈璎的手将将要落在陳寶兒的臉上,她眼角一抽腰身一擰,竟然避了過去。
沈璎的手讪讪停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尴尬。
“樓主,你這……”你這不讓我動直說啊,剛開始那個眼神我還以為你同意的呢。
蕭妍右臂一擡,将陳寶兒的上身微微托起,自己低下頭迎着陳寶兒的額頭輕輕一碰。兩人瞬間額頭相抵,接觸了約麽一兩息的功夫。
一旁的沈璎瞪大了雙眼,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
沈璎與蕭妍自幼相識,自認對她的性情十分了解。蕭妍從小就不愛與人親近,分化之後演變的更為突出。她們之間十幾二十年的交情,沈璎就從沒見過蕭妍主動親近過誰,更別提将人抱在懷中額面相貼了。今日若不是她親眼所見,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居然會發生。
與此同時,除了吃驚,沈璎還覺得眼前的畫面對她有種十分微妙的刺激,刺激中又帶着一絲別扭,別扭的想要讓人回避,偏偏又內心有有股神秘的力量操控她繼續目不轉睛的看下去。總之這畫面讓人覺得既十分礙眼,同時又十分養眼,簡直是令人心潮洶湧、心緒矛盾且難以形容。
“好像還挺正常的……”蕭妍自言自語,根本沒管一旁目瞪口呆的沈璎。
沈璎幹咳一聲:“樓主,今夜不若就宿在山中,不遠處恰好有一處供山中獵人臨時落腳的泥草房屋,可做臨時落腳之地。”
蕭妍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這才擡起頭給了沈璎一個眼神,對着自己的“左膀右臂”言簡意赅的吐出倆字兒:“帶路。”
獵戶臨時歇腳的小屋不必進去親身體會,僅看它粗木板和泥胚為牆,茅草苔藓蓋頂條件簡陋可見一斑。四處漏風還好,關鍵是其內的空間小的可憐。
蕭妍一行人算上樓中的弟子有不下十人,如果大家都擠進去,別說是躺下就連兩腳落地都嫌局促。
蕭樓主抱着昏迷的陳寶兒率先占領了其中的大半空間。沈璎思量了片刻,覺得自己作為頗有身份的“堂主”應該能享受片瓦遮頭的待遇,在這山林茅草屋裏占個一席之地。于是她回頭囑咐餘下弟子在外生火紮營自行安頓,自己則是跟着蕭妍他們一起進了屋。
見對方進來,蕭妍并未拒絕。她陳寶兒輕輕放在一堆前人置辦的幹草堆上,回過頭瞟了眼屋子正中石頭堆砌的火坑,又看了眼沈璎。沈璎不愧是蕭樓主的得力幹将,立馬會意十分能幹的升起火又取出幹糧開始加熱。
這期間蕭樓主狀态有些不同尋常,整個人顯得比平日裏遲鈍麻木了許多。沈璎閑來無事與她搭話,十句有九句對方都像是沒聽見。一來二去,沈璎懶得自讨沒趣,于是小小空間之內變得默然安靜,唯獨柴火燃燒時不時發出竹木爆裂的噼啪聲偶爾作響。
加熱幹糧之後,沈璎熄滅明火,只餘下一點餘炭,再加上天色漸暗,山間晚風送爽,氣溫便逐漸降了下來。她将熱好的幹糧先分給蕭妍,然而對方仿佛沒有胃口,只是将接過的幹糧用油紙墊着放在了一旁。
“樓主,趁熱。”沈璎好意提醒。
蕭妍看了眼烤熱的餅,似乎覺得沈堂主說的有道理,拿起來吃了一口。這餅是抹了鹽的細面餅,沈璎烤的時候還很貼心的撒了些許香料。雖然看着粗陋,但平心而論在這樣的荒山野嶺能吃上這麽一口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了。蕭妍卻覺得這東西就像是卡在喉嚨裏的木屑,幹的讓人難以下咽。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茶香,甘芳馥郁卻不能解渴,反倒教人越發的口幹舌燥。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咬着手中的幹餅子,用力撕咬的模樣堪稱兇狠,一雙眼卻不自覺的落在了陳寶兒的身上。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對方腿上,眼神微微一動,只覺得線條流暢修長,一路往上便是瘦窄的腰和平坦緊實的腰腹。蕭妍喉頭一動,吞了口口水,突然覺得嘴裏的餅子貌似沒那麽幹了。她像是找到了方法,繼續往上打量,看見對方交疊掩合的領口,不禁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曾經拉開過些許,見識過布料下精致起伏的一截鎖骨。蕭妍下意識的眯了眯眼,心頭也是一陣發顫。此時她手中的餅恰巧吃了一半,完全不是平日裏的食量,蕭妍自己卻覺得很飽,将餅再一次默默放下,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
昏睡的陳寶兒頭顱歪向了一旁,因為沒有枕頭而微微後仰,如此更是拉長了頸部的線條,玲珑的喉結在幽暗的光線下留下神秘的陰影,勾起令人上前一窺究竟的欲望。
蕭妍不自覺的盯着陳寶兒,身上的信香似乎有些失控了。就連身為中庸對乾坤信香都十分不敏感的沈璎,都漸漸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
中庸雖然很難感受到信香,但是如果味道濃郁到足以被她發現,絕對不是一種很好的體驗。強大的乾元會令人本能的感到壓抑和懼怕,而信香正是這種壓力來源的一部分。
“樓主,您能不能稍稍克制一下自己?”沈璎撸起袖子,将胳膊朝前一比,“您瞧,我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蕭妍眼皮子都不帶擡一擡,十分“冷酷無情”的來了句:“受不了就出去,沒人攔着你。”
沈璎瞟了一眼躺在一旁的陳寶兒,心中恍然大悟,露出一絲“我懂你”的猥瑣表情,呵呵一笑,心說:得咧,我就不打擾您的好事了。緊跟着利落的站起身,拍拍屁股幹脆走人。
或許是沈璎離開時帶動的氣流讓陳寶兒有了警醒,亦或是他昏睡了一路終于倒了醒來的時候,總之沈璎前腳剛走,陳寶兒的臉上的表情就出現了波動。
只見他眉頭輕輕一擰,眼皮子緊了緊,睫毛輕輕一顫,然後雙眸半張,露出一雙黑曜石般的的瞳仁。
他的臉在幽暗之下透出一股瑩潤的微光,好似細膩美玉讓人觸目之間就升起一股想要占為己有,并上手盤玩的欲望。
蕭妍心裏有些發癢,手上同樣也有些發癢。見沈璎離開,正想要上手一試,結果陳寶兒卻很不趕巧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