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夜泳,和你(一更)
夜泳,和你(一更)
一番胡言亂語過後,兩人的倒時差計劃徹底泡湯,完全睡不着了。
白寄凊偎在她懷裏,笑得氣喘籲籲,很不平穩地說:“吃點東西吧,想吃什麽?”
江雪荷有嚴重的選擇困難,當然把決定權交還給了白寄凊:“你想吃什麽?就是不知道有哪家店可以外送輕食。”
“誰說要吃輕食的?這可是度假!”白寄凊興致勃勃,披上衣服去撥前臺電話,江雪荷望着她的背影,總有一種在一層層揭開洋蔥的錯覺。
她本以為白寄凊會畫Q版小人,會跳舞,已經算了不得的才藝,沒想到她還會打高爾夫球,會說英文。
不過仔細想想,起點如此,學起來自然也潛移默化地輕松吧。
白寄凊只披了一件開衫,看起來實在是太叫人不好意思,江雪荷趕緊阻止她繼續膩歪到床上:“趁這工夫咱們洗澡去?”
“嗯……”白寄凊想了想,“你要和我一起洗嗎?”
都這樣了一塊洗個澡有什麽害臊的!
江雪荷自我催眠,臉先紅了一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打住。”白寄凊老神在在,“後半句說出口我就不和你洗了,我要躺在床上等shake shack來。”
“沒有後半句。”江雪荷說。
出了浴室,江雪荷把大燈也打開,坐回地毯上接着收拾行李。
兩人的衣服先前她已經都挂到了衣櫃裏,她自己東西好整理,無非是一些護膚品和化妝品,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好帶的。
白寄凊的東西才叫琳琅滿目,皮質的首飾盒一打開,燈光在上面一照,映出的珠光叮叮當當地全撞進了她眼睛裏。
“度假嘛。”白寄凊靠在她肩膀上,“又不是總在水裏泡着,當然要打扮的漂亮一些,還要拍照呢。”
她佯裝嗔怒:“手表怎麽不戴?”
江雪荷是怕麻煩的極簡主義者,柔聲道:“那行李太多了,而且怕沾水。”
白寄凊自然知道她有一半是在糊弄自己,這手表可帶防水的!“說實話,要不然我給你再買一塊縱橫四海。”
江雪荷輕輕地嘆了口氣:“太張揚了。”
白寄凊知道這句是真心話,就拿臉頰蹭了蹭江雪荷的後背,在江雪荷看不到的地方撅了撅嘴。
江雪荷把她的泳衣細細地重疊了一遍,放到衣櫃抽屜裏:“我在想自己要不要學學游泳。”
“可以啊。”白寄凊很贊成,“如果嫌麻煩,我就每天在房間裏教你游一會兒,也不用當課學,輕松一點。”
江雪荷整理好最後一點東西,把行李箱合起來,放到角落。外賣也送了過來,白寄凊點的是經典的招牌牛肉堡和芝士蘑菇堡,外加一份芝士薯條,還有兩杯熱量驚人的海鹽焦糖奶昔和漂浮卡仕達冰淇淋。
何止是放縱餐的規格,簡直是世界末日前的狂歡。
江雪荷抿了一口奶昔,白寄凊斜坐在她腿上,可能是在夏威夷,怡人的風光之下,時間也流動地緩慢起來,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像冰淇淋漂浮在芬達汽水上一樣,悠哉悠哉地浮到了半空之中。
她情不自禁地吻了白寄凊一下,白寄凊在她唇齒之間,嘗到了海鹽焦糖誘人的甜鹹味。
等到吃完,江雪荷再看一次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
她這人循規蹈矩,早睡早起慣了,不由得就是有點憂慮:“咱們趕快睡吧,還要倒時差,要不然明天起不來,還有好多計劃——”
白寄凊捏住她的嘴,不知道第多少遍強調:“這是度假!不需要計劃,況且現在肯定睡不着。”
她眼睛一眨一眨,在偌大的套房內巡視了一圈,忽然心血來潮,從江雪荷懷裏下來,拉開抽屜,取出了一套可可色的系帶泳衣來。
江雪荷:“大晚上的?”
白寄凊很神秘:“夜泳。”她忽然更加心血來潮,“咱們去海邊吧,這才叫真正的夜泳!”
她很快換好了泳衣,略深的可可色顯得她膚色更加白皙,身材姣好,烏濃的卷發撒下來,要不是屋內有大燈照着,幾乎像個異常美麗的天外來客。
江雪荷倒不是會吃那種幼稚的醋的人,白寄凊非常漂亮,她願意白寄凊向所有人展示這份天賜的美麗。
只不過大晚上在海裏游泳這麽浪漫的事情,在她一直平淡的人生中屬實有點浪漫到出格了,完全沒有經歷過,一時之間難免有些猶豫。
白寄凊了解她的躊躇從何而來,牽住江雪荷的手,不再問她的意見,而是拉着她,徑直地跑了出去!
酒店沿地勢而建,層層疊疊向下,緊挨着新月一樣的沙灘和無邊的海洋。
深夜的海灘果然寂靜,雖然有人,可稀稀落落,各自都在低聲交談,或欣賞月色。
清涼的海風吹拂過來,江雪荷放緩了腳步,白寄凊仍然牽着她的手,半轉過身來,有點孩子氣地倒退着走。
江雪荷望着她,任由她拉着,亦步亦趨地跟着她走。白寄凊明亮的眼睛裏仿佛含着一泓多情的春水,足以讓她心甘情願地沉沒。
白寄凊穿了一雙皮革質地的涼鞋,一本正經地交代江雪荷:“要幫我看好了哦。”
說着輕盈地向前赤腳走了兩步,一躍跳進了茫茫的,墨藍色的大海。
江雪荷提着她的涼鞋,怔怔地望着眼前一望無垠的海波。
白寄凊鑽下去之後,驟然就不見了人影。
她知道如果慌張真的會顯得很傻,白寄凊也不可能出事。天這樣黑,海這樣大,一時之間看不見人也是完全正常的,可她就是繃不住的心髒怦怦直跳,又往前走了幾步,試圖找到自己的女友。
寄凊,她在心裏喃喃道,聲音忍不住地溜了出來,低聲詢問道:“寄凊,你游到哪裏去了?”
江雪荷有點手足無措,月光清淩淩地照了下來,然而那個昳豔的美人去了哪兒呢?
過了好漫長好漫長的一會兒,就在近岸的海面上波光驟動,白寄凊濕淋淋地鑽了出來,笑着向江雪荷揮了揮手。
江雪荷也向她揮了揮手,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手機,發現居然不過才過去了兩分鐘!
戀愛太可怕了。江雪荷說不好自己這是第幾次這麽想。她坐了下來,目光跟随着白寄凊在微波裏起伏。
白寄凊的泳技不一定多好,可觀賞性是一等一的,江雪荷拿手機抓拍了一兩張,可惜光照條件不好,完全無法把肉眼接收到的魅力記錄進照片裏。
江雪荷索性放棄,專心致志地把這一刻留存心中。
白寄凊游得累了,終于上岸,她渾身滴水,跪坐在江雪荷對面。
兩人出來得匆忙,根本沒拿毛巾,江雪荷就用手先擦拭了她眼睫毛上墜的水珠,以免待會兒落到眼睛裏。
“讓我想起《自白》那幕戲。”白寄凊知道她不介意,整個靠進她懷裏,江雪荷的體溫源源不斷地透過肌膚相貼傳了過來。
“天氣那麽冷,你渾身都是水,凍得臉都青了。”
江雪荷攬着她的腰,月光皎潔,平等的給每一個角落灑上微光:“這麽浪漫的時候,提那場戲幹嘛。”
“因為那時候我在想,”白寄凊也望着月亮,“小魚不願意陪你,我願意。”
她是甜言蜜語說慣了的,然而這話說出來,心裏頭也是一悸,緊接着是後知後覺地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得幾乎臉頰和心髒一起發起燙來。
江雪荷不看月亮了,偏過臉來,看着她發濕,這會兒甚至有些發紅的臉頰,微笑着默默不語。
白寄凊被她這麽看了一會兒,惱羞成怒:“幹嘛,幹嘛不說話!”
“在珍藏。”江雪荷說,“珍藏你的真心話。”
白寄凊借題發揮起來:“怎麽以前不見你珍藏,難道我以前說的都不算真心話?”
江雪荷不答她這刁鑽的問話,單只是深深地凝望着她。
現在她們的關系更進一步了,江雪荷止不住地就要想到未來該要如何如何,可是她又不願意去想,因為一旦去想,勢必要破壞這美好的氣氛和心境。
她只想在夏威夷這樣的地方随心而動。
“在想什麽?”白寄凊問她。
“在想……”江雪荷小聲說,“接吻吧。”
白寄凊“哈”地笑了一聲,甜絲絲地問道:“你被奪舍啦?”
在國內一板一眼慣了,在國外想好好縱情享受一下,實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江雪荷自己都快盛不住這份高興致的甜蜜熱情,很難以為繼,但很執着地仍然小聲說:“嗯……接吻吧。”
白寄凊二話不說,深深地吻住了她。
“一點了。”江雪荷看了看手機,“咱們該回去了。”
白寄凊搖了搖頭,如法炮制:“問我,我在想什麽。”
江雪荷只好配合:“你在想什麽?”
白寄凊當即說道:“在想夜泳真好,夏威夷真好,你真好,今晚月色真好。”
江雪荷還以為她憋着壞點子,沒料想到她列出了這樣幾個,也很感慨:“确實,今晚月色真好。”
“還有,還在想,”白寄凊笑吟吟地,“接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