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偷摸觀影(一更)
偷摸觀影(一更)
白寄凊這回演都不演,洗完澡直接鑽到了床上——江雪荷的次卧床上。
江雪荷摸了摸她垂在右肩文身上的頭發,她就變本加厲,滾到了江雪荷懷裏:“明天別定鬧鐘,好好睡個懶覺。”
“那什麽時候帶小炆去環球影城?”江雪荷問。
“哎呀,你就是太認真了。”白寄凊滾來滾去,試圖找到個最舒服的姿勢,“她去環球影城又不是工作,咱們剛回來,至于快馬加鞭地帶她去嗎?”
江雪荷忍不住笑,白寄凊的頭發随着動作,在她脖頸和肩膀上亂掃,掃得她渾身癢癢。她按住白寄凊:“別動了,睡吧。”
“我得找個好姿勢啊。”白寄凊一本正經地說,她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折騰了一會兒,像個大洋娃娃一樣攤手攤腳軟綿綿地栽倒,這才算安生了:“告訴你個秘密。”
“什麽?”江雪荷非常配合,“什麽秘密呢?”
白寄凊:“我定了明天咱倆的電影票。”
“咱倆的電影嗎?”江雪荷有點驚詫,“你以前也會看自己主演的電影嗎?”
“當然不是!”白寄凊錘了她一下,“是因為咱倆的電影我才想去看的!”她轉了個身,面對面看着江雪荷:“我得看看你怎麽愛上我的。”
江雪荷不算伶牙俐齒的人,也不算太愛說話,但對着白寄凊,她很願意跟着扯一些無意義的閑篇:“你怎麽确定我是在戲裏愛上你的,不是文警官愛上了游沁?”
白寄凊笑了:“因為我就是有那麽大魅力啊。”
江雪荷生物鐘比較标準,就算是沒有鬧鈴叫,醒過來的時候也才九點。
她輕手輕腳地起來,去看了看夏随炆,她和白寄凊一大一小都睡得相當熟,江雪荷的警惕多此一舉,她倆完全雷打不動。
路演忙完,這部電影的事告一段落,許多事情也都有了着落,江雪荷心裏難得的輕松。她靠着床頭坐下,打算放松的網上沖浪一番,久違地視奸一下粉絲動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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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開始公映了,粉絲肯定都高高興興曬票去看。
結果她看到的不是一片幸福的江雪荷影迷會,而是硝煙彌漫,滿目狼藉的後現代戰場奇觀!
千裏之堤潰于蟻穴,白砂糖和荷花的大戰,只需要一條絲巾。
白砂糖明明都認定了絲巾是白寄凊的,可是都不肯明說,總之是找借口先在廣場殺了七進七出。
江雪荷看自家粉絲聲嘶力竭:我們姐姐難道買不起一條四千塊的絲巾嗎?
她不由得一陣心虛,結果一看粉見:編輯器,你想怎麽樣!都是你的錯!!PS.接線盒你再戴別人東西試試看啊!
這又是哪來的綽號?
江雪荷再劃拉了幾下,覺得戰況太過慘烈,不忍目睹了。
忽然,有人輕輕拽了拽她的手指。她低頭一看,白寄凊趴在床上,正仰着臉看她,神情還很迷糊,長長的睫毛密密實實地垂着,蓋住了半邊烏黑的瞳仁:“你看什麽呢?”
她聲音也不如平時清澈,微微帶了點啞。
江雪荷把床頭的溫水遞給她,說道:“在看粉絲微博,情況很不樂觀啊。”
白寄凊喝了水,又緩了緩,思維敏捷起來:“是因為那條絲巾吧。我有收集癖,幾百條絲巾,她們肯定都往那想了。”
“而且我平時不戴絲巾啊。”江雪荷說,“以後還是得注意點。”
她怕白寄凊又開始任性,立刻堅定地盯着她,表明自己的決心。
白寄凊:“我是那麽不顧粉絲感受的人嗎?”
她慢悠悠地起身,然後猛然撲到江雪荷懷裏:“放心吧,要找不痛快,我肯定也是讓你粉絲不痛快!”
江雪荷心怦怦直跳,低聲道:“別鬧了。”
白寄凊嗯了一聲,甜絲絲地說:“沒有鬧啊。”她就這麽望着江雪荷,江雪荷目光游移,不去看她的眼睛,一會兒看着她細挺的鼻梁,一會兒又把目光落到她嘴唇上,那是雙紅潤的,唇線清晰的菱唇。
就算同為女人,愛上她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吧。
江雪荷微微嘆了口氣,白寄凊笑道:“你嘆什麽氣?”
江雪荷沒有回答,只是主動地,輕輕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
白寄凊也不說話了,摟住她的脖頸,深深地回吻過去,在這個沉默溫柔的女人身上,頭一回感受了愛情的安靜和甜蜜。
夏随炆這小崽子,仗着媽媽不在為所欲為,醒來就要吃麥當勞,江雪荷無奈道:“還吃麥當勞嗎?不然吃點別的,賽百味?”
“也可以。”夏随炆倒是從善如流,“這個我也沒吃過。”
白寄凊徹底打算放棄在飲食上管教她,心想這就叫堵不如疏,童晴一不在,馬上垃圾食品吃起,這誰管得住?
江雪荷點好外送,給白寄凊做了沙拉,坐到飯桌上,很周全地要把事情都安排好:“小炆,環球影城咱們過兩天天去?今天下午我和你白阿姨去看電影,還是你也想看?”
白寄凊真想刮江雪荷一眼,留下個這話頭幹嘛!
幸好夏随炆對電影不感興趣:“我在家打游戲和白糖玩就好。”她很小大人,“你倆不用擔心我,明天帶我去環球影城!”
她很自得其樂,白寄凊家什麽游戲設備都有,她拿柔軟蓬松的白糖爽做手枕,握着手柄玩格鬥游戲。
江雪荷陪她坐了一會兒,對現在小孩打出的操作簡直嘆為觀止。
等到了時間,江雪荷換好鞋,拿好手包,問白寄凊:“咱們走吧?”
白寄凊驚訝道:“你不戴帽子,不戴口罩?”
江雪荷:“大隐隐于市,我戴墨鏡就行了。”
白寄凊從她手裏拿過墨鏡,精心地幫她架在鼻梁上,左右端詳了一下:“今時不同往日,我感覺你要等着被認出來了。”
江雪荷也端詳着白寄凊,雖然她算得上全副武裝,白色的棒球帽,墨鏡,口罩一應俱全,可是偏偏穿的貼身無袖,那條蛇誰認不出!
白寄凊理直氣壯:“影廳黑嘛,咱倆又不逛街。”
江雪荷還開自己那輛沃爾沃,白寄凊好像是挺喜歡這輛車,由奢入儉,真高高興興坐了起來。
兩人到了商場最高層的影廳,入鄉随俗,在旁邊先買兩杯飲料。
白寄凊選了無糖的蜜桃烏龍,江雪荷不常喝這些,又有點選擇困難,忍不住猶豫起來。白寄凊不催她,半靠在她身旁,給她參謀:“奶茶,還是果茶類的?”
“奶茶吧?”江雪荷其實沒有偏向,她是覺得白寄凊點了果茶,自己點奶茶的話,種類正好互補。
“茉莉奶綠?”白寄凊說。
“好。”江雪荷立刻同意,對店員說,“也要無糖的。”
店員應該是個打暑期工的小姑娘,遞過包裝袋和小票的時候,她很小聲的,但是很激動:“你是雪荷姐嗎?”
江雪荷一驚,輕微地點了點頭,看小姑娘也不打算聲張的樣子,也小聲問道:“你是怎麽認出來的?”
“蛇啊。”小姑娘說,倆人扭頭一看,白寄凊右肩上的蛇文身在商場的大燈下堪稱秾豔生輝,極其紮眼。
白寄凊一臉茫然,不知所以地也看着她倆。
大隐隐于市的招數已經徹底不管用了。坐到影廳的座位上,江雪荷心想,而且身邊的這個女人太出挑了,不可能不被認出來。
想着想着,她心裏居然甜滋滋的。
這會功夫,白寄凊已經把兩杯飲料各喝了一口,品評道:“蜜桃烏龍不錯,不過茉莉奶綠也好喝。”
江雪荷縱容地說:“那你就都喝了。”
影廳已經暗了下來,白寄凊在一片黑暗中握住她的手,屏幕中現出一片明亮的白光,是第一幕的荒河邊。
趙霜濃用的是她所說的一版,江雪荷的臉在明暗對比下格外清晰,眼下的微微青黑,臉上的細小毛孔都纖毫畢現。發現了陽光的變化後,自然地蹙了一下眉頭,眼神微微轉動,觀察了一下天色。
她攥緊江雪荷的手,江雪荷也緊緊回握住了她。
觀衆看的是一幕幕的情節,落在江雪荷眼裏,卻是拍攝期間那些缤紛的往事。
她有時候想愛和恨果然是一體兩面,幸虧自己沒有恨白寄凊。自己當時只是不太喜歡白寄凊而已,就在不知不覺中愛到了這種地步。
要是當初真的恨白寄凊,不敢想象現在會是什麽狼狽的場面!
雨夜,對視,鼻血。
現在看來仍讓她心中悸動。
或許白寄凊說得對,自己雨夜那場戲,從文子佳的軀殼裏,透過游沁,愛上的卻是白寄凊。
結尾,她走進水裏。游沁問她:“我不再殺人了,這樣好嗎?”
文子佳停頓了,然後說:“沒關系了。”時間又開始流動,水将她淹沒。
白寄凊仿佛是很不願意全程觀看這一幕,在她掌心寫字。
江雪荷分心辨認,第一個字是恨,第二個字是你,恨你。
電影結束,片尾還有個小小的彩蛋,春暖花開的時候,游沁又來到這條荒河邊。
她沒什麽表情,沒有忏悔,也沒有高興,單只是默默地凝視着。
鏡頭下移。落到她腿上。
那裏旋游着一條活潑的紅魚。
“謝謝你,警官。我一開始很讨厭魚,現在不一樣了,等到什麽時候,我或許會再紋一條魚。”
白寄凊又在她掌心上寫了兩個字。
第一個是愛,第一個是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