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環節結束,節目組通知各位嘉賓先上樓稍作休息,随後下來吃完早餐後有新任務分配。
溫绛回房間從行李箱中翻出當時霍卿章給他的協議書,思忖片刻,在乙方後面簽下大名。
随後拿着協議書敲開了霍卿章的房門。
進門後,只看到霍卿章的背影,寬肩窄腰大長腿,伫立在陽臺前,逆光看去,他整個身體輪廓似乎都浮着一圈朦胧光暈。
溫绛不禁再次感嘆:我的暖床工具人身材真好。
霍卿章餘光看了眼溫绛,聲音森寒:“怎麽。”
“這個,給代表簽字,耽擱了這麽長時間,很抱歉。”溫绛将協議書雙手呈上。
霍卿章瞥了一眼。
是那份只要孩子不要媽的協議。
快要忘記的東西,再次被溫绛提起。
只是用來試探對方真心的手段,溫绛卻當了真,還簽了姓名。
霍卿章生硬奪過協議書,大筆一揮在甲方後面簽下自己大名。
他眉間深深蹙起,剛簽完名,下一秒又将協議書一撕兩半。
“我說過,這份協議只是拟定稿,不能算數。”
協議書被丢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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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绛望着他淩厲的側臉輪廓線,想笑,但要克制。
初步判斷,霍卿章已經步入圈套的邊緣,再往前一步,就再也無翻身之日。
溫绛道:“代表,正式協議書什麽時候完成,你也知道,孩子月份大了,再往後可就打不掉了。”
霍卿章微微嘶啞的聲音傳來:“溫绛,對你來說,這孩子是什麽,賺錢的籌碼?”
溫绛卻道:“我從沒把他當成籌碼。”
“如果不是,為什麽孩子爸爸就在這裏,你卻把表白卡給了別人。”霍卿章的聲音透着深深寒意。
溫绛真的快要憋不住笑了。急了,他急了。
你一天不承認你對我動心了,我一天就不讓你好過,吊着你,讓你寝食難安。
“代表,有時候,‘聖誕快樂’四個字背後對應的,有可能是‘對不起’。”溫绛笑笑,不着痕跡向霍卿章靠近一點點。
“什麽意思。”霍卿章不明白。
“還記得你賭輸的那一次麽。”
霍卿章回憶片刻,猜到溫绛說的應該是莎路美晚宴當晚,明明沒被下藥卻無法自控的那一次。
“那晚我告訴你,學生時代有個非常好的朋友,卻因為我的懦弱傷害了他,後來我才知道,他因為我的一張電影海報故意傷人被判了六個月,到那時候,我還認為,我是他人生中的災難,所以最後選擇了逃避。”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度過了很多次聖誕、春節,互相說過很多次節日快樂,但十八歲那年的聖誕節,一句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聖誕快樂,成了我人生中的分水嶺。”
也就是那一天,艾瀾原本期待的聖誕快樂變成了溫绛絕情的一句“你是我人生的死角”。
同樣也是那一天,原本越好一起度過聖誕節的神秘資助人,從那一天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舅舅一家去了國外感受節日氛圍,将溫绛一人留在家中,但他并不失望,反而感謝舅舅一家的成全。
因為他從沒見過真容的神秘資助人,問他要不要在聖誕節這天一起吃晚餐。
可他最後沒有等到神秘人,并且再也沒有等到過,這個人詭異的消失了,從此杳無音信。
霍卿章漸漸蹙起眉。
聖誕節。
又何嘗不是他人生的分水嶺。
從那一天起,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及,尚未來得及道別的男孩,永遠留在了七年前的聖誕節。
“所以你說的那個朋友,就是艾瀾。”霍卿章語氣軟了些,帶着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溫柔。
溫绛點點頭。
“有點奇怪,既然是這麽要好的朋友,為什麽開始沒認出他。”
“那時候年紀小,沒長開,其實我現在和小時候長得不太像。”
聽溫绛這麽說,霍卿章還真有些好奇,十幾歲的溫绛,是什麽模樣。
“那代表,輪到我問了。”溫绛笑眯眯仰起頭,眉眼彎彎似月牙。
“嗯,問。”
“令儀……是什麽意思。”
霍卿章立馬看向溫绛。
“看到了?”
“嗯。”溫绛點頭。
“是誰撿出來的。”
霍卿章希望能從溫绛嘴裏得到“是我”的回答,以此證明,溫绛非常在意他表白卡上的內容。
“是工作人員。”溫绛直言不諱。
霍卿章原本眼中還尚存一絲微光,現在只剩一片黑沉。
他鼻間重重傾出一口氣:“猜到了。”
溫绛看出了他的不甘,又補了句:“手速沒比過工作人員,他快了我一步。”
冷風吹過枯草地,發出簌簌的摩挲聲。
霍卿章忽而擡手掩住嘴,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眼尾、唇角似乎都在淺淺上揚。
但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漠,放下用以遮掩的手。
“所以令儀到底是什麽意思。”溫绛又問。
既然開心了,趕緊說。
霍卿章目視遠方,聲音沉穩:
“令儀,來自詩詞,衣冠濟濟,鐘磐洋洋,令儀克盛,嘉會有章。”
溫绛:“哦,是誇我儀态好。”
“是女兒的名字。”
叮咚。
石子落入湖面,激起漣漪圈圈。
溫绛的心沒由來的癢了一下,在床上尚能保持心穩似磐石,卻因為這句話跳漏了一拍節奏。
他說,是女兒的名字。
溫绛別過臉,握住圍欄的手不斷收緊:“你怎麽就知道,是女兒。”
“兒子的沒想好,只想到了女兒,所以想問問你,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我再想。”霍卿章搭在圍欄上的手一點點向溫绛的手靠近。
小拇指相碰的時候,溫熱的觸感無比強烈。
“我說過,代表你自己決定,不用征求我的意見。”溫绛道。
“但是,令儀,我很喜歡。”溫绛說完,看了眼手表,“吃早飯,餓了。”
聽着木地板傳來的腳步聲愈來愈遠,霍卿章轉過身,輕輕倚靠着圍欄,望着溫绛離去的方向,掩飾已久的笑容浮上臉際。
真可愛。
早餐結束後,嘉賓們齊聚一堂,MC公布了今天的任務:
“首先第一個環節,請各位嘉賓大膽發言,說說其他嘉賓在你們心目中的印象。”
這個環節說白了,就是挨個接受集體的批評和他們貼來的标簽。
或許這種環節放到公司團建上必然會變成大型馬屁現場,但對于抓馬戀綜來說,講究的是一個“敢”字,誰的發言足夠大膽真實,誰就能獲得更多鏡頭。
當大屏幕亮起海崖的Q版頭像時,開始大家還不能完全放開,畢竟面子還是要給的,大概只有雲善初不甘鏡頭被減,試圖語不驚人死不休。
“其實海崖老師遠沒有看起來那麽果敢,很多事,他總會考慮很多,說好聽點是慎重,說難聽了就是膽小。”
這一點,傅明赫深有感受。
當初他接手海崖的名譽訴訟案時,一晚上能接到海崖幾十通電話,如果不是看在這是他的第一樁民事訴訟案,他真想撂挑子不幹了。
太煩了,怎麽會有這種人,什麽都要問,絲毫沒有自己的主心骨。
“膽小麽。”溫绛慢悠悠揚起下巴,微笑的眼眸中是意味深長的嗤笑,“膽小的人怎麽敢出軌呢,誰給他的勇氣,梁靜茹麽?”
此話一出,海崖和雲善初的臉色立馬鐵青。
導播也精明的将鏡頭轉移到別人臉上。是導演說減少他們倆鏡頭的。
直播間的雲粉不樂意了:
【WJ也挺有勇氣的,大家都閉口不談你當小三的事,你自己倒好,生怕自己沒存在感是吧。】
陳導趕緊用眼神示意MC:下一個。
導播在海崖的Q版頭像後面貼了個“膽小”的動态标簽。
海崖的頭像之後,溫绛的Q版頭像亮了起來。
剛才被擺了一道的海崖豈會放過這次複仇的機會,立馬第一個開口道:
“溫绛該怎麽說呢,表面看起來光風霁月,實則也是攻于心計的類型,希望大家不要被他單純的表面欺騙。”
海崖用玩笑的口吻說出了最真實的看法,試圖暗示觀衆,以後但凡是溫绛說的,信三分就好了。
溫绛想笑。
原文男主攻看來智商有限,就算自己将計劃全盤托出又能怎樣,對他來說一樣無解,他要真這麽聰明,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垂死掙紮罷了。
雲善初接話道:“有心計沒什麽不好,在這個圈子裏求生存,太單純會被吃掉的。”
看起來像是在為溫绛開脫,但只要結合當下他的遭遇,不明事理的網民只會覺得他這種單純的小白花在娛樂圈裏舉步維艱,有今天這個下場都是被溫绛坑的。
溫绛笑得明媚,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明指暗諷而産生絲毫的情緒波動,他從容托着下巴,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反問道:
“雲老師玩過國際象棋麽。”
雲善初蹙起眉頭,不知道他葫蘆裏又要賣什麽藥。
半晌,他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玩過國際象棋。
溫绛耐心解釋着:“皇後是國際象棋中實力最強的棋子,可橫直斜走,且格數不限,而皇後只做一件事,就是‘吃子’,當她遇見可以吃的棋子時,就會沖上去迅速吃掉棋子。”
雲善初盯着他的雙眼,聲音壓低:“所以呢。”
“可是,皇後是棋局中制勝的決定性力量,少了一個皇後意味着棋局告負,失去一個後的一方往往會棄子認輸,再掙紮,也只是徒勞。”
溫绛的笑容愈發擴大:明白了麽,你的中堅力量已經被我磋磨的灰都不剩,現在你企圖靠文字游戲改變輿論,我只能告訴你——
這是妄想。
雲善初聽懂了,溫绛是在暗諷他就是那顆代表着決定性力量的皇後,固然實力強勁,可也是最容易被吃掉的棋子。
一股寒意從頸肩冒出,在後背彌散開。
看着幾乎要哭出來的雲善初,唐怿忍不住道:
“溫老師嘴巴也很厲害,有點毒舌,和他硬碰硬的結果就是舉旗投降。”
“是麽。”霍卿章鼻間一聲輕笑:“你們好像對他有些誤解。”
衆人:???
霍卿章:“他很脆弱,也很敏感,經常會莫名其妙掉眼淚,或許是因為,考慮的比其他人要多。”
衆人:……?
說真的,有誤解的是你吧!霍代表你可不能睜眼說瞎話,把雲善初怼到快哭出來的就是他啊!
溫绛:霍卿章,你還是太年輕了。
但在某些觀衆看來,霍卿章這是明晃晃的炫耀,炫耀自己看到過別人沒見過的溫绛的另一面!
“說到底這也不過是其中一面。”艾瀾卻在這時插話,似乎對霍卿章的總結很不屑,“溫绛其實還有點口是心非。”
“怎麽說。”MC好奇問道,絲毫沒有注意到艾瀾語氣中的火藥味。
“他嘴上說着和你絕交,暗地裏還是會偷偷關心你,因為不想你為難,所以選擇為難自己。”
衆人:?
這又是怎麽得出的結論。
“聽艾老師的意思,你們兩人很久前就認識了?”
“是,很久很久,比各位想的還要久,比在場所有人都要久。”
艾瀾刻意加重了“所有人”三個字,雖然他沒提霍卿章一個字,可好像又句句不離霍卿章。
溫绛固然享受這種成為話題中心的優越感,可前提是希望他們不要把他那點陳年舊事都抖摟出來。
“不會是高中同學吧。”MC的詢問明顯看出他還是太年輕了。
“是發小,從記事起就認識了。”
“哇哦——!”人群中爆發一陣驚嘆。
“兩位藏得挺深啊,竟然從沒聽兩位提起過,如果是發小可以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你們該不會還同穿過一條內褲。”MC笑道。
現場收音系統裏傳來霍卿章深深的吸氣聲。導播将鏡頭給到霍卿章,只見他臉邊似乎萦繞着黑氣,導播還特意加字聲明:
【這不是特效。】
霍卿章擡眼,冷飕飕:“這位主持,在節目上公然談及私密事,似乎不妥。”
醋意透過屏幕溢了出來。
“霍代表是不是有些矯枉過正了?”艾瀾勾起唇角,“這就叫私密事了?你可知道‘發小’含義?成長的途中,看着同樣的風景,有着共同的煩惱,立下相同的理想,互相扶持着長大,是除了父母外,對于彼此來說最重要的存在。”
“是否穿過同一條內褲這件事,代表覺得不合适擺到臺面上講也可以理解,畢竟,親疏有別。”
溫绛:能不能別再提內褲的事?
本以為聽到這種刺激性言論,霍卿章可能要當即跳起來指着艾瀾的鼻子問他還想不想在這個圈子裏混,但他是霍卿章,他永遠都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反而鼻間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這麽親密的關系,對方孩子的名字确定了都沒告訴你,該不會只有艾老師自己覺得你們之間關系好?”
艾瀾的笑容霎時間消失殆盡。
【哈哈哈哈幻視小學男生吵架:我爸敢吃屎你爸敢麽!我爸敢!】
【啧啧啧,要不要這麽幼稚啊,讓你們談談對溫绛的看法怎麽還攀比起來了,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哈哈哈哈!】
【我宣布,竹馬竹馬是純愛人永遠的信仰,所以我這一票投給霍卿章。[斜眼笑]】
【難怪艾瀾哥這麽關注溫绛,原來是竹馬啊,嗚嗚嗚,我真的好愛竹馬。】
【屁!人家孩子名都想好了都不告訴你,屁的竹馬。】
導播默默在溫绛的Q版頭像後面貼上了一長串标簽:
毒舌、脆弱、敏感、善良、傲嬌……
溫绛看着這一長串标簽陷入沉思:這真的是我麽?
此時的霍老爺子頭頂綁着“霍love溫”的應援頭帶,手也不閑着,一個勁兒刷“情深将至”的應援名,嘴裏念叨着:
“小子還妄想和卿章搶人?你還是太年輕了。”
助理:……
你也挺吓人的。
最後,根據衆人的讨論,嘉賓們得到了以下主要印象标簽:
溫绛:脆弱敏感;
霍卿章:冷漠高傲;
海崖:膽小事多;
雲善初:睚眦必報;
唐怿:懶惰;
艾瀾:狂妄自大;
景琛:目中無人;
傅明赫:剛正不阿。
基本上除了傅明赫外,其他人多少都帶着些負面标簽。
“本期嘉賓中,有必須以身作則起到帶頭作用的藝人,也有占據重要社會職位的素人,但通過這張表格可以明顯看出,大家多少都帶有一些負面标簽,為了幫助大家改掉這些負面标簽,接下來的一周,節目組特意為大家準備了——”
衆人紛紛伸長脖子翹首以盼。
“魔鬼訓練營!”
衆人:……?
“說直白點,就是集訓。”
“這種高強度訓練對溫绛來說是不是……”雲善初提出疑問。
“放心,此訓練并非大家想象中的軍訓,因為政治原因,我們也絕對不能在國外進行這種特訓,而此次集訓,主要是為了鍛煉大家的意志力,幫助大家摘掉這些負面标簽,做更好的自己!做青少年們的榜樣!”
唐怿:“我就帶着這負面标簽不行麽……從此以後絕不出現在大衆視線裏,獨自發爛發臭不行麽……”
陳導:“不行。”
換好統一的運動服,嘉賓們随車來到了一處建造在荒山野嶺中的集訓營,聽聞,當地很多不受管教的不良少年就會被送到這個地方戒訓,這裏四面環山,崎岖難走,也沒有指向性建築,想跑根本不可能。
而為他們做特訓的教官是本地退役的游泳教練,他在退役曾經有張非常經典的照片:八位網球冠軍手持金牌站成一排,而這位教練就站在C位,滿臉肅穆。
萊恩教練就是靠着他的魔鬼式訓練,一手教出八位享譽全球的游泳冠軍。
雖然學生們都很尊敬他,但提起這位教練,都是紛紛搖頭:
“很嚴格。”
“非常恐怖,做夢夢到他都會被吓醒。”
“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嘉賓們第一次見到了這位傳聞中的魔鬼教練。
黝黑的皮膚,高大威猛,豹頭環眼,橫眉冷豎。
或許是長期保持這種咬牙切齒的表情,導致他本就大的鼻子看起來像牛鼻子一樣,面相上看來就極不好惹。
教練似乎并不想和他們廢話,言簡意赅:
“我只說三點,一,不要讓我從任何人口中聽到‘不’這個字;二,我不管你們之間有多麽深厚的感情,不要被我看到任何人間有語言交流;三,期間所有任務,如果有一人棄權,代表所有人棄權。”
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唐怿長這麽大沒見過敢在他面前嚣張的人,不服氣,嘟哝着:
“不讓交流,這還叫戀綜麽。”
“你說什麽!”一聲咆哮,撕心裂肺,“如果有意見,當着我的面大聲提!出于私人原因,我最恨別人在背後嚼舌根!”
唐怿立馬站直身子。
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還是忍了吧。
不光唐怿,其他嘉賓也有這種疑問:不讓交流,這還叫戀綜麽。
節目組:誰說交流只能靠嘴?如果無法說話,不如學着用心去交流試試?
溫绛看了眼周圍連綿山脈,心中波瀾不驚。
只是覺得有些好笑,曾經坐在辦公室運籌帷幄的霍卿章,今日卻要聽命于他人,他一定很不甘心吧。
思忖的間隙,MC忽然道:
“這段時間的集訓,最後教練會根據個人表現打分,最後得分最高者,将獲得接下來的雙人房間分配權。”
一聽這話,十之八九的嘉賓眼睛亮了。
主持人的意思是說,接下來會進行兩人一間的居住模式,而這次集訓的得分最高者可以獲得這項房間分配權?
“但是,如果被我發現任何違規現象,違規者将直接退訓!”教練插嘴道,“各位都有信心争得第一麽!”
阒寂的山谷,傳來兩道堅定的回應:
“有。”
霍卿章和艾瀾如是道。
必須要拿到房間分配權。
衆人整理好宿舍,随着哨聲響起,一行人跟随指令來到營地前集合。
萊恩教練公布了第一項任務:
“根據個人的負面标簽,接下來的時間各位要完成的任務分別是,霍卿章負責給營地中的樹苗捆綁麻繩過冬,艾瀾負責将這盆混合豆子中的黃豆挑出來,唐怿負責喂豬,海崖負責喂雞,傅明赫負責打掃衛生,景琛要根據宿舍衛生标準檢查所有人宿舍,将不合格的床褥整理好,而雲善初,負責監督各位嘉賓的完成情況。”
衆人齊刷刷看向雲善初,眼中是猶疑,是探尋。
領到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任務,雲善初自己都害怕。
“報告教練,我還沒有分配任務。”聽到最後也沒聽見自己的名字,溫绛舉手詢問。
教練沖他冷冷一笑:“你?敏感又脆弱的家夥,今晚十二點負責去麥田守夜。”
溫绛徐徐看向霍卿章:就是你給我貼的“脆弱敏感”是吧?
霍卿章:……我也沒想到。
節目組甚至還試圖拱火:“你們不知道那個傳說麽,稻草人會依附在人身上,慢慢的取代這個人。”
溫绛:其實我是穿書來的。
“還有稻草人殺人事件。”
溫绛:其實我是穿書來的。
任務開始,本以為這群嬌生慣養的人接到這種繁瑣又毫無意義的任務必然要滿腹怨言,溫绛也确實擔心霍卿章能否吃得了這種苦,但當他透過窗戶看過去時,卻發現霍卿章正幹得起勁。
很神奇,以為他不可能自降身份來參加綜藝,可他就算故意陷害原定嘉賓也要跟來;
以為他不願受人于命去做什麽無聊的任務,可他卻是最認真的一個。
而隔壁房間的艾瀾,面對一盆混合豆子,開始的确有過心煩,也幾次想過撂挑子不幹,但如果不挑,是沒有資格獲得房間分配權的吧。
他想告訴溫绛,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乖張又沒耐心的艾瀾了,現在的他為了卑微的房間分配權可以磨平所有棱角,用筷子在五種以上的混合豆子中找出黃豆。
幫每個人善後的景琛也是這樣想的,眼瞅着節目逐漸接近尾聲,如果再不努力一把,想要的人最後會如掌中沙,悄悄溜走。
太陽漸漸落下,躲到了山的另一頭,天青色斜斜垂下,随着教練的哨聲響起,一行人放下手頭工作來到營地前集合。
教練背着手來回踱步,依然是那張駭人的嚴肅臉:
“現在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話沒說完,有幾人拔腿就往食堂走。
“誰允許你們活動的!”一聲咆哮,剛走到食堂門口的幾人又讪讪返回原位。
“吃飯前,我有幾點規矩要宣布。第一,你們每人吃飯時間只有十分鐘,時間一到,準時收盤;第二,期間不得交頭接耳,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喝湯也一樣;最後,嚴格按照我們國家的餐桌禮儀使用刀叉,不合格者,就不要吃了。”
衆人不敢吭聲。
到底是為了鍛煉人還是折磨人?吃飯都不能吃安生。
幾人沉默地走進食堂,剛拿起刀叉,又被教練喊停:
“坐沒坐相!每個人只能坐椅子三分之二的位置,這個還需要我來教麽?!”
大概只有在國外生活過的霍卿章對于這些條條框框表現得從容泰然,以标準姿勢吃飯喝湯,并且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教練來回巡視着,忽然停在唐怿面前。
“這是什麽。”他指着盤中一堆蔬菜道。
唐怿弱弱道:“西藍花。”
“為什麽不吃。”
“不喜歡吃。”
“哐當!”下一秒,連盤帶花被教練大手一揮,掀了個底朝天。
“這個不吃那個不吃,幹脆都別吃!出去跑五公裏!”
“五公裏?!”唐怿現在只想一頭撞死算了。
“五公裏不滿意?那就七公裏。”
唐怿縮了脖子,像一只瑟瑟發抖的鹌鹑:“五公裏很滿意……”
這教練兇得很,咆哮起來像獅吼震山谷,大部分嘉賓對他都心生忌憚,忙坐直身子努力不發出一點聲音。
當有一天,吃飯都變成了痛苦的事,嘉賓們只想趕緊睡覺。
教練背着手巡視過每個房間,最後目光落在溫绛身上。
他看了眼手表,嚴肅道:“十二點,望你準時抵達麥田。”
“什麽時候結束。”溫绛問。
教練一聲冷笑,牛鼻子擴張得老大:“到太陽升起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