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吃素

第10章

第 10 章

那只異獸最後被尤利塞斯拔掉了大部分的絨毛，只剩下一個顯得過分大的腦袋和腹部的一些長毛，在尤利塞斯松開他之後就夾着尾巴飛快地逃走了。

跑了幾十米之後，他回過頭，确認後面尤利塞斯并沒有追過來才松了口氣。

不過，他晃了晃還在冒着星星的腦袋，有些茫然的想，那只白色的異獸說他叫艾利，那蘭斯又是誰？

……

在陌生異獸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尤利塞斯把薅下來的一大堆絨毛收了起來，他看着警惕性太低的霍伊爾嘆了口氣。

因為兩只獸體型的差異，尤利塞斯稍微低下了頭，他盯着霍伊爾看了一會，組織完語言才開口。

尤利塞斯的表情在霍伊爾看來格外的語重心長：“蘭斯你記住，外面的異獸都不是好東西。”

霍伊爾頓了一下，附和着點了點頭。

“下次遇見那些用各種借口和你搭讪的，離他們遠一點……”

尤利塞斯努力給自己印象中好騙又天真的霍伊爾灌輸外面的獸心險惡的觀念。

然後看見霍伊爾認真的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

回到巢穴之後，尤利塞斯看着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巢穴愣了一下，霍伊爾把織了一半的小墊子擺在一邊，帶着果子的枝條也放在地上，然後和尤利塞斯說了自己今天一天做了什麽。

“晚上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能再教教我怎麽編這個嗎？”霍伊爾把那只異獸編好的一半小墊子放在尤利塞斯面前。

“我今天打掃了一下巢穴，之後去小溪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毛。”

“我在回來的路上還看見了很多這種果子。”霍伊爾把枝條往尤利塞斯的面前推了推，“昨天我看見你好像很喜歡吃這個，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去帶一些回來。”

尤利塞斯聽完他的話有些驚訝，其實他沒有指望霍伊爾現在能做多少事，畢竟他現在身上還有傷口未曾愈合，提出讓他編小墊子也只是想給他找一點打發時間的事。

看着整潔的巢穴，一向在整理方面不怎麽在行的尤利塞斯眼中帶上了幾分驚喜。

“等過了這個寒季，你願意把自己的巢穴建在我的巢穴附近嗎？”尤利塞斯再一次向霍伊爾提出邀請。

就算等到來年開春，再和霍伊爾一起住同一個巢穴不合适，那做鄰居應該沒問題吧？尤利塞斯想。

……

因為霍伊爾獨自呆在巢穴裏的時候遇見了異獸，所以尤利塞斯第二天出去的時候提議讓霍伊爾跟着自己一起出去。

“今天我們就在附近找一些吃的就行。”尤利塞斯說，“等你的傷徹底好了，我們就分開去收集食物。”

霍伊爾對此并沒有異議。

……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霍伊爾傷口完全愈合之前，他和尤利塞斯幾乎都是形影不離的在一起。

“尤利塞斯。”跟在尤利塞斯身後的霍伊爾停下腳步，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尤利塞斯回過頭，疑惑的看着他。

“我們兩個一起走收集食物還是有些慢。”霍伊爾彈出指甲，在身邊的樹幹上用力的劃下幾道爪印，當作标記。

“你去這邊，我走那邊，過一會在這裏集合。”

“這裏是你的領地範圍內，我們就在這一小塊區域裏，如果有什麽危險的話，你也能及時趕到。”

尤利塞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是還是不怎麽放心讓霍伊爾一只獸單獨呆在這裏：“你可以嗎？”

“如果聞到了有其他異獸的氣息，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回來找你。”霍伊爾保證道。

聞言，尤利塞斯才不怎麽放心的順着霍伊爾指的方向離開。

說服了尤利塞斯後，霍伊爾稍微松了口氣。

倒不是他不想和尤利塞斯呆在一塊，和他一起确實安全性提高了很多，但是因為這段時間兩只獸幾乎是同進同出，巢穴附近打洞的兔子大概是被霍伊爾趕走老鼠的氣勢吓到了，再也沒有出現過，霍伊爾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聞到肉味了，只能想辦法暫時把尤利塞斯支開。

因為兩只獸同進同出，霍伊爾沒有其他的機會可以偷吃一些肉食，而尤利塞斯自然也是如此。

霍伊爾一邊注意着旁邊的果實和動物的腳印，一邊在腦子裏反複琢磨尤利塞斯這只獸。

他的腳步一頓，尤利塞斯難道真的是純素食異獸嗎？

——

在和尤利塞斯分開之後，霍伊爾很快就有了收獲，他抓住了一只把自己養的很胖的兔子，在兔子咽氣的同時，霍伊爾聽見頭頂的動靜一擡頭，就看見了前面捧着一個板栗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松鼠。

大概是這段時間跟着尤利塞斯一起收集各種耐儲存不易儲存的果子養成了條件反射，霍伊爾的視線首先落在了那個看起來就很飽滿圓潤的栗子上面。

這麽大一個栗子，吃起來味道一定很不錯。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劃過之後，他才注意到同樣也胖嘟嘟的松鼠。

大概是覺得自己在樹上很安全，所以這只松鼠很放心的在樹枝上站着看戲，看見霍伊爾盯着自己，還歪着頭和他對視了幾秒鐘，把栗子啃得只剩下殼扔下來之後，飛快地竄進了樹洞裏。

霍伊爾看着比自己腦袋稍微小了一點的洞，有些遺憾的收回了自己的爪子，但沒想到很快它又抱着一顆橡實跑了出來。

霍伊爾沉默了一會，覺得自己大概明白了它想幹嘛，這只覺得自己很安全的松鼠在看完了兔子被抓住的全程之後，還打算再蹲一蹲後續。

霍伊爾已經很久沒有爬樹了，但是，他擡頭看了看上面，以他對自己的了解，爬到松鼠藏着東西的樹洞那裏還是沒有問題的。

原本還悠閑的呆在樹上看戲的松鼠看見霍伊爾爪子勾住樹皮，很快的爬上來，下意識抱着橡實往上方更細小的枝條跑過去。

幾分鐘後，沒有被追上的松鼠低下頭一看，發現下面的白色大個子并沒有追上來，而是停在了自己的糧倉之一的門口，一只爪子伸進去往裏面掏了掏，摸出來一大把它精挑細選的堅果。

糧倉失守讓松鼠忘了雙方的體型和實力差距，幾步跳下來，揮着爪子想從霍伊爾手裏搶回來。

霍伊爾在它跳下來的時候就已經盯着它了，在松鼠接近的時候，放開手裏的堅果，一把拽住它，在可憐的松鼠瑟瑟發抖的時候湊近它，然後突然張開嘴巴，大概能把這樣大的松鼠吞進去兩只。

被吓得裝死的松鼠過了幾分鐘後眼皮悄咪咪地撩開一條縫，就看到一雙藍色的大眼睛望着自己，霍伊爾朝這只愛好吃瓜的松鼠呲了呲牙：“不吃你的堅果，那就吃了你吧。”

霍伊爾吓唬完，正準備抓着手裏的松鼠爬下去，就聽見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霍伊爾對于腳步聲的主人已經很熟悉了，他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尤利塞斯。

而尤利塞斯也注意到了樹上的大白團子，在周圍一片紅色和黃色的景色中格外的顯眼。

“霍伊爾？”不放心霍伊爾所以過來看他的尤利塞斯對于眼前的這一幕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在幹什麽？”霍伊爾松開爪子，把手裏的松鼠放在樹枝上，得到了自由的松鼠顧不上小小的一個糧倉，很快就沒了影子。

霍伊爾爪子從裏面掏了掏，摸出來好幾個大個的栗子，語氣聽起來有些幹巴巴的：“你喜歡吃栗子嗎？”

松鼠囤下來的大多都是板栗、松果這些對尤利塞斯他們而言個小，剝起來又麻煩的東西。

雖然味道不錯，但是處理起來要費很大的勁，所以霍伊爾他們收集食物的時候一般都不會注意這些。

尤利塞斯看了一眼繃着身體把自己挂在樹上的霍伊爾，樹皮在他用力之下開始往下脫落，尤利塞斯出聲提醒之後，霍伊爾又往上爬了一段，落在了旁邊的樹杈上。

見霍伊爾安穩地待在樹上了，尤利塞斯松了口氣，看着他爪子裏握着的大個栗子：“來都來了……”

尤利塞斯想，霍伊爾也爬了這麽高的樹，總不能浪費了。

霍伊爾聽見他說：“那就帶一些回去吧。”

聞言，霍伊爾讓尤利塞斯遞一張大的葉子上來，這種樹葉寬大堅韌，用來打包東西最适合不過。

幾分鐘後，尤利塞斯把葉子遞給霍伊爾，落在同一根樹枝上，收攏了翅膀。

霍伊爾掏空了松鼠在這一個存糧地的一半堅果，分量之多讓霍伊爾都感到有些意外，而一般松鼠囤食物的地點不止一個，霍伊爾開始有些好奇這只松鼠到底囤了多少食物了。

滿意地在尤利塞斯面前颠了颠剛剛的收獲，霍伊爾正準備說話，就聽見有什麽“咔”地響了一聲。

霍伊爾仔細聽了聽，發現聲音又停了，他疑惑的看向尤利塞斯：“什麽聲音？”

尤利塞斯剛剛也沒怎麽注意，兩只異獸豎起了耳朵，注意着動靜。

“咔——咔咔——”

霍伊爾和尤利塞斯同時的目光投向聲音響起的方向——是他們站的這根樹枝的根部，原本不明顯的斷裂處越來越大，在兩只異獸反應過來之前，徹底斷裂。

尤利塞斯第一時間張開了翅膀，而沒有翅膀的霍伊爾只能随着樹枝一起往下落，白色的絨毛被風吹得四處炸開，在霍伊爾蜷起身體閉上眼睛準備和地面來一個親密接觸時，正下落的身體停了下來。

險些沒有接住霍伊爾的尤利塞斯松了口氣，落地後把霍伊爾也放了下來。

霍伊爾下意識擡起頭朝他們剛剛待的那根樹枝看了一眼，他想起來，在他們族群裏也有很多像這樣偶爾有幾根樹枝斷裂的樹。

霍伊爾的母親曾指着樹枝的斷裂口告訴他：“你知道的，總有那麽一些獸，他們對自己的體重沒有一點數。”

霍伊爾一時沉默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麽。

而尤利塞斯的前爪碰到了一個毛茸茸的物體，還帶着一些餘溫，沒有徹底涼下去。

他低下頭，看見了一只死去的兔子。

“這只兔子……”

還沒回過神的霍伊爾下意識把兔子往旁邊推了推，一爪子蓋住兔子脖子上兩個牙印，嘴巴先腦子一步：“我看見它撞死在樹下面，就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