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戀曲·第一次的痛~
自奢侈品廣告拍攝過去了兩個月,兩人拍攝的海報和視頻在帝國百貨的LED屏上滾動播放,配一臉的兩個人又圈了不少cp粉,與之相對的是女友粉和cp粉的掐架逐漸變得白熱化。鐘離陽的人氣又上升不少,資源也越來越好,這也代表着他的空閑時間越來越少,一進組拍戲就是幾個月,潛心磨練演技。鐘離陽暗自發誓要有一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安聖烯身邊,而那時候不會再有人再說他倒貼。兩人總是聚少離多,鐘離陽說要趕緊努力追上安聖烯的步伐,安聖烯答應他會等他。
正值安聖烯生日之際,國內有一家知名時尚雜志請他們去拍攝封面,時間定在十二月份,在北海道拍攝雪景,兩人自然是接下了這個通告。安聖烯的生日在十月二十三,鐘離陽受邀到安聖烯家裏做客,鐘離陽特地精心準備了禮物。這是鐘離陽第一次進到安聖烯家中,算算時間,他們在一起才四個多月,見面的時間加起來可能一個月都不到,雖然兩人有時間都會視頻聊天,可是看得見摸不着的滋味着實不好受。
安聖烯帶鐘離陽去的是他個人比較常待的島上屋,一個連通訊地址都沒有的林中別墅。安聖烯向鐘離陽解釋這是他常常一個人發呆的地方,不希望有人打擾的時候就會來這裏,之前帶他去的那個高層算是一個屬于他們的落腳點,方便他們見面,這裏可以當做度假。鐘離陽一路上都覺得安聖烯的樣子有點不同以往,一肌一膚盡态極妍,話也比平時多。一進屋安聖烯就把鐘離陽撲倒在富麗堂皇的沙發上,急不可耐地去剝他的衣服和褲子,雖然鐘離陽很高興前輩這麽主動,可是很明顯的是安聖烯有點奇怪。一個人一天的情緒不可能一直高漲,通常都是平靜——高興——傷心——平靜,如果一直處于興奮的狀态,就會像一個一直脹大的氣球一樣,到極限後會爆炸被撕成碎片。鐘離陽看着安聖烯迷離的雙眼止不住有些擔心。安聖烯有點精疲力盡地趴在沙發上,鐘離陽想去做飯,安聖烯抱住他跟他一起去了廚房。鐘離陽被身上作亂的手惹得無法集中注意力,安聖烯就像個極其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在尋找一個溫暖的懷抱,貼住溫暖的肌膚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活着,于是鐘離陽練就了一邊做飯一邊接吻的特技。
安聖烯表現得一刻可也閑不住,他和鐘離陽從尼采一直聊到草間彌生,直到日落,鐘離陽嗓子幹得冒煙,只得用嘴封住他的嘴,含着冰塊在兩人口中慢慢融化。入夜,安聖烯在床下走來走去,鐘離陽懸着一顆心緩緩睡去。秋季的風溫暖又寒冷,樹葉開始枯黃衰落,晝夜溫差很大,鐘離陽手臂往旁邊摸準備把安聖烯摟進懷裏,卻撲了個空,鐘離陽驚醒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立即披了衣服跑下樓喊着安聖烯的名字。空無一人,只有回音。鐘離陽心越慌理智就在提醒他要冷靜,既然房子裏沒有安聖烯的身影,只能說明他出去了。半夜,這麽偏僻的地方,周圍都是叢林和湖泊,危機四伏。鐘離陽看到大門闊着一條縫,快速穿好鞋奔出去。還好周圍有一些路燈,月光也很亮,鐘離陽快速地奔跑着,空中飄蕩着他大喊的聲音,卻得不到回應。心急如焚,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明明秋風送爽卻覺得朔風砭骨,鐘離陽甚至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他跑到湖邊,看見一個人的身影正在往湖中央走去,鐘離陽身上的血液都冰涼了,顧不得脫鞋就沖進湖中抱住安聖烯,準備把他往岸上拖,安聖烯卻用力推開他道:“別管我。”不帶任何感□□彩的口吻,好像在說一個多管閑事的人。鐘離陽看着安聖烯的眼睛那樣冷,自己的心快結成冰,忍着心痛就把安聖烯橫抱起往岸邊走。安聖烯在他懷中掙紮着,用手去捶鐘離陽的胸口歇斯底裏道:“都說了別管我!”鐘離陽眼裏出現濃得化不開的哀傷,看着安聖烯的臉道:“前輩,你不認得我了嗎?”兩個人身上都被打濕一片,頭上的水珠像斷了線的珍珠砸向水面,鐘離陽就這樣靜靜地抱着安聖烯站在淺水灘上等待他的回答。安聖烯的臉上都是水,頭發濕漉漉的,水珠從臉上滑落,讓人分不清是水還是淚,他紅着眼道:“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我愛你,可是……我就是感覺不到了……我感覺不到我愛你的感情……我對一切事物都失去了感覺……”鐘離陽的肩膀上被熱淚淹埋,他溫柔地摸了摸安聖烯濕透的頭發,在他耳邊說道:“前輩,不要怕,我帶你回家。”等不到回答,只等到熱淚更甚。
回到別墅裏,鐘離陽替安聖烯擦幹頭發,換上幹淨的衣服,自己也去浴室裏換衣服,安聖烯一直沉默着,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鐘離陽交待他別亂跑就坐在這裏等他,依然沉默。鐘離陽嘆了口氣走進卧室用極快的速度換掉衣服,頭上披了毛巾就沖出來,看見沙發上的人不見蹤影,向窗邊看去,安聖烯正扶住欄杆看月亮看得出神。鐘離陽直覺很危險:他們在二層,陽臺距離地面至少幾十米,安聖烯自戕的念頭還在,他該怎麽阻止……他蹑手蹑腳走過去,安聖烯出聲道:“你就站在那吧,我想吐露一些真心。”鐘離陽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動。安聖烯側坐在臺階上小聲說道:“我以前親眼目睹我的母親從二十二層一躍而下,她的身子就像一張廢紙飄在空中,白得刺眼,等她摔在地上的時候,我能看見的又是像螞蟻那麽小的一塊紅一塊白,當時我覺得她好像是化蝶了,死亡其實是一件很美的事情。”鐘離陽看清安聖烯哀豔的神情,看清他站起身的動作,看清他把半個身體探出欄杆,平靜地說道:“如果你跳了,我跟在你後面跳,這樣我們的血液就能交融了,真是一副絕美的畫面。”他悄悄地往安聖烯那邊移動。安聖烯頓住了,回過頭道:“我不值得。”鐘離陽風馳電掣地跑過去抓住安聖烯的肩堅定地說道:“你值得,我說你值得你就值得。”安聖烯的肩被抓得微微發痛,看到鐘離陽眼中的痛,心髒也跟着痛了,緊接着那張把他和世界隔開的網碎了,所有的快樂、心碎、疼惜一湧而上,臉上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于是一邊微笑一邊流淚道:“我不直的,我是彎的。”鐘離陽聽到這句話後眼眶酸了,把安聖烯摟進懷裏。清冷的月光照在他們身上,卻平添了一絲溫柔。
安聖烯躺在床上迷糊地聽到鐘離陽在跟誰通話,對面那頭的聲音大得連他都聽得見,他聽出是李葉的聲音,想到鐘離陽可能被罵得狗血淋頭就有一絲愧疚,愧疚了一會又重新睡着。
鐘離陽這邊正在接受教育,李葉只是情緒比較激動,并沒有責怪鐘離陽,恰恰相反,他說多虧了鐘離陽的勸說,耐心解釋道:“小烯是遺傳性Bipolar disorder也是通常所說的躁郁症,他的母親也是因為這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要知道以前安聖烯的躁郁症發作時他們都是強制給他吃藥才能讓他的情緒恢複,不過自從他們倆在一起之後安聖烯基本上沒有再發作,這次可能是安聖烯忘帶藥了,這邊的藥箱裏應該還有藥,記得讓他服下,最後還希望鐘離陽可以一直陪在安聖烯身邊。鐘離陽答道:“永遠。”
結束通話後,鐘離陽從藥箱裏找出了碳酸锂和奧氮平拿到安聖烯身邊,吻了吻他的臉頰道:“該吃藥了。”安聖烯睜開有些腫的眼睛道:“我要你喂我,但是不用嘴,這個藥你不能吃。”鐘離陽拿着水杯放到安聖烯手裏,吻了吻他腫腫的眼皮道:“吃吧,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吃它。”安聖烯吞下藥片,臉上露出溫柔的神情道:“以後你就是我的藥。”
“恩。”
浪漫有毒總是有人,吐血都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