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走出機場的時候見到的還是熟悉的保時捷,琴酒在上車見到伏特加的時候并沒有感到驚訝,雖然對方是說過要去休假,但如果沒有一顆熱愛工作的心,伏特加根本不可能和琴酒搭檔這麽多年。
伏特加倒是很驚訝:“這是……”
他看着跟在琴酒身後的金發男人,暗想萊伊也不長這樣啊,而且他沒想到還有人會跟來,今天這車只有兩座。
“你自己找車,”琴酒面無表情地對貝爾摩德說了一句,立刻關上車門,“走。”
伏特加一頭霧水,但很聽話地踩下油門,保時捷揚長而去,留在原地的貝爾摩德看着絕塵而去的車背影嘆了口氣。
一輛車子停在她面前,駕駛座的窗子降下來,露出張年輕女人的臉:“上車嗎,寶貝兒?”
“當然,”金發男人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我的榮幸。”
威士忌啓動車子,調侃地問:“被甩了?”
“是啊,”貝爾摩德無辜地微笑,“收留我吧,美人。”
保時捷上,伏特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幾個來回,琴酒終于無奈道:“那是貝爾摩德。”
“啊!我就說嘛!”伏特加與其說是嘴硬不如說是非常真誠地在恍然大悟,“果然是貝爾摩德啊!”
“呃……”他又猶豫道,“把貝爾摩德一個人留在機場……不要緊嗎?”
“有人接她,”琴酒毫不在意地回答,轉而問道,“蘇格蘭怎麽樣了?”
“他恢複得很快,現在已經可以比較正常的活動了,精神狀況也很好,各項指标幾乎都沒有問題,”伏特加說完,想了想,“感覺……比一般的恢複速度更快。”
“是嗎,”琴酒看起來不算很意外,神情略帶思索地說道,“他的體質很契合。”
他拿出一根煙點上,思索了一會兒,出口的卻是無關的話:“你打算去哪裏旅行?”
“哦,初步想法第一站是南極,”伏特加很快地回答,“之後還沒想好,大概會慢點走吧。”
“有計劃什麽時候走嗎?”琴酒又問,“我記得你的任務應該都交接好了。”
“我本來也沒有什麽任務啊,大哥,”伏特加嘿嘿笑,看起來就很憨厚,“要是你的新搭檔有什麽問題,我随時可以為你服務。”
“那倒是不必,”琴酒露出一絲微笑,“至少目前來說還挺好用的。”
“不過,在你出發之前,我需要你再幫我辦點事情,”他一邊思考一邊說,“這次會議之後我會把蘇格蘭接出去,在那之後,你找個機會想辦法改一下蘇格蘭的醫療數據,就按照之前的模型,改成正常的恢複速度,真實數據發給我,可以做到嗎?”
伏特加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應該沒有問題,他并不是在研究所裏療養的,我只要改動醫院的數據就行。”
“好,”琴酒點頭,車廂裏一時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他語氣溫和地說:“玩得開心。”
組織的例行會議在最開始是一年一次,後來随着事情越來越多,變成了半年一次,而在十年前,因為組織面臨太多變化,又縮短成了三個月一次。
這個會議理論上當然是很有意義的,但因為開得有點頻繁,已經逐漸變成了例行公事的情況,因此時不時就有人請假,不請假的當中也有很多人只會電話或者視頻參會,畢竟參會的人中有不少常年不在日本的,要三個月就飛一次日本對他們來說也算是很麻煩的事情。
因此最近boss又在考慮回到半年一次。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一次會議來的人倒是不少,幾乎全員到齊,就連電話參會都沒來過幾次的貝爾摩德都親身到場了,會議室裏的椅子難得坐得這樣滿。
雖然如此,作為只有高層才能參加的會議,參會人員統共也沒有超過十個,男女老少都有,他們坐在會議桌的兩側,看起來神态各異,除卻都穿着黑色衣服這一點之外,和普通的公司例會倒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威士忌已經卸掉了易容,正意味深長地看着對面的朗姆,坐在她邊上的貝爾摩德倒還是男性的樣子,雖然是個全新的易容,但在參會的人本來就少,而且人員已經很多年沒有變過了,多數人還是能通過排除法認出她來——比起貝爾摩德的新易容,這人竟然來參加會議了這一點反而更讓人驚訝一些。
被威士忌盯着的朗姆看起來心情不佳,他看着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假裝沒有注意到威士忌的眼神,邊上的龍舌蘭則完全在狀況外,左右看了看之後幹脆也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開始對賬,前面的這幾位都不說話,位次再往後一些的幾位高層倒是輕言細語得聊得很歡,主要是在驚訝這次部門首腦們竟然到的這麽齊——往常會議經常只有朗姆一個人負責主持,而且大家已經快五年沒在電視以外的地方見到過貝爾摩德了。
“這次的會議有什麽特別的嗎?”有人小聲問身邊的人。
“不知道啊,”他身邊的人也很迷惑,“來的時候沒聽說啊。”
“我也以為只是例會呢,還想說這次要不要翹了……還好沒有。”第三個人插話。
“但也還是有人翹了啊……”第二個人說道,“我已經十年沒見到瑪克了,他不會也死了吧?”
第一個人瞪了他一眼,後者立刻噤聲了。
“這次甚至不是年終會議,”然後第一個人把話題拉回去了,“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我搞後勤的我啥也不知道啊。”
“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搞科研的就知道一樣,我只知道瑪克沒死。”那位穿着白大褂的科研部門成員翻了個白眼,“對面的教育部門也許知道。”
“那我敢問嗎,不敢的呀。”前一個人聳聳肩,“不如等會議開始。”
朗姆關掉筆記本電腦,清了清喉嚨,竊竊私語的幾個人瞬間都坐直了。
“年紀大了嗓子也不好了?”威士忌微笑着說。
朗姆瞪了她一眼,清清嗓子想要說什麽,貝爾摩德在包裏翻出一盒潤喉糖,往對面扔過去:“對自己好點。”
“你們倆是來這裏搗亂的嗎?”朗姆受不了了。
“照顧老人家嘛,”貝爾摩德無辜地說,“別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
就在朗姆感覺自己真的要身體不好了的當口,會議室另一邊的門被打開了,琴酒走了進來。
準确地說,琴酒懷裏抱着一個穿西裝的小男孩走了進來。
這個男孩子看起來只有四五歲大,臉上還帶着嬰兒肥,顯得非常稚嫩,他穿着整齊的黑色小西裝,甚至打了領帶,黑發梳得一絲不茍,看起來有種裝大人的可愛與荒謬感。然而,與此同時,他有一雙不屬于孩童的,敏銳又滄桑的藍眼睛,哪怕被抱在懷裏,他也依然挺直着脊背,被那雙藍眼睛注視着的衆人在頃刻之間都安靜下來了。
“boss。”朗姆對男孩點頭,然後微妙地頓了頓,“……Gin。”
boss對他點了點頭,而琴酒目不斜視地走到會議桌的主位邊上,拉過擺在一旁的高腳兒童座椅,把男孩放在上面。
“我自己能坐,Gin。”在琴酒試圖給他系上保護帶的時候,男孩語氣無奈地開口了。
琴酒看了他一眼,順從地放下了保護帶:“好的,先生。”
他把拎在手上的筆記本電腦從包裏拿出來,打開擺在男孩面前,非常熟練地接好線,然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烏丸蓮耶嘆了口氣,伸出自己的小短手打開電腦:“那麽,現在開始例行會議。”
組織例會的內容頗為枯燥,因為真正需要所有人關注的大事件不可能有那麽多,所以會議最主要的議程是各部門彙報本季度的各項事務——是的,黑色組織開會照樣要做PPT——夾雜着後勤部門和所有部門關于經費問題的撕扯。因為都是常見的議題,大家争論得都沒有什麽熱情,最後由boss一言而決,顯得非常草臺班子。
如果不是已經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琴酒會把這個過程睡過去,監察部門的活動從來不做公開彙報,而作為一個整個部門只有他一個人的部門首腦(是的,甚至伏特加都是暴力部門借來的),他連自己的活動經費都是在所有兄弟部門輪番報銷的。
但他現在一點也不困,所以幹脆在腦內安排起了之後的任務流程。
不過這次會議注定并不會讓他一直置身事外,在枯燥的彙報流程終于結束之後,在boss宣布散會之前,威士忌舉起手打斷,然後慢悠悠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打開撫平,在坐的各位都有極高的敏感度,一瞬間就連後排困得打盹的人都精神起來了。
……雖然從表情上來看,比起關心可能存在的突發事件,他們更多地是因為有新八卦看而精神。
“先生,”威士忌沒有在意那些興致勃勃的目光,她微笑着對主座上的男孩點點頭,“我希望就蘇格蘭威士忌一事向朗姆問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