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留下替你管教
人留下替你管教
鄭晴月的确是抱着偷聽的打算來的,但她沒想到事情的結果會發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竟然要告到老夫人那裏去,老夫人如今愛屋及烏,對她也不錯的,但要真是被抓過去指責她偷聽,她也只能認罰了。
鄭晴月求救的眼神望向紀祐。
紀祐嘆口氣,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你跟我回去,我的人我自會好好教導,兩位哥哥不必費心了,祖母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如去年好,還是不要去叨擾她老人家。”
紀松寒紀松柏兩兄弟對視一眼,默契地嘲諷地哼了一聲。
“三弟也太不會教導人,自己屋裏的丫鬟居然偷聽主子講話,看來三弟治家的手段不怎麽樣。”紀松柏言語犀利,似乎不打算就此作罷。
紀松寒一向是個沒主意的人,又喜歡跟着他大哥屁股後面學習,他和紀祐差不多年紀,明明跟老夫人一個院子裏住着,又時常去老夫人跟前請安,陪老夫人說話解悶,可為什麽老夫人還是偏愛這個不常過來的三弟紀祐,難道就因為他是小兒子的兒子就順其自然地偏心了嗎?那為什麽要跟着自己爹,不跟着小兒子一起住,為什麽要分家,而不是大家住在一起,院子這麽大,還有好多空着呢。
“對啊,三弟你不能這麽算了,如今是我們一家人,若是太子殿下和咱們說話,有什麽機密被她聽到了,傳了出去太子殿下怪罪,咱們跟着遭殃!”紀松寒不客氣地說。
他說完後,衆人一陣無語,紀松柏瞪了他一眼,“你不要說話。”
紀松寒悻悻地退到大哥身後,噘着嘴,一臉玩世不恭。
明明都是紀家人,可鄭晴月覺得他們仿佛不是一個家族出來的人。
紀祐已經如成年男子一般高了,而且穩重俊逸,而紀松寒雖然取了一個文質彬彬的名字,本人可一點不像寒冷天翠綠挺拔的松柏,毫無男兒坦蕩潇灑之姿,反而是個十足的纨绔。
鄭晴月擡眸不解地看了紀松寒一眼,眼神多少有些委屈和哀怨。
紀松寒看到這姑娘擡眸看向自己,立刻歪着腦袋大聲喊道:“你還敢瞪我!你這個死丫頭,不知悔改居然還偷偷瞪我,大哥,咱們一定要把她送到祖母那裏去好好地懲罰一番,三弟既然管教不好自己的下人,那交給祖母去管教,保管她以後服服帖帖的,再不敢做偷雞摸狗,不尊敬主子的事!”
紀祐握着鄭晴月衣袖的手緊了緊,他知道這兩兄弟分明是指桑罵槐,借此機會故意羞辱他,平時挑不出他什麽錯處,逮着這爛芝麻粒大的小事大做文章,難道是想讓老夫人讨厭他?
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後宅的掌權人,家裏大部分財産都在她手裏,連觊觎的親戚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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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晴月嗫嚅着嘴,顫抖着聲音道:“我沒有,我······我沒有瞪你,二爺······”
紀祐捏了捏她的手肘,小聲說:“不要說話,交給我就行了。”
‘‘大哥,二哥你們不用為難一個小姑娘,有什麽沖我來就是,這事斷不能告訴老人家,你們這麽大人了,難道還像小時候一樣,遇到點事就要去告狀,能告狀一輩子不成?都是男人,連這點容人的度量都沒有,說出去才真叫人笑話呢!”紀祐也懶得同這兄弟倆虛與委蛇,當初自己娘親難産就有這兩兄弟在其中煽風點火,弄的老夫人更讨厭自己娘親。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紀松寒已經悄悄地讓手下去通知老夫人,讓她過來。
紀松柏已經成親,孩子也有兩個了,以前沒成親的時候他是喜歡和弟弟研究怎麽整蠱紀二叔一家,尤其是這個礙眼的紀祐,不過自從成家立業,跟着外祖父做事以後,他也逐漸忙碌起來,他以為自己做出一番成績,老夫人一定會對他另眼相待,再說自己外祖父家也是朝中的紅人,權勢不比當初還在世的祖父差,祖父死後,如今這個家還不是要仰仗他母親的娘家?
可這紀祐明明還在上學的年紀,卻能左右紀家的公務,連老夫人都對他疼愛有加,憑什麽?
難道就因為他長得出類拔萃,是整個家族最英俊的美少年?
紀松柏知道自己長得一般,他們的爹長得不錯,只是娘親容貌有些醜陋,他們幾個基本随了娘親的長相,但終究比自己娘親長得要好看些,他們爹也算是儀表堂堂。
紀大老爺的婚事是由紀老夫人決定的,聽說爹知道後連反對都沒有就這麽欣然接受了,不像二叔不聽自己娘親安排的婚事,愣是分家娶了個鄉野村婦,不過那村婦的确長得好看,也難怪生出紀祐這樣的容貌。
紀松柏看到他的臉就生氣,恨不得這張臉長在自己身上,要是自己也這麽英俊,恐怕老夫人就會偏愛自己了吧?
幾人正對峙呢,忽然瞧見小徑上來了一群人,一個兩鬓斑白的花甲老婦,被兩個丫鬟攙扶着走了過來,還沒走近,就聽到她洪亮威嚴的聲音:“我的小孫子們,又吵什麽架啦?祖母來給你們說和說和,一家人不要鬧矛盾好不好?”
紀老夫人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一臉的喜慶,她好久沒見到這樣的場景呢,還有些懷念呢,以前哥兒幾個還小的時候老是跟她告狀,那時候她還嫌煩,如今又覺得有些意思,想來是祐兒如今念書沒那麽多時間來府上看她,她十分懷念,大孫兒成家後也忙碌去了,她這日子一天比一天無聊了。
“祖母,三弟的丫鬟偷聽我們哥兒幾個講話,我們正要教訓她呢,沒想到三弟護犢子,不讓我們教訓,這才叫了你老人家過來,想來還是祖母你說話好使,我們這些做哥哥的說話不管用,三弟不放在眼裏呢!”紀松寒發揮他一慣的煽風點火本領,一臉委屈巴巴又讨好地拉着紀老夫人的衣袖。
紀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收起了笑容,看了鄭晴月兩眼,此時紀祐還拉着她的胳膊,可不是一副護犢子害怕自己的丫鬟被打的架勢。
紀老夫人也不管事情的來龍去脈,嚴厲地斥責鄭晴月道“你怎麽敢偷聽主子們講話?他們說的你可認?”
鄭晴月擡眸看了看紀祐,紀祐搖搖頭,鄭晴月低眉順目道“沒有,我沒偷聽,只是剛好路過,不小心聽到了而已。”
“哼,你看三弟給她使眼色讓她撒謊呢,祖母,三弟向着這個外人,不把我們當回事了,這不反了天嗎?”紀松寒繼續道。
本來紀老夫人只是來看戲的,聽他這麽一說她還真有些生氣了,這祐兒難道還向着一個外來的丫頭,不聽自己祖母的話?
“祐兒啊,你一向是個誠實的孩子,祖母最相信你了,祖母也相信松寒和松柏不會無緣無故刁難一個姑娘,下人做錯事就要罰,賞罰分明是治家的根本,一個家要立起來可不能有失偏頗,寒了人心吶!”紀老夫人板着臉道。
紀松柏咳嗽兩聲,附和道:“對,絕對不能為了一個外人傷着自家人和氣,祖母說的對極了。”
紀祐為難地看了一眼老夫人,低頭對鄭晴月道:“你跟大家道個歉吧,這事就算過去了。”
鄭晴月聽話照辦,紀老夫人看兩人親昵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快,祐兒如今十三歲,還沒到可以納妾娶妻的時候,萬一被這丫頭挑唆壞了可怎麽辦?
“道歉不成,必須得受懲罰,讓她跟我到祠堂跪兩個時辰,再罰她抄經書一本,并且今天不準吃飯。”紀老夫人已經想好了,她本來還挺高興有個勤快機靈的丫頭照顧祐兒,将來還可以給祐兒開枝散葉,可如今一看,這門還沒過呢,祐兒就向着她了,跟他那狐媚子娘親一樣怪會籠絡男人的心,不調教調教不行。
紀祐忙道:“祖母使不得,晴月妹妹剛來咱們府上沒多久,又才十歲,哪裏懂那麽多,以後孫兒定會好好教導她就是了,要罰就罰我吧,我皮糙肉厚,跪兩個時辰不礙事。”
誰知紀老夫人聽了更是火冒三丈,“不成,祐兒你再袒護這個小妖精,祖母要加重罰她,什麽東西,也能挑撥咱們家的人,反而弄得兄弟反目,如今更是連祖母的話都不聽了?祖母還沒死,這個家還是我老太婆說了算!”
紀松寒狗腿地上前扶着老人家,“祖母消消氣,好久沒見祖母發這麽大火了,三弟你還不趕快認錯,非要氣死祖母嗎?祖母可是最疼你了,你怎麽忍心為了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丫頭讓祖母寒心?”
鄭晴月不得不承認紀松寒這個人在煽風點火的本事上是有一定造詣的。
雖然面上她不敢瞪紀松寒,在心裏已經咒罵了他無數遍。
“晴月······對不起,這次你聽祖母的話,好好反省,以後不要再犯錯。”紀祐垂下頭不去看鄭晴月,他心疼這麽小一個姑娘要被這樣刁難,在他看來真不是什麽大事,可這幾個人為什麽就不肯放過她呢難道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嗎?
為什麽這一次連老夫人都不站在他這一邊,而要懲罰他身邊的人,讓那兩兄弟得意洋洋的。要說寒心紀祐覺得自己才是該寒心的那一個,可老夫人身體不好,她又十分強勢,自己還能怎麽辦,只能眼睜睜看着鄭晴月受罰,眼睜睜看着那兩兄弟得意的嘴臉,他攥緊了拳頭,第一次有想要揍那兩兄弟的沖動,這一次是他輸了。
或許他從來沒贏過,一直以來不就仗着老夫人的偏愛才在紀家族中有一席之地,有說話管事的機會,雖然爹也不錯,可他現在不在長安城中,與家族生疏隔閡很久了,要是靠着爹的名頭怕是在族中也說不上什麽話。
只是他沒想到結果竟然是老夫人把鄭晴月留了下來不讓他帶回去,說是替他管教丫鬟,等到了差不多可以入門的年紀,調教好了再送回紀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