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金珠滿心歡喜去求紀祐，沒曾想吃了閉門羹，她有些心灰意冷，在夜色中慢慢走回去，這時看到在路上的鄭晴月。
月色下，涼風習習、花香陣陣，鄭晴月嬌小瘦弱配着她粉雕玉琢的面容，十分讨人喜歡，金珠卻看得一陣氣悶，本就郁悶的心情更加煩悶了。
“瞧瞧這是誰啊？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屋裏呆着還在外面亂晃，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金珠跟上去，在後面不懷好意地嘲諷。
鄭晴月回頭觑了她一眼，背着光這人看起來怪吓人的，只是聲音她很耳熟，是李姨娘房中的金珠。
秋菊上前擋在鄭晴月前面，警惕地看着金珠冷聲道“姑娘有何貴幹？金珠姑娘這話說得沒道理，府上戒備深嚴十分安全，何以見得晚上就不準人出門散散心了？”
金珠嬌媚一笑“哎呀！原來是散心啊？我還以為是想找紀大少爺呢，可不是得多讨好我們紀少爺嗎，不然這府上你們可呆不下去。”
秋菊更沒有什麽好臉色，聲音又冷了幾分“金珠姑娘說話注意些，我們小姐不過九歲，還是個小孩子，不要在這裏胡言亂語，恐怕金珠姑娘是自己想這麽做，就以為別人也要跟你一樣？三更半夜不在李姨娘院中伺候着，跑到紀少爺這邊，難道想來個深夜偶遇，看你這身打扮似乎也是頗費了一番心思……”
“你住嘴！”金珠氣呼呼地打斷秋菊，“好啊你這個丫鬟倒是伶牙俐齒，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金珠說着就要上前去扯秋菊，鄭晴月吓得面容失色，上前想拉着秋菊跑，秋菊只一把推開她，另一只手飛快地将金珠挽住，伸腳一掃，趁機把金珠反手按在地上，鄭晴月趕忙上前幫忙按住金珠的頭。
金珠本來是想跟這兩人發洩一下心中的郁悶，不料自己反被收拾躺在地上，她使勁動了動，掙紮不了，想大聲嚷嚷，又怕別人知道自己去找了紀大少爺，傳進大夫人耳中，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你們兩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是紀府的人，你們兩個外人在這裏寄住，居然敢對主人家的下人動手，你們……你們等着吧，有你們好果子吃！”金珠咬牙切齒地說。
“怎麽辦？秋菊，李姨娘知道了會不會打我們啊？”鄭晴月有些心慌。
“小姐別怕，我們不是有大夫人還有紀少爺給咱們撐腰嗎？”秋菊也是氣惱得很，又伸手掐了金珠胳膊一把，金珠嗷地慘叫一聲。
“可是我不想去麻煩他們，天色晚了，他們也睡了吧？”鄭晴月很猶豫。
金珠一聽，心下一驚，這小姑娘還真打算去告狀呢？她緩和了下語氣道“天色晚了，咱們的事就不跟你們計較，趕快放了我，我回去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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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道“你真的打算放過我們？不會還手了？”
秋菊擔心她使詐，放了她後來個突然襲擊怎麽辦？
“真的！真的！我打不過你們，再說我就是心情不好，一時沖動，我錯了……我……我真的錯了還不行嗎？”
秋菊咧咧嘴笑了，“你這丫頭，還以為你是什麽剛烈女子呢，這麽容易就認錯了？既然認錯那再給我們小姐說聲對不起總可以吧？說了對不起後就放過你了！”
金珠咬咬唇，心不甘情不願地對着空氣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秋菊用力按了按她胳膊，“太小聲了，而且你對鬼道歉呢？看着我們小姐的臉說對不起，大聲點！”
金珠胸口劇烈起伏，她不想把事情鬧大，不得不低聲下氣妥協，心想等以後逮着機會了再收拾她們幾個，她忽然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對着鄭晴月道“鄭小姐我對不起你，不該說那些話。”
鄭晴月被她陰恻恻的笑容吓了一跳，她是個好說話的人，便也勉強一笑道“沒關系，金珠姑娘你快回去吧，秋菊放了她吧。”
金珠笑道“鄭小姐心胸寬廣，金珠實在感激。”
秋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灰塵，金珠一溜煙頭也不回地跑了。
“秋菊，我們這樣對她，她以後會害我們嗎？”鄭晴月擔憂道。
“小姐，這等小人你給她點顏色瞧瞧，她真以為咱們好欺負，好欺負就敢随便欺負，這次給她點教訓，下次再想使壞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秋菊安撫地拍了拍鄭晴月的小肩膀。
鄭晴月擡眸崇拜地看着秋菊，一把抱住她的腰“秋菊姐姐，有你在真好。”
“唉！小姐你性子太軟了，要這樣下去以後怎麽在這府上立足？要将來有個厲害的主母壓着……”秋菊看着鄭晴月懵懂的臉忽然打住話頭。
“厲害的主母是什麽？為什麽要壓着我？”鄭晴月不解地問。
“沒事，不要管那些，咱們先在府上住着，将來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們先占着便宜，看情況不對就偷偷跑路。”秋菊一邊說一邊四處張望，怕有人聽到她們的話。
“她回去後會不會告訴李姨娘？以後會不會報複我們？”鄭晴月聲音糯糯地問。
“怕什麽，不是有大少爺和大夫人給咱們撐腰嗎？”秋菊安撫道。
“可是……我真的不想麻煩他們了，我怕他們會厭煩我……”鄭晴月有些委屈地說。
“小姐多心了，小姐不知道自己多讨人喜歡嗎？他們喜歡你還來不及，怎麽會厭煩？”秋菊笑着回答，心裏想起了鄭晴月那個後娘周香，都因為她小姐才一直小心翼翼地過日子，生怕惹後娘不高興，秋菊以為周香雖然對小姐冷漠了些，卻也沒缺吃少穿的，哪裏想得到老爺死後居然想把小姐賣了。
這邊書房裏，紀祐又坐下畫着手中的畫，他畫的正是鄭晴月，不過畫中的姑娘更圓潤一些，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生動活潑。
墨文站在門口敲了幾下門，“少爺，奴才進來了？”
紀祐放下毛筆，輕聲道“進來吧。”
墨文進來放下從竈房拿來的點心和熱湯道“少爺趁熱喝，夫人說是滋補潤肺的，有助于睡眠，少爺前兩日不是說睡不安穩嗎？”
紀祐點頭道“我知道了。”
紀祐端起湯碗，吹了吹喝了一口，有些燙他便放下了，又看了看那精致的小點心道“把這點心給晴月妹妹送過去吧，我不想吃。”
墨文正站在一旁，觑着案上的畫，看這人像是鄭晴月姑娘，可又不是十分像，五官相似，神态卻大不同，鄭晴月姑娘總是一副柔弱乖巧的模樣，從沒見她如畫中這樣笑得這麽燦爛。
本來還有些不确定，好奇想問問的墨文，聽了自家少爺的話，心中便了然了，這就是畫的鄭小姐。
“少爺，現在過去會不會已經睡下了？”墨文其實是想偷懶才這樣說。
“天剛黑哪裏就睡下了？快去，又不是什麽路途遙遠的地方，你跑過去。”說完紀祐又端起湯碗吹了吹喝了一口。
墨文才從竈房過來，小海已經跟他交接回屋了，今晚是他伺候少爺，每次他當差，少爺總免不了要他跑腿。
“你也該多動一動，把肚子上的肉減一減。”紀祐漫不經心地說。
墨文嘿嘿一笑，“知道了，少爺是為了我好，我這就送過去。”
墨文提着食盒小跑到了鄭晴月院中，門關着，從門縫中看到裏面燈還沒熄滅，墨文用力敲了敲門，喊道“有人嗎？”
鄭晴月正和秋菊、秋鳴說笑，忽然聽到門外有男人的聲音，幾人都住了嘴，安靜下來，又聽到有人敲門問有沒有人。
“秋菊，這是誰啊？怎麽大半夜的到我們這裏來敲門？”鄭晴月不安地問道。
秋鳴拿起門邊的一塊木板，自告奮勇道“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秋菊趕緊拉住她，“你別胡鬧，萬一是有什麽事找我們呢？我們一起去看看。”
秋鳴還是帶上了木板，跟在後面直直地盯着前方，只要情況不對她就上前打人。
“請問門外是何人？”秋菊輕聲問道。
“哦！是這樣的，我是紀少爺身邊的人，他讓我把這點心送給鄭小姐品嘗。”
秋菊聽了放下心來，正打算開門，秋鳴上前攔住道“我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萬一是壞人呢？”
墨文道“紀府晚上有守夜的巡衛，不會讓壞人進來的，我在紀府好幾年了，幾位姑娘放心，不然我把這點心放在門口，你們自己拿，我先回去了，明兒個你們記得把食盒交給張媽媽就行了。”
說到張媽媽，鄭晴月就徹底放心了，趕忙打開門笑道“我們從小地方來沒見過世面，公子不要見怪。”
墨文擺擺手笑道“哪裏哪裏！小的是下人，姑娘叫我墨文就好了，不用叫公子。”
墨文看起來白白胖胖，鄭晴月想到了花生米，她覺得墨文像花生，他五官還算端正清秀，看起來挺可靠的樣子。
“謝謝你了墨文，回去替我跟你們少爺也道個謝。”鄭晴月禮貌回道。
秋鳴不好意思地放下木板，一臉歉疚“不好意思，墨文公子，我誤會你了。”
墨文摸摸腦袋，本來讓他跑腿他不是很樂意的，可看到這幾個姑娘和善的笑容，忽然又覺得心裏舒坦了不少，“沒事！沒事！少爺身邊有好幾個小厮，貼身的只有我和小海哥，以後你們都會認識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秋菊噗嗤一聲笑了，墨文趕緊拱手告辭道“我該回去了，姑娘們自便。”
目送墨文離開，鄭晴月回到屋中，迫不及待地打開食盒，裏面是紅豆糕，做成精致的梅花造型，鄭晴月笑道“你們也來嘗嘗。”
秋鳴正打算上前伸手去拿，秋菊拍了一下她的小手道“紀少爺給小姐吃的，沒說給你吃，你看看你胖了不少，該減減了。”
秋鳴噘嘴不滿，委屈地看了看鄭晴月。
鄭晴月遞了一塊給秋鳴，又拿起一塊直接塞進秋菊嘴裏，秋菊囫囵說不出話。
“送給我就是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