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看着首飾盒裏多出的一大堆珠寶頭釵，鄭晴月有些擔憂，她問秋菊“我收了紀祐哥哥這麽多東西，這些是不是很貴重啊？也許一開始我就不該收下的，要不要還給他呢？”
秋菊笑道“小姐收都收了還還什麽，我看這些東西雖然并不是價值連城，卻也值不少銀子，小姐留着，紀大少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得來的，是紀老夫人給的嗎？聽說他有幾個堂妹表妹什麽的，也許是那些表妹表姐的也不一定。”
鄭晴月想紀祐把他表姐表妹不用的首飾給她，她倒也能安心收下，只是心裏多少有些介懷，人家不要的就收了來送給她用，她雖然沒有多少銀子買首飾，但她一向打扮樸素，倒也不是非得要這些東西不可，倒是紀夫人給的那幾匹布料非常不錯，之前也量身裁衣了，這幾匹布她就留着先剪一塊下來自己做幾個荷包配飾什麽的。
這回去紀老夫人府上，紀老夫人對孟秀娘倒是客氣的，只是跟她一如既往地不親近，倒是李姨娘天天陪在紀老夫人身側，又是按摩又是捶背的，把老婦人哄得十分開心，給兩個小的孩子賞賜了不少東西。
要離開前，紀姨娘沒忘記跟紀老夫人告狀，說她公私不分，把家裏一個遠房親戚帶到家中好吃好喝地供着，又說兩個小的長大了，花費也多起來了，不如把給外人用的銀子給他們用，說得那是咬牙憋氣恨恨不平的。
紀老夫人很生氣，這個敗家婆娘家裏銀子是讓她花在自己娘家人身上的嗎？居然還敢克扣她兩個龍鳳胎孫子孫女的月銀。
在離開之前，紀老夫人把孟秀娘單獨叫到房中，一進門不由分說厲喝一聲“跪下！”
孟秀娘心想不好，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先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緩緩擡頭不解地問“老夫人這是何意？”
紀老夫人重重地拍了拍身側的桌子，道“你還問我？你嫁入我們紀家那是祖上積德了，一家人都接來長安，又給你哥哥安排了個好差事，住的也是我們紀家的房子，一分錢房租也不收，白給你哥哥父母住，你還不知足，聽說還帶了個小姑娘到府上？”
孟秀娘這才明白，肯定是李姨娘在老夫人這裏吹了什麽風，不過她想老夫人遲早會知道鄭晴月的，畢竟她已經打算讓鄭晴月做紀祐的人，而老夫人又十分關心紀祐，怎麽能不知道這事呢。
孟秀娘沒有隐瞞，一五一十跟老夫人說了這個丫頭的情況，又把自己的打算安排說了，老夫人松了一口氣，心中忖度着，道“要做我們紀家的人，那也得人品樣貌過得去，你說她乖巧可人，那也得我看了才能作數，你的眼光我不相信。”
孟秀娘汗顏，“以後有機會媳婦帶她過來給你看看。”
老夫人點點頭，“是該給祐兒安排個貼心的丫鬟了，他身邊雖有幾個小厮，但男孩子終究粗心大意的，哪裏能照顧周全，老婆子又年老，天天跟着也不像樣，找個年輕懂事的丫頭也挺好，這樣吧，我再給你一些綢緞，你回去給那丫頭做幾身好看的衣服，不要寒碜了我們祐兒。”
老夫人難得同意孟秀娘的做法，孟秀娘喜出望外，欣喜地應了是。
李姨娘知道後心裏氣也沒辦法，孟秀娘說是給紀祐準備的丫頭，老夫人哪裏還會再多反對，反而添加了些好東西，又多給了孟秀娘銀子，偷雞不成蝕把米，李姨娘氣的不行，她沒有想到孟秀娘是存了這麽個心思，不管是什麽，只要搬出紀祐，只要說是為了紀祐做的，老夫人就不會反對，反而還很高興，難得地對孟秀娘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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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李姨娘呆在自己房中，好幾天沒有出門，她在生悶氣，也在想法子。
這次她跟老夫人提出來的，想多加些月銀，老夫人只記住了家裏來了丫頭，跟孟秀娘說了這個事，知道孟秀娘的打算後，便一句也沒提過給李姨娘房中加銀子的事，李姨娘也不敢二次開口，惹老夫人厭煩，之前跟大夫人提過幾次，大夫人沒有同意，現在再去肯定更不會同意了，因為自己畢竟是告了她一狀，她知道後不給她小鞋穿就很不錯了，她當然知道孟秀娘不是那種會跟她斤斤計較的人。
“姨娘，昨天富貴叔來過了，說是想借些銀子。”金珠把茶遞給李姨娘順口說道。
“怎麽又來借，去年借的五十兩還沒還呢。”李姨娘有些心煩氣躁。
“姨娘，去年是你父母來給富貴叔借的，估計也不會還了，這次是富貴叔和嬸子一起來的。”金珠回道。
“真是，他們把我當什麽了？搖錢樹？我自己兩個孩子還要花銀子呢，房中還有幾個丫鬟婆子，哪個不要銀子的，夫人那裏說了幾次都不給我加月銀，我找誰借去？”李姨娘心煩意亂地說。
“他們說去年做生意虧了，不但沒賺到，反而虧了幾十兩，現在還欠着別人的。”金珠也有些不平，富貴叔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偏偏要和她哥哥一起做生意，害得她哥哥也跟着虧了，好在她哥哥有些銀子，債倒是還了，只是現在閑着沒事幹，家裏讓她給幫忙找個活計。
“姨娘，我看你也別借給他們了，要再虧了，這個漏洞還得你補上，不如給他找個活幹，賺些銀子把欠的還了，剛好我哥哥也是閑着，不如讓他們到咱們府上幹活，紀府的丫鬟仆人比很多別的府月銀高，我去年也存了幾兩銀子，富貴叔怎麽一年還虧幾十兩？”金珠試探地問。
李姨娘揉了揉眉心，“我當然不會再借給他們了，只是給他們找個差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姨娘，你好歹是府裏的一個主子，雖然不如大夫人那麽權勢大，但多少也有些話語權的，讓自己兩個親戚到府上做事而已，又不是偷雞摸狗不光彩的，怎麽就不行呢？該不會是大夫人故意刁難你吧？”金珠咬牙道。
李姨娘哼了一聲“誰說不是呢，可惜老爺不在家，老爺在家我跟老爺說一聲就成了，這死婆娘擺明故意耍我，可惡，等老爺回來我一定要告訴老爺，讓他替我做主。”
金珠嘆口氣，“我看哪，這家姨娘是做不了主了，連一件小事都要問大夫人同意才行，之前大夫人說不行，這次去說估計也是個不行，不如……”
李姨娘盯着金珠問“不如什麽？你把話說全了。”
“不如我們去求一求大少爺吧，大少爺年輕溫和，耳根子軟，估計好說話些。”金珠笑嘻嘻提議道。
李姨娘果斷搖頭“不行，去年的事你忘了，咱們房中有個丫鬟偷東西，被打了二十大板扔了出去，那還是你介紹來的，差點連你一起趕走了，你怎麽還覺得那孩子是個好說話的？”
金珠想起了自己那時候跪在紀祐腳邊，痛哭流涕地求情，讓紀祐不要趕走自己，紀祐那時候心軟了沒有趕走她，她心裏覺得紀祐也許是對她有些好感的，可憐她沒有讓她走。
其實那件事是那個丫鬟偷東西被她發現了，那丫鬟是她一個村的同姓，是不是親戚不清楚了，反正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她當然不會出賣朋友，偷東西的丫鬟提出說分一些給她，讓她替自己保守秘密，金珠同意了，後來那丫鬟又偷東西被當場發現，然後說是金珠指使的，她們平分贓物。
金珠說出了實話，也把自己留着的財物交了出來，紀祐選擇相信金珠的話，打了那丫頭二十大板扔到了大街上，而自己因為求情裝可憐，再加上又是李姨娘的親戚，所以放過了她。
那次後金珠對紀祐心的感情除了愛慕又多了一些感激和崇拜。
“不如去試試，萬一行得通呢？咱們裝的可憐一點兒，再跪下求求情……”
李姨娘趕緊打斷她“要跪你跪！我好歹是個長輩，就算他是嫡長子，我也用不着沒事給他下跪啊！他受得起嗎？”
“那我去試試吧，若是成了也好，若是不成咱們再想辦法。”
金珠和李姨娘是親戚，兩個又都有一個哥哥，又在一塊做生意，所以比別人都親近些，話也多能說到一處。
“那你去說，可別說是我叫你這麽說的，若是不成，就立刻回來，不要耽擱，免得被別人看到說閑話。”李姨娘囑咐道。
金珠倒巴不得府裏有人說她和紀祐的閑話，偶爾她在路邊遇到紀祐都會有主動打招呼，紀祐也會沖她點點頭，倒沒有什麽人說閑話，因為紀祐身邊大多數是跟着兩個小厮的，在着大少爺的閑話誰敢說，怕是不想在府上呆下去了。
金珠想好了就着手去做，這天紀祐去了宮裏陪太子殿下讀書，下午才回來，她去竈房幫忙切菜，竈房婆子倒很稀奇，因為金珠從來不做這些事。
等紀祐從宮中回來，在家準備用膳時，她就提着食盒要跟着那個小厮一起過去。
小厮小海有些為難“金珠姐姐，我們少爺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你去給他送飯，那不得挨罵的可是我。”
金珠笑嘻嘻道“誰說我去給他送了，我就是看你辛苦，替你提着，到了你送進去，就是要你幫我傳個信就成了，就說金珠有事求他，只是說一句話而已。”
小海點點頭，“好吧，只是要是少爺生氣了罰你，你可別怪我頭上！”
金珠笑道“少爺心胸寬廣明事理，哪裏是那等小氣之人，你在他身邊做小厮多久了，居然這樣說他。”
小海眉峰微挑，少爺的确不是個小氣之人，但這和小氣有什麽關系，若是下人不守規矩該罰肯定得罰啊。
到了清竹園，小海把飯菜送進去，一邊擺放一邊看了看紀祐，紀祐悠閑地喝着茶。
“少爺，李姨娘房中的金珠姑娘讓我給她捎句話說有事相求……”小海一邊說一邊看着紀祐的臉色。
紀祐神色毫無波瀾，“什麽事？”
“她說等你吃完了飯再說，她在門口等着。”
“那就讓她等着吧。”紀祐漫不經心地說。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金珠餓得肚子咕咕叫，心想真應該吃了晚飯再過來的。
紀祐此時是在自己的書房，看了好一會兒書，又練了幾張字，才緩緩放下筆吩咐“小海，收拾一下，我要回屋睡了。”
小海應聲，紀祐走出去，就看到燈火輝煌的院中，一個身材纖細婀娜的女子背影，依靠在門廊邊，紀祐頭疼地扶了扶額。
走到離她還有十來步的距離大聲問道“你有什麽事求我？”
金珠回身一看，一襲黑袍的少年背着手筆直地現在離自己不選的地方，燈火輝映下，仿佛仙人下凡，俊逸的眉眼如畫中出來的人一樣，她長大了嘴，有些失神。
金珠是一個頗有姿色的丫鬟，她和李姨娘有些像，卻更白皙窈窕，以前在村裏很多男子都喜歡她，來了紀府，府上的很多小厮也都暗中喜歡她，對她不錯，所以她以為紀祐應該也是對她有好感的，所以才會在那次偷竊的事情上放過自己。
金珠今天特意穿了一身蔥綠色繡竹葉的錦緞衣裳，襯得她皮膚越發白皙，她有些羞澀地垂眸福了福，聲音故意放輕柔弱道“見過少爺。”
“有事快說！”紀祐眉頭微皺，有些不耐煩了。
金珠被這生硬的語氣驚了驚，瞬間淚水在眼裏打轉，也不敢再拖延，便說“少爺，奴婢是想替姨娘的哥哥和我哥哥求個差事，姨娘的哥哥和我哥一起做生意虧了，現在反倒欠着外銀，如今無事可做在家務農，可也不是個辦法……”
“這事你們要去問我娘。”紀祐語氣和緩了一些，倒不是看她淚眼朦胧有些可憐，只是他本就心地善良，見這丫鬟也是為了她家裏人求情，可能家裏确實有些難處。
“可是姨娘跟夫人提過幾次，都被拒絕了，說府上暫時不缺人。”金珠回道。
“不缺人那就是真的不需要人手，在我們府上做事的，只要不是做了什麽壞規矩的事都不會趕走，總不可能因為你們哥哥要來就故意趕走正在當差的人吧，這也不像話，你們自己回去想辦法吧。”紀祐冷冷回道，不打算再跟她多說什麽。
“可是……少爺，這事夫人可以做主，你也可以做主啊，只要你在夫人跟前提一提多兩個人也不是難事……”金珠有些心裏沒底了，聽紀祐這樣說估計是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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