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弱智
“身體上全是這種東西。”
此時白衣人屍體上的衣物已經被扒開了一大半,露出了慘白中泛青的幹瘦上身,那白到不似活人的皮膚上還爬滿了烏青的紋路,屍體的背部有許多一指寬的傷痕,都有用針線縫合過的痕跡。
檢查完屍體的白降撿起落在旁邊地上的白色碎布擦擦沾了不少屍血的手:“和額頭上的那些蛛網狀的烏青紋路一樣,是這人中了仙縷教的蠱毒……但是好似是和先前那些失去自我意識任由人操控的蠱人不太一樣。”
“意思是說這西月樓的人被仙縷教捉去制蠱了?”初玲剛開始還是以為西月樓和仙縷教有什麽牽扯呢,看來可能是她想多了“不過蠱人不都是不會說話的麽?為什麽這人中了毒還能自己說話做事的?”
“從身上和額頭上中毒的痕跡看來的确是仙縷教的毒沒錯,所以我才說他和先前那些蠱人不太一樣。”白降盯着屍體沉思片刻“總之屍體我們還是帶回去給師父看看,應該會有什麽發現。”
“可是從這裏回師門還要五日左右……”現在的天氣也并不算涼爽,初玲很擔心屍體會加速腐敗。
“是啊,需要五日,所以真是謝謝你幫我們把他殺掉了。”說到這裏白降橫了一眼躲在初玲背後低頭不說話的阿寒“所以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情況,你為什麽會江潇西月樓的功夫。”
阿寒抿着嘴,伸手緊緊拉住了初玲的袖子:“……”
“是啊,我也想問你這個呢。”初玲沒有責怪阿寒的意思不過剛才的狀況很奇怪也是事實,而且如果阿寒是江潇西月樓的人那麽搜索的範圍也就縮小很多了 “不能解釋給我們聽聽麽?”
“我、我不會那個,樓的功夫我只是,我只是看他用線,然後,然……咳咳咳!”談起這個阿寒就十分緊張,慌慌忙忙解釋的時候竟然被口水嗆到了。
“別急別急,你慢慢說。”初玲牽着阿寒讓他坐到地上,然後自己蹲在他旁邊替他拍背順氣“你不會那個功夫,只是看他用?然後呢。”
阿寒一只手捂住自己臉上的傷口阻止口水噴出來,緩了會兒才松開手可憐兮兮的看向初玲:“我,我真的……我真的不會,我只是……玲玲你會懷疑我麽?懷疑阿寒說了謊話。”
想到這裏阿寒的眼眶有些泛紅,一直以來初玲都是将他當做受害者來對待,先前他也只用無憂無慮的享受初玲的愛護,可現在事情好似是改變了,他剛剛為了掩蓋什麽事情不聽勸阻将白衣人殺掉。
如果他真的單只是仙縷教的受害者又怎麽會有這種殺人滅口的想法?
他會不會其實是壞人?
若他是壞人那麽初玲對他的态度是不是就要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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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害怕的阿寒終于止不住又哭了起來:“玲玲……我……嗚嗚……我不是壞人。”
“哎呀怎麽忽然又哭起來了。”看阿寒哭的那麽傷心初玲有些不忍,她伸手環住阿寒的肩膀安慰似的晃了晃“沒人說你是壞人啊,阿寒怎麽可能是壞人呢。”
白降在旁邊看得眉毛一跳,将白衣人的屍體扔回地上大步朝初玲走過去要将她換着阿寒的手給扯開:“你抱他幹什麽,男女授受不親,這像什麽樣子!”
為了避免白降繼續啰嗦初玲只能暫時收回了手,阿寒獨自坐在地上抽咽了一會兒:“我,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白降用看毒蟲的眼神看着阿寒“快說,你是不是西月樓的人。”
“我,我不是。”阿寒眼淚婆娑的看着沒辦法抱他的初玲“我那時候只是,想着要保護玲玲……就掙脫了絲線,因為手上,沒有,武器……就學着他把線扔過去,不過沒辦法像他那樣直接把人割開,只能勉強割開衣物而已。”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白降在旁邊聽的莫名其妙“這不還是會的意思麽。”
“不,阿寒應該是他不會,因為沒有武器所以才學着白衣人的樣子用了用銀絲。”初玲替阿寒解釋到“所以你只是想學他的樣子使用銀絲?”
阿寒抹抹眼淚花:“我……沒有說謊。”
“你哭個屁,我看你就是西月樓的人。”白降懶得管這些彎彎繞繞,他把白衣人的屍體重新用布裹好從地上拖起來“雖然我不喜歡西月樓的那些人,但回師門後我就幫你們跑趟腿去問問西月樓裏面是不是曾經有過你這麽號人算了。”
“可我真的不是。”阿寒覺得自己現在說什麽話在白降聽來都不值得完全相信了,老實說他自己也沒辦法相信自己。
“不管你是不是,我總是要去一趟西月樓的。”白降指指拖着的屍體示意“現在就不要站在這裏說話耽誤時間了,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裏免得後面會有仙縷教的援軍趕來。”
“馬沒有了,我們要回不久前路過的驿站?”話說完初玲又自己否決了“如果之後有援軍,他們肯定會料到我們失去馬後會回驿站,說不定早在那裏埋伏好了。”
“對,所以繼續往前走吧,運氣好能遇上镖隊。”白降對阿寒招招手讓他過去幫忙擡屍體,因為做錯了事阿寒現在也不敢違抗白降,手腳麻利的走過去将屍體拖過來背在了自己背上。
“我是讓你幫我擡着腳……”白降看着面不紅氣不喘将死沉的屍體背到背上的阿寒“算了,你背着就背着。”
“恩,我,我背着。”做錯事的阿寒是想做些什麽來挽回,目前他能做的大概也就是有這個了。
整頓好後三個人便穿過道路旁的小樹林換了條小道繼續朝前快步趕路。
一路上阿寒都扛着屍體走在前面,而白降強制性拖着初玲在他後面絮絮叨叨:“所以你到底相信他哪裏啊?他哪裏看起來都很可疑。”
“只是因為師兄你不喜歡阿寒所以覺得他可疑而已,我一開始從蠱洞中将他救出來的時候就沒有懷疑過他,他只是被仙縷教殘害了的可憐人。”
“誰知道他在被殘害之前是什麽人呢?你也知道仙縷教喜歡捉捕身手不凡的人煉蠱,可這江湖中也沒有人規定了只有正派人士才可以武功高啊,這阿寒之前說不定就是個什麽惡人。”
“在阿寒什麽都沒想起來之前你這樣懷疑他很不妥當。”初玲埋怨的看向白降。
見自己師妹無論怎樣都相信那毀容的醜鬼,白降更是氣悶:“你怎知他現在所說的每句都是真話了,也許是想起來了不願告訴你或者從一開始就只是在裝作失憶尋求庇護,你就是太容易心軟。”
“我聽得見……”扛着屍體走在前方的阿寒小聲的抗議“我沒有對玲玲說謊,我真的沒有記起來。”
“沒有記起來?那方才你為什麽執意要殺了那白衣人,就因為我們企圖帶他回去問話?而且那白衣人明顯認識你。”
“行了。”初玲語氣中終于帶上了些惱怒“阿寒曾經救過我,我知道他本性不壞。”
“他還救過你?”
“加上這次就是第二次救我了,順便你也被他救了。”
白降扁扁嘴:“我知道。”
初玲看看語氣軟下去的白降,果然師兄還是她的師兄:“所以就相信一下阿寒,他肯定不是壞人的。”
他一天到晚仗着自己是弱智就對你動手動腳的還不是壞人,白降冷哼一聲看着前面老老實實扛着屍體趕路的阿寒:“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白降:(持續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