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絲線
沿着晉北城外的三河道,兩匹棕色的高頭大馬正踏着黃土一路朝着東南方向狂奔着,前面的馬上正是仍舊處在口角中的白降和阿寒,而後面的馬上則是好像在思考着什麽的初玲。
白降也是覺得最近仿佛萬事不利,安守閣那邊自從太子指示的新閣主上任後事情就好像有什麽古怪,師門內也因仙縷教的事情死傷了不少,灰崖師叔被做成了蠱人不說師娘目前也下落不明,除開這些大事件他之前偷偷押镖的事情還被師父發現了,這血汗錢被收走大半不說,現在最寶貝的師妹竟然在外面和一個陌生男子一起生活了那麽長段時間!
他覺得好生惱怒。
越是想就越是想将這阿寒推到馬蹄下碾幾個來回,而且坐在他身後的阿寒好像是覺得太颠簸,放在他腰上的手竟然越收越緊。
“你不要摟我的腰那麽緊!松開!”
“可是……”突然被吼的阿寒有些懵。
“沒有什麽可是,給我抓馬鞍。”
“可是玲玲每次帶我騎馬都讓我要摟好她的腰……免得掉下去。”
“你還敢說!等一下,你摟她的腰??”
白降一甩馬鞭,火冒三丈的回頭瞪着隐隐滿臉不樂意的阿寒:“你現在是怎麽樣,是還想和我師妹騎一匹馬?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還有你以為我很想和你騎一匹馬?”
“我也不想和你騎同一匹……”阿寒反手抓住自己身後的馬鞍,很小聲的說“我想和玲玲一起。”
“你以為你說小聲點我就聽不見了麽?”說話的聲音是從壓緊的後槽牙中漏出來的,那聲音是包含了憤怒“下次要是讓我看見你碰初兒一下,我就把你手給砍了。”
“那得看你砍不砍得掉。”
“還挺會說是吧。”白降是察覺了,他察覺到在初玲聽得見的地方這家夥就裝得一副憨包樣子,現在初玲單獨騎着馬跟在後面無法聽見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阿寒那被失憶掩蓋的本能就開始傾瀉出來了。
“阿寒,不會說,是師兄你一直……針對我。”阿寒猛地回過神,他剛剛好似是不應該明面上如此對白降不敬“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師兄不要怪我。”
“不要叫我師兄。”白降咬牙切齒“你又不是金垣門的,而且也不準用‘玲玲’稱呼我的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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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不是你的。”沒有忍住,阿寒又開始反駁白降了,雖然他本意并不是想要這樣和白降俞吵俞烈可是就是忍不住“還有玲玲也喜歡我叫她玲玲。”
“你是不是想挨頓打,挨頓打就能記住了是不是?”
“你不一定打得過我。”
這下白降是真的被激怒了,不過也不能就意氣用事的在這裏下馬和阿寒打起來,初玲肯定不會喜歡說不定她還會幫着阿寒來打他:“你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對你做什麽……等你回複記憶,變成正常人之後就給我等着吧。”
你怕了?這三個字就躺在阿寒的喉嚨口,憋了好一會兒他才堪堪将這三個字咽回肚子裏面:“對不起。”
白降冷笑一下:“你這家夥罵人快道歉也快,如若沒失憶肯定是個怪人吧,你知道嘛?初兒最讨厭兩面做派的人了。”
“我不是怪人。”聽見白降罵他兩面做派時阿寒心裏一陣發悶“我從來不對玲玲說謊的。”
“初兒是好心,而且你幸運的是我也很好心。”白降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所以我不會對現在的你做什麽,只是如若你恢複記憶還要纏着初兒那就別怪我了。”
“玲玲說我就算想起來她也會繼續陪着我的……”
“她這樣說,你就要她這樣做麽?你是仙縷教一直追捕的蠱人,想必身份在之前就很特殊才會惹得如此下場,仙縷教的事情本就足夠危險我不希望師妹自此後還參與這些。”
白降的想法和他師父完全不同,畢竟初玲的功力擺在那裏,她是個能獨當一面的俠士但白降覺得初玲時而粗心大意,也會做出些意氣用事的決策,所以她應暫時待在門內閉關。
可金無圓從來都不聽白降的想法,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派初玲獨自下山,白降為這個發過不少次火,可金無圓從來只是說初玲需要這樣的鍛煉,她本就該如此獨自一人去面對山下的奇奇怪怪。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們會帶你盡快回師門治好病然後你就離她越遠越好。”白降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也算是有些眼力,有些人光看着便是平平無奇之輩,而你,渾身上下都寫着麻煩兩個字。”
阿寒緊抿着嘴唇,因為臉部肌肉的緊繃牽扯到了紗布之下的舊傷口,他的右臉開始隐痛了起來:“我不是麻煩。”
“你不是……”話未說完,白降忽然朝後猛的一靠,這猛靠的同時他不得不反手過去攥住阿寒的衣服放置他被自己的動作撞下馬,而就在他這樣做的下一瞬間一根閃着青綠色暗光的羽毛箭從兩人面前閃過。
“師兄!!”
一直跟在後面的初玲自然察覺到了異常,她反手抽出背後的劍調轉馬頭朝白降他們的左側奔去,在奔跑過去的途中她還揮劍彈開了好幾根不知從哪裏飛來的毒箭。
“別過來!”
白降大吼一聲,在下一瞬他騎着的馬頭便憑空的被什麽割開了,馬頭和馬脖子之間的斷面平滑無比連骨頭都削的齊齊的。
在漫天噴濺的腥臭血液中白降和阿寒重重摔到了地上,而企圖趕過去的初玲感覺周身都是股寒氣,這種感覺她很熟悉,在搞清楚敵方用的是什麽武器後她不得不抓穩劍然後曲腿用力一蹬馬背,這一蹬幾乎用上了她全部的力氣,除了要讓自己朝後躍起外還要讓身下的馬摔倒在地。
而在初玲躍起到半空時,那匹馬因為那腳蹬踹蹄步矮了幾下,同時它揚起的鬓毛被整整齊齊的割掉了一塊,如果初玲沒有蹬它那麽現在它也會和白降的那匹馬一樣被砍斷腦袋。
幾乎倒在地上的棕馬嘶鳴幾聲,掙紮着從地上重新站起來逃跑了,它逃命時揚起的黃色擋住了初玲的視線,仔細看的話便能發現那些黃沙帷幕中有一些細細的東西在不斷的飛舞流竄。
還不等初玲橫劍,那些流竄的細影子便又一次繃直裹着利風朝她狂襲而來。
這的的确确江潇西月樓的銀線功!初玲彎腰避過那些絲線,然後反手用劍一攪便将周圍空氣中還飄蕩着的絲線給卷緊了,不過被卷緊的線下一刻就被施功者松開變成了普通的銀線。
此刻漫起來的黃沙也消散了,初玲一邊躲着銀線的攻擊一邊看向前方的白降和阿寒,白降同樣在用自己的劍阻擋着絲線攻擊他和阿寒,而很明顯,那些絲線大部分都是朝着阿寒去的。
“你看你還說你不是個麻煩。”白降護着阿寒不停朝一旁退,嘴裏還不忘抱怨“稍微解釋一下為什麽江潇西月樓的人也要殺你?”
“誰說就定是要西月樓的人,才會這功夫?”
瞬間,包裹着初玲他們的絲線狂卷着風襲擊來,三人根本來不及反抗便被絲線纏緊跪倒在了地上。
“金無圓的兩條小狗,和我們丢的東西。”說話的人慢悠悠從道路一側的樹林中走出來,這人臉上和身上都蒙着寬松的白色麻布聲音明顯也僞裝過,所以光從外形來看無法判別這人是男是女“也偏是要我出手才拿的回來。”
阿寒半跪在白降身後,從蒙面人出現他的目光便從未有一刻離開初玲,而蒙面人是也注意到他這舉動,悶悶笑兩聲。
“怎麽,才走丢沒多久就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_(:з」∠)_不想上課(最近晉江頻繁鎖掉沒問題的章節,說是未有足夠網友審核,我不太懂這是什麽情況,但是朋友說修改一下被鎖章節就能馬上解鎖,更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