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降
“所以同行就算了,你還和他住一間房?合騎一匹馬?給他換紗布換藥?”
白降的雙眼中都能噴出毒來,他一只手指着阿寒的鼻子,另一只手插在腰上架勢仿佛下刻就要開始罵街:“你瘋了??你可是姑娘!”
“……師兄你好煩啊。”初玲想要捂住耳朵,但被白降瞪着也就不敢捂“阿寒他現在根本就是個小孩子,合住一間怎麽了?之前他不會洗澡穿衣的時候都還是我幫忙的呢,就和師姐師父小時候照顧我們兩一樣。”
“你還幫他沐浴更衣!?”白降吼的破音了,也得虧三人此時早已遠遠離開了劉家大院,不然只怕是會引人側目“你有沒有腦子!?這鬼東西比我都高半個腦袋你竟然說他是個小孩子??”
被白降點名批評的阿寒縮了縮脖子:“我、我沒有高,師兄,別說玲玲了……”
“誰讓你說話了?還有誰準許你叫我師兄了???”白降怒着臉唰的看向阿寒,這臉上捆繃帶的青年真的是讓他哪兒看哪兒不順眼,還不如小半年前那個送初玲好幾次情詩書畫的俊朗香客,雖然那些書信都讓他攔截下來丢進火盆裏燒了。
阿寒被白降吼的直往初玲身後躲,這下看得白降更冒火了:“你躲什麽,過來!”
“哎呀好啦!你能不能不要再罵阿寒了,他什麽都不懂的。”初玲護着阿寒朝後退了幾步遠離無理取鬧的白降“你要是不願意和我一起帶阿寒回師門,那我們現在就分兩路走。”
“你想的美。”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白降是不可能放初玲和阿寒兩個人獨處的,雖然他現在還需要去找趟安守閣的人“讓這叫阿寒的在酒館裏面等着我們,你和我去找安守閣的人,我要把劉家的事情稍微彙報一下才能回師門,而且我的馬也還在他們那邊。”
“我不會留阿寒一個人在酒館的,要去我們三個一起去。”
“那你剛剛進去救曹姑娘的時候還讓他一個人蹲在草叢裏面。”
“那是情況緊急。”
初玲面不改色的牽起阿寒的手腕:“現在又沒有人要我救阿寒肯定是要跟着的,我去哪裏他去哪裏。”
“你是要氣死我。”白降直瞪着面前兩人,他先前是只聽師父說過初玲安全從環山回來了,但可從沒提過她還帶着那麽個大活人,還是男的!
“我沒覺得我做了什麽值得你生氣的事情。”
“沒有做值得我生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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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你再說一遍。”
“我再說多少遍都可以,沒有就是沒有。”
“你……!”
站在旁邊的阿寒就看着初玲和白降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辯,想要開口勸勸但又想到白降方才吼他讓他不要說話……而且他也是真的感覺到白降對他的抵觸了,不過老實說,現在看初玲如此維護自己的模樣阿寒內心裏其實是有些欣喜的。
之前将初玲從水裏救起來時聽她意識模糊的念叨師兄,那時阿寒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平時初玲也總是會将師兄這詞挂在嘴邊讓阿寒又好奇又覺得洩氣,好奇是因為想知道如此讓初玲記挂的人到底對她有多好,洩氣的是他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能讓初玲如此記挂。
這讓他覺得等回到師門初玲就要一直跟着她的師兄了,而自己在治好後就會被送離開來,他對于初玲來說應該也和那位曹姑娘相同,在她眼裏只是‘需要幫助的人’。
她對他那麽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都只是因為他現在是個需要他人幫助的人,每當這樣想的時候阿寒都會覺得自己很沒用,為什麽什麽都想不起來,可反過來想如果他想起來了,那麽初玲就會覺得他不再需要幫助了,随後初玲就會離開他……
無論怎麽想都會讓阿寒很洩氣,所以此時此刻看初玲竟然撇下她師兄這麽向着他心下自然是會高興的。
“等一下,你。”正和初玲因為男人問題争吵的白降忽然停了下來,他擡頭看向站在後面的阿寒“你笑什麽笑?”
“啊?”第二次被點到名字的阿寒肩膀一抖,下意識的搖頭“阿寒,阿寒沒有笑呀……”
“我看見你剛剛笑了一下。”
“師兄,你能不能不要再揪着阿寒不放了,你不是還要去找安守閣的人麽!”到這裏初玲終于忍不了了,她不耐煩的揮着手“快去,我和阿寒在這裏等你。”
“你和他這事情不弄清楚我才……哎哎哎,你推我做甚!”白降被初玲忽然推了個趔趄“現在是為了外面的人開始針對我了是吧?”
“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東西。”初玲陰着臉抱起手臂,她很清楚師兄啰嗦起來那可不是一天半天能啰嗦完的,所以語氣開始變得有些不友好“我不想帶着阿寒在這裏耽誤時間,他可是被蠱毒過的人,雖然這幾天氣色看着好很多但誰知道之後會不會有什麽差錯?我想早點回師門讓師父看看他,你如果想要繼續浪費時間那我是不會再陪的。”
白降愣了一下,然後有些委屈的指向阿寒:“你為了這家夥兇我?你說我浪費你的時間?”
“我沒有兇你,但你的确是在浪費時間。”初玲抓住阿寒開始朝前走“那我和他先回師門了,你自己在這裏慢慢耗吧。”
“不行,你等半個時辰我馬上回來找你。”想來想去白降自然還是不會放他們兩個單獨啓程“而且你身上是不是沒有錢了。”
初玲一哽:“你怎麽知道。”
“你有錢的話怎麽還會企圖混進別人喜宴裏面蹭吃蹭喝?”
“……”
在初玲的瞪視下白降胡亂揉了幾下她的腦袋:“好啦乖師妹我快去快回,在回師門前我還可以帶你……和這家夥吃幾頓好的呢。”
“我、我不叫這家夥。”鼓起勇氣後阿寒終于對着白降冒了句話出來“我叫阿寒。”
“誰管你啊。”白降啧了聲轉身離去,走出十來步後還不忘回頭叮囑初玲“等着我啊,我馬上回來!”
“快去啦。”等白降徹底消失在人群後初玲才長長出了口氣,她抓着阿寒的手腕晃了晃“對不起呀,我師兄他那樣說你……之後我會想想辦法讓他對你道歉的。”
“沒事,我,我沒有在意的。”阿寒偷偷摸摸的反手握住了初玲的手掌,看初玲并沒有覺得不适後就握的更緊了“不用讓師兄對我道歉。”
“哈哈哈,你幹嘛也跟着我叫他師兄嘛。”她拉着阿寒一路走到了街邊上一條賣小物件的巷子裏逛起來“難道等回了師門你也要叫我的師父師父?”
“那阿寒應該怎麽叫呢?”跟在後面的阿寒忍不住學着剛剛初玲的動作晃了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也,和別人一樣,叫金大俠?”
“你怎麽知道我師父是金大俠?”
“因為別人,一直說金大俠呀,我就記住了。”阿寒偏偏腦袋“難道玲玲的師父不是金大俠麽?”
怎麽感覺阿寒好像是越來越聰明了,初玲摸摸下巴:“我師父叫金無圓就是他們說的金大俠,你記着這個就行,其實不記着也沒什麽關系。”
“我要記着的,因為是玲玲的師父。”阿寒說的很認真“我也記着玲玲師兄叫做白降了,白降還是一味藥對不對?玲玲師兄的名字是從藥裏面取的。”
等一下,這是不是變得過于聰明了。
初玲驚奇的看向阿寒:“你還知道白降丹了?那還有沒有其他的,你還知道些什麽?”
“呃……玲玲你這樣突然問,我也說不清呀。”阿寒紅着臉撓撓頭“但是我确實好像是記着了些東西。”
“那名字呢?名字有沒有想起來。”
“我想了,但是真的想不起來。”說到這個阿寒就又有些喪氣,他雖然是記起了些東西但大多都是無用的“對不起。”
“說了多少次不要為這個道歉。”看主要的線索沒有進展初玲多少是有些無奈,不過現在看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即便阿寒在回師門後想不起來那她只要想辦法活捉幾個仙縷教的喽啰回來逼問也行。
反正只要先确保阿寒待在師門裏就行,待在師門裏他就是絕對安全的。
而且眼下初玲其實是還有些記挂另一個被帶走的蠱人,那蠱人會是誰?如果也是同阿寒一樣身手不凡只怕現在是已經被仙縷教給煉成了,武功根基高的蠱人被煉成後會變得更加棘手,也不知道仙縷教那些人才淬煉過程中用了什麽歪魔邪道……
“玲玲怎麽忽然嘆氣了?”
“想起了另個被帶走的蠱人。”初玲越想是越後悔自責 “如果當時我能把你們兩個都救下來就好了,都是我的錯。”
阿寒沒有回答,他本該是說些什麽話安慰初玲讓她不要自責的,但內心竟是有另種想法。
還好初玲只救下了他一人。
這個想法讓阿寒渾身冒冷汗,如果初玲當時救了兩個蠱人,那麽她是不是也會對另外的蠱人那麽好?再極端一些想,如果當時初玲救下的是另個蠱人,那麽他現在的位置是不是就被那個蠱人代替了呢?
“那……不,那不是玲玲的錯。”不管怎麽樣阿寒還是讓自己将安慰的話說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