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困了
“張嘴。”
“嗚嗚……我……”
“嗚什麽嗚嗚，張嘴！”
阿寒坐在椅子的那副模樣和不願喝中藥的孩童一模一樣，只差哭鬧了，不過在痛苦萬分的思慮和初玲的各種威脅後阿寒最終是乖乖張開了些嘴，讓初玲将那勺子雞絲粥塞進了他嘴縫裏面。
“……”在他嘗起來，初玲吃的食物不止有股奇怪的味道，在咽入喉嚨中時還會有怪異的灼痛感。
“有那麽難吃麽？”初玲看着阿寒皺起來的臉，勺子在小瓷碗中攪動了攪，她可是特意滴了幾滴雞血到粥裏面，按理說應該還算比較好下肚了吧。
“沒那麽難吃，但是還是難吃。”嚴重挑食的阿寒委委屈屈，他不知道為什麽初玲不願意喂他血和內髒了，現在他是想吃又不敢自己去弄“我，我一定要吃這個麽？”
“之前你不是一直說要和我一樣的麽，我也吃這個你怎麽就不想吃啦？”說着初玲又挖了一大勺粥湊到阿寒嘴巴邊上“乖，聽話，吃完這個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呢。”
現在初玲和阿寒已經身處晉北城最中心一帶的某家客棧。
初玲是想早點帶阿寒回去，所以是想着暫時休息個半天帶阿寒出去置辦一身合适的衣服，就找匹馬連夜趕路，反正從晉北回師門也只是不到五天的路程，等回了師門她也終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今天，今天就要走麽？”阿寒趁着說話，想故意不去吃初玲遞來的那勺雞絲粥，可沒想到他這嘴一張初玲就開始不停的往他嘴裏塞勺子“唔、嗚嗚……”
“當然要走。”初玲收回勺子，然後盯着阿寒将那口粥咽下去，因為是在室內所以她是将阿寒臉上的繃帶取了下來，他潰爛的臉頰和眼眶部分看起來還是老樣子，不過有些化膿的部分已經好了很多，至少不會在滲血珠子出來了“早點回師門讓我師父看看你到底是什麽問題。”
“……可是，玲玲不是，肚子不舒服麽？”說着阿寒還擡手擦了擦自己下巴上溢出來的口水和粥，他最近已經有些不好意思讓初玲幫他擦口水了，特別有時候初玲幫他擦口水的時候還會說他又是哭包又是奶娃娃，然後看他着急辯解自己不是奶娃娃的模樣初玲又要笑。
想到這裏阿寒的臉頰微紅，說話的聲音因為突如其來的害臊變得小了起來：“肚、肚子，玲玲肚子不舒服，就要，好好休息，才行。”
“我還好啦，已經不怎麽痛了。”剛剛吃了些面和肉後她已經徹底恢複了，對初玲來說身體不舒服只要大魚大肉的吃頓就行，沒什麽病是紅燒肉和排骨還有面條治不好的“你不要轉移話題，今天無論如何這碗雞絲粥你是必須吃完的，而且從今以後你也別想着吃生食了，你都得和我吃一樣的……最多我替你滴幾滴血進去拌拌。”
“我沒有，轉移話題的……的意思。”阿寒皺起臉，用意被曲解讓他有些小小的氣悶，雖然他的确是很不想吃那碗粥“我，我擔心，我是擔心玲玲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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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謝謝你的擔心。”初玲又伸了一勺子粥到阿寒嘴巴邊上“啊——”
“唔、”
“再吃。”
“我……唔、嗚嗚。”
“你少嗚嗚嗚幾次，這碗粥就早吃完了，張嘴！”
最後在初玲的逼迫下，阿寒還是慢吞吞的将那碗滴了血的雞絲粥喝完了，雖然有一小半都從臉頰爛掉的那側漏了出來。
初玲将空碗放到桌面上然後從懷裏掏出了師父給她的丹藥瓶，這丹藥就是之前将阿寒救醒的那瓶，她倒出來一顆遞到阿寒嘴邊：“來，把這個也吃了。”
“這是什麽？”他看着躺在初玲手掌上那顆圓圓的，表面還有些微微泛着金色的丸子“必須吃麽？”
“這是藥藥，當然要吃啦。”也不管阿寒有沒有張嘴，初玲就将丸子從他的嘴縫裏塞了進去“每隔十天吃一次，是提氣的對你有好處。”
藥丸塞進阿寒嘴邊裏後他沒有咽，只是哭喪着臉看着初玲：“這個，這個味道，好奇怪……更奇怪了，我不想吃。”
“誰讓你含着不吞啦，快點吞下去！”說着初玲就伸手捂住了阿寒的嘴，包括他右臉的爛洞也捂住了“這個可不能漏，我身上只剩三顆了。”
阿寒只能忍着那味道将藥丸吞了下去，吞下去後因為不能說話就用眼睛看着初玲：“唔唔。”
“吞好啦？”
阿寒點頭。
“真乖。”初玲松開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便對着阿寒的傷臉左看看右看看思考要不要再塗點藥，但被她這一陣猛看的阿寒有些不好意思了。
“玲……玲玲你在看什麽？”因為害羞他有點想把自己的臉給捂起來“別看了呀。”
“怎麽，我看幾眼都不行？”
“又、又不好看……吓人。”
“怎麽就覺得自己不好看了？”初玲有點憋笑，她沒想到阿寒竟然已經開始思考好看和不好看這種事情了，之前明明連衣服都不會自己脫“你說說為什麽會覺得不好看？”
“這邊，這邊都是壞的……”阿寒擡手指了指右臉頰看起來有點失落，他和初玲趕路的這幾天也好歹是觀察了很多事情，也算是知道了自己的樣貌好像相較于其他人是有些奇怪的“別人，都是，都是好的，我這邊爛了，好像不好看，醜。”
“那意思是你覺得醜，我就不能看了？”初玲戳了戳阿寒的左臉“那你想讓誰看？”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讓我看，我覺得你就是這個意思。”
“不是，玲玲，不是……阿寒不是這個意思。”
阿寒又急的紅了眼眶，他拉着初玲的手我我我你你你了個半天，最後發現初玲竟然開始笑了，這下他才反應過來：“你……你壞，又，又逗我。”
“我怎麽逗你了。”初玲努力止住笑，伸手摸摸阿寒紅紅的眼角“是你先不讓我看的。”
阿寒扁着嘴：“你，就是，看我笨……老是騙我逗我。”
“好啦好啦，不說這個了。”初玲不敢再繼續逗阿寒，怕他真的不高興“你轉過來讓我看看臉，我剛剛是在想要不要給你塗藥呢，因為這邊看起來傷口好很多了。”
“噢……”阿寒乖乖的轉過臉，讓初玲仔細的看，不過當初玲臉湊近的時候他還是覺着別扭“玲玲，真的不覺得，醜麽……？我，我自己，覺得，都有點吓人。”
“你這只是受傷了而已，怎麽能說是醜。”初玲掰過阿寒的臉，認真的看着他“并且還是別人讓你受的傷，要吓人也是那些畜生吓人，別自己胡思亂想的了。”
“是，是這樣的麽？”
“當然。”
初玲重新将阿寒的臉轉過去：“我看應該給你塗另外一種藥了，對了，剛剛吃下去的藥丸你現在有沒有覺得這裏熱熱的。”
說着她就伸手輕輕按了下阿寒的肚子：“大概這個位置，有感覺麽？”
“恩，有點，熱……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藥起效了而已。”初玲拍拍阿寒的頭，然後轉身去拿了兩瓶藥粉過來給阿寒塗臉“等塗完我們就準備出發吧，路上給你買身衣服和鞋。”
“好。”阿寒回答的高高興興，可等藥塗完後他就覺得腦子忽然開始有些昏沉，并不是不舒服就是……像是泡在了溫水裏面一樣，腹部那股暖意漸漸的開始充斥到了他全身，最後是連手腳尖都暖融融的。
“玲玲，我，我好像有點困。”他眨巴眼睛，手軟軟的搭在初玲腰上“而且，而且身上好熱啊，為什麽？”
“熱？”初玲伸手摸了摸阿寒的額頭然後又握住他的手，平常阿寒身上都是冰冰涼涼的沒什麽溫度，現在倒是真的開始熱了起來，不過也沒有特別熱“可能是藥起效了。”
“藥？”阿寒呆滞的摸摸自己肚子“起效？我要好了麽？”
“不你大概……現在還不會好。”初玲又上下檢查了下阿寒，确認沒什麽奇怪的現象後才對他說“你要是覺得困的話那睡一會兒我們再走吧。”
反正阿寒至多也就睡兩個時辰，這樣想着初玲就讓阿寒躺去床榻上還幫他蓋好了被子：“睡吧。”
“對不起，我是不是，不該困的……因為玲玲急着趕路。”阿寒努力睜着眼睛“要不還是不睡了。”
“困了就睡，晉北這裏算是安全所以多耽誤一會兒沒事的。”初玲坐在床沿邊上看着阿寒“睡吧睡吧，好好睡。”
“恩……我真的可以睡？”
初玲拍拍阿寒蓋着的被子：“你不真的睡，還要假的睡？或者還是要像奶娃娃那樣聽個鬼故事再睡覺？我知道很多鬼故事哦，都是小時候師兄講來吓唬我的。”
“我、我不要聽鬼故事……”阿寒急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半張臉“但是，但是真的讓我睡覺麽？不如還是繼續趕路吧，阿寒可以醒着的。”
“怎麽，原來你還知道鬼故事是什麽東西呀。”
“就，就是吓人的，東西……”埋在被子堆裏面的阿寒死命搖頭“我不要聽，玲玲你，不要講。”
“大約三年前，在泠宋山下有個不大的村子，這村子中有兩口井，一口枯了，而另一口雖然沒枯但水一直泛着微微的綠色，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那口枯井中時不時會出現些人用的物件，一開始是幾雙筷子，裝兔子和雞的籠子，慢慢的有人發現出現的東西變了，書生紮頭的頭巾，小孩的鞋子，還有……”
“啊啊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吓人……！”阿寒徹底縮到了被子裏面，雖然初玲也沒講到什麽可怕的東西但他已經開始發抖了“玲玲，壞……我不想，我不想聽。”
“那就快睡，不然我就繼續講啦。”
“我睡了，我睡了。”阿寒急忙閉上眼睛，讓初玲看見他是真的準備睡覺。
初玲滿意的摸摸阿寒腦袋：“好好休息。”
很快，阿寒就平穩的睡着了，而初玲起身去翻了本書出來坐在桌子邊上看，中途又去樓下讓小二蒸了份排骨送上來，就這樣吃一會兒看一會兒兩個時辰也差不多了。
但是躺在床上的阿寒還仍舊呼吸平穩的在睡覺，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可能是要再多睡幾刻吧，想着初玲便是又低頭看起書啃起排骨，随後一晃眼一個時辰又過去了，阿寒還是沒醒。
這讓初玲有點擔心了，她放下書走到床榻旁邊低頭看阿寒，他還是呼吸平穩看起來睡得很沉很舒服。
“阿寒……？”思考一會兒初玲還是試探性的叫了叫“阿寒？”
“唔……”
床上的阿寒動了動，慢慢睜開了一點點眼睛：“玲玲？”
看他睜開眼睛初玲才松口氣，她是很怕阿寒一睡不起的，畢竟蠱人的體質怪異她并沒有師父那麽了解：“還困麽？”
“困……我，可以再睡，再睡一會兒麽？”因為疲倦，阿寒的聲音都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好困。”
“沒事你睡吧，睡多久都可以。”這下初玲覺着有可能是那藥丹起了些作用，這是好事，她便不再打擾阿寒讓他閉上眼睛重新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寶貝們的霸王票！麽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