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院
初玲開始是保守估計阿寒得睡個兩三天,所以在阿寒休息的這段時間內她就陸陸續續的将馬和路上要吃的幹糧準備好了,不過是沒想到第五天的時候阿寒還是那副昏昏沉沉的模樣。
她也并不是說不想讓阿寒繼續休息,因為這幾天內阿寒不止食欲增加氣色也變得更好了,這些都是好現象,只是……她之前賣蘿蔔和船換來的銀兩要撐不住了,第三天的時候初玲是緊急帶着阿寒退房住去了晉北城內另家要便宜些的客棧,但銀兩還是禁不住花。
再這樣下去難道她要帶着阿寒去大街上睡了?初玲心事重重的看着坐在她對面咕嘟咕嘟喝着雞湯的青年,和之前那嫌棄熟食的模樣大不相同,阿寒現在不止要吃,還吃得多……
“阿寒。”看着他将兩根雞腿啃幹淨後初玲才試探性的開口詢問“吃飽了?”
“唔……有點,我還想,還想泡一碗飯吃的。”阿寒帶着期盼的眼神将吃幹幹淨淨的碗遞給初玲“可以麽?”
“怎麽不可以,多吃點。”沒有錢這種事情初玲也不好意思對阿寒開口,她只是在心下盤算要不等會兒去後廚問問需不需要人劈柴“今天感覺還是很困麽?”
阿寒眼巴巴的看着被初玲盛滿的飯碗搖頭:“就是,就是餓,不怎麽困了……”
那意思是可以趕路了,初玲若有所思的往飯碗裏舀了兩大勺雞湯遞給阿寒:“吃完這個要不我們就出發?如果你真的不是很困的話。”
“出發?回,回玲玲家麽?”阿寒高興的用木勺子戳米飯“好啊好啊,我們回去,阿寒已經睡,睡夠了。”
因為不用再付住店錢初玲暗自松了口氣,不過之後回程路上可能要委屈阿寒稍微少吃點東西了:“真的休息夠了?夠了的話吃完飯我們就出發哦。”
“恩恩!”一聽這個阿寒吃飯的速度也快了起來,吃完後他還自己跑去銅鏡面前坐着将自己的左臉用紗布給裹了起來,休息的這幾天內阿寒他不止是覺得身體輕松了很多,腦子裏也模模糊糊好似想起了些什麽。
不過想起的大抵都是些零碎的語句,是有人問他今日去做了什麽,發生了什麽,這些他都告訴了初玲,不過因為實在是零碎過頭對幫助他回憶也起不了什麽大的作用。
“我感覺等你再吃一次藥,然後回師門讓我師父看看肯定就能好起來了。”初玲站在阿寒身後幫他将頭發梳好紮起來“而且其實我還有個想法。”
“玲玲,什麽想法?”阿寒透過鏡子看着在認真幫他紮在頭的初玲,女孩只是專注的擺弄手上的醬色頭繩并沒有發現阿寒直直的目光。
“我想啊,你武功不是挺好麽?也許和我過幾招我能探出你是哪個流派的呢。”
“和、和你過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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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阿寒的聲音忽然不穩起來初玲這才擡頭看向鏡子,剛好就看見阿寒慌亂的将自己目光移開:“怎麽了,我說的有什麽不對麽?”
“我不能,不能打你的,你對我那麽好。”阿寒緊張的抓住自己衣服下擺“這是不對的。”
“誰讓你打我了,我是說我們試探試探。”說着初玲用手指彈了彈阿寒的耳垂“還有你耳朵怎麽紅了?”
“我沒有。”阿寒有些心虛的擡手捂住自己耳朵,他是肯定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剛剛在偷看初玲“是玲玲你彈紅的。”
“噢喲,現在怎麽還學會說謊了?”
“我不是……說謊。”
“行吧行吧。”初玲好笑的将梳子收起來,然後轉身去拿行囊“你把帽子和自己的那個包袱拿上,我們現在就離了這兒出城。”
然而說是要出城,離開住店還不到兩炷香,初玲卻是帶着阿寒停在了某處無比熱鬧的大院門口。
也并不是初玲有心停在這裏,只、只是這大院裏好似是在擺席。
這大院外的烏瓦白牆上都挂着大紅色的布幔,門前許多小童都用盤子托着許多瓜果遞給拿着請柬進門的人,阿寒不知道這裏在做什麽只是覺得人多而且大家看起來都好像挺開心的,就彎腰小聲的問初玲:“玲玲……今天,過,過節麽?”
“不是,這家人好像是在辦喜事。”初玲雖然一直是記着要謹遵師父的教誨,可她師兄小時候就經常帶着她混進各種人家的喜宴白宴混吃混喝,而且吃飽了還要拿油紙再偷偷包許多肉走。
‘初兒,這事情你就記着千萬不要告訴師父聽見沒?到時候就帶回去我們兩個晚上偷偷吃。’她八歲的時候就聽着師兄如此警告她,然後又看着師兄瘋狂的往油紙裏面裹白切雞。
這邊阿寒看初玲一直在往那大院內張望,便好奇:“玲玲想要進去?可是我們,不是要趕路麽?”
“……我在思考呢。”
“思考什麽?”
“思考要不要進去拿些吃的走。”
聽到這裏阿寒驚訝的張大眼睛:“我們可以進去拿吃的走麽?那,那阿寒想要,吃燒肉。”
初玲是搖擺不定的,因為她現在并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和師兄在一起,而是帶着什麽都不懂的阿寒,換做平時她自己的話肯定早就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大吃大喝了,可現在阿寒要是跟着她學壞了怎麽辦……
但是阿寒又想吃燒肉,這是個能多給他多拿些吃的好機會,之後五天路上可能是沒辦法再花錢給他買好吃的了,想着想着初玲還是心一橫。
“行吧,那我們就進去拿些肉走。”旋即她便拉着阿寒繞去了這大院的南側,這裏種着許多高大的香樟樹,人也稀少 “但是我們不能從正門走,因為沒有人邀請我們。”
“那個,是要邀請才能進去吃的麽?”
“對。”
“我們沒有被邀請也能進去?”
“呃、按理說不能,但是唯獨今天例外。”初玲帶着阿寒做賊一樣貼着牆根往裏走,這種富貴人家的大院子後面肯定是有個供下人進出的偏門,她就是打算帶着阿寒從那裏混進去。
“為什麽今天例外?”阿寒還是在追問。
“因為……哎呀你不要問了。”初玲臉頰發燙,她現在無比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麽将那些蘿蔔土豆賣的那麽便宜,要是再稍賣貴一點點今天估計也不用帶着阿寒去混飯吃“總之這種事情以後不能做,只有今天可以。”
阿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知道了,那我們現在是從前面那個門進去?”
“噓!”
初玲拉着阿寒迅速蹲去了牆根旁的茶樹叢,因為前面偏門裏剛好走出了幾個拿着大食盒的下人,初玲豎起手指貼住阿寒的嘴唇示意他不要說話,而阿寒的注意力就全跑到了初玲的手指上。
初玲的手指纖細有力上面還有些薄繭,那溫熱粗糙的觸感蹭得阿寒本能想要伸舌頭去舔,但他忍住了,因為腦子裏面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這樣做。
在阿寒努力抑制本能的時候,初玲正豎着耳朵聽那幾個下人說話,原本她是想聽聽偏門裏面的動靜可奈何那些下人讨論的事情實在是太讓她吃驚,耳朵不知不覺就朝向了他們那邊。
讨論的大體內容就是這大院內的喜事,這戶劉姓的人家在晉北好似是很有名的富商,然後這次的喜事也是在匆忙中決定下來的。
“那曹家的三小姐可不願意呢,現在還在哭。”
“換誰誰願意啊……嫁個死人,而且劉二少爺不是只有身子找了回來麽,頭聽說被殺手給提走了,啧啧啧,可不是惡有惡報。”
“哎呀別說了可恐怖了,你說二少爺是招惹到誰竟被砍了腦袋。”
“我還聽說那三小姐本是有意中人的?劉老太太這可真是……糊塗了吧。”
“哎哎哎,不該說的別說,走了走了去拿桃花酥回來。”
等那些叽叽喳喳的下人拿着食盒走遠後,初玲才面色凝重的将手指從阿寒嘴上放下來,她是沒想到這麽巧倒是撞上了件破事。
“阿寒,可能你要在這裏等我一下了。”初玲放下行囊,将劍背到背上對着搞不清楚情況的阿寒說“這大院裏面有人等着我去幫助,等幫完她我再給你拿燒肉好不好。”
“有人需要幫助……?誰?”阿寒抱着初玲取下來的行囊眼巴巴的看着她“我沒看見啊。”
“我也沒看見,是剛剛聽那些走出來的下人說的。”初玲覺得讓阿寒這樣一問三不知的幹等也不好,便稍微解釋了起來“這個院子裏面正在辦喜事,但是并不是特別特別好的那種,而是冥婚。”
“冥婚?”
“就是給死去的人辦婚事,這院裏住的劉姓人家的二少爺好似是死了家裏人就給辦了冥婚,但是新娘子并不願意,而我要去幫的就是新娘子,明白了麽?”
“哦。”阿寒點點頭“玲玲要去搶婚。”
“對……等一下,不對!什麽搶婚啊。”初玲好笑的瞪着阿寒“你又是怎麽知道搶婚的?”
“你要,去救走新娘子啊。”
“我是要去救新娘子,但是不是搶婚!”
“不是麽?”
“唉,和你說不清楚。”初玲一拍阿寒的腦門,自己從茶樹叢裏面站了起來“總之在這裏等我,不準亂跑。”
作者有話要說: 阿寒:_(:з」∠)_我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