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騙子
這連着兩天都在船上度過，吃的喝的都沒熱過先前還落水受了涼，這導致初玲有些鬧肚子，還鬧得挺嚴重的。
仍在船上的時候她吃了幾口随身帶的藥粉勉強調理了下，今天抵達晉北碼頭後初玲也來不及去好好解決，因為船上還有一大堆蘿蔔土豆，她覺着這些東西就這樣抛棄了或者被別人白撿了着實可惜。
還不如換成錢揣在自己兜裏。
所以就帶着阿寒蹲在碼頭花了兩個時辰将船和那些無主的蔬菜都便宜賣了，不過雖是賤賣，最後還是收獲了一個鼓鼓的錢袋，捧着飽脹的錢袋初玲有一瞬間都覺得肚子不那麽痛了。
“你看，我們可以去找家好些的住店好好吃一頓。”初玲舉着錢袋在阿寒眼前晃了晃“還可以給你買新紗布和新帽子，對了，得給你買套合身些的衣服才行，等會兒休息好我們就去買。”
前些日子初玲手頭比較拮據，阿寒的衣物都是買來的二三手成衣，不是露手腕子就是露腳踝子肩膀也松松垮垮十分不合。
這邊阿寒一聽初玲要給他買東西自然高興的很，雖然他也沒覺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多不适合，因為這身上的也是初玲給他的：“我想，我想要，和玲玲一樣的衣服。”
“怎麽什麽都要和我一樣的，你怪不怪啊。”嘴上雖然罵怪，但初玲臉上是挂着笑的，她牽着阿寒朝晉北城內走去想先找個住店歇半天腳，不過才走到半途她就感覺肚子開始陰痛了。
“……”初玲青着臉到處看，因為還沒入城這周圍都還是些占地較大的染坊或者木材廠，在這些廠子旁邊是個由紅牆圈圈圍起的寺廟，外面都是些香客和小販，總得來說看起來還算是熱鬧。
不到萬不得已，初玲也是不想留阿寒獨一人待着，不過晉北城內外都有皇軍駐紮，仙縷教那些鼠輩也是向來不會直接和朝廷的人起沖突，所以待在晉北城內是絕對安全的。
“阿寒。”被肚子的疼痛擊潰，初玲終于還是先停下了腳步“你能不能在這裏先等着我？”
她拉着阿寒走到寺廟旁邊一個巷子口，這個巷子口旁邊就是個賣是假山水的石料鋪，初玲是打算去這裏面問問有沒有可以解決內急的地方……
“等、等等，玲玲要去哪裏？”阿寒着急的看着脫下包袱塞進他懷裏的初玲“不要我了？可，可是我沒有不聽話啊，昨天我吃了半個餅呢……”
“不是，我就去這店裏面，你跟着我進去可能會礙着別人做事。”初玲急吼吼的指指鋪子然後又掏出錢囊放進阿寒懷裏，自從阿寒徒手打死邪教徒後初玲對他放心了很多“所以你就站在門口，對，就站這個牌匾這裏不要動，我馬上出來。”
“可是去那裏要幹什麽……”阿寒抓住初玲的手腕，又偏頭看着石料鋪“阿寒不能一起？”
“我鬧肚子呀，你忘記了？之前在船上我不就說過麽。”
Advertisement
“哦……這個呀。”他紅着耳朵松開手，經過初玲兩天的知識灌輸他已經大概知道了有些事情他不應該腳跟腳“我，我知道了，那我在這裏等玲玲。”
“就乖乖站在這裏不要動哦，我真的很快就回來。”初玲捂着小腹，一步三回頭的朝前走“不要亂動，也不要聽別人說話跟着別人走！”
“好的，玲玲放心吧。”阿寒雙手抱緊行李“我就在這裏不動。”
得到阿寒承諾的初玲沖進了鋪子，随後片刻不到就神清氣爽的從裏面走了出來，當時她進門前阿寒是站在左側的牌匾旁邊，所以一出去初玲自然就開始朝左看，但那牌匾旁空空如也只剩一堆廢棄的灰色磚頭。
“阿寒？”初玲走到那些磚頭旁四處尋找，右邊的牌匾自然也是沒有人的。
這才神清氣爽沒多久初玲就開始冒冷汗了，她在石料鋪子門口找幾個來回還是沒看見阿寒，期間她還逮住幾個進出的石工詢問有沒有看見一個高高的繃帶男，不過都是說沒有看見因為他們忙着搬運貨物。
最後初玲只能急匆匆的到處跑着找，所幸沒過多久她就在石鋪旁邊的小巷中看見不遠處熟悉的背影。
松口氣後她快步朝巷內走去，然而沒走幾步她就聽見阿寒對面那有些矮的中年男人在對着阿寒罵罵咧咧。
“愛算不算，你就一輩子忘着吧傻子！”
初玲臉色登時就變了，她雖然不知道阿寒為什麽會在這巷子裏面和陌生人吵起來，但是以她對阿寒的了解肯定不是他先挑起的事端，所以初玲大步向前将沒反應過來的阿寒給拉到了自己身後，陰着臉問那背過身正在收拾攤子的中年人：“你剛剛罵誰是傻子？”
那穿着姜色袍子的中年人轉過來打量了她兩眼，似是不削的哼笑出聲：“怎麽，你要替這傻子出頭？”
中年人打量她的時候初玲也上上下下把他看了個遍，瞎了只眼，穿得像是個假道士，靠在紅瓦牆上的旗子寫着三個大字‘趙半仙’，手上拿些看着就做工粗劣的桃木珠，然後就是他那渾身散發出的萎靡氣氛。
是個騙子，八九不離十。
初玲心裏馬上就下了定論，這人剛剛肯定是想騙阿寒然得不知怎被阿寒刺激到開始罵人。
在初玲這邊盤算着怎麽整治這騙子的時候，她身後的阿寒終于哆哆嗦嗦的碰了碰她的肩膀，小小聲的說起話來。
“玲玲……對不起，我不該亂跑的。”突然出現的初玲自然是讓阿寒慌亂無比，他本是想和這個趙半仙詢問幾句就快些回到等待初玲的地方，但沒想到拖了那麽久，現在初玲肯定認為他不聽話了。
想到這裏阿寒是又開始緊張的道歉，他很怕初玲因為他不聽話而生氣：“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這個不急，你剛剛和這個騙子在做什麽？”初玲看了眼阿寒，然後又轉頭緊盯着那中年半仙。
“你說話注意點，什麽叫騙子？”趙有福不滿的叫喚起來“哪家出來的毛丫頭那麽沒禮貌。”
“怎麽，你做騙子的還不許別人說你是騙子？”初玲抱着手臂笑了笑，她心知這假半仙可能沒做過什麽出格的壞事，當然自己也不能因為他罵了阿寒一句傻子就把他拖到巷子裏面毒打一頓。
師父是不允許他們這樣做的。
所以初玲只是打算把該罵的罵回來，而就在這時站在她身後的阿寒開口了。
“玲玲……這個騙子，剛剛還想偷走你的錢袋，我，被我，看見。”
初玲的眼睛瞪大了。
“你想偷我們的錢！？”
“你不要亂說話，誰偷你們錢了……”趙有福不想在這裏争吵起來，此時因為初玲的聲音已經有些香客朝這邊看過來了，他急匆匆的轉身收拾東西說話的調子也降了下來“聽着，我今天已經夠倒黴了，你們可別在這兒給我添亂。”
“那你對阿寒道個歉，我就不吵。”初玲揪住趙半仙收拾東西的手腕，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趙有福甩開初玲的手語氣帶上了不耐，那劉家的人他是招惹不起，可憑在晉北這摸爬滾打的三十多年，趙有福認為自己積攢的下九流人脈來對付這兩個愣頭是夠夠的：“你們可別給臉不要臉的，一傻子和一女娃我有的是辦法治，識相就快給我滾開。”
初玲這下是收了手退後幾步，趙有福以為她是怕了，便趾高氣揚的哼哼幾下扛着自己的半仙旗一溜煙離開了巷子。
“他、他走了……”阿寒看着趙有福的背影還想去追但被初玲給攔住了，他十分不解的低頭“玲玲？騙、騙子走了。”
“他走他的。”說着初玲就攤了自己的手掌給阿寒看，那上面赫然躺着幾顆碎銀“我可以再多給你買雙鞋子了。”
阿寒眨巴了下眼睛：“這是，玲玲的銀子？”
“不是，是那騙子揣在袖子裏的銀子，我給他偷了。”初玲笑嘻嘻的伸手掏出被阿寒裝在懷裏的錢囊，然後将那幾顆碎銀扔了進去“走吧走吧，我們該去找地方住了。”
阿寒的眼睛一亮：“玲玲，玲玲好厲害！我，我也想學。”
“學？你學什麽。”初玲将錢囊裝好，又把包袱從阿寒懷裏接過背好“學我偷錢啊？這是不能學的，而且原本師父也不允許我這樣做。”
這次初玲是因為聽見阿寒被罵傻子太惱火，所以才整治了下那嘴賤的半仙：“聽見沒有，不能偷東西，你想要什麽就告訴我我會買給你……呃，有錢的時候會買給你，或者我們回師門讓我師兄買給你。”
“好吧。”阿寒摸摸索索的把手探過去拉住初玲的手掌“我，我不偷的。”
“哦對了，還有。”說着說着初玲才想起來，她擡手揪住阿寒的鼻子搖晃幾下“你敢亂跑是吧，難道下次我內急的時候還真要帶你一起去？你要在旁邊聞臭臭麽？”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阿寒低頭紅着臉甕聲甕氣的小聲道歉“我，我聽見，他說可以幫人想起來忘記的事情，就，就忍不住去問了問。”
知道原因後初玲嘆了口氣，她松開阿寒的鼻子：“不是說不要相信別人說的話麽？而且我告訴你，特別是徘徊在寺廟周圍的那些所謂的半仙，十個有九個都是騙錢的。”
“嗚……我知道了，我會記住的。”
“一定要記住啊。”初玲不放心的強調好幾次，她雖然是有心一直照顧着阿寒回師門，但是總免不了路上有些差錯“對了，那騙子還有沒有對你說什麽？”
阿寒搖搖頭：“不過在我去問他，之前，有個老婆婆在和他說話。”
“哦，是麽？說了些什麽呀。”話到這裏，初玲開始牽着阿寒慢慢朝巷子外面走。
“老婆婆的，孫子好像不見了……但是我聽見丫鬟悄悄對騙子說，孫子，孫子是去世了。”因為要說的話有些多，阿寒的口水開始從紗布後浸出來，下巴上已經有了些水光，初玲看見後就擡手替他擦了擦。
“然後呢？那騙子不會還騙了老人家的錢吧。”這個話題初玲只當是在閑聊，也并沒有很放在心上。
“沒有，騙子，騙子說自己沒辦法幫忙，讓老婆婆去找道士……”
“我想他也沒什麽辦法。”
“對，對啊，騙子真可惡。”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慢慢的走出了寺廟後的小巷子。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假期快樂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