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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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終究還是沒打起來。
因為開席後,宋時鳶也讓人将清洗幹淨的玻璃杯端上來,倒上她去歲親自釀的青梅酒。
張宛如狐假虎威,恐吓于敏晴跟張怡安:“你倆要演全武行可以,等散席後到外頭去演,莫在這裏動手,不然若是累及玻璃酒器,岑大人肯定要生氣的。”
至于生氣後會如何,她們自個想象吧。
于敏晴跟張怡安不敢想象,所以沒敢再鬧幺蛾子,整個宴席進展得十分順利。。
席面好,酒好,乘酒的容器更好,于是除了虞二姑娘跟趙文姝,其餘幾人都有了醉意。
虞二姑娘還在服藥,碰不得酒。
趙文姝倒是吃得,只是這是她未來婆家,怕吃醉酒惹婆家人不喜,行事十分克制。
看到勾肩搭背姐倆好的于敏晴跟張怡安,她就更慶幸自己今兒滴酒未沾了,也不知她倆酒醒後會不會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宋時鳶醉得也差不多了,古代白酒度數是低,用這白酒泡出來的青梅酒度數自然更低,但抛開數量談度數都是耍流氓。
五個人喝幹了一大壇子青梅酒,足有十斤,平均每人兩斤左右,本身又不是甚千杯不倒的酒神體質,焉能不醉?
醉到她只迷迷糊糊記得自己在趙文姝的攙扶下勉強将來客送走,再後面就記不清了。
再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正趴在岑九容的胸/膛上。
她迷迷糊糊的,瞧見外頭天光大亮,還以為是次日清晨,于是臉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嘟囔了句:“幾點了呀?你怎地還沒離開?仔細上朝遲到。”
岑九容伸手,在她後腦勺上揉了揉,胸/膛振動,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半下午的,上什麽朝?阿鳶你這是睡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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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半下午呀,我還以為自己一覺睡到天亮了呢。”宋時鳶打了個呵欠。
呵欠打到一半,她突然猛地睜大眼睛,驚呼道:“大白天的,你怎地偷偷跑我這來了?”
要是被辛夷跟青黛以外的宋家人瞧見,還不得吓死他們?!
蟬衣跟半夏不算,她倆嘴上說是宋家人,只聽宋時鳶吩咐,實則還是岑九容的人,聽他調派行事。
岑九容手指搭上她的細腰,一個用力,将她整個人抱到自己身上趴着,略帶得意地笑道:“我可不是偷偷跑來的,我是光明正大從你家大門口走進來的。”
宋時鳶:“……”
以往他在自己父母跟前還挺矜持的,有事寧可打發屬下過來,也輕易不登她家門。
現在這是連裝都不想裝了?
宋時鳶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沒好氣道:“你個混蛋,夜裏再來不行嗎?非要大白天跑來,我的名聲都要被你敗壞完了。”
岑九容細長的手指在她腰間的軟肉上柔捏着,好笑道:“全京城,乃至全天下的人,都曉得你是我的女人,照他們的猜測,你早就不知道被我睡過多少回了,哪裏還有名聲可言?”
說完,又湊到她耳邊,輕笑道:“說不定你父母也是這般認為的。”
“你少胡說,他們才不會呢。”宋時鳶瞪了他一眼。
鐘氏的确問過自己有沒有被他破身,她否認後,便再沒提過這茬了。
岑九容被這渾身散發着果香味酒氣又兇巴巴瞪圓了眼睛的小野貓勾得心癢難耐,對着她花瓣一樣粉嘟嘟的嘴唇就親了上去。
舌頭撬開她得齒門,鑽進她得嘴裏,跟她散發着果香味的舌頭糾纏到一起。
手也不老實,沿着她的腰往上滑,滑到了她的身前。
宋時鳶氣喘籲籲避開他的唇,擡手拉住他的手将其從自己身前扯開,杏眼狠狠白了他一眼,喘/息着斥責道:“你亂摸什麽呢?”
岑九容的旖旎心思被打斷也不生氣,将她撈進懷裏緊緊摟住,在她耳邊啞聲道:“小包子長成大饅頭了,快能端上飯桌了。”
說着說着,沒被抓住的那只手又蠢蠢欲動,再次伸到她身前逮住一只柔捏起來。
“你老實點。”宋時鳶再次伸手拍掉他的爪子,嚴厲警告道:“成親前不許越雷池一步,不然我就跟你翻臉。”
她是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的人兒,可太明白男子的自控力了,別以為給他們些甜頭吃,他們就會就此罷手,只會更饞。
所以以往即便日日睡在一起,她也只讓他老實抱着,不許他動手動腳。
岑九容好脾氣地笑笑:“好,都聽阿鳶的。”
宋時鳶狐疑地看着他,這家夥幾時如此好說話了?她覺得自己大概是還沒醒過酒來。
然後不出所料,又聽見他慢悠悠地補了一句:“橫豎明年這個時候你就及笄 。”
宋時鳶張了張嘴,本想說些反駁的話,但最終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作為原著中從未委屈過自己下半身的虐文男主,即便是女主紀望書也沒得到特別待遇,未及笄就被他給強上了。
但他卻願意憋兩年,只為等自己及笄,已經很難能可貴了,自己若是再找理由推脫,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故而她只笑了笑,點頭應道:“好。”
岑九容怔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這個“好”字所代表的意思,激動地抱着她跳到地上,轉起圈圈來。
宋時鳶:“……”
本就還暈着的頭,更暈了。
她攬住他的脖子,笑罵道:“你少興頭了!”
然而等到次年的三月二十八,宋時鳶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興頭。
她今年及笄,鐘氏張羅着要給她辦及笄禮,厚着臉皮給許多人家發了請帖,還請動了內閣首輔張欽的夫人張老夫人來當主禮人。
沒錯,張欽在五位內閣閣臣裏頭脫穎而出,升任內閣首輔。
外界傳言他是因為将自己孫女下嫁給岑九容的內表兄,跪舔岑九容跪舔得好才上位的。
對此張欽也是頗為無奈。
自己當首輔本是理所應當的,不管是能力、資歷還是識趣方面,他在內閣五人中都是最拔尖的。
結果被孫女這麽一瞎搞,生生将自己歪成了個靠裙帶關系飛升的鑽營小人。
簡直是一言難盡。
宋家這邊,萬事準備停當,賓客也俱都到齊,儀式正要開始,外頭突然傳來高昂而又尖銳的聲音:“聖旨到!”
衆人急忙迎出去,就見大內總管太監高祥手捧聖旨邁着四方步緩緩走進主院。
見着人群中的宋時鳶,他頓時彎了彎腿,滿臉堆笑道:“姑娘大喜啊!”
宋時鳶:“……”
她咬了咬後槽牙,岑九容這家夥,不聲不響地,竟然給她來了這麽個驚喜(?),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鐘氏忙吩咐鐘福家的帶人擺香案、供香以及擺蒲團。
準備就緒後,高祥站到香案前,高聲道:“宛平縣令宋廪之女宋時鳶接旨。”
宋時鳶以及宋家人一起跪下。
她淡定道:“臣女宋時鳶接旨。”
高祥将手裏的明黃聖旨展開,抑揚頓挫地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聞宛平縣令宋廪之女宋時鳶蕙質蘭心、溫良敦厚、娴雅端莊,朕與太後心下甚悅。今仰承皇太後旨意,特賜婚于錦衣衛指揮使兼定國将軍岑九容,擇良辰完婚。欽此。”
宋時鳶嘴角抽了抽。
蕙質蘭心、溫良敦厚以及娴雅端莊,這幾個詞兒不能說跟自己毫無幹系,完全是半點都不沾邊。
很難說鄭太後不是故意挑的。
話雖如此,她還是恭敬地俯身磕了個頭:“臣女謝皇上、皇太後隆恩。”
高祥将聖旨遞到宋時鳶手裏,笑着拱手道喜:“恭喜姑娘賀喜姑娘,姑娘今兒是雙喜臨門吶。”
宋時鳶笑道:“多謝高總管,辛苦高總管跑這一趟了,請務必留下來吃幾杯酒。”
宋廪也上來寒暄,盛情邀請高祥入席。
高祥也沒客套,笑呵呵道:“那咱家就讨杯酒吃,正好沾沾姑娘的喜氣。”
“高總管這邊請。”宋廪擡手,引着高祥前往宋時鹄的院子,今兒男客的酒席擺在他的院子裏。
只是才剛走出幾步,外頭突然鑼鼓聲天,鞭炮噼裏啪啦作響。
宋時鳶以為岑九容又搞花頭,請了舞獅隊來給她慶生,卻見管家鐘福急呼呼地跑進來,半點素日的穩重都沒有,大呼小叫道:“老爺、夫人,岑大人派人送聘禮來了!”
宋時鳶:“……”
宋廪:“……”
鐘氏:“……”
高祥:“……”
衆賓客:“……”
在場所有人面面相觑,齊齊無語。
見過心急的,但真沒見過如此心急的,前腳賜婚的聖旨才送來,後腳聘禮就上門了。
三書六禮,直接被簡化成下聘跟親迎兩禮了。
有幾個跟着家裏女主人來蹭熱鬧的太太、奶奶,已經在後頭竊竊私語起來。
實在是岑九容的來頭讓人迷惑。
要說相中了宋姑娘吧,又遲遲不遣媒人上門說親,糾纏不清近兩年時間也沒個說法。
要說沒相中吧,又送田送鋪子送宅子,宋家有甚事跑得比誰都快。
而且據說,據說他還經常在宋家過夜,就歇在宋姑娘的閨房裏……
這顯然不是對待正經夫人的态度,所以背地裏有不少人猜測,興許是他嫌宋姑娘出身寒微配不上自己,只拿她當個外室養着,并不打算娶進門。
結果今兒就被打臉了。
但硬要挑剔的話還是能挑的,要知道京城哪家富貴人家娶正妻不是三書六禮俱全?他将規矩禮儀簡化成這樣,着實有些不尊重宋姑娘。
宋時鳶倒沒覺得不被尊重,她本被對宋時鹄跟鐘秦走禮的繁瑣程度給震撼到了,簡化成兩禮正合她心意。
她就是有些無語,就算他着急下聘定下婚期,也不必非得挑今日吧?前前後後鬧出這麽大陣仗,是生怕驚喜(?)不死她是吧?
不過很快她就沒心思理會這些有的沒的了,因為聘禮一擡擡擡進來,鐘氏得應酬來觀禮的賓客,安置聘禮的事情只能由她自己來。
宋時鳶自己單獨住一個院子,她住正院,丫鬟們住後罩房,東西廂房跟倒座都是閑置的。
她本以為有這麽多空閑屋子,肯定能擺得開,誰知岑九容再次不走尋常路,竟然送了足足一百二十八擡聘禮過來。
京城高門大戶嫁閨女,為了凸顯愛重女兒,嫁妝必須是聘禮的兩倍才行,最高規格的嫁妝是一百二十八擡。
也就是說,聘禮最高規格就是六十四擡,少了可以,多了卻不行。
岑九容卻送了一百二十八擡聘禮來……
幾個跟來看熱鬧的太太、奶奶們又小聲嘀咕起來,直說岑九容這是要逼死宋家。
二百五十六擡嫁妝顯然是不成的,別說宋家沒這麽厚家底,就算有,那也不能超過開國皇後的一百二十八擡嫁妝先例。
若是也置辦個一百二十八擡,偏岑九容的聘禮也是一百二十八,嫁妝跟聘禮一樣多……
且就家底來說,岑九容的聘禮明顯會更貴重些,宋家難免有賣女兒之嫌。
宋時鳶倒不愁這個,橫豎岑九容的聘禮父母不會留,到時直接給她添在嫁妝裏,裝嫁妝的箱籠打得大一些,兩人擡變四人擡就是了,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她發愁的是這些聘禮該往哪裏放。
最後把正房的兩個耳房,外加西稍間也都堆滿了,這才算完事。
才剛讓青黛給送聘禮的隊伍發放完紅封,鐘氏身邊的大丫鬟春燕就找過來,說上簪的時辰到了,讓她趕緊回正院。
宋時鳶又急匆匆趕回正院,由張老夫人為她簪上早前鄭太後賞的一根赤金嵌紅寶石滴珠鳳釵。
及笄儀式結束,重新回到自己院子,跟小姐妹們坐在一處,她這才總算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