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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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宋時鳶一再強調自己沒吓到,夜裏岑九容忙完之後還是趕了過來,并且帶了一顆據說是薛神醫特制的安神丸讓她吃。
宋時鳶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是藥三分毒,我并未受驚,沒必要吃這勞什子安神丸。”
岑九容将她摟進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關切地問道:“真沒吓到?吓到了就吃安神丸,在我面前沒必要逞強,我又不會取笑你。”
宋時鳶伸手抱住他的腰,篤定道:“只剛開始吓了一跳,後邊就冷靜下來了。”
岑九容臉上露出個笑容來,擡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道:“膽子倒是挺大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蟬衣跟半夏兩個錦衣衛出身的護衛給她的底氣,她的膽子比上輩子大多了。
片刻後,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語氣頗認真地問宋時鳶:“今兒見識了我是如何遭人嫉恨的,可有後悔跟我在一起?”
宋時鳶從他懷裏擡起頭,沖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這個受了驚吓的還沒矯情呢,你倒是矯情起來。什麽後悔不後悔的,你給過我選擇的機會嗎?”
她根本沒的選擇好不好!
岑九容被她小貓一樣張牙舞爪的模樣給逗笑了,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哼笑道:“不給你選擇的機會,你只能是我的。”
宋時鳶輕哼一聲,木已成舟的事情,懶得跟他争辯這個。
岑九容卻又正經起來,輕撫着她的秀發,堅定道:“我會好好保護你的,從今兒起,除了明面上的蟬衣跟半夏,我再給你安排八個身手好的暗衛,出門的時候蟬衣跟半夏會給他們發訊號,他們會暗中跟随保護。”
不出門的話,安全還是沒問題的,畢竟宋時鳶是住在宛平縣衙後院,縣衙裏有兵丁跟捕快,宋家自己也有不少護院,就算是死士也不敢輕易來闖。
停頓了一下,他又雲淡風輕地說道:“放心,若是你出事,我不會讓你黃泉路上孤單一人的,把傷害你的都宰了後我就下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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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宋時鳶哪裏還能放得下心來?就他執着自己的偏執模樣,自己要是真出事,他肯定會發瘋,還不知道會幹出甚驚天動地的事兒來呢。
她只能将鄭太後擡出來,畢竟鄭太後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下去陪我?那太後娘娘呢,你就這麽扔下她不管了?”
岑九容垂首看宋時鳶,聽她這話音,顯然已經猜出自己跟鄭太後的關系了。
也對,她向來聰慧,只是不是個愛張揚的性子,很多時候看懂了也裝作不懂,就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聰慧。
他“嗤”了一聲,淡淡道:“太後娘娘她老人家如今是攝政太後,反對她的朝臣都被我斬殺殆盡,其他朝臣要麽臣服她,要麽敢怒不敢言,要不了兩三年,她就能全盤掌控局面,有我沒我區別不大。”
頓了下,他又冷笑一聲:“沒準她還挺高興的,我這樣位高權重的‘外戚’不用她費盡心機鏟除就自己退場,一來能避免她兒子親政後被我這個舅舅掣肘;二來也保全了我們這本就不怎麽親厚的姐弟親緣,簡直是再完美不過了。”
他對鄭太後這個姐姐是心存怨恨的。
上輩子紀望書突然被人穿了,他毫無防備地被她下藥謀害。
但遭算計後,他不但頑強地活了下來,還設法從紀望書跟她表兄手裏逃了出來,但凡鄭太後對他這個弟弟有幾分在意,派人手出來搜尋自己,他都能及時得救。
結果就是沒有任何援兵。
他雙眼瞎掉,腿也廢了,只能扮成乞丐,邊讨飯邊逃命,誤打誤撞地來到昌安縣,最後體力不支昏倒在宋時鳶的莊子門口。
能怪誰呢?飛鳥盡,鳥弓藏,怪只怪他這個權傾朝野的佞臣沒識趣地自己去死呗。
所以,其實他前面說的話其實是有水分的。
他的确鏟除了一部分反對鄭太後的朝臣,但與上輩子不同的是,他并沒有全部鏟除,“手下留情”地放過了一些人。
這些人恰巧是有能力給鄭太後以及小皇帝添堵的。
飛鳥盡,鳥弓藏,可若是飛鳥不盡呢?鄭太後,乃至成年後親政的小皇帝,也只能留着自己這把可靠的利弓,動不得他分毫。
宋時鳶不曉得其中的原委,聞言忍不住替鄭太後辯駁了幾句:“倒也不必将太後娘娘想得如此冷血,她對你還是有感情的。”
要真不在意的話,也不必一次次召自己進宮,顯然是想替他把關的意思。
而且鄭太後對自己态度比較別扭,一會兒瞧不上自己,覺得自己配不上岑九容;一會兒又愛屋及烏,大方地給自己送人送物,這矛盾的“婆婆”心理恰恰說明她是真在意岑九容這個弟弟。
“是有感情。”岑九容先是點了下頭,然後陰陽怪氣道:“只不過這感情也就米粒大,不仔細端詳的話壓根就瞧不見。”
宋時鳶:“……”
看來這姐弟倆的隔閡有些深,還都不是輕易能敞開心扉的性子,這關系以後怕是有的磨喽。
不過這種事情,宋時鳶也不好多說,畢竟是人家親姐弟之間的事兒,還輪不到她一個外人來幫忙調和。
于是便轉移了話題,說起自己的生意來:“肥皂作坊那邊已經積攢了不少香皂跟肥皂了,鋪子下月初六應該能準時開張。”
“嗯,不錯。”岑九容颔首,突然想起一事,看向宋時鳶:“跟江三娘合作得如何?”
宋時鳶笑道:“江老板行事謹慎細心,又能說會道,跟她做生意豈會不愉快?”
岑九容也不知想到什麽,竟然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江三娘真是個妙人。”
“妙人?”宋時鳶好奇地挑了挑眉,絲毫沒有因為岑九容誇贊別的女子就亂吃飛醋。
岑九容抱起起宋時鳶,走到南窗下的暖炕上坐下,讓她橫坐在自己腿上,這才笑道:“江三娘原是先皇皇叔老燕王的寵妾,老燕王殁了後,被老燕王妃以未誕育子嗣為由給趕了出來。老燕王妃這還不解恨,在江三娘開布莊後,時常叫人來找麻煩……”
宋時鳶撇撇嘴,哼唧道:“這些我都知道,當初決定跟錦繡坊合作前,岑禮正就把這些有關她的是非同我說過了。”
岑九容勾了勾唇,故意賣關子道:“這後頭的事情保管你猜不到……”
宋時鳶眼神一亮,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搖晃着央求道:“你快說,我要聽後面的,是不是很狗血?”
“狗血?這說法倒是貼切。”岑九容挑了挑眉,然後拖長尾音道:“後面嘛……”
宋時鳶豎起耳朵,結果等了好長一會子工夫,他都沒再吭聲。
氣得她白了他一眼,氣鼓鼓道:“哼,你再賣關子,我可就不聽了。”
“好好好,我說,你別惱。”岑九容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嘴,打趣道:“啧,這小/嘴噘的,都能挂個油瓶了。”
宋時鳶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瞪着他。
岑九容連忙掀起自己白色的裏衣一角,表示投降,然後笑道:“後面我也不知道發生了怎麽,總之江三娘跟燕王世子搞到一起去了,現在是燕王世子的寵妾。”
“啊?”宋時鳶将手伸出來,掰着手指數算起來:“江老板是老燕王的寵妾,老燕王殁了後,承繼爵位的是燕王,然後燕王的嫡長子受封燕王世子……
數算着數算着她就有些目瞪口呆:“所以說,江三娘跟了老燕王的孫子?燕王世子這是‘繼承’了祖父的寵妾,跟自己的小奶奶搞在一起了?”
岑九容颔首:“對。”
宋時鳶簡直不知該說啥好,只想由衷對江三娘說一句:“牛逼!”。
她“啧啧啧”了幾聲,然後追問道:“燕王太妃不是十分痛恨江三娘這個丈夫的寵妾嗎,結果江三娘跟她的寶貝孫子搞到一起去了,她什麽反應啊?”
岑九容也沒賣關子,直言不諱道:“消息傳回燕王府後,燕王太妃直接被氣得中風了,半邊身子動彈不得。”
“啊?”宋時鳶吃了一驚,又問道:“燕王跟燕王妃不管世子?世子娶妻沒有?他的妻子也不管?”
岑九容淡淡道:“燕王世子穆延寧是燕王跟青馬竹馬一起長大的表妹寧氏的獨子,寧氏在穆延寧兩歲時就去世了,燕王對穆延寧這個表妹留下的唯一血脈十分寵溺,寵溺到近乎偏執的地步,納祖父寵妾當妾這等事情,他不但不覺得荒唐,還大力支持……而燕王妃,她是繼室,又不得燕王歡心,根本不敢管。”
似乎還落下一個問題,于是他又補了一句:“穆延寧尚未娶親,燕王妃本已替他相看好了人家,只等那姑娘出了母孝就下定,誰知就鬧出來江三娘這事兒,那家人立刻回絕了這門親事。”
宋時鳶眨巴了下眼睛,好奇道:“還未成親?燕王世子多大了?”
岑九容立時就懂了她的意思,笑着答道:“穆延寧今年十八,江三娘二十六,兩人相差足足八歲。”
“哎呀,這是美豔禦姐X年下小奶狗啊!”宋時鳶驚呼了一聲。
不過她也就是随便感慨這麽一句,嗑是不可能嗑的,畢竟他們這段關系槽點太多,還把燕王太妃給氣中風了,實在嗑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