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原著裏頭,岑九容與原女主紀望書的确因鄭太後鬧出過誤會,虐戀了将近十萬字,才把這茬過去。
事實上岑九容與鄭太後只是單純的政治合作夥伴,并無男女之情。
紀望書是書中人,聽見了外頭的流言,又親眼見着岑九容數次晚歸甚至夜不歸宿,想不誤會都難。
而看過原著的宋時鳶完全沒這個顧慮。
她認真地給鐘氏解釋道:“朝臣們不願屈居太後娘娘一個女子之下,雖迫于岑大人的淫/威,面上不得不低頭,背地裏卻小動作不斷。這些流言必是他們放出來的,目的是想離間太後娘娘與岑大人,母親您可千萬別上他們的當。”
“話雖如此,但太後娘娘少女嫩/婦的,成日對着岑大人這般出挑的男子,難保不生邪念。”鐘氏眉頭緊皺,很是擔憂。
宋時鳶搖頭失笑,反駁道:“母親,太後娘娘眼界寬廣着呢,心裏裝着的是江山社稷,您可千萬別拿她當普通女子看待。”
鄭太後可是青史留名的著名女性政治家,她攝政監國的十五年,大燕國力日趨強盛,為後頭的景平盛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這樣一個站在時代尖端的女子,怎可能會幹出愛上政治合作夥伴這種不明智的事兒?
哪怕原著裏沒寫明,宋時鳶也不認為鄭太後會是個戀愛腦。
然而,這想法還沒維持一個時辰,她就被打臉了。
鄭書怡及笄禮上曾見過一面的莊姑姑,突然來到宛平縣衙,說是奉鄭太後口谕,宣召宋時鳶進宮見駕。
宋時鳶有些懵。
即便她跟岑九容的事兒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但他們到底名分未定,鄭太後身為岑九容的上司,在這個當口召見自己,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除非鄭太後真對岑九容有想法,急着見一見所謂的“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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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跟原著裏不一樣!
而且她還專挑岑九容離京的時候召見自己,莫不是想要趁機對自己下毒手吧?
宋時鳶頓時慌了。
不過也只是慌亂了一瞬,就又冷靜下來。
鄭太後跟岑九容是政治合作夥伴,她若是光明正大對自己下手,等于直接跟岑九容撕破臉,顯然是不明智的。
想除掉自己的方法有很多種,她沒必要選擇最愚蠢的一種。
所以今兒這趟皇宮之行,自己應該并無性命之憂。
于是宋時鳶先用眼神安撫了宋廪跟鐘氏,然後回自己院子換了身見客的新衣裳。
在莊姑姑的引領下,坐上宮裏的馬車,往皇宮而去。
*
馬車在神武門停下,衆人步行進宮,穿禦花園,直奔前頭的乾清宮。
路上,莊姑姑争分奪秒地教導宋時鳶宮廷禮節。
為免鄭太後在這上頭找茬,宋時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學得非常用心。
惹得莊姑姑沒口子地誇贊她:“姑娘比我教導過的所有秀女學得都快,連太後娘娘都有所不及。”
這是想捧殺自己麽?
宋時鳶眉心一跳,忙作惶恐狀,連連擺手:“姑姑過獎了,我愧不敢當。”
莊姑姑見狀,笑了笑,倒沒再說甚過分的話。
到乾清宮後,莊姑姑将宋時鳶帶到東偏殿,親自扶她坐下,笑道:“太後娘娘在養心殿與朝臣們議事,姑娘先在這裏稍候片刻。”
宋時鳶只能點頭應好。
然而這一“稍候”,就稍候了足足一個時辰。
然後她才被莊姑姑請去正殿的東次間。
東次間的羅漢床/上,坐着個身穿立領斜襟折枝牡丹暗紋花羅長衫的年輕女子。
該女子桃花眼,瓊鼻,櫻桃口,皮膚如雪般白/皙,一頭墨發整齊地盤在頭頂,上戴一頂牡丹花冠,花冠兩側垂着長長的流蘇,随着她撸貓的動作,輕輕晃動着。
很顯然,這女子就是鄭太後。
不愧是被先帝一見鐘情的女子,果真美/豔不可方物。
不過宋時鳶也只是輕瞥一眼,便轉開了視線。
鄭太後美雖美矣,但卻沒有岑九容身上的清冷跟仙氣,難免有些落于俗套。
宋時鳶的關注點在她手裏的那只波斯貓身上。
這貓跟旺財長得太像了,若非旺財的尾巴上有指甲蓋那麽大一小塊兒黑/毛,宋時鳶指定會認錯。
她才要跪地行禮,就聽鄭太後略帶得意地開口道:“這貓長得好看吧?是岑大人送給哀家的。”
宋時鳶:“……”
看吧,果然不是她的錯覺,這貓跟旺財多半是一母雙胎,不然不可能長得如此像。
她跪地行禮,恭敬道:“臣女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鄭太後淡淡道:“擡起頭來。”
宋時鳶微微擡了下下巴。
鄭太後打量了她一番,然後“嗤”了一聲,不屑道:“聽聞岑大人有了心上人,哀家原還以為是什麽絕色美人呢,不想竟生得如此磕碜。”
頓了頓,又冷哼一聲:“岑大人的眼睛怕是患上了惡疾,合該叫太醫給他好好診治診治。”
宋時鳶嘴角抽了抽。
聽鄭太後這話音,怎地如此酸呢?
莫非她果真對岑九容暗生情愫?
啧,還以為原著裏頭的女配基本都退場了,沒退場的也威脅不到自己什麽,誰知竟突然空降這麽大一個BOSS。
她拿什麽跟人家鬥?
只能裝無辜裝可憐一途可走。
宋時鳶一臉真誠地說道:“太後娘娘說得極是,臣女蒲柳之姿,的确難登大雅之堂。”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若是太後娘娘能叫人治好岑大人的眼疾,臣女對太後娘娘感激不盡。”
“聽你這話音,你似乎對岑大人青睐你的事兒有所微詞?”鄭太後挑了挑眉。
宋時鳶笑了笑,不置可否。
然後就聽“啪”地一聲,鄭太後一巴掌拍在炕桌上,冷冷道:“岑大人瞧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不但不知感恩,竟還嫌棄起來了,是誰給你的底氣?是你那七品芝麻官的縣令父親還是你這張宛如醜八怪的臉?”
宋時鳶:“……”
這是啥走向?
她難道不是要棒打鴛鴦麽?
自己假裝對岑九容無意,不正合她的心意?
怎地還動怒了呢?
宋時鳶試圖替自己辯解:“是臣女有自知之明,知道臣女配不上岑大人,若岑大人另有更好選擇的話,臣女樂意讓賢。”
鄭太後靜默片刻,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另有更好選擇?你覺得哀家如何?”
這麽直接?
宋時鳶簡直驚呆了。
她還真對岑九容有想法啊?
宋時鳶猶豫片刻,弱弱道:“這話臣女不好回答,畢竟是岑大人的終身大事,太後娘娘還是問岑大人吧。”
“這問題還非你回答不可。”鄭太後斜眼看她。
然後再次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哀家這樣的身份,顯然是不可能改嫁的,也不忍心叫岑大人為了哀家不娶妻不繁衍子嗣,所以只得明面上立一房妻室,背地裏與哀家暗度陳倉。”
頓了頓後,又哼道:“哀家今兒宣你進宮,就是想瞧瞧你配不配當這明面上的妻室。”
宋時鳶:“……”
這是想與自己共事一夫?
瘋了吧?
這可是原著中大名鼎鼎的鄭太後啊,人設怎會崩塌至此?
宋時鳶顯然接受不了這荒唐事兒。
不過她又不傻,若是直言不諱的話,就算她能活着出宮,只怕鄭太後也不會放過自己。
岑九容還得仰仗鄭太後呢,若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就此跟鄭太後撕破臉,那他先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她只好裝柔弱,作出沒甚主見的模樣來,猶猶豫豫地說道:“這樣的大事兒,臣女不敢做主,得問過岑大人的意思才行。”
鄭太後定定地看了她片刻,随即“嗤”了一聲,意興闌珊道:“沒意思。”
宋時鳶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垂首盯着地板發呆。
暗想,得虧她聰明,更衣的時候叫辛夷給自己兩只膝蓋上各綁了一只冬日用的手捂子。
有了這“跪得容易”,別說才跪一刻鐘,就是跪一個時辰,想必也不在話下。
“會下棋麽?”突然鄭太後的聲音再次響起。
宋時鳶立時回道:“略懂一些。”
雖然她棋藝算得上高超了,但在鄭太後跟前,謙虛些總沒錯的。
鄭太後叫人擺棋盤,然後淡淡道:“起來吧。”
宋時鳶站起來,裝模作樣地揉了揉膝蓋。
鄭太後斜了她一眼,往自己對面的錦墊一指,說道:“坐。”
宋時鳶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坐下。
“啪。”鄭太後從白子棋罐裏捏出枚白子,一下拍在棋盤上。
宋時鳶連忙從黑子棋罐裏摸了枚黑子出來。
因不知鄭太後棋藝如何,她略一猶豫後,選了個中不溜的位置擺上。
兩人就這樣悶不吭聲地下起棋來。
下了片刻後,宋時鳶額頭就開始冒汗。
不是因為鄭太後棋藝太好她有壓力而冒汗,是因為鄭太後棋藝太差讓她不知該如何放水才能不被瞧出來而冒汗。
蒼天呢,就算是在棋藝上沒甚天賦的辛夷,下得也比鄭太後強。
宋時鳶簡直懷疑她是不是故意下這般差的。
可惜沒有證據。
這可比與高手對弈難多了。
等終于體面地輸掉這一局後,宋時鳶紗衫的脊背都快要濕透了。
然而如此努力,不但沒得到鄭太後的誇獎,還被一頓冷嘲熱諷:“明明棋藝比哀家高強許多,卻偏裝不濟,逢迎哀家,真是虛僞。”
不等宋時鳶辯解,鄭太後又冷哼一聲:“可見你先前的惶恐跟懦弱都是裝出來的,實則是個心機深沉之人。”
頓了頓,又淡淡道:“這倒也是,若果真是個既沒皮囊又沒內在的草包的話,岑大人怎可能會瞧上/你?”
宋時鳶:“……”
這叫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鄭太後這喜怒無常的脾性,跟岑九容簡直如出一轍。
都一樣叫人難以招架。
宋時鳶垂首,讪笑道:“太後娘娘過譽了。”
鄭太後将手裏捏着的白子往棋罐裏一丢,往靠背上一靠,用略帶懶散地語氣問道:“聽說你飯館裏賣的奶茶,很對京城達官貴人家女眷的脾胃,她們恨不得日日打發下人去買?”
宋時鳶實事求是道:“是真對她們脾胃還是沖着岑大人才捧臣女的場,還兩說呢。”
鄭太後聞言,擡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哼道:“如此好東西,你怎地就沒想着帶幾杯進來孝敬哀家?可見對哀家也只是嘴上恭敬罷了。”
宋時鳶:“……”
您還真會挑刺。
自己倒是敢孝敬,但您可敢喝?
雖無語得恨不得将白眼翻到天上去,但她嘴上卻只能認錯:“是臣女思慮不周,下回太後娘娘再召見臣女時,臣女定記得帶奶茶進來孝敬您。”
鄭太後一錘定音道:“那就明兒吧。”
宋時鳶頓時眼前一黑。
明兒還要進宮來?
不會真在考察自己是不是适合當那個所謂的明面上的妻室吧?
這叫什麽事兒?
偏她沒甚好法子,只能先順從,好歹熬到岑九容回來,由他來解決這問題。
她垂首應道:“是。”
“莊姑姑,去庫房裏尋幾匹好料子出來,給宋姑娘帶回去裁衣裳使。”
鄭太後側頭吩咐了莊姑姑一句,然後一臉嫌棄地看着宋時鳶:“你瞧瞧你,身上穿得都是些什麽破爛玩意兒,看得哀家眼珠子疼。”
宋時鳶閉了閉眼。
她身上的衣裳是新裁的,短衫用得是薄紗,裙子用的是石榴紅绫,光采買布料就花了十幾兩銀子,心疼得鐘氏跟什麽似的,一再叮囑她非大場合不許拿出來穿。
結果被鄭太後貶得一文不值。
果然還是他們小門小戶見識少。
不過等見到莊姑姑叫人捧出的十幾匹名貴布料後,宋時鳶心裏的怨氣立時煙消雲散了。
她彎着笑成月牙的眼睛,高興道:“多謝太後娘娘賞賜。”
鄭太後靜靜地看了她笑靥如花的面容片刻,然後轉開眼神,冷哼一聲:“眼皮子真淺。”
宋時鳶卻全然不在意。
又是妝花羅又是霞影紗又是蜀錦的,全是外頭有銀子都難買到的布料,得了恁多好東西,被挖苦幾句又如何?
又不疼又不癢。
鄭太後似乎覺得她這財迷的模樣實在沒眼看,揮蒼蠅一般揮手道:“莊姑姑,送她出去。”
可以走了?
宋時鳶心下一喜,立時站起身來,福身行禮道:“臣女告退。”
次日巳時四刻(10:00),莊姑姑帶人到宛平縣衙來接宋時鳶。
“姑姑稍後,我這就去親自給太後娘娘煮奶茶。”宋時鳶将莊姑姑迎到正房,讓鐘氏陪着她說話,自己跑去煮奶茶。
她一口氣煮了六杯,裝進一套梅蘭竹菊松荷奶茶杯裏,然後再次坐宮裏的馬車進宮。
這回她竟然直接被莊姑姑帶到了鄭太後理政的養心殿。
在養心殿門口,迎頭碰上一幫從裏頭出來的大臣。
其中一位留着山羊胡、身穿緋色官袍的老大人跟莊姑姑搭讪道:“莊姑姑,又有鄭家的姑娘進來給太後娘娘請安?”
一、二品官員穿緋色官袍,顯然這位老大人官階不低。
莊姑姑笑道:“曹大人說笑了,這位可不是鄭家的姑娘,乃是宛平縣令的千金宋姑娘。”
話音剛落,幾位大臣立時交換起眼色來。
顯然對于岑九容與宋時鳶的傳聞有所耳聞。
宋時鳶沒說話,只朝他們微微福了福身。
幾人卻仿佛被馬蜂蜇了一般,連忙側身回避。
“使不得使不得。”
“宋姑娘不必多禮。”
“宋姑娘折煞下官了。”
又是推辭又是擺手的,那叫一個惶恐。
可見對岑九容有多畏懼。
宋時鳶見狀,便站直了身子。
“太後娘娘還等着呢,我先帶宋姑娘進去了。”莊姑姑沖他們福了福身,然後側頭對宋時鳶道:“宋姑娘,咱們進去吧。”
宋時鳶巴不得趕緊走人,連忙跟上。
進到養心殿西次間時,鄭太後正執筆批閱奏折,見她們進來,只擡了下眼皮,便又垂首繼續書寫。
宋時鳶規矩地行禮。
然後轉身接過辛夷手裏的食盒,笑道:“臣女親自煮的奶茶,還望太後娘娘莫嫌棄。”
說完,将食盒遞給莊姑姑,笑道:“勞煩莊姑姑拿去驗毒,并找人試喝一下。”
如此即便鄭太後有甚事兒,也與自己無關,屎盆子扣不到自己頭上來。
鄭太後頭也不擡地說道:“不必如此麻煩,每杯舀一湯匙出來讓宋姑娘喝下便是。”
宋時鳶一時沒控制住嘴,脫口而出道:“這可不成,萬一我提前服下了解藥呢?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太後娘娘還是謹慎些為好。”
鄭太後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在教哀家怎麽做事?”
宋時鳶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
人家恨不得拿放大鏡擱自己身上找茬呢,她還上趕着去找罵,怎地就管不住這張嘴呢?
實在是素日怼岑九容怼慣了,嘴巴比腦子反應都快。
哼,都怪岑九容這家夥太讓着自己了,把她給慣得愈發無法無天。
她連忙認錯道:“臣女不敢,是臣女失言了。”
鄭太後沒理會她,繼續奮筆疾書。
宋時鳶忐忑不安地跪着。
過了老長一會子,才又聽鄭太後對莊姑姑道:“宋姑娘說得也有道理,哀家不怕死,但皇帝不容有失,你拿去叫人驗毒跟試喝罷。”
“是。”莊姑姑應聲,然後提着食盒退了出去。
“你起來吧。”鄭太後總算發話了。
宋時鳶搭着辛夷的手站起來。
心想,又不賜座,還不如別叫起呢,她腿上綁着“跪得容易”,罰跪可比罰站舒服多了。
鄭太後停筆,将奏折合上放至一旁,又重新取過一本,邊浏覽邊問宋時鳶:“可識字?讀過什麽書?”
宋時鳶讪笑道:“臣女沒正經上過學,只跟着父親識過一點字,讀得書比較雜,記得最牢的一本是《女戒》。”
雖未上過女學,但宋廪這個進士親自替她開蒙并教她讀書,并不比秀才或是舉人任先生的女學差。
不過她不愛四書五經,唯愛話本子。
記得最牢的是女戒,乃是因為每逢她闖禍,宋廪就罰她抄寫《女戒》。
“記得最牢的是《女戒》?”鄭太後斜了她一眼,嘴角露出抹諷刺的笑容來:“《女戒》可沒教大家閨秀擅自與人私定終身吧?”
這話說得有些難聽,宋時鳶小聲反駁道:“臣女出身寒門,并非大家閨秀。”
鄭太後握筆的手一滞,沒好氣地瞪她:“那又如何?寒門出身的女子,就能不經父母同意,擅自與人私定終身了?”
宋時鳶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反駁。
想到先前已經說錯過話了,再說錯似乎也沒甚區別。
于是她噎死人不償命地說道:“臣女父母對岑大人當宋家女婿一事,并不如何反對。”
鄭太後寫不下去了。
她将筆往硯臺裏一丢,雙眸冷冷地看着宋時鳶,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哀家面前炫耀。”
宋時鳶弱弱道:“太後娘娘冤枉臣女了,臣女并非炫耀,不過實事求是罷了。”
話剛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這話顯然是火上澆油,還不如不說呢。
鄭太後一巴掌拍在書案上,才要發火,莊姑姑突然提着食盒走了進來,嘴裏笑道:“太後娘娘,宋姑娘的奶茶幹淨得很,您放心飲用便是。”
“哼。”鄭太後沒好氣地瞪了莊姑姑一眼。
莊姑姑氣息一滞,随即陪笑道:“您正忙着,要不奴婢先去給皇上送奶茶?”
宋時鳶猶豫片刻,到底心裏那關過不去,還是開口阻攔道:“好叫姑姑知道,老人與小孩兒不宜飲用奶茶。”
“竟是這樣?”莊姑姑一怔,随即立時下跪求饒道:“太後娘娘,是奴婢思慮不周,險些害了皇上,請太後娘娘責罰。”
宋時鳶抿了抿唇。
倒也不必說得如此嚴重,雖然小孩子不宜飲用奶茶,偶爾喝個一兩杯也沒太大問題,還不至于會到丢命這個地步。
鄭太後沉默片刻,這才一擡手,說道:“罷了,你起來吧。”
莊姑姑喜出望外,連忙爬起來,然後從食盒裏取出一杯奶茶,插上吸管後遞到鄭太後跟前。
鄭太後将奶茶杯捧起來,含/住吸管抿了一口。
接着又抿了一口。
然後惜字如金地誇贊了一句:“不錯。”
宋時鳶輕舒了口氣,才要道謝,門外突然響起太監尖細的聲音:“啓禀太後娘娘,錦衣衛指揮使岑大人求見。”
鄭太後将奶茶杯重重地往書案上一頓,冷哼道:“他這是怕哀家傷害他的心肝,急匆匆從京郊大營趕回來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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