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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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用完早膳,宋時鳶叫青黛取來趙文姝送自己的開張賀禮——一條蝴蝶雲肩,給母親鐘氏展示了一番。
誇贊道:“母親瞧瞧,趙姐姐這繡工,可比辛夷強多了。”
抓緊時間替未來嫂子說好話,早點把親事定下,她也就放心了。
鐘氏将雲肩接過,仔細端詳了一番,驚訝道:“喲,好鮮亮的活計!你若不說,我還當是繡莊的老師傅繡的呢。”
不等宋時鳶回應,她就把臉一變,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別說針黹女紅了,你連絡子都打得歪歪扭扭的。”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嘛,我雖不擅長針黹女紅,但棋藝高呀。”宋時鳶嬉皮笑臉。
鐘氏白了她一眼,有心要訓斥她幾句,想到一事,又打住了。
她收斂神色,一臉嚴肅地問道:“你與岑大人究竟是怎地一回事?他昨兒為何那般大張旗鼓地給你送禮,還一送兩次?”
今兒一早鐘福家的就跑來禀報,說外頭都在傳錦衣衛指揮使岑九容大人瞧上了宛平縣令的閨女,好懸沒驚掉她下巴。
宋時鳶端起茶盅來抿了口茶,淡定道:“男子給女子送禮,還能有甚旁的緣由?不就是那點子事兒嘛。”
岑九容搞出這一出,将他倆的關系給擺到明面上來了,她還撒謊的話,将來可是要拉清單的。
索性直接攤開來說。
“什麽?”鐘氏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
好一會子之後,她擡手,恨鐵不成鋼地在宋時鳶脊背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你個死孩子,招惹他做什麽?”
雖然岑九容是自家兒子的恩人,又幫了自家諸多,是個好人,鐘氏對他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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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存感激,不代表要将閨女嫁給他。
心狠手辣,仇人衆多,雖權勢滔天,卻沒有同盟,只能倚仗鄭太後以及背後的鄭家,是個随時都能被棄掉的棋子。
顯然不是什麽良人。
宋時鳶委屈道:“什麽叫我招惹他?您閨女是啥樣的人兒,您還不知道?他在咱家的時候,臉爛成那樣,我就算少女懷春,也不可能瞧上他呀。”
鐘氏急火攻心,這才有些口不擇言,話說出口後立刻就後悔了。
人是自己兒子帶回家的,留下給閨女當護衛是自家相公的意思,幹閨女何事?
要怪只能怪自家閨女生得太招人惦記了。
雖不是甚絕色,但她性子不似其他大家閨秀那般扭捏,岑九容這個見慣了大家閨秀的,興許會覺得她別有意趣?
“我不過就是随口一說,你怎地還委屈上了?”鐘氏硬撐着辯解了一句,随即嘆氣道:“這可如何是好?”
岑九容瞧上的人兒,別說閨女這樣的小家碧玉,就是公主、郡主,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宋時鳶哼笑道:“認命呗,還能如何?想想那些不如他意的人的下場吧。”
鐘氏氣息一滞。
片刻後,拿帕子開始抹淚:“這可是羊入虎口啊,我可憐的閨女喲……”
把宋時鳶給逗笑了。
她擡手輕推了鐘氏一把,嗔道:“母親說這話,未免太招人嫉恨了。岑九容雖有千般不好,但他現下的确權勢滔天,多的是想送閨女給他的,您閨女能入他的眼,在旁人眼裏,可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呢。”
在旁人看來,鐘氏這完全就是在凡爾賽。
“誰想要誰拿去,我家才不要這‘福氣’呢。”鐘氏本想繼續抹眼淚,但閨女一臉好笑地看着自己,情緒實在是醞釀不起來。
她又氣又心疼又有些無奈地又在宋時鳶脊背上輕拍了一把,嘆氣道:“你這孩子,怎地就這樣心大呢?”
宋時鳶作沒心沒肺狀,又“呵呵”笑了兩聲。
心裏卻是五味陳雜。
原先是被迫心大,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岑九容對自己掏心掏肺,她這樣一個容易心軟的人兒,哪可能會不動情?
再說甚不情願的話,那就是矯情了。
她心裏其實還挺情願的。
想了想,她又補了一句:“岑大人對我挺好的。”
鐘氏哼道:“又是花籃又是舞獅隊又是貓的,這般會哄人,可不像是個會安穩過日子的。”
宋時鳶笑了笑,替岑九容辯解道:“他闊綽的很,這些個花費,放咱家能用十年了,放他身上,也就九牛一毛,算不得什麽。”
鐘氏聞言,擡眼瞪着宋時鳶,沒好氣道:“你又知道了?人還沒嫁過去呢,心眼子就偏他身上了,真是女生外向。”
宋時鳶垂首,從荷包裏掏出三張銀票來,推到鐘氏跟前,笑道:“喏,他随手給我零花的。”
鐘氏拿起來一瞧,被唬了一跳:“三千兩?”
然後追問道:“甚時候給你的?”
宋時鳶笑道:“給了有一陣子了。”
“你瞞得可真緊。”鐘氏白了宋時鳶一眼,又擡眼瞪了辛夷一眼,冷哼一聲:“真是個好丫頭。”
竟一點口風都沒露出來。
宋時鳶讪笑道:“提前告訴您做什麽?不過是白讓您憂心罷了。”
覺得語氣有些直白,她又忙解釋道:“橫豎我才十三,離及笄還早着呢,提前說也無益。”
鐘氏聞言,挑眉道:“他竟肯等你及笄?”
“他敢不等?”宋時鳶冷哼一聲,自信滿滿地一擡下巴:“我若不點頭,他可不敢随便打發人上門提親。”
鐘氏對此話有些持懷疑态度。
不過打他們進京後,岑九容甚少上他們宋家的門,的确不像要上門提親的架勢。
“那就好。”鐘氏點頭,又一擡手,對辛夷道:“你出去候着。”
辛夷順從的退了出去。
然後鐘氏往宋時鳶跟前湊了湊,小聲道:“他……沒,沒碰你吧?”
宋時鳶失笑,搖頭道:“沒有,母親您別胡思亂想。”
鐘氏長舒了一口氣,拍着心口說道:“幸好。”
然後一臉嚴肅地警告道:“你現在身子還未長成,癸水都沒來,可千萬不能被他壞了身子,否則以後有你受的。”
她們母女關系雖親密,但鐘氏這些話還是讓宋時鳶有些面紅耳赤,她垂首小聲道:“我省得,您放心吧。”
鐘氏哪裏能放心?
拿指頭戳了下閨女的額頭,重申道:“男子在床榻上最會哄騙人了,你可千萬別被他哄得暈頭轉向沒了成算。”
宋時鳶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這還真是她會幹的事兒。
只能說慶幸岑九容疼惜自己,又自律得很,單憑她對美色的抵抗力以及心軟程度,根本不可能保住自己的清白。
她沒甚底氣地應道:“我記住了。”
鐘氏見她臉頰泛粉,顯是不好意思了,也不好再繼續這個話茬。
于是生硬地轉回到趙文姝身上:“那個趙姑娘多大年紀?說親了沒有?”
宋時鳶輕舒了口氣,忙道:“跟我哥同年的,不過生日小,臘月才及笄。親事的話她嬸嬸正幫忙物色呢,不過她家跟咱家一樣,也是才進京沒幾個月,沒甚人脈,暫時還沒有眉目。”
鐘氏眼珠子轉了轉,片刻後對宋時鳶道:“你既對這趙姑娘如此高看,下回得空再請她來家裏玩吧,也讓我瞧瞧甚叫品貌俱全的大家閨秀。”
昨兒宋時鳶請客,她這個做長輩的不好摻和,免得她們玩的不盡興,便借口閉門禮佛,沒讓她們過來見禮。
宋時鳶幹脆應道:“好啊。”
從正房出來後,宋時鳶長長地舒了口氣。
總算将這茬敷衍過去了。
其實攤開來說還是有好處的,宋廪跟鐘氏心裏有了底,面對外頭的流言也就有了應對之法。
就是宋時鹄這個嘴上沒把門的兄長讓她有些頭疼。
不告訴他吧,有些說不過去。
告訴他的話,又不知道他會搞出甚幺蛾子來。
好在他在國子監,個把月才放假一回,暫時耳邊還能清靜。
事實證明,岑九容預測得很對。
她以為的退潮并未出現,開張接連三日,奶茶店都是上午就售罄打烊。
涼皮店來打包帶走的下人絡繹不絕,竟比堂食的人還多。
而且這些人每次來都奇奇怪怪地留下一句:“小人是XX府的,奉X夫人、X太太、X奶奶以及X姑娘的命來買奶茶或涼皮。”
飯館掌櫃叫人傳話進來,詢問宋時鳶要不要将這些人的來歷登記造冊,被宋時鳶給否決了。
記這些有甚意思?
他們不過是怕得罪岑九容,這才來捧她的場。
就算他們不捧場,岑九容也不可能因為這點子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嫉恨上他們。不過是他們畏懼他,杯弓蛇影罷了。
同樣的,岑九容也不可能因為哪家來捧她場了,就會對哪家高看一眼。
所以,且由他們去吧。
她可沒心思關心這些,因為她正焦頭爛額地替岑九容做裏衣呢。
先前岑九容強買強賣,非要她替他做裏衣,她拖延了一陣子,還以為他早忘記這事兒了。
誰知他昨兒夜裏又提起來。
還說若是不給他做的話,他就讓旺財變成風幹旺財幹。
雖然不太相信他會這麽幹,但萬一呢?
只好叫辛夷去布莊買了匹上好的綢緞,按照他的尺寸,笨手笨腳地裁開,然後捏着針線,生不如死地縫起來。
夜裏岑九容過來時,她才勉強縫好半條褲腿。
岑九容俯身打量了一眼,笑嘻嘻道:“我果然沒看錯阿鳶,阿鳶做衣裳的水平甚是高超,這褲腿一看就合适,完全不像面布口袋。”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宋時鳶擡頭,瞪着他。
“自然是誇你了。”岑九容将半成品寝褲從她手裏拿過來,丢到旁邊的針線笸籮裏。
拉着她的手,邊揉/搓她的手指,邊溫柔地說道:“手酸了吧?我替你揉揉。”
宋時鳶有些不好意思,抽了抽自己的手指,略帶羞赧地說道:“整一天的工夫,只縫了半條褲腿,哪裏就累到我了?”
岑九容一臉誠懇地說道:“已經很了不起了。”
宋時鳶警覺地看着他,哼道:“別以為你誇我,以後我就會更加努力地做針線活,我可不上這當。”
她又不是那些無知小姑娘,才不會因為男人幾句不要錢的誇獎,就傻兮兮地當起伺候人的田螺姑娘。
岑九容立時表忠心道:“你想做,我還怕累到你呢。咱家又不是請不起繡娘,何至于讓你這當夫人的親自動手?”
這話宋時鳶愛聽。
她眉心都舒展了,臉上露出抹得意的微笑來。
岑九容擡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笑道:“你這小懶蟲,聽到可以偷懶,就高興得跟什麽似的。”
宋時鳶也伸手去捏他的臉蛋,哼道:“我就是愛偷懶,你要看不慣,就另找個勤快的去。”
捏完他的臉蛋後,她才要将手收回,就被他眼疾手快地擡手按住了。
他如幽潭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抿唇輕笑道:“阿鳶,再捏我一下。”
說完,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說的哦。”宋時鳶又輕捏了他腮幫子一下。
又捏了一下……
嗯……手/感還挺好的。
岑九容這家夥,不但膚色白/皙,皮膚也好得出奇,半點毛孔都瞧不見,仿佛美顏濾鏡全開一般,簡直是叫人嫉妒。
岑九容半眯着眼睛,似乎很是享受。
片刻後,他湊過來,誘/惑地問道:“要不要捏一下手/感更好的地兒?”
宋時鳶腦中警鈴大作,立時瞪他,斬釘截鐵地拒絕道:“你做夢!”
岑九容可不是輕言放棄的,他将她的手從臉上拉下來,貼到自己心口前,柔聲道:“這裏。”
宋時鳶:“……”
這不要臉的家夥!
她忙不疊抽回自己的手來,想到上回不經意間擦碰到的某物什,耳根都紅了。
岑九容詫異地看着她,一臉無辜地說道:“今兒下雨,我膝蓋上的舊傷發作,酸疼得厲害,帶累得心口也不舒坦,想讓你幫我揉一下而已,你想到哪裏去了?”
“啊?膝蓋上的舊傷?”宋時鳶吃了一驚,低頭看向他的腿,關切地詢問道:“沒法徹底治好?大夫怎麽說?”
岑九容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說道:“右腿膝蓋中過一箭,沒變成瘸子就不錯了,想康複如初是不可能的。”
這可是原著裏沒有的內容。
宋時鳶頓時心疼了。
于是伸手摸向他的右腿,打算幫他揉一揉。
伸到一半,手就被岑九容給攔住了。
他再次将她的手送到心口,說道:“揉這裏。”
“揉這裏有甚用?”宋時鳶沒好氣地瞪他。
膝蓋跟心髒八竿子打不着,揉心口能治膝蓋疼?
是不是當她傻?
“我說有用就有用,是你腿疼還是我腿疼?”岑九容眼巴巴地看着她。
宋時鳶閉了閉眼。
最後還是決定要硬起心腸來,不能慣他這臭毛病。
賣慘賣的也忒不用心了些。
但凡他說他心口曾中過一箭,說不得她就上當了。
岑九容默默地站起身來,默默地走到床榻前,費力地爬上拔步床,一個翻身滾到床裏側,然後默默地将薄被拉到身上。
宋時鳶:“……”
這一套可比賣慘有用多了。
她幹坐了一會兒後,便坐不住了,于是走到床邊坐下,擡手拉了拉他露在薄被外的胳膊,問道:“真生氣啦?”
岑九容甩開她的胳膊,一個翻身,将後背對着她。
宋時鳶脫掉繡鞋,爬到拔步床/上,然後趴到他身上,探身去看他的臉。
嘴裏笑罵道:“你說說你,跟個孩子似的,要不到糖果就使牛脾氣不理人。”
岑九容依舊不吭聲。
宋時鳶将手探進被子裏,摸索着找到他的右膝蓋,然後力道适中地替他揉起來。
岑九容氣息一滞。
片刻後,他閉上了眼睛,皺起的眉心緩緩舒展開來。
宋時鳶揉了約摸一刻鐘,手有些發酸,于是便停了下來。
才要跟岑九容說話,一擡頭,就見他呼吸平穩,已然熟睡了。
她唇畔露出個笑意來。
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他在自己跟前毫無防備地睡過去了。
看來,他對她是真沒戒備心。
欣慰之餘,又覺得有些慶幸。
睡着了好,睡着了膝蓋就不疼了。
不過明晚她可得好好教訓他一頓。
明知道自己膝蓋縫陰雨天就難受,竟還敢頂着傾盆大雨跑來見她,簡直是太不愛惜自己了。
不過這打算沒用等到明晚,次日一大早,就又見着他了。
宋時鳶睡的正香呢,突覺身上一沉,似有重物壓到了自己身上。
她迷糊地睜開眼,見披散着一頭及腰墨發的岑九容正趴在自己身上,嘴唇貼在自己脖頸上,親得正投入呢。
宋時鳶無語道:“大早上的,你不好好睡覺,發什麽瘋呢?”
以往她醒來他就已經離開了,今兒竟然天沒亮就爬起來折騰她,不是發瘋是什麽?
“發什麽瘋,你不懂?看來是我還不夠用心。”岑九容擡頭回了她一句,然後又趴了下去,繼續先前未竟的“事業”。
親個脖頸而已,宋時鳶打了個呵欠,懶得理會他,閉眼準備睡個回籠覺。
才醞釀出些睡意,突覺有些不對勁,他竟然沒像往常那般,從脖頸往嘴巴親,反而一路往下而去。
眼瞅着就要親到她心口了。
她連忙伸手揪住自己的寝衣領口,罵道:“你別亂來。”
岑九容擡頭,啞聲道:“阿鳶,你昨夜不該幫我揉膝蓋的。”
宋時鳶聽得一頭霧水:“啊?”
幫他揉膝蓋還成錯處了?
她可沒敢用勁,且剛開始揉的時候她還小心翼翼地觀察過他的表情,并未見他顯現出不适來,這才繼續的。
然後就又聽他于黑暗中幽幽道:“你對我這般好,我愈發怕失去了,半刻都不想忍,只想立時就要了你,讓你成為我的人。”
宋時鳶:“……”
她簡直是無語。
感情只能他對自己好,自己不能回報?
這什麽毛病啊?
她無語道:“我以為我對你好些,你心裏能安定些,誰知竟是我錯了。”
因不确定他是吓唬自己還是認真的,又威脅他道:“你說過要等我及笄後再要我的,你若是食言,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生怕不夠狠,又補了一句:“也不會再對你好了。”
岑九容靜默片刻,“嗤”笑一聲,自嘲道:“岑九容啊岑九容,你果然有賊心沒賊膽。”
然後他從她身上翻下來,将她摟進懷裏,撫着她的秀發,嘆氣道:“阿鳶,我真是拿你沒法子。”
宋時鳶擡手,回抱住他,撫摸着他的脊背,安撫道:“我答應過不會離開你,就肯定不會離開的,你要相信我。”
也不知道他這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男主怎會變得如此沒安全感的。
難道真愛一個人就會變得卑微?
她好像沒這個感覺。
或許上輩子經歷過背叛吧,她很是想得開,能在一起就開開心心在一起,不能在一起了,那就痛快地分開。
所以她根本就沒擔心過他會不會背叛自己這種事兒。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擔心也沒用。
上輩子合離後她過得就挺好,這輩子就算再合離又怎樣?
她照樣能堅強地活下去。
岑九容靜默好一會子後,才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嗯”。
然後說道:“京郊大營要練兵,我需要在營裏待三日,這三日不能來看你了,若是有急事要尋我,你記得吹哨子。”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這個新任護國将軍,得叫這些新屬下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去京郊大營待三日?
宋時鳶一怔,随即笑道:“三日而已,眨眼就到了,我能有甚急事兒?你就安心去吧,我在家裏等你。”
“若是遇到危險,也一樣,記得吹哨子。”岑九容還是有些不放心。
畢竟他對她的心思,已然擺到了明面上,指不定就有他的仇敵會盯上她。
宋時鳶為了叫他放心,只好應道:“好,我記下了,哨子我都随身帶着呢,有事會吹的,你放心吧。”
他也是糊塗了,莫不是忘了她身邊有半夏跟蟬衣這兩個高手?
她倆分兩班倒,十二個時辰守在自己左右,真有甚不長眼的跑來尋她的晦氣,也傷不到她分毫。
*
本以為不過區區三日而已,應不會有事發生的,她只須悶頭做針線活,争取在他回來前将他的裏衣做好就行。
誰知他才走第二日,外頭就傳出來流言,說錦衣衛指揮使岑九容是鄭太後的入幕之賓,時常出入鄭太後的寝宮不說,數次宮門落匙後還遲遲不出宮。
謠言傳播得飛快,以致于連鐘氏都聽說了,忙不疊跑來問宋時鳶。
宋時鳶有些哭笑不得。
“沒有的事兒,你別信。”她忙不疊安慰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