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難
為難
“是。”郁驚斂說,“你說到現在,我也想通了,我得把阿衍留在身邊。”
大乾也不是沒有三媒六聘娶男子的先例,但宋序然還是覺得郁驚斂這樣實在有些太誇張了。
畢竟他和阿衍之前從未見過。
“你是想要聘他為妻,還是随便養着玩玩?”宋序然開口問道。
郁驚斂坦然道:“我不知道,這根本不重要。”
宋序然問他:“郁驚斂,到底是我喝的烈酒,還是你喝的?你覺得這話該說嗎?”
“你就當是我喝醉了。”郁驚斂說,“你也知道的,說不定明日我就清醒了。”
“這倒也是。”
宋序然沒有繼續多想,郁驚斂最大的特點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但很多離譜的事情,沒個幾天,郁驚斂就會自己率先放棄。
所以這一次,宋序然也沒有當真。
很快,小二把菜買了回來。
有了菜之後,他們喝酒的興致就更高了。
郁驚斂特地要的烈酒,自然沒有打算随随便便就放過宋序然。
他眯了眯眼睛,自己面前的酒盞一動不動,但是宋序然的酒盞空了,他就會第一時間幫他補上。
“你太過分了,郁驚斂。”宋序然說,“我不想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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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之後,郁驚斂甚至把自己的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我不過分也可以。”郁驚斂眼神中滿是玩味,“你現在就把阿衍帶到我身邊,這個交易很公平吧?”
宋序然頓時就被嗆到了:“你這要求有點無理取鬧了,郁驚斂,我又不是相爺,沒辦法做到立刻把人找出來。”
聽到這個,郁驚斂沉默了:“你是不是想回京城了?”
“也沒有很想。”宋序然道,“我們兩個身上都只有閑職,回去也沒什麽用。”
“确實如此。”郁驚斂道,“但這麽久在這,真是無聊透了。”
這樣的話,郁驚斂之前可是沒說過。
宋序然開口問他:“驚斂,你不會是想讓相爺幫你找人吧?”
郁驚斂眼前一亮:“聽上去是個好主意。”
宋序然咳嗽了一聲:“我就是随口一說,你怎麽反倒變成我提醒你了。”
“算了,不說了。”郁驚斂開口道,“你還是喝你的酒吧。”
宋序然有些無奈,他舉起杯盞:“慶祝郁公子……”
他沒有說完,但郁驚斂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我懂了,你下一次得到新的美人,我也好好幫你慶祝一番。”
“這也太破費了。”宋序然道,“人太多了,驚斂。”
郁驚斂說:“這不是正好證明你說的話,我們兩個不一樣。”
宋序然道:“驚斂,你越這麽說,我就越後悔昨天沒有和你一起留在月華樓,說真的,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美人能讓你們如此稱贊。”
“那自然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郁驚斂說,“序然,我向來自诩儀表堂堂,但見到阿衍,我覺得他比之我,還要好看不少。”
“你已經足夠好看了,驚斂,不用自卑。”宋序然語氣明顯有了安慰的意思。
“你哪裏聽出來我是在自卑了?”郁驚斂說,“我只是想要誇誇阿衍。”
“随意。”宋序然道,“反正郁公子你高興就行,其他的并不重要。”
郁驚斂笑了笑:“繼續喝,你臉怎麽這麽快紅了?”
宋序然有些不滿:“你看看你喝的是什麽,我喝的又是什麽。”
“甜酒啊。”郁驚斂理直氣壯,“你又沒有說你不喝烈酒。”
郁驚斂明顯就是倒打一耙,這些酒都是他開口安排的,現在倒是擺出了一副與他沒關的樣子。
“我懂了。”宋序然說,“阿衍肯定是覺得,你幫了他和你沒什麽關系。”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郁驚斂頓時到了憤怒邊緣,“什麽叫和我沒關系?”
宋序然咳嗽了一聲:“他既然是中了烈性的□□,那就意味着,就算不是你,阿衍也會找其他人幫忙。”
郁驚斂雖然不滿意,但仔細想了想,宋序然說的其實是事實。
在那樣的情況下,阿衍一定是需要有人幫他的,郁驚斂雖然自己沒有被下過這種藥,但是對于藥效還是知道的。
他并不是孤陋寡聞的人,自然也知道這樣的藥主要在于想要人,而不是命。
阿衍那樣的相貌,不願意受委屈,所以被想要得到他的人下藥,似乎才是最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郁驚斂有些憤怒:“真是可惡!”
“可惡什麽?”宋序然說,“你總不能還在怨恨小美人跑了的事情吧?”
“當然不是。”郁驚斂說,“我只是覺得有些人實在太嚣張了,簡直無法無天。”
聽到這樣的話,宋序然實在沒有辦法忍住不笑:“郁驚斂,這個世界上最嚣張跋扈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郁驚斂咳嗽了一聲:“我至少只是嚣張跋扈,這些人可是完全不把我大乾律法放在眼裏。”
“小皇帝雖然确實有能力,但這天高皇帝遠的,這些人當然可以無法無天。”宋序然開口道。
郁驚斂一下子就沉默了,他不知道說什麽,只能繼續給宋序然灌酒。
自己确實不太有喝的意圖,這樣倒是不如看着宋序然喝。
只是宋序然雖然酒量确實不錯,但也經不起郁驚斂這麽灌酒。
“驚斂。”宋序然說,“我真的沒法喝了,再這麽喝下去,我怕我吐你一身。”
光是想想,郁驚斂都覺得有些不舒服:“那我現在就走,你千萬不要把髒東西放到我身上。”
宋序然笑了起來:“驚斂,你這麽做好像不太厚道?”
“不厚道就不厚道,我肯定沒法接受一身都是你吐的污穢物。”郁驚斂道。
其實宋序然醉酒之後并不會有太誇張的反應,他只是會耍酒瘋,但不太會有生理上亂七八糟的反應。
郁驚斂其實是知道的,但這個時候就是想多和他說幾句玩笑話。
明明也沒有喝多少酒,可他還是突然很想阿衍。
阿衍騙人也好、逃走也罷。
郁驚斂不相信他想要的東西,會有得不到的時候。
他從小到大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他絕不可能允許阿衍成為這個意外。
這句話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宋序然多多少少是知道的。
他和郁驚斂一起長大,別人越是逼他做什麽,他就越不想做什麽。
郁相希望他繼承家業,希望他好好讀書、建功立業,他就非要做京城中最最頑劣的世家子弟。
反過來,別人越是不想讓他得到什麽,他就越會想要什麽。
不過是一個人而已,現在找不到,不代表他以後也找不到。
這個阿衍怕是很難逃出郁驚斂的手掌心了。
桌上的菜她們沒有吃完的時候就走了,至于酒,郁驚斂雖然一共要了四壇,但他自己喝的甜酒沒有喝掉多少。
至于剩下三壇,裏面也有一壇根本就沒有打開。
他自然不可能說真的讓宋序然全部都喝掉,他要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事,那也需要自己照顧。
他們出去的時候,宋序然還能好好站着,但是沒多久之後,酒意就逐漸上頭。
“你去哪裏睡?”郁驚斂開口問他,“這裏最近的好像就是月華樓了。”
“我有別的地方可以選嗎?”宋序然眨了眨眼。
“你想什麽呢?”郁驚斂告訴他,“當然是沒有的。”
“既然沒有,那你幹什麽要開口問我?”宋序然雖然喝醉了,但不至于反應不過來。
郁驚斂笑道:“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嘛,假裝給你選擇的機會。”
“那我真是要謝謝郁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宋序然作揖道,“在下真是無以為報。”
“不用這麽誇張,你幫我把阿衍找回來就可以。”郁驚斂道,“我也不需要你報答我別的。”
宋序然咳嗽了一聲:“你要是想為難我,其實可以直接說的。”
“我當然不是為了為難你。”郁驚斂非常認真,“我是真的想要再見他一面。”
宋序然說:“我是醉了,又不是就變成傻瓜了,你有什麽好騙我的,郁驚斂。”
這句話明顯沒有之前溫和,郁驚斂聽出來他話中有些怨恨。
“我也沒有想到,阿衍他會有這麽大的能耐。”郁驚斂說,“我們來江南這麽久,還第一次有人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消失。”
“可不就是這樣。”宋序然說,“他又不是什麽需要解決的麻煩人物,郁公子,要不然你換一個目标吧?”
郁驚斂扶他進去之後,并沒有讓其他人過來照顧,而是帶着他坐在臺下看着月華樓裏的小倌們。
“這些人你覺得怎麽樣?”郁驚斂問他,“可有你喜歡的?”
“這當然是有的。”宋序然告訴他,“這裏是月華樓,裏面的美人很多,你雖然沒什麽喜歡的,但我不一樣啊。”
郁驚斂道:“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和我不一樣,這裏不管是誰,你全部都覺得可以,但我完全不一樣,我現在心裏只有一個阿衍。”
“郁驚斂,你這麽說我也沒辦法一下子就找到人,你心心念念也沒有用。”宋序然告訴他。
“我知道。”郁驚斂道,“我只是随口說說。”
“明白了。”宋序然說,“就是我沒有用讓你失望了,郁驚斂,你幹什麽?要繞這麽大彎子,你心裏介意直接說就可以了,我又不像你一樣喜歡生氣。”
“怎麽現在又開始怪我了?”郁驚斂說,“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胡思亂想。”
“你真的沒有嗎?”宋序然說,“你要什麽要就不會灌我這麽多酒,你明明就是有的,你還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