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吊墜
吊墜
“随便你怎麽說。”郁驚斂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畢竟沒人和醉鬼一般見識,“我都跟你說沒有了,你不相信我實在沒辦法。”
宋序然問道:“不然這樣吧,我們現在就回京城,讓我們手眼通天的父親幫你找一找?”
“這樣實在興師動衆,要是還是找不到怎麽辦?”郁驚斂開口問他。
“你怕的居然不是被家法伺候,而是找不到?”宋序然氣極反笑。
郁驚斂沉默片刻,覺得自己似乎确實不該如此:“罷了,明日大概就忘記了。”
随即,他帶着宋序然上了樓。
郁驚斂雖然只住一間廂房,但旁邊那間也是一直要的的,他這麽做就是為了不時之需。
宋序然喝醉之後就不願意聽他的了,上了樓吵着鬧着要睡自己那間。
郁驚斂對于這個沒什麽要求,他要睡就讓給他了。
宋序然躺到床上,就覺得被磕了一下:“郁驚斂,你是猜到了我今天要跟你搶床睡,所以特地藏了東西害我?”
“這怎麽可能?”郁驚斂道,“我至于?”
宋序然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下的東西,赫然摸出了一枚玉制的扇子形狀的吊墜。
這玉晶瑩剔透,一看就是好東西。
這明顯就不是郁驚斂的東西,二人對此都相當清楚。
“這是阿衍留給你的?”宋序然說,“你沒帶過別人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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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我又不是你。”郁驚斂理直氣壯。
宋序然若有所思:“那他這是把你當什麽了,一夜過後居然給你留了價值連城的吊墜?”
郁驚斂眉頭微皺:“阿衍或許只是覺得我幫了他,他應該給我些酬勞。”
“到底是我喝醉了還是你喝醉了?”宋序然說,“就算真的按你說的這樣,他不也是把你當成……”
郁驚斂沉默片刻:“不過這個吊墜确實很好看。”
“我也覺得好看,說不定正好是線索。”宋序然道,“你自己去查吧,我要睡了。”
“行。”回答完這句話之後,郁驚斂就動身往外面走。
宋序然打心底覺得郁驚斂這一次不像是鬧着玩的,他搖了搖頭,看着郁驚斂消失在視線中。
郁驚斂走到了旁邊的廂房,他躺在床上,手裏依舊拿着那塊小吊墜。
正如宋序然所言,這個吊墜也是線索,但郁驚斂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阿衍就這麽離開,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顯然是說明了他不想被別人發現,但是又給自己留了吊墜,他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郁驚斂思索半天,也沒有得出一個真正的答案。
現在天色還早,郁驚斂把吊墜拿給了小莊,小莊立刻就給了回應。
之後,郁驚斂又把吊墜拿到手裏。
看了半天,他選擇把吊墜挂在自己腰間。
小莊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郁驚斂并不怕他記不住,怕就怕阿衍想要徹底消失。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大概率是找不到阿衍的。
晚些時候,他親自出去了一趟,依舊是毫無線索。
他直接上樓去找宋序然,他進去的時候,宋序然已經醒了。
“你找阿衍去了?”宋序然有些無語,“找不到吧?”
郁驚斂不覺得需要瞞着他,幹脆地點了點頭,而後就在旁邊的軟塌上躺了下來。
“我不對勁。”郁驚斂說,“要是平日,到了這會兒,我肯定已經不惦記了。”
宋序然看着他,也說了一句:“你不對勁。”
郁驚斂問他道:“你說這墜子,有沒有可能是什麽達官顯貴之家的?”
宋序然頭有點疼:“郁驚斂,我本來酒就沒醒,現在聽你的話更頭疼了,不然你還是出去吧?”
“不行。”郁驚斂說,“其實我也不單單是想見到他,我只是在想,阿衍本身就被人下了藥,我怕他出事。”
這句話從郁驚斂嘴裏說出來,宋序然其實是相信的。
郁驚斂縱使千般頑劣,骨子裏也是善良真誠的。
“我們找不到他,他應該是安全的。”宋序然說,“他只會是自己從月華樓走的,又不可能是歹人飛進來給他搶走的。”
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郁驚斂這才稍微放松了一點點。
宋序然說:“你把吊墜再拿出來給我看看。”
“怎麽?”郁驚斂問他道,“給你,你就能把人找到了?”
宋序然不理他,而是仔仔細細看起了這塊吊墜。
良久之後,他開口告訴郁驚斂:“驚斂,制玉厲害的人,我聽說江南就有一個。”
“你的意思是我們如果去問,或許能找到線索?”郁驚斂開口問他道。
“我确實是這個意思。”宋序然告訴他。
郁驚斂說:“既然你都知道,就不用我們去問了,小莊肯定也能查到。”
“也是。”宋序然道,“我再睡一會兒,你就等小莊回來告訴我們查得怎麽樣。”
“行。” 郁驚斂說,“你睡吧,我去給我爹寫封信。”
宋序然在心裏搖了搖頭,這郁驚斂真是不知死活。
平日裏郁相确實對他千寵萬愛,但就算是這樣,郁相也不可能同意他為一個男子如此上心。
郁驚斂出了房間之後,就默默研起了墨。
他在用的這一方硯臺是去年的貢品,郁驚斂一直都很喜歡,所以哪怕是從京城到江南,也一直帶在身邊。
想到這裏,他一下子意識到,阿衍也不一定是江南的美人。
畢竟憑這姣娘看人的眼光,幾乎不可能有什麽漂亮的男子,能夠逃過她的眼睛。
郁驚斂放棄了自己尋找的想法。
信的最開始,他還是和郁相好好寒暄的,到了後面,就交代起了自己和阿衍結識的過程。
所謂的結識,其實不過是一出救人的好戲。
那天晚上,阿衍倒是郁征和郁驚斂都叫了,但說不定,對方對自己根本沒有一點印象。
思及小美人的相貌、神态,郁驚斂有些走神,竟是直接在宣紙上留下了巨大的墨漬。
他原本要重新寫一封的打算,但此時有人敲門,郁驚斂就起身去開了。
能夠找到這裏的人,除了宋序然,也就只剩下一個小莊。
郁驚斂看到小莊的表情,就猜到了進展不順。
“無妨。”郁驚斂說,“他不想讓我們找到,總不可能輕易留下把柄。”
“不是這個。”小莊哭喪着一張臉,“老爺給你寫信了。”
要不是現在在樓上,郁驚斂打開直接就跑着出門了:“我爹?”
“是。”小莊道,“他催我們回去了。”
郁驚斂好好思索了一下,而後皺了皺眉:“不然就回去吧?”
“公子?”小莊說,“你不是一直不想回去被老爺管着?”
“我現在有事,想要回去在爹他老人家面前盡孝。”
聽到這句話,小莊臉上的詫異一點都沒有隐藏:“公子,你不會是因為找不到那夜的漂亮公子,才想回去的吧?”
“不可以嗎?”郁驚斂反問他。
“可以。”小莊道,“這确實是公子你的一貫作風。”
“知道就可以了,不用多說。”郁驚斂說,“我本來在寫信,被你這麽一耽誤,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小莊試探性開口:“公子,你原本的信,是想要寫給老爺的嗎?”
“那不然呢?”郁驚斂反問他,“我寫給你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莊立刻求饒,“我只是想說,現在老爺不是主動給公子你寫信了嗎,你還要回他嗎?”
“那我重新寫一封。”郁驚斂說,“我們回去肯定沒有信送得快。”
“這倒也是。”小莊說,“有宋公子在,你們兩個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麽時候呢。”
“小莊,你就是仗着你和我一起長大的情分,才敢如此大言不慚。”郁驚斂不滿道。
“我确實是。”小莊并沒有否認。
郁驚斂讓小莊去做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則是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重新寫了一封信。
在這之後,他才去了旁邊的廂房。
宋序然見他進來,也不覺得意外,而是把手裏拿着的冊子放了下來。
“看什麽呢?”郁驚斂說,“這麽入神。”
“江南美男子圖鑒。”宋序然說,“幫你找找有沒有大美人。”
郁驚斂說:“你不是平時最讨厭這些東西,還跟我說這上面沒你,沒什麽好看的。”
“平時是平時,現在不是要幫你找人嗎?”宋序然說,“我可是一片真心,你這完全看不到嗎?”
“看到了。”郁驚斂說,“那我多謝宋公子你大恩大德。”
宋序然嘆了口氣:“小莊都沒找到,這事應該徹底吹了。”
“對了。”郁驚斂說,“剛剛小莊見我的時候,給我帶了一句話。”
“什麽?”宋序然剛問出口,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郁驚斂說:“小莊這個時候來敲門,是不是有線索了?”
說話的同時,他就起身去開門了。
“公子、宋公子,大事不妙。”剛開了門,小莊便上氣不接下氣,“有聖旨,那人被我甩在後面了,你們準備一下。”
“聖旨?”郁驚斂滿臉驚訝,“我爹他現在都能請得動小皇帝逼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