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
消失
郁驚斂從來就不是早睡的人,起得晚也是常事,這是他第一次後悔自己起得這麽晚。
但意識到已經追不回來了,郁驚斂有些犯懶,幹脆又重新睡下了。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郁驚斂懶得去管阿衍,也懶得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他換好衣服下樓,今天的月華樓還是和往常一樣熱鬧。
但姣娘看到他的時候,深情明顯有些慌亂。
“公子,昨晚那位公子……”姣娘打量着他的神色,猶猶豫豫。
郁驚斂說:“已經走了,你們查不到任何線索?”
“是。”說這話的時候,姣娘頭更低了。
“無妨,此事和你們沒關系,我自己去查。”
郁驚斂說完這句話,姣娘才松了口氣。
還好郁驚斂不計較,他要是計較,月華樓怕是沒法安然無恙。
出了月華樓之後,郁驚斂就去見了宋序然。
宋序然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昨晚那個,感覺怎麽樣?”
“屬實美人。”郁驚斂道,“你沒見到,實在可惜了。”
“不僅沒見到,而且查不到任何信息。”宋序然告訴他,“這可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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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還有什麽能夠難到你嗎?”郁驚斂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
“有。”宋序然說,“你說奇不奇怪,不僅那位的身份一籌莫展,就連給他下藥的人,我都查不到任何線索。”
“有趣。”郁驚斂說,“好久沒有這樣的新鮮事了。”
宋序然起了身:“看樣子這美人确實把你心勾走了,恭喜郁公子。”
“恭喜什麽?”
宋序然說:“擺脫了處子之身。”
郁驚斂着實有些無語,他曲起食指在宋序然頭上敲了一下:“少來這套,人你又找不到,你有什麽好恭喜的?”
“我可是昨天收到小莊情報去線索了,你總不能怪我不努力吧?”宋序然問道。
郁驚斂看他神情不似作僞,于是開口道:“那行吧,今日你接着找,我和你一起。”
宋序然指了指他的脖頸:“你身上這些痕跡,大搖大擺出去不好吧?”
“又不是你啃的,你着急什麽?”說完之後,郁驚斂又問道,“你不會是很羨慕吧?”
宋序然說:“郁公子,我可不是你,大理寺卿的兒子流連風月場中,大乾可是人盡皆知。”
“我不是和你一樣。”郁驚斂說,“彼此彼此。”
宋序然目光幽深:“你知道的,我們不一樣。”
郁驚斂咳嗽了一聲,顯然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你既然說這個,那阿衍你必須替我找到。”
“阿衍?”宋序然說,“一聽就是随口編的,我去哪給你找。”
他說這話,郁驚斂可就不樂意了。
是不是随口編的,他又不是不知道。
小美人猶豫了半天,才報出這兩個字,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平常要是有人問姓名表字,幾乎不會有人報不出來。
可昨天夜裏的小美人,确實有傾國傾城之姿,郁驚斂想到了他叫自己名字時的模樣,一下子有些心猿意馬。
“你就這麽喜歡?”宋序然開口問他。
郁驚斂咳嗽了一聲:“我何時說過喜歡了?”
“你确實沒說。”宋序然笑道,“可是你的神情已經表明了态度。”
二人朝房子外走去,江南他們住了有段日子,這個小院他們布置得很好看。
江南種的花和京城是有些不同的,平日裏郁驚斂其實很喜歡留在這裏随意擺弄花草。
在花團錦簇的中央,他們布置了一個秋千和一個棋盤。
閑時看落花、對酒飲茶,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但是今天,郁驚斂實在沒多大興趣。
走到了秋千旁邊,他又轉身往外面走去。
“都這麽魂不守舍了,怎麽就不承認你對人家上了心?”宋序然開口問道。
郁驚斂說:“我就不是上心,最多算是傷心,昨夜可是我的初夜。”
宋序然頓時愣住了:“你難道還想讓人家對你負責?”
郁驚斂眨了眨眼:“不可以嗎?”
宋序然咳嗽了一聲:“你在上面還是他在上面?”
“大多數時候當然是我。”郁驚斂道,“但他也不是沒有在上面過啊。”
“誰問你這個了?”宋序然說,“我不想知道細節,郁公子,你要是實在想炫耀,就回月華樓和別的小倌聊吧。”
“我不去。”郁驚斂說,“今天實在沒有興致。”
“怎麽?”宋序然問他,“睡過了你那個阿衍,對其他人就有興趣了?”
郁驚斂告訴他:“你先後順序搞錯了,我不是因為睡過了阿斂,才對他們沒有興趣的。”
宋序然笑了起來:“這倒也是,在遇到阿衍之前,我也沒見過你對誰有興趣,果然庸脂俗粉沒辦法入你的眼。”
“話不能這樣說,他們各有各的好。”郁驚斂說,“只是我不喜歡。”
宋序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只說了兩個字:“君子。”
郁驚斂神色明顯恍惚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恢複如常。
“你是擔心郁相?”宋序然開口問他。
郁驚斂說:“你問這句話之前我可能會想,現在已經不想了,嘲笑誰呢,宋公子?”
“沒有。”宋序然說,“我只是怕到時候我爹打斷我的腿。”
郁驚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挺好的,省得你繼續出去禍害少男少女。”
“你胡說。”宋序然怒道,“郁驚斂,你要是這麽說,你那個阿衍我就不管了。”
郁驚斂猶豫的意思:“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宋序然眼神中多了些別的情緒:“你這麽喜歡?”
郁驚斂不說話了,他不覺得這是喜歡,只是正好阿衍昨夜讓他舒服了。
兩個人往集市上走去,集市上人來人往,倒是一番十分熱鬧的景象。
“這江南确實富饒。”郁驚斂說,“找人的難度都增加了不少。”
宋序然突然想到了什麽:“郁驚斂,你們昨夜到什麽時辰?”
“你問這個做什麽?”郁驚斂問他,“對找人沒有任何幫助嗎?”
宋序然說:“要是小美人渾身都疼,行動不便,那麽自然不方便行走。”
他眼睛一亮:“不會是你不行吧?”
是個男子就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侮辱,郁驚斂自然也是一樣:“你要是不會說話,回京我就親自把你捆了送給宋大人。”
“我相信我把你捆了送給郁相,順便告訴他,是你威脅我一定要陪你下江南,他一定會相信我。”宋序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如此一來,兩個人就都沒有繼續這麽說話,而是認認真真分析起了阿衍可能出現的地方。
“他昨夜和你共赴巫山雲雨,如果是自己行動,應該不太方便。”宋序然說,“他若是有人跟随保護,又怎麽會讓他中藥?”
這也正是郁驚斂想不明白的地方,阿衍手心有薄繭,明顯就是平日會用刀劍的人,但他皮膚細膩,顯然就是平日精心呵護的。
他絕不可能是什麽身世凄慘、遭遇困難的人。
但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也說不定他就是受到了其他人的追殺迫害,才會到了這裏。
郁驚斂一想就有些出神。
“郁驚斂,阿衍是你覺得特別好看,還是說公認的好看?”宋序然見他想得入神,就開口問了他一句。
“後者。”郁驚斂怒道,“你是懷疑我的審美嗎?”
宋序然聳了聳肩沒有說話,意思卻相當明白。
郁驚斂說:“這次是真的,我沒必要騙你。”
宋序然笑了起來:“這次是我故意的,昨夜小莊也告訴我了,你心心念念的小美人,當真是好看極了。”
郁驚斂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江南富饒,他會不會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公子?”郁驚斂說,“或者是家裏從商,覺得身份配不上我?”
宋序然說:“你想什麽呢?他昨天夜裏跟你上床的時候不覺得配不上你,醒了突然就覺得配不上你了?”
郁驚斂沉默了,宋序然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昨夜雖然是小美人主動,但小美人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出來自己不是普通百姓。
“這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宋序然說,“不然算了,我們回去吧,我現在覺得守株待兔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
郁驚斂瞪了他一眼:“你就這麽喜歡給自己的懶惰找借口嗎?”
“郁征。”宋序然簡直不可置信,“你居然說我懶?”
郁驚斂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對呀,就是你,這裏就我們兩個人,我不說你,總不能說的是我自己吧?”
宋序然懶得理他,幹脆找了個酒肆走了進去。
郁驚斂跟着他進去,對小二道:“麻煩你給我們二人拿四壇酒。”
宋序然在裏面坐下,開口問郁驚斂道:“你不是一向只要一壇嗎,怎麽今日改了性子?”
郁驚斂瞥了他一眼,但是沒有回答他。
宋序然恍然大悟:“我懂了,一定是因為情場失意,才需要借酒消愁!”
“你不說話,我也不會把你當啞巴。”郁驚斂不滿道,“我只喝一壇,剩下的三壇是給你的。”
“這樣啊。”宋序然假裝客氣,“那就多謝郁公子了。”
這個時間,酒肆的人倒是不少,酒還沒有拿過來的時候,郁驚斂就對小二說:“拿三壇烈酒,剩下那壇拿甜酒就行。”
小二立刻回答道:“好嘞。”
宋序然瞪大了眼睛:“我不過就是嘲笑你而已,倒是也不用這麽害我。”
郁驚斂點了點頭,但是沒有說話。
這就是要宋序然喝的意思了。
“好哥哥,你饒了我吧。”宋序然立刻求饒,“我再也不笑了。”
郁驚斂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我要是找不到小美人惟你是問。”
宋序然說:“不瞞你說,郁驚斂,我很久沒有這樣期待過一個男人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喝酒自然是不可能只喝酒,但是這家酒肆單單只做賣酒的生意。
郁驚斂塞了好些銀子,讓小二過去幫他買點菜回來。
店裏只是不買酒,沒有規定說不可以自己帶,郁驚斂銀子給得多,小二當然不會不願意賺這樣的外快。
如此一來,宋序然倒是沒有了一開始的樣子,郁驚斂應該不至于真的和他計較。
“你就這麽怕喝酒?”郁驚斂笑道,“不就是上次騙了你一間鋪子,倒也不用這麽小心眼。”
宋序然搖了搖頭:“我被其他人騙就算了,被你郁公子騙,那簡直就是贻笑大方。”
“劫富濟貧有什麽不對的?”郁驚斂笑着問他。
“你是富,我是貧,這樣的關系當然不對。”宋序然說,“你少過來騙我的銀子。”
此時,郁驚斂給他倒了一碗烈酒:“不用客氣。”
在宋序然的注視下,他給自己倒了碗甜酒。
宋序然頓時就不滿了:“郁驚斂,你怎麽能這麽不夠意思?”
“我陪你喝已經很夠意思了。”郁驚斂說,“不然我就讓你一個人喝,等着你脫光衣服耍酒瘋,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人看。”
宋序然頓時雙手交叉放到了自己肩膀上:“你不要過來啊!”
“想什麽呢?”郁驚斂說,“我不會對你有興趣,何況這是你主動進來的。”
宋序然倒了一碗酒:“這當然是不能,你可得為了你那個阿衍守身如玉。”
郁驚斂點了點頭:“這個說法好像不錯。”
“郁驚斂,你不是吧?”宋序然簡直覺得他不可理喻,“你和人家睡了一覺,就徹底離不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