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在陝省待了半個月後, 顏籁終于回到了楠城。
林鶴夢昨晚接了個緊急任務,和他師父又去下邊一個縣裏了。特意趕來機場接她的是林澄淨。
顏籁推着行李箱從到達口出去, 正四處環顧着林澄淨人在哪。文甄蒙拉了拉她的手,“顏姐,是不是那個?”
她指了指坐在環形休息座上還支着電腦正工作着的男子。
接機的人都圍堵在門口,唯獨他一個人坐在人群後邊。說顯眼不顯眼,說不顯眼又挺顯眼。
“是他。”顏籁摘了口罩,推着行李箱朝他走過去。
文甄蒙走在她後面,看見她在男人身邊沉默地站着,而男人緊皺着眉頭手指在薄膜鍵盤上敲打着,對身邊的人毫無察覺。
顏籁又清了清嗓子咳了一聲。
林澄淨頓了頓, 但沒擡頭,估計以為是路人,他抱着電腦往旁邊挪了一步。
從旁瞧見顏籁呆愣的神情, 文甄蒙都忍不住笑了。
顏籁也繃不住了, 擡腿撞了撞他膝蓋:“林澄淨,你公司連電費都交不起, 讓你來機場蹭電啦?”
他這才後知後覺擡起頭看向顏籁。
半個月不見,她還豐腴了一些,往常瘦得尖尖的下巴稍有了些圓潤的弧度, 眉眼間神采飛揚,看起來氣色也比從前更好了。
“滿滿?你怎麽就到了?”
他驚詫地又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 确定現在時間比她航班預定的落地時間要早了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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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邊好幾個地方下大雪了,航班也停了,我們往南的就先起飛了。”她摘了圍巾, 問林澄淨,“外邊冷嗎?”
“還好, 今天出太陽了。”見她又要脫外套,林澄淨伸手拽住了她衣服下擺的拉鏈口,“室內有空調,出去還是冷的,別脫衣服。”
她還是将羽絨服外套拉鏈拉開了,“不是脫外套,我敞開散散熱。”她又拉着高領毛衣道,“你看我這毛衣多厚,待會給我熱出毛病來了。”
她确實穿得厚實,連一貫打死也不穿的雪地靴都穿上了,林澄淨看着好笑,“北邊這麽冷啊?”
“這半個月一直下雪,太陽出了還不如沒出,溫度一升反而更冷。”
她抱怨着對北方天氣的不适應,他便一直仰頭帶着笑地傾聽。
顏籁敞開了外套,又回頭沖文甄蒙招了招手,“小蒙,來啊!”
文甄蒙走近,朝着林澄淨微笑點了下頭。
林澄淨也禮貌一颔首,收了電腦,起身道:“這些天托你照顧她了。”
文甄蒙心說我哪擔得起這麽高帽子,忙擺手,“沒有沒有,這些天在外面都是顏姐照顧我多一些。”
顏籁撐着她肩膀笑,“他跟你說客套話呢。”
“啊。”文甄蒙不知該怎麽答,有些讪讪。
林澄淨伸手要拿顏籁箱子,她拉着箱子往後一退,又将他往旁推了下,使了個眼色,“小蒙東西多,你幫她拿啊。”
林澄淨微頓,聽從了她的安排,将電腦包放在了文甄蒙的行李箱上,手指一并,拉了過來道:“我來拿吧。”
“謝謝,不......”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林澄淨另一只手抓過了顏籁的行李箱。
他語氣不容拒絕,“你的也給我。”
搶不過他,顏籁只能看着他将兩個箱子都推走了。
文甄蒙實在不好意思,“顏姐,我的箱子我自己拿就行。”
“沒事,讓他推吧,就這麽一段路了。”
從接機口到停車場不過幾百米的距離。
上了林澄淨的車,她主動提起話題:“澄淨啊,還記得我和你說小蒙也養了狗狗嗎?”
“嗯。”他從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提醒她,“滿滿,安全帶系好。”
他接着發動了車,道:“先去吃個晚飯,你們想吃什麽?”
顏籁沒意識到自己想說的話被他帶偏了,她想了想說,“最近這幾天我還挺想你做的肉末茄子的。”
她砸吧了會兒嘴。
林澄淨順勢問:“那買了菜去你家做?”
“去你家吧,我也好久沒見小夢了,不知道它還記不記得我。”
也可以。
“好,那就不用買菜了。”
見他們要去家裏吃,文甄蒙自認和林澄淨還不算熟,自覺道:“顏姐,林哥,待會找個地鐵口就放我下吧,我就先回家了。”
顏籁問她:“你家裏人在等你回去嗎?”
“沒,”提到家人,文甄蒙笑了笑,“他們還不知道我回來了,我媽總覺得坐飛機不安全,我跟她說我是坐高鐵回來的,還得有一會呢。”
“那你待會回哪?”顏籁問。
文甄蒙道:“我回員工宿舍。”
“別啊,反正也要吃飯的,不如跟我們一塊,人多吃飯也熱鬧。”顏籁叫住了她。
怎麽說也是小半個月日夜相處的朋友了,沒道理出差回來就一拍兩散。
怕文甄蒙是不好意思去林澄淨家,她又提醒了一聲:“澄淨啊,你說呢——”
林澄淨配合她道:“多一副碗的事,吃完飯我送你們回去。”
再推辭就顯得多少有點不識好歹了,文甄蒙難為情道:“那我就叨擾了,晚上我洗碗吧。”
決定好了去哪吃飯也才五點多,天色将晚未晚。
顏籁打着哈欠,發了條消息給林鶴夢:鶴哥,我到楠城了。和朋友去林澄淨家吃飯了,你好好工作,不用急着趕回來。
他那邊也回得很快:滿滿,我七點到楠城,等你們吃完飯我來接你。
顏籁便擡頭和林澄淨說了一聲:“晚上鶴哥會來接我,吃完飯你送小蒙回家吧。”
文甄蒙在顏籁提到她現男友時,側了側頭去看駕駛室,雖然這樣不好,但她确實忍不住想去看看林澄淨是什麽神情。
他打着方向盤沒有說話,好一會兒他才道:“你确定他今晚能回來?”
“他既然說了,那就晚上肯定能到。”顏籁又低着頭回消息去了。
林澄淨冷笑,“他說什麽你都信,晚上要是沒等到他,可別哭鼻子。”
“他要是沒趕回來我就自己回去呗,我哭什麽?”她啼笑皆非。
“他現在也住你那?”林澄淨抓住了問。
“沒,我在外面出差的時候他住自己那,我回來了,他當然得來找我。”
她說得很是理直氣壯。
林澄淨一時被哽住,深呼吸了幾口氣,他才道:“滿滿,你是女孩子,你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顏籁看向文甄蒙,朝着林澄淨擡了擡下巴,戲谑問:“你覺得他像不像個老父親?”
“啊......哈哈。”
他不是老父親,他是忍者神龜。
文甄蒙扪心自問,她是萬萬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喜歡的人和別人在她面前秀恩愛的。這要是她,氣得回去枕頭都要咬碎。
可這男人就能忍,這忍性太牛逼了。
在一路有一句沒一句地插科打诨中,三人抵達了林澄淨家。
時隔半個月,顏籁終于又見到了小夢。
本來她還擔心只見過那麽一面,回頭狗就把她忘了。萬萬沒想到,在撲完林澄淨後,它就立馬歡脫地朝着她搖着尾巴了。
顏籁還是有幾分怕的,往後退了幾步才伸手摸了摸它的頭。
文甄蒙見獵心喜,也蹲下了身。
顏籁和她道:“它叫小夢,夢想的夢。”
文甄蒙:“小夢。它顏色好特別啊。”
“是吧,灰白灰白的,好看死了。”
見她倆都逗狗去了,林澄淨将車鑰匙放鞋櫃上,道:“你們随便坐,我去做飯。”
顏籁直起身也跟着林澄淨往廚房走,“要不要打下手啊?”
“你別把廚房給我燒了,坐着去吧。”
她抗議,“我什麽時候燒過廚房了?”
他回頭看她一眼,眼裏藏着無可奈何的寵溺,“那來幫我洗菜。”
文甄蒙聽見了廚房開冰箱的聲音和水聲,她在狗的帶領下走到了廚房門口——這房子實在太大了,大到她一眼都看不出廚房在哪。
奶油白色調的廚房,黑色極簡的玻璃門框。
門框內男人蹲在冰箱前拿菜,女生正好奇地研究着廚房奇形怪狀的沖水頭。
“這個龍頭是幹嘛的?”
“洗水果的。”
“這個沖上的呢?”
“洗杯子的。”
“哇,你這個龍頭還能拉出來。”
“嗯,可以沖水池。”
“以後我家裏也要裝個這麽方便的。”顏籁說。
“打算今年買房了?”他看她。
顏籁将拉出來的水龍頭收回去,點了點頭,“嗯,過幾天要去看房了。”
“需要錢跟我說一聲。”林澄淨道。
顏籁好笑,“我買房還找你要錢?”
“只是借,要還的。”他瞥着她。
顏籁接過他遞來的茄子,旋開了水龍頭,沖洗着茄子的外皮,道:“其實我還沒想好是不是得買。鶴哥說他出錢,我知道他是想給我一個完整的家……但我挺怕買完房子,他壓力會很大,而且他現在不是碩博連讀嘛,我怕他又和以前一樣,拼了命地賺錢,主次颠倒,反倒把身體弄垮了。”
林澄淨聽完,語氣淡淡地說了一句:“你現在是真會心疼人啊。”
帶着淡淡的哂意,意味不明。
顏籁只當他又嘲諷自己,擡手不爽地往他臉上掙了下水,道:“當年是沒辦法,你不要老拿以前的事來嘲笑我,行不行?”
“我是嘲笑你嗎?”他兀地欺身而近,将顏籁逼進了水池和臺面的夾角之間。
顏籁驚愕地倒退了好幾步,腰撞在水臺上,疼得她眉頭一蹙。
她不明白他突然怎麽了,只是錯愕地擡頭看着他。
他那雙澄澈的眼眸已經由晦澀難辨的沉色覆蓋,他逼視着她的眼眸,話說出口時卻又蒼白無力,“我是在嘲笑我自己......”
尾音發顫,像一根要繃斷的弦。
顏籁視線下移,看見她灑在他臉上的水順着他的眼睑淌到了下颚,看着就像一滴淚。
顏籁心口驟然一跳,她嘴唇微動,“林澄淨,你——”
“嘩嘩”的水龍頭還沒有關,濺起的水滴沾濕了他的手。
他晦暗幽深的目光垂下,收斂了一剎那的失格,他擡起手,五指并攏,又往她臉上一灑,笑了,“誰讓你潑我的?”
顏籁閉了下眼睛,感覺臉上已經濕了,她動了動唇,才說出一句:“你幼不幼稚?”
文甄蒙早在看勢不對時就領着狗默默地退回了客廳。
看到林澄淨也走出來時她有些詫異,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朝他點點頭。
他臉色并不算好,面對她時,還是禮貌問了一句:“喝茶嗎?”
“啊,謝謝,不麻煩了。”
盡管她這樣說了,林澄淨還是從餐邊櫃上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晚飯還要一會兒,你還不餓吧?”
“我還好。”
“我這沒什麽零食,你要是餓了可以先點些零食外賣,賬單發給我就好。”
“不用不用,你們都太客氣了。”文甄蒙趕緊擺手。
見她一直跟狗玩,林澄淨又指指一旁的狗窩,“它的玩具在那邊,你想的話,可以陪它玩。”
“我去洗把臉,你自便。”
“好的......”
文甄蒙沒見過他這樣的。明明自己情緒繃得很緊了,卻還是冷靜地招呼客人。
她目送他進了洗手間。
輕嘆口氣,搖了搖頭。
所以啊,還是做條沒心沒肺的單身狗好,快快樂樂,沒有煩惱。
她放開狗,進了廚房。
廚房裏顏籁正在洗香菜,見文甄蒙來了,她笑道:“小蒙,我這不用幫忙,你去坐吧。”
“我閑着也沒事,過來看看。”她幫着将青椒洗了一下,試探着問,“剛剛,林哥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沒事,他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陰一陣晴一陣的,大姨夫來了吧。”
她頓了頓,故作随意地吐槽。
文甄蒙又看了看她神情,感覺......這倆人狀态都不太妙。
晚飯氣氛還算過得去,三人聊了聊最近的近況,看起來就是普通朋友小聚。
林澄淨做的飯倒是意外讓文甄蒙意外了一下。
在她的刻板印象裏,這個年齡段會做飯的男生是很少很少的,能把飯做好吃的更是少。
她很喜歡林澄淨做的那份孜然牛肉,晚飯都胃口打開,吃了大半碗飯。
七點左右,顏籁的手機就響了。
是林鶴夢打來的電話,說他已經到林澄淨小區外了。
“鶴哥來了,澄淨,我要走了。”淡淡尴尬之中,她還是和林澄淨打了聲招呼。
“我送你。”林澄淨說。
她有些很微妙的抵觸,“不用了。”
“電梯要刷卡,你打算從二十樓走下去嗎?”
林澄淨說。
文甄蒙原本是打算幫着洗碗的,“那碗......”
“有洗碗機。走吧,我送你們下去。”不容顏籁再拒絕,林澄淨穿上了外套,拿起了鑰匙和卡。
下樓時,二十幾樓的電梯裏,格外的安靜。
一個看着電梯門,一個盯着手機。
文甄蒙夾在倆人中間,頭皮發麻,出聲打破了沉默,“林哥,顏姐,今晚謝謝你們的招待啊。”
“對,謝謝你的招待。”顏籁也擡頭看向了林澄淨。
她從不和他說這麽客氣的話。
他明白,她察覺出端倪了。她要遠離他了。
他嘴唇掀了掀,也只說出一句,“不客氣。”
從樓下到小區門口還有一段距離,她們是坐林澄淨的車出去的。
小區外,另一個男人已經在等待了。
死氣沉沉的顏籁,因為他的出現重新綻放出了笑容。
車一停穩,她就推開門下去了,迫不及待,如如鳥投林。林鶴夢張開手臂,将她抱進了懷裏。
“圍巾呢?”他問她。
她吐吐舌頭,“在車裏。”
文甄蒙在林澄淨朝她伸手時,機敏地将顏籁遺落的圍巾遞給了他。
他走到了倆人身邊,習慣性地要将圍巾往顏籁脖頸上戴,她卻往後退了一步,客氣地從他手上接過了圍巾。
他沉默将圍巾交到她手上,又掉頭回去,正要從後備箱拎出她的行李箱,另一個男人接手她的行李。
“謝謝,我來吧。”林鶴夢說。
林澄淨擡起眼皮子,“這是我的車。”
“……我自己來。”
顏籁拎住行李箱柄手正要往下拎時,兩個男人同時将行李擡高舉了下來。
她上了林鶴夢的車,先朝文甄蒙擺了擺手:“小蒙,你到家了記得和我打個招呼。”
“好,顏姐再見。”文甄蒙同她揮了揮手告別。
林澄淨就那樣沉默地站在她窗外,靜默地看着她。
顏籁心慌意亂,藏住了不知所措,一如既往地和他微笑道:“澄淨,麻煩你了,下次......”
她習慣性地想說“下次我請你吃飯”,又意識到現在說這句話很不妥當了。
話在她嘴裏逗留了一會兒,她輕而緩慢說:“下次,就不麻煩你了,你,好好吃飯,別再把自己逼那麽緊了,有空也談個戀愛吧。”
成年人聽得懂成年人的潛臺詞。
是婉拒,是告別。
她多好,一點餘地都不給第三者留。
被她愛着該是多幸福的事。
他眉眼微擡,那如紙般灰白的臉上,重新勾勒出戲譜般的笑容和光彩。
手插進兜,他痞痞散散地說:“行了,看你談個戀愛這麽幸福,還不讓人嫉妒一下。顏滿滿,你再跟我這不冷不熱我就真跟你翻臉了啊。”
顏籁打量着他的神情,判斷他說得話幾分真幾分假。
他伸進手,在她頭頂狠揉了一把,“看你現在這麽活蹦亂跳,這麽幸福,我就放心了,我這老父親功成身退了。”
見他語氣如常了,顏籁這才笑罵了一句:“你這人還順杆爬了,占誰便宜呢?”
“堂哥,你們進度快點,我等着喝你倆喜酒啊。”他探進身,笑着沖開車的林鶴夢道。
林鶴夢勾了勾唇,笑容淡淡,“放心,肯定有你一份請帖。”
林澄淨收回了身,拍了拍車門道:“你們走吧,我也送人去了。”
說完,不再留戀,他轉回身,上了自己車。
顏籁看向文甄蒙,文甄蒙隔着車窗又沖她擺了擺手,示意她放心。
見他們先走了,顏籁這才和林鶴夢道:“鶴哥,我們也回吧。”
回去路上,林鶴夢看着顏籁神色。
她靠在椅背上,側着頭,支着下颚,眉頭微擰,看着有點心事重重。
“滿滿,對不起,今天沒能及時回來接你。”他先開口。
顏籁回過神,“什麽嘛……對了,鶴哥,你昨天不是說要在那邊待兩三天嗎?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事情忙完了,提前回來了。”
他又側頭看了她一眼,“發生什麽了?感覺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顏籁遲疑地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為那只是她的感覺和猜測。
她覺得......林澄淨好像喜歡她?
可這也太奇怪了吧?
看他剛剛诙諧地打趣,又好像只是她的錯覺。
她抱着手臂抿了抿唇,“沒什麽事,就是坐飛機坐累了,有點困了。”
“乖,我們回去就睡覺了。”
“鶴哥。”
“嗯?”
“有人跟你告白過嗎?”她又補充,“我是說,除我以外的人。”
“沒有。”
“怎麽會?”
她完全不信。畢竟她可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光她知道的,在他初高中時候暗戀他的女生就能拉出一個班了。
大家對于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格外留意一些的。這種喜歡是很單純的,她倒是不吃醋。
“告白不是沖鋒號,是基于兩個人都有感情基礎才揚起的勝利旗幟,我不會給不喜歡的人錯覺。”林鶴夢淡淡說。
這解釋倒是有理的。
暗戀只是一個人的獨角戲,一旦告白就變成了兩個人的對弈。生活又不是生拉硬扯的電視劇,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誰會莫名其妙地找人告白?平白被人笑話?
她沉思着,忽然發覺了他話語裏的另一重含義。
“林鶴夢——”
“嗯。”
林鶴夢眉頭微擡,她一叫他全名,他就隐隐感覺不好。
“那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她微眯着眼睛追問。
他輕咳一聲,看向了車窗外,“今晚月亮......”
“今晚沒有月亮。”
見躲不過了,他握了握她手,“乖,我們回去說。”
顏籁怎麽也沒想到他會耍無賴。
一到家,他就堵上了她的嘴,她還什麽都沒問就被他扛進了卧室。
“林鶴夢!你!”
“滿滿,你上次給我留的印記都沒有了。”他明明扼着她的雙手,将她禁锢在身下,還聲帶委屈,“這裏要小草莓,這裏也要。”
......
啊啊啊!嘴硬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