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09】
相比來來往往經過身邊的親戚，梁迎反而覺得和何序更熟悉些。
親戚喊什麽需要夏書陽提醒，何序她能自主地把他的名字和樣貌身形對上號。
見過三次面，吃了兩頓飯。
對視的間隙，梁迎仔細想了想，好像也正常。
她和何序還沒說話，夏安中熱情道：“小何，給你介紹一下。”
何序好奇梁迎和夏安中的關系，洗耳恭聽，梁迎卻主動開口：“我們認識。”
夏安中的詫異溢于言表，她補充道：“前陣子有個項目——”
何序附和着點了點頭，夏安中也一副“我了解了”的神情。
人請了，他對何序的家庭狀況應該也了解，梁迎便沒有再說下去。
夏安中原本還在擔心，處在一群陌生人中間，何序會不自在。
此刻，他順勢問：“那你就和我女兒坐，可不可以。”
夏書陽站在梁迎身後一聲輕咳。
何序掃了他一眼，目光忽然的冷峻。
大腦短路，也沒問夏安中他女兒是誰，條件反射拒絕：“不用了，夏叔叔。”
夏書陽：“我也覺得不用，爸你就別違背客人的意願了。”
夏安中斜眼看他：“你懂什麽，小何又不知道，迎迎是我女兒。”
何序回神，低低“啊”了聲，看向梁迎。
梁迎點了點頭，向何序介紹身後人：“我弟弟，夏書陽。”
弟弟啊，他還以為……
眉目舒展，何序把手伸到夏書陽面前：“你好，何序。”
夏書陽身高179cm，秉承誠實守信的态度，從來不四舍五入。
何序比他稍稍高些，肩也比他的寬，看起來身強體壯。
他的目光落過來，夏書陽感受到一絲壓迫。
然而，說好要阻止異性靠近姐姐，是男人，就要信守承諾。
夏書陽雖然瘦，但是力氣大，能徒手掰開蘋果。
他把手伸過去，和何序交握，面上客客氣氣：“歡迎啊，序哥。”
夏書陽握緊何序的手，使出渾身解數。
連梁迎都看出他的刻意為之，微怔。
何序不為所動，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适。
夏書陽的笑容漸漸消失，面目趨于猙獰。
一只手不行，那就兩只。
夏安中看不下去了，沒給夏書陽繼續的機會，把人拉開，睨了他一樣。
“招呼客人去！”
過來兩個同事，夏安中先去招呼了，夏書陽沒理他，站在原地。
指頭都快斷了，夏書陽甩甩手：“序哥，你是不是有舉鐵的習慣啊。”
何序予以肯定的回答：“我沒別的愛好，比較喜歡去健身房。”
見夏書陽苦着臉，他繼續道：“我是不是把你手弄疼了。”
夏書陽忍不住抱怨：“你也知道啊。”
“身體的自我防禦機制，以為要受到侵犯的自然反應。”
何序表示抱歉，“如果需要跌打損傷的藥膏，我去買。”
“倒也沒那麽嚴重。”
夏書陽終是理虧，把手背到身後，迅速扯開話題，“你健身的話，力量上限能到什麽程度。”
“這我倒沒研究過。”
何序認真思忖，“把你舉過頭頂，應該沒什麽問題。”
……然後從窗戶丢出去麽。
夏書陽滿臉堆笑：“序哥，吃好喝好。”
他轉而看向梁迎：“姐，咱哥就交給你照顧了。”
梁迎：“？”
夏書陽跑到門口迎接姑姑姑父。
何序看向梁迎，笑着說：“我還以為遇不到熟人，沒想到。”
“我也很意外。”
梁迎也笑着回他，“陽陽比較皮，剛剛冒犯了你，我替他道個歉。”
“沒事，我覺得他還挺可愛的。”
何序說，“有沒有二十。”
“二十三了。”
梁迎回答，“長得比較顯小，人家都以為他是高中生。”
“那應該大學畢業了。”
“還沒，今年六月。”
夏安中過來，讓梁迎帶着何序坐主桌，和他們一起。
按照梁迎原本的計劃，遠離梁翠萍，在角落裏戴上耳機，當個匆匆過客，吃完就跑。
可是何序來了，除了夏安中只認識她，梁迎覺得自己該盡地主之誼。
落座後，梁迎問何序想喝什麽。
何序把問題反抛給她。
玻璃轉臺上有橙汁、雪碧、白酒和紅酒。
梁迎選擇橙汁，何序起身拿起，把瓶蓋擰開。
他是客人。
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何序卻說：“我爸和夏叔叔很熟，你可以把我當自己人。”
面前的高腳杯被何序倒了八分滿的橙汁。
梁迎道了謝，何序主動解釋來參加生日宴的緣由，只不過把老何阿姝度蜜月替換成有行程安排推不開。
橙汁放回旋轉臺，梁迎問他：“你爸爸和夏叔叔是怎麽認識的。”
何序說起夏安中見義勇為的畫面被何平拍下。
梁迎順勢道：“那張照片我見過，拍得生動寫實，難怪能拿攝影獎。”
“我爸從苗圃退了以後，潛心鑽研攝影。”
何序說，“知道你誇他，一定很高興。”
話音落下，大舅媽和小舅媽過來，牽着小侄子小侄女。
這二位長輩梁迎倒是印象很深，表姐婚禮上，吵得不可開交。
一個懷疑另一個拿了自己的金項鏈，另一個反咬一口對方拿了自己的玉手镯，最後鬧到警察局去，就很無語。
梁迎起身，小朋友們喊她姑姑，梁迎摸摸他們的頭，柔聲應答。
二位舅媽越過她打量着身後人。
梁迎轉頭看了何序一眼，才發現他竟然也站起來了。
她微微皺眉，知道舅媽們應該是誤會了什麽。
正準備解釋，小舅媽說道： “人都帶來了，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大舅媽在一旁幫腔：“就是，小孩子這麽不懂事，還大學生呢。”
梁迎不喜歡親戚聚集的場合。
嘴碎八卦是一方面，趾高氣昂的态度，也聽着怪不舒服的。
她淡聲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是夏叔叔邀請的貴客。”
大舅媽愣了兩秒，而後道：“我就說呢，前兩天才問萍萍，不可能這麽快。”
小舅媽一臉嫌棄：“我都介紹多少個了，沒一個看的上，大齡剩女真的難搞哦。”
梁迎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彎腰把桌上的糖果遞給小侄子和小侄女。
何序看向她們，禮貌問詢：“聽說過豬籠草嗎？”
“豬籠草……是什麽。”大舅媽問。
何序：“一種可以捕食蒼蠅和蚊子的植物。”
小舅媽驚呼：“還有這種植物啊。”
何序打開一條豬籠草捕食的視頻，大舅媽小舅媽還有小侄子小侄女一同觀看。
“早知道我就帶幾盆過來了，附近蚊蟲到處飛，嗡嗡嗡地，吵得人頭疼。”
“好神奇啊。”
大舅媽感嘆，“下午我去花卉市場看看，每天吃飯的時候看到蒼蠅，煩都煩死了。”
小舅媽：“我也要買，一起去，蚊子總喜歡叮我家小寶，這兩天溫度高，已經被咬好幾口了。”
小侄子和小侄女吵着要吃東西，大舅媽小舅媽帶他們去找位置坐。
梁迎和何序也坐下來，何序側過頭，見梁迎唇角帶笑看着自己。
她笑起來很好看，就像微風拂過山林，在何序心尖輕輕掃過去，整個人都酥了。
“我臉上有什麽有趣的東西。”他問道。
“沒有。”
梁迎回答，“我只是在想，大舅媽和小舅媽好像沒聽出你的潛臺詞。”
何序：“你聽出來了？”
“當然。”
梁迎理直氣壯，“我是大學生。”
何序也被她逗笑了：“那你要不要豬籠草，回頭我送你兩盆，下次見她們的時候帶上。”
梁迎搖搖頭：“一年一次，她們不值得我花力氣把豬籠草拿過來。”
何序“噢”了聲，恍然大悟的模樣。
“你是不想浪費時間懶得理，我比較喜歡以牙還牙。”
別人的場子，他還是懂得分寸，收斂了。
“是這個道理。”
梁迎說，“不過，還是謝謝你了，何序。”
夏書陽過來，在梁迎另一側坐下。
忙來忙去他都快累癱了，懶懶散散靠在椅背上。
看着梁迎和何序面前的杯子，詫異：“你們都不喝酒啊。”
梁迎：“我不會喝。”
何序：“我開車。”
“那我也不喝了，下午要去打球。”
夏書陽也倒了杯橙汁，随口問道：“序哥，你開的什麽車。”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何序回答。
表述有些籠統。
夏書陽追問：“什麽牌子。”
何序手機響了，和他們說了聲，起身到包廂外接。
梁迎看向夏書陽：“你要買車？”
夏書陽如實交代：“我是看序哥手上那塊表不便宜，就很好奇他的座駕。”
“奔馳。”梁迎回答。
“你怎麽知道。”
為了避免八卦，梁迎輕描淡寫：“項目現場見過。”
“奔馳，那還好。”
夏書陽回答，“我室友也買了，二十多萬。”
梁迎：“如果我告訴你是大G呢。”
夏書陽：“我去問問序哥願不願意當我姐夫。”
“……”
梁迎踩了他一腳。
十二點整，生日宴開始，何序也回來了。
五桌人數量上是不少的，夏安中握着酒杯發言，感謝大家百忙中出席。
共同舉杯之後，就可以動筷了。
梁迎和何序在的這桌，除了夏安中、梁翠萍和夏書陽，剩下的都是夏家的親戚。
或許是因為陌生，他們說話客客氣氣，給梁迎的感受比大舅媽小舅媽好上不少。
何序獨自前來，也受到特別關注。
明明一直在吃，長輩們還是會喊他多吃一些，盛情難卻。
“小何，有沒有女朋友啊。”
梁迎正剝着蝦，聽見梁翠萍這麽問，背脊瞬間僵直。
夏書陽包着烤鴨卷接話：“我猜序哥和我一樣，是黃金單身漢。”
何序表明沒有女朋友，夏安中直言：“你單身是沒人要，小何單身是不想找。”
夏書陽怒目圓睜：“爸我是你親生的嗎？”
“不是啊。”
夏安中回答，“你是爺爺釣魚的時候，從河邊草叢裏撿回來的。”
夏書陽攤手：“我的家庭地位甚至不如芒果。”
何序湊過去問梁迎：“我們吃的芒果？”
梁迎低聲告訴她：“是只邊牧。”
何序“噢”了聲，話鋒一轉。
“其實，我爸媽也經常說我沒人要。”
梁迎懂了：“你不是不想找。”
“以前确實不太想，一個人多好，放蕩不羁，自由自在，而現在——”
何序看向梁迎白皙的側臉，目光柔和起來，“有個人陪在身邊好像也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