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書屋

第8章

第八章

沈渡之回來的時候，院裏已經擺上了大圓桌，上面放着一堆做粽子的材料，各種餡，糯米，包粽子用的箬葉，棉繩。

全家正坐在一塊包粽子，沈渡之聽到他們邊包粽子邊讨論小叔叔不回來過端午這事，他默默走到老媽旁邊坐下，拿起一片箬葉卷成漏鬥形狀，開始往裏面放糯米、肉和鹹蛋黃等餡。

放好後，又拿了兩片箬葉蓋上外面包好，他正準備伸手去拿棉繩，突然聽到老媽喊他的聲音。

“兒子？”

沈渡之尋聲擡頭，手上的動作沒停，很快就給粽子纏上繩。

“咋了？喪着張臉。”沈母從她兒子進來就覺得他悶悶不樂，“你不是找小漁去了嗎？你倆鬧矛盾了？”

“沒有。”

“那是怎麽了，跟媽說說發生了啥事？”

沈渡之嘆了口氣，雖然哄好了于漁但自己倒是憋得慌，“小魚兒不久後就去京都了，以後可能都不回來了。”

紀芳雅有些驚訝，“小漁要走了？”

沈渡之：“是啊。”

“怪不得見你這麽郁悶，”紀芳雅說：“他這麽小年紀就離開父母這麽久，如今能回去一塊也好，孩子缺少父母的陪伴總歸是不好。”

才不好呢他爸媽都不陪他，老讓他一個人待家裏，跟家人打電話跟例行公事似的，沈渡之心想。

紀芳雅見沈渡之不說話，木着張臉包粽子，笑着揉揉他兒子的頭：“好了，以後寒暑假媽有空帶你去京都玩，到時你把小漁約出來一起行不。”

沈渡之憂傷地點了點頭。

一共包了50個粽子，整整裝了三個籃子，期間沈媽媽包了五六個看時間晚了就去廚房做飯了，等到10點半左右沈家大院開始熱鬧了。

除了沒空的其他人能回的都回來了，沈爺爺和沈奶奶最高興，沈奶奶側頭問身旁的沈母說：“芳雅，念念快到了沒有？”

“沒呢媽，她怎麽着都要12點才到。”沈母看了看時間：“這要是堵車可能更晚。”

“就放三天假，來回給孩子折騰的。”沈奶奶雖然希望大夥回來，但也心疼孫女來回奔波。

沈母安慰道：“念念也想您和爸了，這本來她在學校也沒事幹，上次清明她就說想回來。”

“也好，我待會給他們多做點好菜，我得把腌制的蘿蔔幹也拿出來，念念和小喬愛吃這個。”沈奶奶說着往廚房裏去。

客廳裏熱鬧得很，沈渡之趁大人們聊得正起勁偷跑出來躲清閑，他本想着去找小魚兒但想想小魚兒現在應該也沒空陪他玩。

沈渡之轉道回了自己房間，門已經被打開了條縫，陽光順着探進去，裏面傳來大風扇呼呼作響地轉動聲，他推開門進去。

床上趴着位少年，懶洋洋地躺那玩手機，聽到開門聲往外瞥了眼又收回目光。

沈渡之走過去往床上一攤，伸手推了推少年讓他往裏一點，別擋着自己吹風扇，“沈雲喬過去點。”

被叫作沈雲喬的少年沒動，好笑地看着他說：“沒大沒小叫誰呢，過去了那我吹什麽？”

沈渡之回答：“喬哥，你都吹多久了，我才剛進來。”

“啧。”沈雲喬往裏挪了挪，“行吧。”

沈渡之被吹得舒服，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今天為了回老家起得早，他本就沒睡夠，現在困意又漫了上來。

在他快睡着的時候，耳邊又傳來聲音。

沈雲喬說：“今晚我跟你擠擠。”

沈渡之稍微醒了醒神問：“喬哥，你們要這過夜？”

“老頭子好不容易得了空，可不多得留兩天。”

“哦。”沈渡之說：“幹嘛不去小叔房間睡。”

“大伯一家也要留下來過夜，振哥睡小叔屋，我不跟他擠太熱了。”

“跟我擠不熱啊？”

“你？”沈雲喬上下掃了兩眼快睡着的沈渡之說：“跟你這個小屁孩擠總好過去跟振哥擠。”

“雖然這你兩年長高了挺多，但身材還是很單薄，床還那麽大跟你睡你不占地。”

對于一米八幾的沈雲喬來說一米七的沈渡之在他眼裏确實就是個小雞崽，至于以後沈渡之會不會超過他的身高那也是以後的事。

呵呵，沈渡之并不想理他，翻了個身閉眼睡着了。

等被叫醒已經到了午飯時間，沈渡之看見他姐沈念也到了。

沈念見到弟弟先掐了把他的臉，才跟弟弟敘舊，“老弟，又長高了啊，寒假見你的時候明明才跟我一樣高，如今都超過我了。”

“阿姐，我都長大了！不許掐我臉了。”沈渡之不滿道，覺得自己都長這麽大了，還老被阿姐動不動地掐臉。

沈念被弟弟幽怨的眼神盯着，絲毫不為所動，笑着又揉了一把她弟的狗頭，“小屁孩你才多大，行了不跟你唠了，我看看爺爺奶奶去。”

留下一臉郁悶的沈渡之。

“诶，對了。”沈念又返了回來，“我帶了點東西給小漁，幫我拿給他知道沒。”

“哦。”

吃完飯後沈渡之去拿沈念帶的東西，沈念給于漁帶了京都的酥糖，他拿了之後就朝于家去了。

跟于家長輩問好後，沈渡之就溜進了于漁屋裏，“小魚兒！”

于漁正帶着于安一起玩拼圖，四歲的小于安安安靜靜地待着哥哥旁邊，哥哥遞給他一個拼圖他就思考往哪裏放。

見他放完，于漁又挑出了一塊遞給他說：“這塊放哪、哪裏？”

于漁剛說完話就聽到有人喊他，聲音非常熟悉，于漁眼睛一亮，開心地轉頭看向門口，“之之！”

身旁的于安也擡起了小腦袋，尋着哥哥的目光看過去，黑沉沉的眼珠盯了兩三秒便低下頭繼續玩拼圖，還朝于漁挪得更近了些。

于漁沒有注意到弟弟的動作，倒是沈渡之看到了，他挑了下眉，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小魚兒口中的弟弟，跟小魚兒長得有點像，也比小魚兒黑點，同樣有着一雙大大的眼睛。

沈渡之走過去揉了揉于漁的頭發，把手裏的酥糖放到書桌上，“阿姐給你帶的糖。”

于漁沒想到念念姐姐還給他帶了糖，忙說：“謝謝。”

“沒事，她樂意。”沈渡之上床坐在于漁身邊，碰了下于漁旁邊的小孩說：“你弟弟？”

“嗯嗯。”

小孩被碰了也不理沈渡之，只朝着于漁伸手：“哥哥，拼圖。”

“哦，好。”于漁又找了一塊放到他手中。

小于安拿了拼圖又低頭研究放哪。

“啧，”沈渡之說：“這小孩真冷淡。”

沈渡之附耳到于漁耳邊小聲說：“一點都沒你可愛。”

耳邊的聲音聽得于漁耳朵莫名地有點癢，他抓了抓耳朵，害羞道：“之之！”

沈渡之樂了。

小于安不知道進來的哥哥老沖他哥笑什麽，他皺起了小眉毛又朝于漁伸出小手，示意于漁拿拼圖，“哥哥。”

“哦，等下啊。”

三人就這樣待在小屋玩，主要是于漁和于安在玩，沈渡之在玩手機。

時間逐漸接近于漁平時的午休時間，他發現沈渡之并沒有回去的打算，還躺在他床上，他湊過去問：“之之你不回、回去嗎？”

“不回，小魚兒中午我在你這睡好不好？” 沈渡之說。

“不好！哥哥要跟我睡！”

于漁還沒回答，身旁的小于安先開口了，只見他拉着于漁的衣服，大大的眼睛瞪着企圖要霸占他哥哥的人。

“诶你這小孩。”沈渡之也看過去。

小于安仍舊瞪着他，瞪了一會兒轉頭看他哥哥說：“哥哥跟我睡。”

沈渡之聞言也去看于漁，委屈巴巴地說：“小魚兒，我哥睡我房間了我沒地睡。”大中午的這麽熱他才不要回去跟沈雲喬擠。

于漁：“……”

于漁有些為難，“要不一起、起睡？”擠擠睡個午覺而已還是能睡下的。

沈渡之是沒意見，他來借床的怎麽安排都行，“好。”

于漁去瞧弟弟，“安安，跟這個大、大哥哥、一一起睡，行嗎？”

小于安撇了撇嘴，“嗯嗯。”

于漁的床靠牆，小于安睡在裏面，于漁睡中間，沈渡之睡外面。

過了一會，于漁翻過身朝向沈渡之，小聲喊了句：“之之。”

“嗯？”沈渡之低頭。

“你長大想幹、幹什麽？”于漁問。

“想幹什麽，”沈渡之看着天花板，想了想說：“唔～我也不知道，感覺幹什麽都沒意思。”

“你呢小魚兒，你以後想幹什麽？”

于漁說：“我以後想開、開一家書店，裏面放很、很多的書！”

“書店？”

“嗯！”于漁眼睛亮亮的，他去過鎮上的書店，也看過市裏的書店，都很漂亮但不是他喜歡的風格，“一家小小的、的書店。”

“開大的書店不好嗎？為什麽要開一家小書店？”沈渡之不解道。

于漁搖了搖頭說：“不要很大的，開一間小小的、的就好了，有明亮的燈、燈光，書架旁放着小、小沙發，休息區擺、擺上桌子椅子，放上花，弄很漂亮、亮的窗，還可以弄、弄成兩層樓，上面是我的、的房間下面是、是書店。”

“那我就在你書店裏待着。”

“好，你買書給、給你打折！”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