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僞裝溫柔,再遇心魔
僞裝溫柔,再遇心魔
所幸分神似乎只是開玩笑,被鶴景霜罵了句變态後就停下動作,她看着少女警惕十足的模樣,眯着眼睛滿意地笑起來:“阿霜,珍寶拍賣會的時間已到,我們該出門了。”
“半日便能抵達,到武清城後,可以住多寶樓提供的客房,也可随我住在武清城的院落,你待如何?”
“那肯定跟你一起住呗,別說那裏只有一張床。”鶴景霜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她不想和分神兩人單獨出門歷練了,分神絕對會想方設法勾引她,遲早會被這女人找到機會吃幹抹淨。
可鶴景霜也不想跟同門一起,否則師徒不|倫戀肯定會被這群八卦的家夥傳遍,她沒有被人當樂子看的愛好。
鶴景霜眼睛一轉,便想到要保護自己貞操的方式:“你先帶我去安陽城,我答應過景容,要帶她去珍寶拍賣會看熱鬧。”
“如果血生境被她移走了,那你就當我沒說。”
分神的笑容僵了片刻,她仍然用溫柔的語氣說:“沒問題,阿霜,都聽你的。”
她最好不在,否則,呵呵。
可惜,分神的期待終究是落空了,到安陽城外後,鶴景霜在從前她們藏身的地方察覺到血生境的氣息,她讓分神在外面等着,自己從入口進去找人。
“阿念,別這麽不高興,就算我讓你陪同,你也進不去,在外面等着吧,待會兒讓你親。”鶴景霜進去前無奈地給了分神一個安撫的貼面吻,這人的表情臭得可以,活像是被人搶了老婆,不給點安撫,景容怕是不敢跟她一起走。
真是的,怎麽這麽喜歡吃醋啊。
鶴景霜只是不想被她輕松吃到嘴裏,并不是想在游歷的時候看到一大一小争風吃醋,鶴景霜好不容易才安撫好念霜劍,讓它不至于敵視“白時念”這個原主人,如果再加上景容……鶴景霜已經能想象到“修羅場”的畫面了。
在血生境中,鶴景霜很明顯感覺到裏面的血霧淡了不少,她找到化作原型,泡在液态血霧的景容,她似乎在沉睡,而且身體比起之前小了許多。
鶴景霜想了想,把景容給她的那塊血之靈拿出來,放在景容身上,血之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吸收,景容的氣息比剛才穩定許多,鶴景霜松了一口氣。在等待的時間,她召出元嬰,在元嬰的視角,此時的景容是個散發着溫暖紅光的光球,給鶴景霜的感覺與她自己身體中的紅色脈絡很相似。
元嬰看到光球中逐漸出現紅色的脈絡,漸漸凝成人形,而在鶴景霜眼中,就是景容從原型緩慢變成人類,但這次又成了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模樣,看來她的本源之力當真被唐峥旭搶走不少。
“姐姐!”醒過來的景容衣服都不穿,直接撲到鶴景霜身上,扒着她號啕大哭,“有壞蛋欺負我!”
“嗚嗚嗚那個壞蛋把我抓住之後搶走我好多力量,我們去幹掉她!”
鶴景霜安撫性地拍拍景容的背,給她套上玄劍門的弟子服,聽她又哭又嚎地說完在安陽秘境中發生的事。
兩人分開之後,發現了能補充她力量的吃食,當時她不知道那是什麽,只是本能地覺得其中的血氣能讓自己提升實力,然後就落入陷阱被抓到了,她被唐峥旭用秘法吸走本源,唐峥旭借此從築基升到金丹。
景容是趁着他渡金丹劫的時候逃走的,她騙唐峥旭說天雷是她的天敵,碰上一點就能讓她灰飛煙滅。
她畢竟是血生境這種邪異的秘境生出的精怪,唐峥旭相信了,便把她關在法器中,遠遠藏在劫雲範圍外,景容化作血霧狀才勉強逃走,她回到血生境後發現鶴景霜留的口信,就去了多寶樓,但不是找宿瞳和她,而是去找白時念的分神。
“姐姐,那個壞蛋女人身上有你的味道,我猜你失憶的事情和她脫不了幹系,所以我就去找白時念的分神了,她肯定想找那人算賬,哼哼,而且我知道心魔肯定不敢告訴她你的事,跟她說完我就用受傷的借口跑回來了。”
“景容真聰明,”鶴景霜摸摸她的腦袋,“你現在傷勢如何?”
景容撇撇嘴:“不好,所以我要姐姐抱着走,姐姐身上好舒服。”
“不行哦,景容,”鶴景霜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已經回玄劍門了,白時念的分神之後會和我形影不離,如果你和我黏得太緊,她一定會吃醋生氣,到時會給你穿小鞋的。”
“什麽,那女人抓到你了?可惡!”景容閉着眼感應白時念的位置後說,“姐姐,她進不來,我們趁機會趕緊跑吧,我受傷後這裏更虛幻了,她絕對找不到我們。”
“不必,我是主動跟她回去的,現在白時念已經分成三個,本體去了魔域,心魔分神在追蹤唐峥旭,就是抓你的那個壞蛋,之前待在血生境中的那個分神跟着我……”鶴景霜把這半年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景容聽得一愣一愣的。
“姐姐,你不覺得自己太好哄了嗎,你怎麽這麽容易就原諒她了,就算是獨立的分神,可她們還是一個人啊。”
“除了接受,也沒有其他辦法,誰讓我那麽倒黴,被三個人同時抓個正着,”鶴景霜眼神飄忽,看着景容滿臉的不贊同,她自知羞愧地捂住臉,“我也不知道啊,被她碰到的時候會很舒服,她的靈力進入到我身體之後,我就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好像心裏的空缺被填滿一樣,那種舒服的感覺太讓人上瘾了。”尤其是被進入紫府的時候,鶴景霜當時只覺得快要融化到她懷裏了,哪裏還能想起來反抗和抵觸,她只想要更多,想和白時念貼的更緊,甚至融為一體。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景容點點頭,化作一個拳頭大小的粉色團子,她跳到鶴景霜肩膀上,在頸上不停蹭着,“姐姐你的靈力和她同源,就連神魂也是相連的,而且你之前還受過神魂上的傷,被她碰到的時候會舒服得無法離開她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也是,和姐姐你貼在一起的時候會很舒服,姐姐,我當你的靈寵吧,這樣就不會被白時念分開了。”
“沒關系嗎?當人的話會更自由吧。”鶴景霜揉了揉團子,不過景容說的也對,這樣的話就算白時念醋味再大,都不至于找理由把景容當累贅扔掉。
“嗯嗯。”
“那好吧,不過,咳,景容,我偶爾也會想和白時念親密的,到那個時候你就去別的地方玩,知道嗎?”
“我明白,姐姐你不想和她親密的時候,我就當電燈泡,氣氛到了,你想主動的時候我就當隐形人,是這樣吧。”
這孩子說的太直白了,鶴景霜不自在地咳了兩下:“就是這樣,但你別讓白時念知道,免得她得寸進尺。”
從血生境出去,鶴景霜正對上“白時念”的視線,那眼神中的感情太過複雜,她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分辨其中感情究竟是什麽,分神便閃現到鶴景霜身邊,親昵地抱住她,柔聲問:“阿霜,怎麽沒見景容,是因為她受傷太重,不願出來麽?”
“我在這裏呢,時姐姐。”景容從另一側露出半個身體,抖了抖,權當打招呼。
分神眼神都變了,她牽起唇角,冷淡回道:“怎麽不在血生境中好好養傷,小心又被人抓走。”
“霜姐姐說要去抓那個壞蛋,如果能抓到她,就能搶回我的本源力量,我可以很快恢複,所以我就跟來啦。”
“阿念,我們走吧,時間已經不早了,到武清城後,我還要去找宿瞳,半年沒與她聯系,也不知現在她情況如何,”鶴景霜從分神懷裏出來,見她表情變得委屈起來,便無奈牽起她的手,“你怎麽這麽喜歡粘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分神不高興地抿着唇,足下生出無形劍意,帶人騰空飛起,呼嘯的風聲夾雜着她委屈的話音:“阿霜,我與你分離太久,十分想念你,真的。”
“若非你不喜,我只想整日整夜與你親密,如果可以,最好要赤|裸相貼,可我知道你不願,現在只是牽手擁抱罷了,阿霜,你就稍微滿足我一點吧。”
雖然知道她是在裝可憐,可是鶴景霜還是會心軟,她剛想說話安撫對方,脖子處就被景容用力擠了兩下,鶴景霜眨眨眼睛,溫聲說道:“可以牽手擁抱,但是赤|裸相貼是不可能的,你就別想了。”
“以前我對你、對白時念本人說,如果能讓她安心,我願意當她的寵物被她養着,時刻陪着她,但是她拒絕了,我想,你應該也是相同的想法。”
“如果你真的想當衆和我親密,就算我很抵觸,最後我還是會答應,因為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但你呢?”
“……我知道了,不會讓你不高興。”分神的聲音很低沉,鶴景霜看着她的側臉,注意到她繃着臉,唇線壓得很平,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鶴景霜安撫性地捏捏她的掌心,将視線放在前方那些看似遙遠,實際卻轉瞬即達的綿軟雲朵上。
“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我只會害羞,不會真的生氣。”
被肩膀上的團子又擠了一下,鶴景霜也側頭摸摸她:“前提是氣氛到位,不然我可不依。”
“對了,你之前都幹什麽去了,和我有關系嗎?”
“嗯,算是有關,我去試探了另一個分神的動向,她又弄丢了唐峥旭的行蹤,而且還被唐峥旭發現她能找到自己的辦法,之後或許無法再像先前那樣輕松追蹤他。”分神的語氣比剛才上揚不少,而且總讓鶴景霜有一種她在拉踩另一個自己的幻覺。
鶴景霜無奈,但她相當給面子地往下接話:“那不是很糟糕嗎?你還這麽高興。”
女人彎起眉眼:“既然已經知道他的目的,又何必和他玩貓抓老鼠的游戲。”
“蚌王珠在我們手上,他有你的記憶,必定知道其重要性,既然如此,正好可以利用這次珍寶拍賣會的機會,将他引來,我們大可以甕中捉鼈,且,他不得不來。”
“我已做好準備,只等他來珍寶拍賣會,多寶樓與我有故,也同唐峥旭有仇,宿眉已承諾幫我,到時會在武清城布下天羅地網,這次,唐峥旭必定跑不了。”
“你就不怕我已經把蚌王珠給白時念本人了?”
“蚌王珠是否在我們手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你我都在安陽城,也知道河圖本不該早死,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他之前找到河圖,并拿走剩下的蚌王珠,蚌王珠的重要性不必多言,就算他知道是陷阱,也必須來看上一看。”
分神說着,微微側身為鶴景霜順了順前額的發絲,柔聲說:“況且我知道,本體不會要,她不敢與你聊得太多。”
“阿霜,就算你說原諒她,她也不會原諒自己,我比你更懂她的想法。”
鶴景霜皺眉橫了她一眼:“你的語氣就這麽幸災樂禍,不怕我生氣?”
“怕,但我更擔心你會因我隐瞞你而厭惡遠離我,更何況,”分神輕聲笑了,“如今是我在你身邊,即便你生氣,遷怒于我,過不了多久也會心軟,到時候我就能再向你讨親,而你只會對她們更生氣,長遠來看對我更是有利無害。”
鶴景霜嘴角微抽,生氣地哼了一聲,但确實沒有掙開分神的手,她不滿地小聲嘀咕着:“既然你這麽了解我,那她幹嘛還要自說自話,我還什麽都沒說呢,她就那麽确信我并不愛她,還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就自己跑了。”
“混蛋,真是氣死我了。”
“或許是那百年間發生了一些事,還要加上魔氣的負面影響,不過阿霜你大可放心,就算她一逃再逃,我也必定時刻跟在你身旁,我比她更好,更知道該如何讨你喜歡。”
“你這算是正大光明拉踩嗎?而且一踩就踩兩個,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連自己都罵。”
女人摸了摸鶴景霜的腦袋,笑而不語,阿霜如此心軟,她罵得越狠,阿霜便越是不會真正對“白時念”生氣,還會一步步降低自己的底線。
對吃軟不吃硬的阿霜,得用以退為進的方式才好。
鶴景霜沒看出分神的“心機”,但是在她肩上的景容卻看得清清楚楚,她很無語,沒想到在鶴景霜面前,那個曾經心硬如鐵的白時念分神居然這麽“茶”,用貶低自己的方式向鶴景霜證明自己的心意,景容都要懷疑這家夥是不是芯子換人了。
用霜姐姐教她的形容就是:白時念,你人設都崩了!
雖然這次去武清城有正事,但分神不急着趕路,她帶着鶴景霜掠過天上成片的鱗狀雲,在雲海間劃出一條長長的軌跡,看到大江大河,也會乘着崖間瀑布疾飛而下,伴着燦白的水花和瀑布間彩虹潛入水中,再像飛魚一般沖出水面,向雲頂之上飛去,仿佛伸手便能觸碰到天上太陽。
鶴景霜以前從來沒有像這樣體驗在空中“飙車”飛行的刺激感覺,而且載她飛行的還是分神期大能,速度快得她起初要緊緊抱住分神的腰,後來确認自己不會掉下去,鶴景霜再睜眼看世界,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真的太刺激了,她哪裏還能想起什麽煩心事,完全沉浸在這樣的極限運動中,臉上也久違地煥發出勃勃生機的笑容,眼睛閃閃發光,溢滿了驚喜和興奮。
在這樣開闊的世界中肆意翺翔恐怕是刻在人類骨子裏的渴望,何況鶴景霜什麽都不必擔心,只要放心享受如此刺激又美好的經歷,分神把她護得太好了,罡風近不了鶴景霜的身,只有一點風被她特意放過來,吹動鶴景霜的發絲,讓她更能沉浸在兩人禦劍共游天地的感覺之中。
等到她們終于到達武清城,鶴景霜還久久不能回神,臉上浮起淡粉的紅暈,她摸着胸口,感受胸腔中的鼓動,順從地靠在分神懷裏,說話聲音都帶起不自覺的撒嬌意味。
“阿念,剛才的那個,以後我還要玩,太有意思了,好刺激呀。”
分神微笑點頭:“當然,等現在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帶你去天山之巅,還有海底噴發等火山口、妖修生活的荒原、靈獸居住的山脈森林……帶你品嘗各地美食,蜂王酒、百花糕、魚生宴……這個世界雖沒有你前世的網絡和各種豐富的娛樂活動,但還有更多精彩有趣的東西等待你體驗。”
“你的人生中還可以有更多豐富的體驗,不需要圍着一個人轉,我會一直陪伴你左右,你是自由的。”
這樣并非告白卻勝似告白的情話讓鶴景霜從最敏感的耳朵,到最顯眼的臉頰,都羞得滿溢着比夕陽更深的紅,這紅暈又順着脖頸蔓延而下,若不是被衣物遮擋,恐怕白皙的身子都能一眼看出全部紅透了。
鶴景霜又是感動又是羞怯,幾乎不敢看身後擁住自己的人,她壓抑着心中洶湧的感情,嬌聲哼了一下說:“那我就聽你安排,我才不想費心呢。”
“本該如此,阿霜,我會穩妥地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把自己交給我,全身心投入便可。”
鶴景霜本能地覺得她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對勁,但細想好像又沒有什麽問題,便點點頭,還沒說話,就聽到一個夾着怒意的熟悉女聲。
“把自己交給你,然後被你裝出的溫柔模樣蒙騙?呵,裝模作樣的混蛋。”
鶴景霜睜大眼,側過頭便看到白發赤眸的白衣女人淩空站在那裏,眼裏似乎在噴火。
鶴景霜不會認錯,那是嫉妒化成的火焰。
這又是個連自己都嫉妒的白時念,是她分出來的心魔化身,是用謊話騙鶴景霜最深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