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掌握神通,心中決意
掌握神通,心中決意
在鶴景霜眼裏,“姐姐”和“師尊”真的是一個人嗎?
不同的稱呼讓分神神情陰郁,她理所當然地産生了這樣的想法,也順理成章地被嫉妒的火灼燒內心,妒火在她心中蔓延,鶴景霜說的每一句“師尊”都讓她嫉妒得發狂,她甚至想幹脆殺了那個膽小鬼,好讓自己變成獨一無二的白時念,變成鶴景霜最愛的師尊。
可是她不能讓鶴景霜知道,她也無法拒絕鶴景霜的求助。
女人深深地緩出一口氣:“阿霜,我會幫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知道你想用雙修的方法替她移除體內的魔氣,可你的修為還不夠,你的心境也無法承受魔氣的負面影響。”
“只是和本體雙修過一次,你就難過了這麽久,哭了三次才消除魔氣的影響,若真要用流淚才能清除體內的魔氣,你豈不是要為她哭瞎眼睛?我們如何能舍得。”
鶴景霜皺着臉小聲說:“肯定不是,只要我能掌握眼睛的天賦……對了,我這裏還有兩顆蚌王珠,給師尊用的話,一定能幫助她維持理智,這樣她就不必待在斷劍崖下了。”蚌妖王是分神期,他的蚌王珠無法除去渡劫修士體內的魔氣,只能起到限制魔氣影響的作用,這是他最開始就告訴鶴景霜的事。
“姐姐,你幫我拿給她好不好,我不敢去找她……”白時念不敢面對鶴景霜,鶴景霜何嘗不是同樣,她縮在分神懷裏的時候甚至不想擡頭看那張熟悉的臉。
“不好。”女人平靜拒絕了鶴景霜的請求,她從床上起身,沒有看鶴景霜,鶴景霜能感覺到,她的心情非常糟糕。
鶴景霜愣住了,她坐在女人身後,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帶着委屈問:“姐姐,這也要吃醋嗎?你們是一個人啊。”
“那為何,你要叫她師尊,而我只是姐姐?”
鶴景霜眨了眨眼睛:“因為你之前說的,想要我這樣叫你,我以為從前我就叫你‘姐姐’。”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改,”見女人的臉色沒有好轉,鶴景霜耷拉着臉小聲問,“那、那我要叫你‘主人’嗎?”
“待會兒我自己去找師尊,之後我還是會和你一起出門游歷,主、主人,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女孩可憐兮兮的語氣聽得女人呼吸一頓,她猛地将鶴景霜拉進自己懷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必以這種方式讨我喜歡。”
這女人果然很喜歡“主人”的稱呼,鶴景霜鼓着臉,視線漂移着悶聲說道:“反正我是你的劍靈,本就該這樣的。”
“你當真心甘情願?”
“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可以……”她臉皮那麽薄,死都不想在人前叫別人“主人”,只是在私下叫的話,就、就當是情趣了。
分神看着她害羞的樣子,忽然輕笑出聲:“不必,阿霜,叫我阿念吧,這才是你最常的叫法,比起師尊或者主人,我更喜歡這個稱呼,更親密。”
“可是阿霜,本體讓你那麽傷心,你對着我哭過幾次便不生氣了,還心心念念着要幫她?”
“不行哦,她是膽小鬼,怯懦得讓人厭惡,你越喜歡她,我便越覺得她礙眼,甚至想殺了她,好讓我自己取而代之。”
“若她不能主動對你道歉,求得你原諒,你就要無視她,嫌惡她,在她面前與我親近,親昵地喚我阿念,與我親吻。”
“我要她嫉妒,要她發狂,要她跪下向你認錯,哭着祈求你的原諒。”
鶴景霜睜大眼睛,她被分神的話驚呆了,她沒聽錯吧,這女人對自己也這麽心狠?
分神輕輕撫摸着鶴景霜的臉,慢條斯理地說:“阿霜,是她沒有護好你,你失憶和她脫不了幹系,她還不顧你的意願強占你,做盡讓你傷透心的事,卻沒有勇氣直面你。”
“在我看來,她做錯太多事,若她得不到懲罰就輕易被你原諒,你甚至還想為她獻身,願意與她雙修,呵,天底下哪有這般輕松的好事?”
“可是,你們是一個人啊……”
女人牽唇笑起來,斂去眼裏的殺意,只輕描淡寫地告訴鶴景霜:“阿霜,若我是本體,她是分神,在我從血生境出來後立刻便要殺了她。”
“她怎能不護好你呢?”
看似輕柔的語氣卻讓鶴景霜不寒而栗,她有些瑟縮地點點頭:“我知道了,都聽你的。”
“那,還有心魔怎麽辦,我也讨厭她,但你們都是一個人,她也是真心喜歡我……”
“殺了她如何?”
“啊?”
分神眯了眯眼睛:“是她在誤導你,才讓你以為自己被當做替身,她才是讓你心碎的罪魁禍首,既然如此,便殺了她,若你動不了手,我可以……”
鶴景霜被分神的話吓了一跳,她連連搖頭:“不不不,我沒有氣到要殺她的地步,只是不想搭理她,這樣就夠了。”
“而且,心魔也是白時念的一部分,若她死了,一定會影響你,我不願,不管是哪個白時念,都要好好的,”鶴景霜揪着分神的衣服,有些緊張地小聲說,“雖然她的性格和你和師尊都不太一樣,但如果她不是裝系統騙我,我也會喜歡的。”
說到這裏,鶴景霜的臉上泛起明顯的桃粉色,她咬着下唇,還是沒臉說出後面的話。她哪裏說得出口,接受她們其實是一個人之後,鶴景霜發現,其實三個白時念她都很喜歡。
雖然表現出的性格不同,對待她的方式也不同,可是鶴景霜能感覺得到,她們對她的愛意,對她的溫柔,其實是一樣的,一樣濃烈,一樣炙熱。
她很貪心,她都想要。
分神擠出一聲笑,她摸着少女垂下的腦袋,慢悠悠地說:“阿霜,她們都傷了你,卻能得到和我相同的待遇。”
“我很嫉妒。”
“所以,你是否該給我一點微不足道的福利呢。”
多麽讓人浮想聯翩的暧|昧語氣,鶴景霜聽了立刻像被火燙了一般從床上跳下去,她不敢和女人對視,只能垂着腦袋,烏發間露出的耳朵都紅透了。
“我、我……你別欺負我,我受不住。”
女人透着愉悅的笑聲讓害羞的鶴景霜徹底惱了,她似怯似怒地擡眼瞪她,眸子裏湧動着羞怯到極點的水光,太勾人了,真想欺負她,讓她在身下哭着求饒。
分神眸色漸深,但她知道還不是時候,便只是擡手刮了刮她的臉:“阿霜,福利就等關鍵時候再給吧,我的耐心有限,卻也不想逼迫你。”
“別勾我了,聽話。”
明明就是你先開始的!鶴景霜羞惱地咬上女人的手指,但真咬上去了,又舍不得用力,只是像小貓一樣輕輕磨着,磨得女人身體裏着起火,點火的小壞貓卻不肯親自熄滅它。
鶴景霜輕咬兩下後松了嘴,對她做鬼臉:“略,你這個颠倒黑白的變态!”
對上女人深沉的眸子,鶴景霜縮了縮脖子,她撈起放在一旁的念霜劍,生怕自己要被人推倒一樣跑出門去,嘴裏還喊着:“師尊,半年沒回宗,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先走了,等要出宗了再來找你。”
“反正、反正我現在肯定不願意,你別想了!”
鶴景霜飛快地跑回自己的院子,撲在冰冷的床上滾了兩下,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捂着燙得吓人的臉,在床上張着嘴無聲尖叫,天吶,她這算是開始和白時念談戀愛了?不不不,應該不算吧……嗚嗚,可是她們親都親過了,而且剛才氣氛還那麽暧|昧,差點就……嗚!
不知怎麽的,這時候鶴景霜竟然有點懷念以前那個會在她腦子裏叽叽喳喳說話的“系統”了。忽略被騙的事,其實和“系統”鬥嘴的感覺還不錯,她能放心地對“系統”表現出真實的自己,也能久違地對人聊起前世,盡管“系統”所知道的東西全部來自她!
如果“系統”還在,現在她肯定會念叨她們怎麽不幹脆做完全程算了……呸呸,不可能,不可能!
鶴景霜翻身仰躺在床上,擡手遮住眼睛,她幽幽地嘆了一聲,真的是因為魔氣被她哭出去了,所以她才消氣嗎?應該不只是這樣才對。
鶴景霜扪心自問,她的憤怒和心碎感覺都發自內心,憤怒時的想法,心碎時的痛苦,不可能只是被魔氣影響。
回想着之前的事,鶴景霜忽然驚覺在面對“白時念”的時候,她容易變得偏激,一兩句強硬的話,一個悲傷的表情,甚至一個冷淡的眼神都會勾起她心裏的負面情緒,讓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只是一點點魔氣就會讓她變得偏激,那麽師尊在面對她的時候,究竟都忍耐了多久啊,師尊在看到她孺慕卻陌生的眼神時,心裏該有多麽悲傷啊。
師尊是那麽強大的劍修,卻會因她被心中情緒折磨,還要苦苦忍耐十二年,最後失控,在傷害她後絕望到被心魔占據身體。
白時念的分神因為她受傷失意的事憎惡本體到想殺了她,直面她受重傷昏迷,還在失控狀态下強占了她的白時念本人,她又該多麽憎恨自己啊。
這樣想着,鶴景霜哪裏還能對白時念生氣,她心裏又酸又脹,只有心疼師尊一個念頭了。
可是分神不讓她輕易原諒師尊,唉,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呢?
鶴景霜想了想,覺得還是得先解決魔氣的問題,只要師尊知道自己是被外物影響,或許就不會再封閉自我,甘願待在斷劍崖下了。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鶴景霜卻邁不出步子,她在屋子裏來回轉了好久,把幾個儲物法寶中的東西點了兩遍,重溫玄劍門教習的基礎劍招,練了兩遍白時念教她的劍法,可還是緊張。
最後她幹脆坐下靜心修煉,沉浸在控制靈力流轉,全身都被溫和的靈氣沖刷的感覺中,鶴景霜的心也漸漸寧靜下來,或許是因為心境開闊許多,她在不知不覺中又出現入定的狀态,忘卻外物,只注意到有越來越多的靈力湧入體內,被丹田內的元嬰吸納。
沒有耗費太長時間,忽然,小小的元嬰睜開眼睛,與內視的鶴景霜對上視線,鶴景霜身體陡然一顫,便從入定的狀态中出來,她睜開眼睛,沉思片刻後招出體內的元嬰,她能和元嬰的視線共享,此時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樣子。
元嬰的視角有很大不同,鶴景霜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上透着淺白色的光,再細看,體內除了順着經脈流轉的靈力,還有似乎是血管的細密紅線,遍布整個身體,這些紅線也散發着淺淺的光,給鶴景霜的感覺與在血生境第一次見到景容時很是相似。
這些“血管”有一個核心,大約就在人類心髒的位置,它也像人類的心髒一樣鼓動着,鶴景霜心有感悟,這應該就是白時念為她煉制身體時重做核心的血之靈。
鶴景霜深吸一口氣,和元嬰對視,元嬰的眼睛與那兩顆蚌王珠太像了,如同黑色的珍珠,透着瑩潤卻無機質的光澤,不像人的眼睛,和她的眼睛有很大區別。她的眼睛是透着一點琥珀色的棕黃,只有瞳孔才是黑的,情緒波動時會驟縮,也會擴大,就是純粹的人眼。
可是在元嬰的眼中,鶴景霜的眼睛不是這樣的,如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周圍泛着一絲絲微弱的黑氣,正往空中散去,或許再過兩天就能徹底消失,鶴景霜知道這是殘留在自己體內的魔氣,此時她有一種感覺,自己能觸碰到這些魔氣。
半個拳頭大小的元嬰飛到鶴景霜跟前,她将手放在鶴景霜的眼睛上,虛空一握,鶴景霜便真的感覺自己手中有了輕紗似的觸感,再用力一拉,那些魔氣就被扯了出來,一點也不剩下。
只是這一握一拉的動作,幾乎耗空了元嬰體內的靈力,來自靈魂的虛弱感吓得鶴景霜連忙将元嬰收回到丹田中,元嬰回去後又閉上眼睛,微微開口,鶴景霜丹田內的靈力被元嬰吸進去,如滾滾江流,有了要将丹田內靈力海全部吸空的架勢。
鶴景霜皺眉,用極品靈石在周圍布下聚靈陣,手中還拿着兩塊靈氣,以最快的速度吸收靈氣,大約一個時辰後,元嬰消耗的靈力補充完畢,丹田也恢複原本狀态,鶴景霜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突破到元嬰中期後,鶴景霜發覺自己出現一門天賦神通,淺淺試了一次,竟然可以扯出人體內的魔氣,只是她修為太低,盡管只是一絲殘留的魔氣,想清除也得耗費她八成靈力,如果想除去白時念體內被壓縮到極致的魔氣,鶴景霜覺得,在她到分神期之前,絕無可能。
而且還要加上心魔分神體內的,她們合體後魔氣必定會疊加,恐怕就算到達分神期,她也無法輕易做到。
鶴景霜面色嚴峻地想了想,如果用雙修的辦法一點點将白時念體內的魔氣導入到她體內,再循序漸進地去除,這應該會是最快清除白時念體內魔氣的辦法,而且如果和白時念雙修的話,她的修為也能很快提升,白時念的分神說了,她進階沒有瓶頸,只要靈力積累足夠就能進階。
最大的問題就是白時念會嫉妒自己,如果她不收回分神,就需要想辦法安撫她們……想着想着,鶴景霜忽然回神,等等,為什麽她會對和白時念雙修沒有任何抵觸?不應該啊,她怎麽可能想着用這種方式幫師尊,太不知羞恥了!
鶴景霜覺得很不對勁,這不是身為徒弟的“鶴景霜”會産生的想法,就連剛才的吻也是,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會和師尊接吻,也不敢想。
只有“聞霜劍劍靈”會有這樣的念頭,也只有她才會被白時念的情話撩撥,輕易就心動得不得了。
想通這點,鶴景霜面色白了一瞬,她和“聞霜劍劍靈”的交集只有景容給的那個留影球,裏面藏了一絲過去的魂力,如果只是這一點魂力就能讓她在白時念面前變成剛才那種嬌氣撒嬌的樣子,那麽,假使她失去的那部分神魂被奪回來了,她還會是“鶴景霜”嗎?
鶴景霜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能想到的可以求助的人只有白時念,她猶豫了很久,想到分神之前對她說的話,還是咬咬牙打算去找分神。
可是等她飛到白霜峰峰頂,卻發現分神不在竹屋中,不知去了哪裏。過去白時念總是待在這裏,只要鶴景霜想見她,立刻就能見到,這會兒沒有見到人,鶴景霜忽然覺得心裏有些空蕩蕩的。
若非被過去的心魔所困,白時念不會把自己困在小小的白霜峰上,她是那麽厲害的大能,可以去世上任何地方,如果白時念體內的魔氣被清除幹淨,在她解開心結之後,她就該面對飛升雷劫了吧。
鶴景霜從來相信白時念必定能渡過飛升雷劫,她一定能飛升,去到更廣闊的仙界。
可是她呢?她現在能自主修煉了,不再是白時念的劍靈,她無法跟白時念一起離開,就算和白時念成為道侶,她也還是會被留下。如果白時念知道她的顧慮,她一定會說,是否飛升對她來說無關緊要,她可以永遠留在這邊,只願和她相伴。
鶴景霜緊緊抿着唇,她知道過去的自己為何要拒絕白時念,甚至和她大吵一架了。
比起和白時念成為道侶,和她在這個世界白頭到老,鶴景霜更想看到白時念飛升成仙,她是絕世天才,就該被所有人敬仰,理應去更廣闊的世界。
鶴景霜為何确信白時念心中藏着悲傷呢,是因為她最在意的師尊總是待在小小的白霜峰,總是平靜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搖曳的竹林,好似世間再無留戀,只有親手養大的徒弟還能喚起她的注意。
看着這樣的師尊,鶴景霜會無比心痛,同樣的,若是白時念要為她放棄飛升機會,鶴景霜更寧願永遠離開她。
因為從前的聞霜劍劍靈是鶴景霜自己,所以鶴景霜知道,她就是會做這樣的事,何況從前白時念那麽寵她,那時的她已經被寵壞了,被寵壞的她在怒氣的裹挾下離開玄劍門,一次沖動之舉讓自己身受重傷,失去珍貴的記憶,也傷害了最重要的人。
過去的鶴景霜也一樣,如果她能再冷靜一點,不輕信“系統”的話,她就不會因為師尊的話應激,讓情況變成現在所有人都不願看到的局面。
鶴景霜失魂落魄地看着空蕩的竹屋,最後她關上門,向後山斷劍崖飛去。
她想看到白時念飛升成仙,也想陪伴白時念左右,既然分神說她修煉沒有瓶頸,那就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師尊的修為,這樣的話,就算師尊飛升離開,她也能很快追過去。
她是聞霜劍尊的愛徒,她有絕佳的修煉天賦,理所當然,她也能緊随師尊腳步,一起飛升。
若找回過去的記憶能解開她和師尊的心結,能讓師尊對她放心,那就這樣吧,而且想起一切之後,她的修煉速度應該也能加快許多……她們畢竟是兩情相悅,不會像她這樣抵觸和師尊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