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許久未歸,太多改變
許久未歸,太多改變
終于哭夠了,鶴景霜卻不想從女人懷裏出來,她覺得太丢人了,而且她懷疑自己的眼睛一定很紅,都是元嬰期的修士了,居然哭到眼睛發紅發脹,丢死人了。
鶴景霜默默運轉靈力,舒緩眼睛周圍的經脈,分神體貼地沒有多說話,輕柔地撫摸着鶴景霜的背,繼續安撫她的情緒。
鶴景霜抽抽鼻子,悶聲道:“變态,別摸了,你快點看看那個混蛋在哪裏,我們去找他。”
“要這麽急嗎?就讓她們去抓人吧,我們去游歷大陸,等她們抓到人了,自然會來找我們,”分神柔聲說道,“你壓抑了太久,我想讓你開心玩一段時間,若又見到本體和心魔,你肯定會生氣,阿霜,為她們氣壞身子就不好了。”
“我不知道去哪兒,也不知道玩什麽,我的世界只有她,沒有別的東西了。”鶴景霜委屈巴巴地說着,下意識在女人胸前蹭了蹭,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動作後陡然僵住。
她剛才怎麽又對這女人撒嬌了,好想死!
“沒關系,我帶你出行,我知道很多有意思的地方,修仙界很大,有很多新奇有趣的東西,還有很多美食,很多美景,可以交到很多友人,我們可以去看遍吃遍玩遍。”
“……修仙界不是還有危機嗎,魔氣什麽的。”
“呵呵,可這與我們又有何關系呢,天塌下來也有更厲害的大能們負責,在魔域中有那麽多高階修士,讓他們找方法就好。”
“哦,反正你是師尊,你說的,那我不管了。”
“嗯,你是我寵着愛着的寶貝,我怎會讓你為旁人勞心勞神。”
這女人怎麽能随口說這些不知廉恥的情話啊!鶴景霜羞得耳朵和臉都在發紅發燙,像是羞得炸毛的小貓一樣又在女人脖子上輕輕咬着。
剛才被她咬出的牙印尚在,鶴景霜感覺得到,咬得真的很深,雖然分神沒有痛覺,可她有點心疼了,就伸出舌頭細細舔舐着,還能嘗到一點淡淡的血腥味。
“阿霜,好癢,酥酥麻麻的,再舔的話,我便忍不住了。”
鶴景霜一怔,酥麻?這不是有感覺嗎!
“你這個混蛋,又騙我!”鶴景霜怒了,她一把推開女人,卻看到女人臉上被她咬出的傷口在滲血,好好精致一張如畫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傷疤,這女人還要含笑看她,竟是一點也不在乎。
鶴景霜心裏的怒氣頓時消得無影無蹤,她讷讷道:“你、你怎麽都不說啊,早說的話,我就不會再咬了……”
她一共咬了三口,一次比一次重,因為分神說她沒有痛覺,所以後來的兩口鶴景霜真的用了狠力去咬,若非分神修為比她高,估計真得被她咬下兩口肉來。
“阿霜,咬的解氣嗎,不夠的話還可以繼續,想咬哪裏都可以。”
帶有更深層意味的話讓鶴景霜漲紅臉,她氣呼呼地鼓起臉,又小聲罵了一句變态,她不想再在這個封閉的房間呆下去了,總覺得不安全。
“快把臉上的傷治好,然後我們出去,不是說要帶我去游歷,別是想把我騙到床上去吧,哼!”
“不會,因為阿霜愛的并非我,我不會不顧你的意願,和她們可不相同。”
鶴景霜眨了眨眼睛,臉上又有點泛紅,她沒說話,拿出丹藥要分神吃下,等分神臉上的牙印消失了,就怯怯地挪回她身邊,拉住她的衣擺,一副全聽她安排的乖巧樣子,讓分神心都軟成了一灘水。
“阿霜,以後是否該換個稱呼喚我?總不能再叫‘聞姐’吧。”
被女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手還被牽住,鶴景霜下意識想掙開,最後卻只是移開視線,小聲地喚了一聲:“姐、時姐姐……”
分神滿意地摸了摸羞怯少女的腦袋頂,眯起眼睛笑:“乖,我們先回宗如何,旁的倒無所謂,但念霜劍被你抛下這般久,它該氣死了。”
“那是你的劍,跟我有什麽關系,哼。”話是這樣說,鶴景霜卻乖乖地被牽着手走出包間,之前是太生氣,現在發洩出來後,鶴景霜其實也心虛極了,念霜很孩子氣的,它肯定要氣炸了,也不知該怎麽哄才好。
“既然已是念霜,那便是你的劍了,以我的境界,也不必非得用劍,況且它大約更喜歡你才是。”
“你知道它已經産生靈智?那你還把它送給我,它會哭的!”
“以前不知,直到發現你消失不見了,本體才告訴我這件事,至于送給你的事,呵呵,你曾是劍靈,若真要計較歸屬權,你才該是真正的靈劍主人才對。”分神沒打算和鶴景霜一路飛回去,那太慢了,兩人邊說邊走,去了安海城內的多寶樓,她要借用這裏的傳送陣。
“但是為什麽它會産生靈智?一柄劍不該有兩個劍靈吧,這不正常。”
“阿霜,你并非此世之人,只是寄宿在聞霜劍內,後來從劍中脫離出來,聞霜劍再生出靈性也并非不可能。”
“那、那我還算你的劍靈嗎?”
莫名的,鶴景霜竟然有些緊張了,明明她之前非常讨厭被當做劍靈看待,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接受這個身份。
“如今你是玄劍門三十二代弟子鶴景霜,自然不算劍靈,”分神笑了笑,聲音低柔地解釋,“阿霜,還記得我剛才說,你第一次對我坦白身份時便說,你不願當劍靈嗎?”
“那時我非常心碎,考慮很久後便暗暗決定,一定要想辦法給你自由,你是那麽活潑的性子,怎能被困在區區一柄劍裏。”
“也是從那時起,我便再沒有将你視作劍靈,而是一位親密的友人,只是後來我逐漸對你生出別的心思,卻始終不敢表現出來罷了。”
鶴景霜渾身一震,她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只是又小小地在分神身上蹭了蹭,臉也耷拉下來,無精打采的,看着頗讓人心疼。
分神捏了捏少女的掌心,體貼地沒有多說什麽,她知道鶴景霜是因何事難過,只是過去之事是她的錯,世上也不會有如果發生。
失落了一陣,鶴景霜振作精神,好奇地問:“時姐姐,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我們不出城嗎?”
“去多寶樓,借他們的傳送陣回去,速度更快,路上不必操勞,”分神想了想,又微笑着說,“我記得多寶樓送了張珍寶拍賣會的邀請函給你,如此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恰好還能趕上,等回宗拿了東西,我們便去武清城看看熱鬧,你覺得如何?”
“嗯,都聽你的。”
鶴景霜知道多寶樓開遍大陸,卻不知道他們竟然還有供給自己人的傳送陣,而且聽白時念的分神說,這是為方便運輸某些極珍貴的寶物,但凡大一點的多寶樓分店都有,可謂財大氣粗極了。
在分神對這間多寶樓掌櫃出示令牌後,對方領着兩人去使用傳送陣,鶴景霜看着分神拿出二十四枚極品靈石才能開啓傳送陣就知道為什麽玄劍門沒有了。高階劍修禦劍飛行的速度半天便能橫跨大陸,可中等距離的傳送陣傳送一人便要十二枚極品靈石,需要養劍的玄劍門弟子怎麽可能舍得。
輕微的暈眩感過後,兩人到了離玄劍門地界不遠的小城,向玄劍門飛去的時候,鶴景霜心情非常複雜,半年前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玄劍門,或者說,和“白時念”如此和平地一起回來。
在鶴景霜的設想中,她就算回去也是被白時念抓回去,她們的關系必定是尖銳的,她不會原諒這個人,已經走火入魔的白時念也不會對她的違逆有好臉色,或許她真的會淪為小黃|文裏被大能囚禁在身邊的禁|脔和金絲雀,再也不會擁有自由。
但是現在,鶴景霜用視線餘光悄悄看着“白時念”的側臉,又将視線下移,看着自己被牽住的手,她忽然有些出神地想,現實似乎沒有她當初想象的那麽糟糕。
“師、時姐姐,我現在回宗,還能算是玄劍門的弟子嗎?”
分神笑着安撫道:“你從來都是。”
鶴景霜點點頭,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抽出手:“我還是叫你師尊吧……”
“嗯,但在外要用‘姐姐’稱呼我。”
“萬一被同門看到怎麽辦,有損……”“阿霜,你知道的,我不在意這些禮教,于我而言,你從來不是徒弟。”
多麽熟悉,分神說的話和那時師尊說的一模一樣,只是情況再也不一樣了。鶴景霜鼻子有些發酸,她又點了點頭:“好,如果同門師兄師姐們問我,我就說是你要求的。”
“你就是個對徒弟有不軌之心的變态師尊。”
分神有些不懷好意地笑起來,她又牽住鶴景霜的手,鶴景霜想掙也掙脫不開:“乖徒兒,你要當心一些,師尊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若是再舔師尊的脖子,師尊可就忍不住了。”
鶴景霜臉色瞬間爆紅,底氣不足地反駁:“我才不會再做那種事!”
“現在變态師尊要帶寶貝徒弟回家了,不準再松手。”
“喂!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分神只是笑笑不說話,若她不主動一點,就以阿霜這個縮頭烏龜的性格,她該等到何時才能更進一步,再像本體那樣一直等下去?
她已經在血生境中過了近百年沒有阿霜陪伴的日子,那樣的日子實在太難熬,太寂寞了。
現在比從前更可愛的阿霜就在身邊,若非本體和另一具分神傷了阿霜,她怎麽可能忍耐。
阿霜的手是溫暖的,軟綿綿的,只是牽着手便如此讓她喜悅,若是能再進一步,必定會是更美妙的滋味。
想着不久前被舔舐脖子的觸感,分神眯了眯眼睛,藏住裏面洶湧的欲|火,她可不想現在就讓阿霜原諒本體,否則她還怎麽占據先機,阿霜是她的,本體因怯懦錯失良機,但她絕對會抓住機會。
如今阿霜因本體的失控産生嚴重的心理陰影,要循序漸進才行,必須用無害的溫柔一面對她,不能再吓着她。
哼,該死的本體,說要保護阿霜便是這樣保護的麽,被阿霜厭惡也是活該!
天真可愛的阿霜怎麽會知道,她以為的溫柔分神經過百年的孤獨,早已變得比真正的本體還要偏執。鶴景霜完全忘了當時在血生境中,用手指把玩她舌頭的那個“白時念”,就是現在她暗暗覺得好溫柔的分神。
不再僞裝身份後,分神直接踏着無形的劍意飛在天上,鶴景霜被她牽着手帶在身邊,兩個人又穿着款式相仿的一襲紅衣,在玄劍門地界可謂顯眼極了。
一路上有不少弟子都被這股凜然冰冷的劍意吸引住目光,再仔細一瞧,看到這兩個身穿紅衣的女修竟然是自家長老和她的愛徒,人都傻了,若非他們都禦劍高高飛在空中,恐怕都要撞在山峰上,發生“車禍”。
他們沒看錯吧,這是時念長老和景霜?!
景霜怎麽不穿弟子服,改穿紅衣了,而且時念長老怎麽也是,她不是只穿白衣嗎?這是思想比較直,只注意到穿着的同門第一時間疑惑的。
景霜出門歷練也沒多久吧,怎麽就忽然成了元嬰?這是更在乎修為的同門腦中閃過的念頭。
可是視線再往下一點,所有玄劍門弟子腦中就只有一句話在刷屏了:景霜和時念長老是手牽着手一起回宗的!!!
被時步長老寫的話本子“荼毒”許久的玄劍門弟子下意識地想到了其中幾部的劇情:霸道師尊嬌寵愛徒,你逃她追,最後徒弟被師尊推倒雙修等等放外面絕對堪稱離經叛道,為人倫常理所不容的內容。
等等,時步長老,難道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嗎!不、不愧是掌門啊……
注意到同門師兄師姐們近似于癡呆的視線,鶴景霜臉色漲紅,她用力掐了分神一把:“你給我飛快點,否則就放開我!”
被羞惱的心上人低聲警告,故意慢騰騰飛着的分神很是遺憾地加快速度,幾個呼吸就消失在衆人面前,回到白霜峰上。
“以後不準在別人前面和我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不要。”分神仍然是溫柔笑着的,說話聲音也低柔,但眼神卻變了,鶴景霜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很是不滿地嘴硬。
“幹嘛啦,我又不會跑,再說了,你又不是小學生,當着大家的面牽手都不嫌丢人嗎。”
“不嫌,”她勾唇,用帶着強烈占有欲的視線掃過鶴景霜全身,說話聲音卻帶了點故意做出來的委屈,“阿霜手軟軟的,牽着很舒服,而且很溫暖,和從前冰冷的感覺完全不同,我很喜歡,想一起牽着。”
“阿霜,不行嗎?”
鶴景霜最受不了她用這種裝可憐的語氣說話,側過臉小聲嘀咕:“反正我又打不過你,問什麽問,根本不讓我拒絕,切,裝模作樣。”
“可我太想你了,阿霜,我獨自一人在血生境中守了近百年,沒有你的陪伴,我寂寞得都快瘋了,現在終于再見到你,卻無法再像從前那樣,還要和你保持距離……”
女人垂着頭失落的樣子讓鶴景霜心頭一震,她眨巴眨巴眼睛,又有點心疼了,便捏了捏女人的掌心,悶聲說:“那、那你牽吧,但是只能牽手,不能再抱我,也不準再摸我!”
“我不喜歡那種感覺,太奇怪了……”
分神看少女臉色微紅的可愛樣子,勾起唇,卻沒有答應,用別的事轉移她的注意力:“阿霜,你的東西大多都放在白星中,去看看吧,你的法衣也該換了。若你還想要隔絕神魂聯系,我可教你一法訣,比身上這外物更實用,如何?”
“嗯,謝謝,師、時姐姐……”鶴景霜總是不适應女人的新稱呼,尤其是看到她臉的時候,下意識就脫口而出師尊,她臉上粉色更深,分神笑着刮刮她的臉頰。
“若不習慣,我将臉換成聞時的模樣?如此你也不必擔心外人眼光。”
鶴景霜搖搖頭,抿着唇道:“還是算了。”
不知為何,鶴景霜不想讓“白時念”再僞裝成其他人的樣子了。
進到竹屋中,鶴景霜才震驚地發現這裏居然破爛得不像樣,像是被風暴卷過一樣,裏面的東西全都成了碎屑堆在牆邊,只剩一張空蕩蕩的擺着一身玄劍門弟子服的床還能算是完整。
到現在了,屋內還纏着冷然的寒氣,鶴景霜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卻化作白霧,讓她眼前有些模糊。
“……時姐姐,它還能修複好嗎。”
“當然可以,不過需得等會兒。”
鶴景霜心下稍安,她腳步沉重地去拿曾經白時念送給她的裝備,卻發現念霜劍不在:“念霜呢?它怎麽不在這兒。”
“它已産生靈性,這些年日無人回來,或許是因寂寞離開了吧,不過它無法離宗,阿霜,你去找找如何?我先将這裏恢複原狀。”
“嗯。”
鶴景霜心中萬分難過,她皺起臉,到了外面,茫然無措地站在空中,卻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回自己的劍,她沒有頭緒,像個無頭蒼蠅那樣亂飛。
飛到東來峰上空,她遠遠望着下面揮劍的新面孔,恍然發覺,在她離開的這些時間裏,玄劍門新一輪的弟子招新竟然已經結束,有了這許多新的師弟師妹,她不再是玄劍門小師妹了。
更罔倫她已是元嬰期修士,該去東來峰輪值當老師,要被這些師弟師妹稱作師叔了。
修仙無歲月,她好像沒有離開宗門多久,可是卻已經哪裏都不一樣了。
鶴景霜對此無所适從,她向最清淨不過的後山處飛去,後山崖壁下便是玄劍門極少有人會過去的“斷劍崖”,她直覺念霜劍或許就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