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鯊魚
鯊魚
我提着東西走到樓下，宴西川親自接過我手裏的東西：“你怎麽買了這麽多？”
“好久沒好好逛超市了，進去就覺得什麽都想買點。”
“那你應該喊我一塊過去，你一個人提過來多重。”
“也沒很重，我還沒較弱到那個程度。”
我們兩個人說着，一邊走上電梯。
“你今天想吃什麽？”
“我買了冬瓜，還買了點雞腿，排骨什麽的。”我的目光落在宴西川留在電梯牆的影子上，“你看着做吧，我都行。”
宴西川：“那行，吃完飯你還有什麽想做的嗎？”
正好到了我們的樓層，我走出電梯說：“還沒想好。”
“那你要留這邊嗎？”
我扭頭看他一眼，“再說吧。”
他這麽說我有點意外，我還以為他會繼續保持之前的邊界感。
宴西川點點頭，也沒再說讓我同意的話，只是問：“你最近是不是親戚快來了？”
我想了想，确實是。
宴西川說：“那我今天做清淡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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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什麽要求，只是随意地點了下頭，坐在地毯上拿出手機等着他做好飯。
我今天沒什麽事，留在這邊也不是不行。
我看了看跟我父母的群裏，他們倆在說下午一定要出去散步的事兒。
現在是周末，他們現在應該在家裏，居然還在群裏聊天，我看得好笑，我也确實笑了。
宴西川注意到，從廚房探出頭問：“什麽事這麽高興？”
我說：“看我爸媽聊天。”
宴西川順口問：“你應該也有半個月沒回去看過了吧，明天要不要回去看看？”
我想到我忘記的事情，說：“好，明天我自己回去。”
宴西川回頭，應了聲。
我明天回去不僅是要看看他們，還想問問我自己的事情，不準備帶着宴西川一塊回去，帶着他回去反而有點不好問。
我沒說什麽，宴西川也沒說讓我帶着他回去。
我低下頭，在群裏發消息。
【夏：我明天回家。】
【賀莉：你要回來？】
【夏建歸：看你這話說的，孩子想回來還不能回來了？想回家就回家，想吃什麽讓你媽給你做。】
【賀莉：你自己讓女兒回來還讓我做飯？你怎麽不自己做呢？】
【夏建歸：那不是你做的女兒喜歡。】
【賀莉：呵/】
我看着他們在群裏說話，忍不住低頭笑了一下。
我爸和我媽關系在我記憶裏一直都是這樣，偶爾有争吵，但也會很快說開，從來不會讓事情鬧到沒有辦法挽回的時候。
我放下手機，轉頭去看宴西川，他正在案板前切菜，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視線，他回過頭，朝我笑了一下。
我也彎起嘴角，站起身走到廚房。
“我來打下手，還有什麽菜要洗？”
“沒什麽要洗的了，你剝點蔥？”
我點頭，坐在廚房的小凳子上在垃圾桶邊開始剝蔥。
宴西川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繼而回過頭繼續切菜。
我說：“我跟我媽說了明天回家。”
宴西川：“嗯。”
“我下午沒什麽事，你下午準備幹什麽？”
“你要是沒什麽事，要不我們去最近新修起來的公園玩？”
“我們吃完飯太早了，等下午四五點再過去吧。”
“聽你的。”
這話說得好像是我決定要去的一樣，我彎了下唇角，沒理會宴西川的小心思。
将事情的主動權交在我手上，就好像這件事情也變成了我的事情。宴西川以前也會這樣，不過那是很早之前了，今天倒是被勾起了回憶。
這麽想來，突然有些懷念。
好像，之前我還不會這樣，因為我當時很煩躁想起從前的事情。
現在……
我垂下眼，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剝好蔥，我站起身，走到竈臺邊，看着宴西川做飯。
他做飯的樣子也挺賞心悅目的，大概只要長得好看總是幹什麽都是好看的。
我站了一會兒，宴西川說：“會有點嗆，你先出去等吧？”
我點了下頭，走出廚房拿起手機坐在餐桌前，等着宴西川端菜出來。
家群裏的消息發了不少，又一條@我的消息，我點進去看。
【夏建歸：明天幾點過來？趕得上吃午飯嗎？】
【夏：十點多，趕得上。】
【賀莉：西川呢？他過來嗎？】
【夏：他就不過去了，我一個人回去。】
【賀莉：不是周末嗎？怎麽他周末還那麽忙啊？】
我居然一時不知道怎麽回。
宴西川當然是不忙的，只是因為我不想，所以他才不跟我一塊回去，這話我能這麽說嗎？
我轉頭再次看一眼廚房的宴西川，打字。
【夏：我不能一個人回去看你們嗎？一定要宴西川陪着？】
【賀莉：能，你回來吧回來吧。】
我想到我媽現在又無奈又好笑，忍不住低頭笑了一下。
“你今天心情不錯？”
宴西川将剛做好的菜端出來說。
我點頭：“還可以。”
“對了宴西川，你要不把醫生的聯系方式給我一下，我想再約兩次見面。”
等他把菜全都端出來，我說道。
宴西川：“好。”
他解了圍裙，去拿手機，随後将一個賬號推給了我。
我點進去，覺得這個頭像有點眼熟，想了想沒想起來是在哪兒見過，發了申請過去，我端過宴西川遞給我的碗，開始吃東西。
宴西川說：“我給你舀碗湯？”
我搖頭：“不用，我想喝會自己舀。”
宴西川：“好。”
我一邊吃一邊想這兩天要做的事情，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醫生通過我的申請，我說：“我這邊申請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通過，你看下星期這個醫生再什麽時候上班，幫我挂個號，我想再去兩次。”
宴西川：“下周可能不行，她的號都要提前兩周預約，下下周行嗎？”
“那這周的號呢？”
我問。
宴西川不假思索地說：“這是我沒失憶之前挂的。”
“現在挂號都能挂一周前的了嗎？”我問。
宴西川搖頭：“不是，這個醫生說那次沒過去，正好周五下午有時間，問我要不要過去，我就帶你過去了。”
這個解釋合理，我嗯了一聲，卻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我只去這個醫生這裏看過四次，按理說應該還沒到醫生會對病人有這麽深的印象的情況。
我擡頭看一眼宴西川，他低頭吃着飯，撞上我的目光，又朝我笑。
我繼續低頭吃飯。
宴西川做飯很好吃，我吃得也很開心。
吃過飯，我找了部電影坐在地毯上看，宴西川去廚房洗了點水果出來坐在我身邊。
這是一部災難片，我不算很喜歡，看到中途，我問宴西川：“你不是找了新工作在我公司附近？這個工作忙嗎？”
宴西川：“沒有之前那個工作忙。”
“你什麽時候開始上班？”
“昨天已經開始了，我居家辦公，不需要去公司。”
宴西川之前是做汽車方面工作的，我想了想我公司附近的幾個公司，印象裏沒什麽跟他工作能挂鈎的。
宴西川說：“我現在電腦辦公就行了，而且不算在公司內容，算是外包。”
我：“工資呢？”
宴西川：“一個月一萬多吧，夠我們生活。”
畢竟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宴西川在之前的公司已經做到了一年過百萬年薪，我們也是有些存款的，我沒問過宴西川有多少，但是宴西川沒什麽太大的愛好，在花錢上也沒多奢侈，想來也是不少的。
這個工作比起之前的，當然比不上。
我皺了下眉，我們？
“你現在就考慮這個，是不是有點早了？”
宴西川只是笑：“不早，而且不管怎麽樣我都是要找工作的，這個工作時間更自由。”
他喜歡，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只是道：“你喜歡就好。”
“我挺喜歡的。”他說，“這樣我陪着你的時間就能更多一點。”
我沒說話，默默将目光放在了電影上，宴西川也沒再說話。
室內的氛圍沉默下來，我紮了一塊蘋果吃，說：“宴西川，我一直沒問你，你為什麽這麽執着愛我？”
宴西川側過頭看我，笑着說：“我愛你這麽長時間，你現在才想問我嗎？”
我沒說話，我之前确實不好奇，比起原因，我更注重的是結果。
我對宴西川心動了，宴西川也喜歡我，所以我們在一起了，至于宴西川為什麽喜歡我，我沒問過，也很少想這個問題。
“不是執着愛你，是因為愛你所以才執着。”
宴西川說完，低頭笑了一下，“我愛你，所以想跟你在一起，我現在追你，也是因為我愛你。”
我說：“知道了。”
宴西川說：“還有什麽想問的？”
我搖頭：“沒有了。”
看完電影是三點多，宴西川說：“你要收拾一下再出門嗎？”
“嗯。”我應了聲，走進洗漱間。
之前我留下來的東西都在，宴西川也都沒動，我重新洗了臉，上了妝，走出去看見宴西川換了件挺休閑的外套，我問：“下午在外面吃嗎？”
宴西川：“你想在外面吃我們就在外面吃。”
“中午做的飯吃完了？”
宴西川搖頭。
我說：“那我們現在吃吧，稍微吃點然後出去，要是一會兒餓了再吃。”
宴西川：“我去熱飯。”
我看了下手機有沒有什麽消息。
【小姚：夏夏姐，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呀？我請你吃飯。】
……光想着這邊的事情，倒是忘了這事兒了。
【夏：不好意思，這周要回父母家，可能沒時間。】
【小姚：沒事沒事，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随時都可以。】
【夏：就兩頓早飯，其實不用這樣。】
【小姚：不止是早飯，你是我在公司第一個熟悉起來的人，我想跟你交朋友。】
【夏：等下次吧。】
【小姚：好咧！】
回完消息，宴西川将飯菜端上來。
我說：“下周末我就不過來了，公司的一個實習生約我出去逛街。”
不知道是不是我哪句話有問題，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雖然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我問：“怎麽了？”
他裝傻：“什麽？我怎麽了？”
我說：“你剛剛的表情有點奇怪。”
他說：“就是聽到你說下周不過來，有點失落。”
我又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沒看出失落，但也沒有僵硬。
“真的沒事？”
宴西川只是笑：“我能有什麽事啊。”
我唔了聲：“我還以為你聽到實習生三個字有點敏感呢。”
宴西川笑：“是有點。”
“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跟我提離婚就是因為實習生嗎？”
他的表情有幾分開玩笑的成分在，我咽了飯，說：“我是這麽說的，但我們離婚的原因不是她。”
“對了，”說起這個事，倒是讓我想起來了，“你離職都半年了，之前還一直在家裏用電腦做什麽呢？而且我半個月前發現你手機裏的消息，你也沒說你離職了，根本沒什麽實習生。”
宴西川聽着我說，表情有些複雜，最終說了一句我早就想到的話。
“我不記得了。”
我嗯了聲，繼續吃飯，吃完飯，宴西川去洗碗，我去洗手間洗了手，又換了身衣服，走到門口說：“我先下去，在樓下等你。”
宴西川回得很快：“好。”
我走出公寓，再次看了眼手機，醫生那邊還是沒通過申請。
走到樓下的花園，我找了個石凳坐下。
下午的太陽不算曬，有點暖，有點懶洋洋，遠遠看着天邊的太陽正在緩慢地西沉，我打了個哈欠，聲後傳來了宴西川的聲音，他問我：“你困了？”
我搖頭：“沒，太陽照在身上就是容易乏。”
宴西川笑着幫我遮了下太陽。
我說：“沒事，我們走吧。”
宴西川跟在我身邊。
我問：“這邊距離那邊遠嗎？”
宴西川：“不遠，十幾分鐘就到了。”
确實不算太遠，大概轉了一個半路口就到了宴西川說的公園，這邊倒是熱鬧，我和宴西川走到一個草坪坐下。
宴西川說：“你不準備逛逛嗎？就在這兒坐着？”
我搖頭：“懶得去了，就在這兒坐坐，你要是想去自己去。”
宴西川轉頭走了。
我眯着眼看了眼他離開的方向，笑着看向不遠處，有不少媽媽帶着孩子過來玩，小孩小時候總是很可愛，比長大之後要可愛很多。
我驀然想起那個沒有緣分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