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窗外寒風淩然。
吃過午飯,他們哪兒都沒去,就在家裏窩着,在周承钰的房間裏消磨時間,一起安穩平常地度過十八歲生日。
回複完朋友們的微信,周承钰看到了周遠城發來的生日轉賬。
很大一筆。雖然往年過生日也都有紅包,但今年情況特殊,他不知道該不該收。
“收啊。”
周承玦在他床上滾了一圈,見他還在猶豫,直接過來拿着他的手點了。
不等他反應過來,又按住語音發了一句,“謝了啊爸!”
隔了兩分鐘,周遠城發來一條長達四十秒的語音。
周承钰逐漸習慣了這父子倆的相處方式,把手機遞出去:“罵你的。”
“诶呦。”周承玦笑眯眯地接過,捂上他的耳朵自己聽,聽完了還倒在床上嘎嘎樂。
周承钰被帶得身子一歪,順勢也躺在了床上,“你跟你爸感情真挺好的。”
周承玦說,“以後也是你爸了。”
這位爸別的不提,爆金幣的本事還是可以的。他又不是不知好歹,這個時候挨罵兩句小事一樁。
“我爸再也沒有回過家。”周承钰看着天花板說,“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
事情鬧大,周孜也升遷無望,轉去了別的學校。他有天聽到阮萍打電話說起,回頭就自己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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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中學在另一個市。隔着幾百公裏,他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
雖然現在的生活是他心心念念盼來的結果,但小時候,他們一家三口也有過幸福和睦的日子。他記事早,心裏都留着。
要是人心永遠都不會變,多好。
不能給他多愁善感的機會。周承玦見狀立馬撂下手機,翻身過來戳他腰上的癢癢肉。
手是熱的,動作裏也沒有多少色/情的意味,他就沒有躲開。
這麽一縱容,周承玦立刻大膽起來,蠢蠢欲動的手指順着毛衣邊緣挑進去,摸他胸前長長的疤痕。
小時候有段時間,周承玦總喜歡貼在他胸口聽他的心跳。總覺得他個英雄,小小年紀居然敢做那麽大的手術。
周承钰被摸得癢癢,剛想叫他停手,聽見他說,“剛才夏寧發微信說把岳慎拉出來了,又叫我們出去,還炫耀說是昨天晚上就把人拉出來玩的。不知道去哪鬼混了一夜。”
周承玦不忿道,“你看那小子浪成那個樣,他們倆肯定做過了。”
周承钰說,“你很羨慕?”
“有嗎?怎麽會呢。”他厚着臉皮,道貌岸然地否認三連,“這種事有什麽好急的,只有小屁孩才着急,反正我可不急。”
周承钰只覺得好笑,“那你的手在幹什麽?”
“不幹什麽啊。”他語氣無辜。
“就摸摸嘛。”
這麽說着,他一只手滑過周承钰細瘦的肋骨,微微用力,把人扳過來面對着自己,額頭相抵。
剛吃過生日蛋糕,呼吸裏都帶着香甜的奶油味。沒怎麽猶豫,周承玦又猛吃一嘴。
他太愛接吻了,接吻的時候周承钰整個人會變得格外柔軟。
好像被按了暫停鍵。顧不上罵他也沒空考慮別的,腦子裏就只有跟他親嘴這一件事,只有他。
想想都爽。
再加上他知道周承钰也喜歡接吻,把老婆親爽了他會更爽。
手掌在起伏的後背肆無忌憚地流連,周承玦揉着一雙可愛的腰窩,忘形地繼續往下溜,直到手指被夾住。
周承钰吓得一個激靈,驚慌地推開他,“……真的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他立刻清醒過來,拉回懷裏好好安撫,“就摸摸,不幹別的。”
“嗯。”周承钰糾結了一會兒,悶悶地說,“我不會讓你總是羨慕別人的。”
要是沒有那個對照組還好說。偏偏夏寧談了戀愛恨不得跟全世界都嘚瑟一遍,又很放得開,真的敢做到最後一步,讓周承玦都聽進心裏去了。比較起來,不知道會不會覺得憋屈。
“你放心,別人有的你都會有。”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但是,就是……現在還不行,再給我點時間。”
周承玦心都軟成水了,“好,都聽你的。”
這誰能忍心。別說是再等等,讓他去吃齋念佛也認了。
“那先讓我看看行不行?”抱了一會兒,他試探着給自己找點甜頭,“就只看看。”
之前那次晚上都沒開燈,做是做了,但都沒看清楚。
“有什麽可看的?”周承钰故意混淆,“我們小時候還一起洗澡的,早就看過了。”
“現在跟小時候可不一樣。”這種時候他腦袋倒是格外好使,“以前是看兄弟,現在是看老婆。”
媽媽和妹妹都在外面的客廳裏看電視,只隔着一扇門,聊天聲音大些都能聽到。
他們卻在房間裏做這種事。周承钰內心掙紮劇烈,“那……”
周承玦以為他會拒絕。
“你去把窗簾拉好。”他小聲說。
“啊?”周承玦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立刻翻身下床,“哦哦好!”
周承钰跪坐在床邊,抿一下嘴唇,擡手把上衣一件一件地脫掉。
畢竟今天過生日,他只是不想太掃興。
可有得脫。毛衣,保暖衣,天一冷他連秋衣秋褲都穿得一絲不茍。周承玦拉窗簾卻只是伸伸手的事,站在半暗的光線裏看着他脫下最後一件,停頓片刻,才羞澀地擡眼。
蒼白瘦削的身體上,微微凸起的胸骨中間一道比膚色更深的疤痕,像只蝴蝶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有異樣美麗的生命力。
周承玦眼都看直了,過來上手就想摸。
他連忙往後縮,後背抵住牆面被冰得打顫,飛快地把自己裹進被子裏,“說好了只能看的。”
周承玦跨到床上,連人帶被子心滿意足地抱着,“你真好看,老婆。”
“親一下,就親一下。”
周承钰明知道這話信不得一點,可往哪裏躲能躲得掉呢。
被子拉扯得松垮,他土匪似的鑽進來,能碰不能碰的地方全都揉搓個遍。
周雲彤看了會兒動畫片,忽然想起跑過來敲門,“哥哥!小玦哥哥!”
客廳裏傳來阮萍的聲音,“安靜點,哥哥要午睡。”
“才沒有午睡,小玦哥哥也在!”
“那他們玩他們的,你過來玩你的。”
“他們在玩什麽?我也想一起玩。”
周雲彤又敲了幾下門才離開。
家人對話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周承钰繃緊身子,羞恥得差點哭出來。
“別怕乖乖,沒事的,我早就把門反鎖了。”周承玦親他微微汗濕的頭發,被他在被子裏猛踹。“你真的煩死了。”
“別煩呀,還早呢。”
周承玦擡起他一條腿,貌似體貼地說,“明天還得上學,你手可不能受累。”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我還得一會兒。”
體貼個屁。
仗着過生日,周承玦硬賴到吃了晚飯才走。
一整個下午都沒能逃脫魔爪。周承钰精疲力竭,沒有心情吃飯,餐桌上冷着臉不跟他說話。
他也知道這下做得有點過分了,回家之後發微信想說點好聽話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信譽,結果發現被拉黑:“……”
隔天上學,周承钰都不想等他一起。然而他早就料到了,天還沒亮就跑下樓守株待兔。
躲都躲不開。周承钰心煩地轉頭,“別跟我說話。”
本來睡一覺氣消得差不多了,結果早晨起床穿衣服,腿根被磨得連穿秋褲都疼。
昨天下午某人任他怎麽央求都不肯罷休,還得寸進尺的可惡嘴臉就又浮現在腦海裏。
“不說話也行。”周承玦把厚厚一沓信封塞進他手裏,“我寫下來喽。沒想到吧。”
“……”他皺着眉頭抽出一張,“什麽啊。”
信紙的第一行赫然寫着熟悉的開頭——
親愛的周承钰同學,你好!
周承钰:“……”
周承玦昨晚沒睡覺,就為把之前的情書都手寫了一遍,“這次我落款了。”
他手動把信紙翻到背面,給周承钰看結尾處自己的名字,“喏。這樣才像回事嘛。”
打印機已經是過去式了。他再也不用遮遮掩掩地寫情書,滿頁紙上都是他龍飛鳳舞的字跡。
周承钰撇嘴,把信封揣進了羽絨服口袋裏,“沒空看。”
“那等你有空再看。”周承玦從善如流道。
周承钰沒有接話,卻肉眼可見地不再冷着臉對他了。實在是很好哄。
也實在很沉得住氣。這天周承钰真的沒有在學校裏把情書掏出來過一次,硬着等到晚上回家才一個人看的。
當晚周承玦發現自己的微信被加回來了,興沖沖地問他閱後感。
周承钰的評價是:“平均兩頁半有一個錯別字。”
周承玦:“……”
連看情書都沒忘記幫我捉錯別字。
心裏有我。
寒假就快到了。期末考試臨近,班裏學習氣氛又緊張起來。
月考後他們倆就不再坐最後一排,之前酒店照片的事也随着時間越來越少有人提起。
同學之間不管心裏怎麽想,表面上大家還是恢複了以往和氣的相處。
周承钰都不太放在心上,只認真地準備期末考試。
下半年開始,全校就他在跟岳慎在争階段第一,事态越來越明顯,第三名的分數快被他倆拉斷層了。
不過這不是他的本意。他的想法很簡單,只有自己先好好學習,才能帶動周承玦。
周承玦跟着卷生卷死,每每要懈勁時,就想到當着周遠城的面發過的誓。
他丢臉沒什麽,但絕對不能讓周承钰跟着他丢臉。
垂死病中驚坐起,再來一套模拟題。
高考前的最後一個寒假,周承钰以兩分之差考了階段第二。
以他現在的分數,足夠讀全國最好的大學了。阮萍嘴邊還是嚴格要求,督促他再接再厲,實際上誰都看得出她很高興。
過年時親戚朋友見面或打電話,她不經意流露的語氣裏都是驕傲。
畢竟她有一樁失敗的婚姻,就必須要有個非常優秀的兒子,才能把自尊心平衡回來。
在這次期末考裏,周承玦首次擠進了階段前五十。
跟周承钰平平無奇的正常發揮不同,他考這個成績自我感覺已經逼近極限了,考完試在家裏睡了一天一夜。
給他打電話都沒人接,吓得周遠城又打給周承钰,生怕自家好大兒猝死在屋裏。
連帶着把周承钰也吓得不輕,“您別急,我上去看看。”
接到電話時,他正在趴在枕頭上看周承玦手寫的情書。
算是種獨特的放松方式,他最近沒事兒就會拿出來看看,躺在床上看時還會注意不要壓折了邊角。
誰想到情書還好好的,作者快卒了。
他心知應該沒多大的事,但被周遠城一說還是不免擔憂起來,把情書随手放在枕頭上就起床,拿起羽絨服出門,“媽!我去找周承玦一趟,他好像身體不舒服。”
“生病了?”阮萍正在客廳為過年大掃除,聞言道,“看他缺不缺什麽藥,家裏有的給他拿上去。”
“嗯,我先去看看什麽情況。”
他着急出去,連房門都只關了一半。阮萍掃了一眼,想着順便去他屋裏打掃了,就拎着吸塵器推門而入。
周承钰愛幹淨,平時每天都會自己整理房間,沒多少需要打掃的部分。她找出除螨儀插上電,把床和枕頭都吸一吸,看到床頭散落着幾張草稿紙,拿起來就放到了一旁的書桌上。
無意地瞥了一眼,她察覺那草稿紙背面透出的字跡有些過于密集。
是默寫,還是作文?
收拾完床,她拔掉電器插頭時随手翻過來看。
像作文……但并不是。
來唠!
下周完結預警
以及預收跳票預警
實在是對破鏡重圓下不去手
所以下本寫小吸血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