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第二日，江語一大早起來就見到穆婷穿着禁軍的衣服手上拿着刀守在內殿。蕭維懷解釋說是他将人早早叫來，江語讓穆婷去了偏殿用過早膳後再過來。
“出了宮小心些，身邊一刻都不能離人知道嗎？”江語對着門外的五子囑咐着，讓他看着點蕭維懷。五子連連帶笑點頭。
蕭維懷看着忙前忙後難得為他穿衣的妻子，笑着伸手任由她将腰帶系的緊緊地喘不過氣來也不吭聲。“你就放心吧，等着我回來，晚上一起用膳，我想吃鍋子了，很久沒吃了。”
江語幫他把領子上的褶皺撫平，點點頭，“好，今晚我等你吃鍋子，要鴛鴦的，你吃不了辣。”笑意滿滿地目送蕭維懷一行走向前朝。
蕭維懷今日同朝臣一起去火器營，将一些是時候出現的武器展示出來，正好借着這個機會将京都不懷好意的人一網打盡。江語理智上知道蕭維懷不會出什麽事但情感上還是有些擔心。
坐在軟椅上，思緒不停地亂飛，她深吸一口氣，吐出胸中的濁氣，收起情緒，“走吧，叫上幾位太妃去教司看看。”
“是，幾位太妃都聚在一起，這時候正在淑貴太妃的正殿裏等着呢。”綠妩上前扶着江語向她說起這件事。
“嗯，走吧。”江語身後浩浩蕩蕩地跟了一群人，她穿着彰顯皇後身份的明黃色的衣裳，頭上戴着一只鑲着紅寶的點翠花簪，一對白玉翡翠金釵插在兩側，正中央是一頂嵌着寶石的金冠和龍鳳紋樣的花钿。耳邊是一對東珠耳環，胸前的寶珠璎珞光彩奪目。
江語覺得自己整個人成了一個首飾架子，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首飾裝扮在自己身上，走在陽光下都能發光了。
“參見皇後娘娘。”諸位太妃見着這樣的皇後明顯驚了一下，幾個月來這位皇後除了在冊封和朝見的時候穿得正式，其他時候身上的首飾都是一減再減，誰能想到今日皇後會穿得如此奪目，讓人不敢放肆。
“幾位太妃請起。”江語并沒有同她們解釋什麽，“既然都已經準備好了那麽還要請幾位同本宮一同前往教司，看看宮女太監們學的都如何了。”她上前挽着淑貴太妃笑容親切。
淑貴太妃能在先皇後的手底下護住五六兩位皇子和順太妃就足以證明她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見到皇後這樣，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盡管不知道皇後想幹什麽但也順着江語的話往下走，“本宮很久沒見到宮裏這麽熱鬧了，皇後管理六宮井井有條，還有着一副慈悲心腸為那些孤苦無依的宮女、太監們着想，咱們也得盡一份力。”
淑貴太妃拉着順太妃，瞧着柔、王、和等一衆太妃，“這樣吧，本宮宮裏有幾個适齡的宮女、太監也該放出宮了，我身邊的清歡也早就想念家人了，就勞煩魏姑姑幫着照看一段時間了。”一聽這話，江語覺得這淑貴太妃真是人精，她還什麽都沒說這人就把自己的想法猜出來了，甚至将自己身邊的大宮女也送出宮去以此來讓其他幾位太妃有所表示。
和太妃拉了拉想要說話的王太妃制止了她，和太妃帶着一貫溫和的笑意開了口，“說來不怕幾位笑話，妹妹我的家境姐姐們都是清楚的，陛下、娘娘仁慈将我封為太妃。但我身邊一向是沒有多少人手的，前幾日多虧了皇後讓賞刑司送了些伶俐乖巧的侍候的，紅豆年紀也大了，家裏又沒有什麽人，以後還不知道怎麽辦呢，現在好了教司教的我也了解過，跟着魏姑姑學些實用的東西以後出了宮也能找個好的營生。”
王太妃聽了這話剛想說話柔太妃搶先開了口，“妹妹身邊的環兒也到了年紀，我在宮外的時候就聽聞魏娘子的大名了，環兒有幸能跟着魏娘子學習也是她的福分了。”柔太妃聲音悅耳，神态動人，江語見着都忍不住眼睛閃了閃。
王太妃見被讨厭的人搶了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在和太妃的眼色下忍了下來，“我我我，還有我，我身邊的綠豆年紀也不小了正好跟着紅豆一起出宮去看看，省得跟她主子一樣看着宮裏一樣的景色。”說着王太妃眼淚就下來了，她年紀小最是舍不得跟她一起長大、進宮的綠豆，可又不想讓綠豆也跟着困在這宮裏。
王太妃的話一出口，和太妃就拉住了她，但江語放眼望去，一些沒開口的太妃們也大多神色郁郁，就連一向看得開的淑貴太妃也神情恍惚。
皇宮說是巧奪天工，但太妃們能逛的地方就那幾個，禦花園說大不大的，樣子一年四季就那樣，先帝後宮的妃子們大多出身名門，進宮前都是能上馬射箭、下馬掌家的，進了這宮裏倒是磨平了一身的棱角變得圓滑起來了。
在這樣的感染下，一些出身不好的先帝妃嫔們有一個算一個的想起了傷心的往事，殿內的氣氛一下變得低沉起來了，眼見着這些太妃們一個個紅了眼眶，江語對着綠绮使了個眼色。
“娘娘，時辰不早了，教司那裏都等着呢。”綠绮的聲音清脆明亮，一下就讓沉浸在往事的先帝妃嫔們回過了神來。
“看，這幾個不争氣的倒叫娘娘看了笑話。”淑貴太妃自從當了貴太妃，性子越發慈藹了，同一種太妃們關系都不錯，前幾日江語讓人送來的話本子也為太妃們的友情添磚加瓦了。
江語不在意地笑笑，沒有提起這一茬，等着幾位有些失态的太妃整理好情緒。“時辰不早了，我們就出發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聲勢浩大的往教司走去。
教司以前是宮裏戲子們住的地方，先帝不愛看戲，就空了下來，江語讓人收拾了一下換了名字就讓魏娘子他們管着了。
教司的宮女太監們早就知道皇後、太妃們要來的消息，一個個收拾地利索，手巧的宮女還描了眉讓自己顯得更加精神些。
“皇後娘娘、淑貴太妃、榮太妃、順太妃、柔太妃、王太妃、和太妃、……駕到！”唱名的太監一口氣的說了這麽多的人，江語等人頗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參見皇後娘娘、淑貴太妃、榮太妃、順”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以前還沒發現，今兒一看這宮裏的人還是蠻多的嘛？”榮太妃大大咧咧地打斷了，她是八王爺的生母，為人有些不拘小節，同先帝宮裏除了皇後外大大小小的妃子都能說得上話。
“行了，都起來吧，幾位太妃們不會計較這些的。”江語笑着，看着太妃們一個個笑了起來覺得這榮太妃不愧是能讓先帝封號為“榮”的人，世家出身、性子不錯又細心，借着這問安的機會一掃之前沉郁的氣氛，要換個人來可就沒有這麽好的效果了。
看來八皇子沒有學到他母妃做人的精髓啊，江語好笑地在心裏搖搖頭。
“本宮和衆位太妃今日前來就是想看看你們學的如何了，魏姑姑和林公公可都在我面前打了包票的，說是你們學有所成，現在就是展現你們這幾個月來的成果的時候了。”江語說完後就帶着人到了正殿。
教司是個自帶教室的宮殿，它的正殿格外地大，兩邊的偏殿大小也合适，以往宮女和太監們分別在偏殿裏學習，正殿只有在一些公共課的時候才使用。
“今日請太妃們前來就是想請各位為這場考試做個見證，也看看魏姑姑他們的成果。”江語坐在主位上對着太妃們說話。
“哦？本宮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考生，挺有趣的。”淑貴太妃帶着笑回到。
“是呀，當年我哥哥考科舉的時候我沒見過，今兒咱們也能見到一回考試了。”榮太妃對這的興趣倒是看着比淑貴太妃大些。
其他的也感興趣地看着坐在殿內的太監宮女們，他們每個人的桌前都放着文房四寶，紙上什麽都沒寫，連個考題都沒有，這就讓太妃們的興趣更濃了些。
“那綠绮，就開始吧。”江語對着綠绮說完後諸人就見綠绮走了出來。
綠绮是江語幾個丫鬟裏長得最好的一個了，她有着一雙清亮的眼睛、頗為豔麗的面容，甚至于她在宮裏的宮女裏邊有着難得的書卷氣，這就讓衆人眼前一亮。
榮太妃對着一旁的順太妃擠了擠眼，“嗳，你說這個綠绮怎麽之前咱們沒有發現呢？”
順太妃搖搖頭，“可能是皇後帶進來的吧。”
“也可能是下邊送進來的，畢竟宮裏不是空得很嘛？”李太妃推了推榮太妃，眼神別有意味地說。
底下太妃們眉飛色舞的交流着，江語一覽無餘，不過她對太妃們的猜測不置可否。
綠绮從袖中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打開，“奉皇後娘娘懿旨，此次考核考題如下，請各位認真聽題。”
“噓！”榮太妃伸出手指豎在唇前，示意開始了，太妃們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殿內落針可聞，綠绮聲音洪亮卻不難聽，婉轉響亮的讀題聲回蕩在殿內每個人的耳朵邊，她說完另一邊綠妩就在一旁的黑板上寫下了大大的題目。
這時衆人才發現殿內有這麽一片黑黢黢的板子放在那裏，想要開口問些什麽但殿內考試嚴肅地氣氛讓她們不太好意思開口，只能一個個抓心撓肺地坐在那裏等着考試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