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長發美人
長發美人
阮星臉色一僵,下意識看向了傅執。
想過自己的身份有可能被發現,但沒想到這麽早,現在這個非人狀态撞上傅執,還被那怪物開口說破,這下僞裝都不知道怎麽僞裝。
都怪那個該死的幻境!
阮星憋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現在他沒有什麽自保能力,要是被傅執送出去可怎麽辦?一想到這種可能,他都要喘不過氣了。
傅執捧着他,阮星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對方額上的汗水,順着形狀完美的下巴和性感的喉結,滑入更深的地方。
阮星心一橫,打算破罐子破摔,“其實——”
話還沒說完,小團子悶哼一聲,一下歪倒,閉上了眼睛。
男人臉色一變,立刻捧起了小團子:“阮星!”
阮星将自己團在一起,眼睛緊閉,要是團子能出汗的話,他此刻已經是滿身大汗了。
體內驟然傳來強烈的痛感,好像有無數小人在勞動,用他的血管織毛衣,用他的肌肉當蹦床,用他的血液泵出又充入,渾身的骨頭血肉都要分離一樣。
視野中,傅執和富貴的身影有些模糊,眼前陣陣重影。
他還是人類的時候,魔力的運行就像是吃飯喝水一般,但是現在變成了團子,整個人體內的魔力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傅執手環上的檢測儀發出尖叫,“S級污染物”标簽彈了出來。
富貴也慌了神,顧不上自己此刻的腳還是木頭的,連爬帶滾湊了過去:“喂!喂!阮星!你堅持住啊!”
阮星感覺到了身體和靈魂的撕扯,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在逐漸上升,他失去了重量,整個身體都是輕飄飄的,他在空中看見了傅執,看見了富貴,看見了植物正在枯黃的整座城市。
他好像離開了那具身體,重新以一個魔法師阮星的靈魂狀态存在着,腦海中的思緒逐漸清晰起來。
傅執的表情很慌亂,和那晚上抱着自己的銀發騎士如出一轍。阮星伸出不存在的手,試圖想要靠近對方,但輕易地穿透。
他體內的魔力以極快的速度運轉,一團亂麻的毛線進了洗衣機,本該更亂,但對于一個天賦極高的魔法師來說,無意識的梳理,卻反而讓這股力量逐漸乖順下來。
阮星看向傅執手中那個閉着眼的黑團子,正将自己蜷縮成很小的一團,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他的身體有感覺到有些笨重。
阮星嘗試擡手,能感受到“手”的存在了。
他睜開眼,光芒有些刺眼,但他還是看清了白皙的指尖,在晨光下泛着淡淡微光。
這不是“阮星”的手,和他上輩子的也有區別,白皙勻稱,沒有老繭、沒有疤痕,也不像這個世界的身體那般無力。
阮星眼睛亮起光芒,他伸出兩只手細細打量,臉上是掩蓋不住地驚喜。
體內的魔力下意識運轉起來,比之前還要流暢自然,渾身輕盈,體內的“沉疴”沒有了,雖不及巅峰,但也要比之前的狀态好太多。
富貴悄悄背過身去,傅執則直接僵在了原地。
長發青年不着寸縷,半蜷縮在一起,地上綠色的植物碎屑鋪墊,漆黑長發蜿蜒在白皙肌膚上,膝蓋和肘部處泛着淡淡粉色,色彩沖擊形成強烈的視覺對比。
他近乎完美的面容帶着迷茫和驚喜,那雙寶石綠的眼眸澄澈明亮,此刻正在看向自己,眉眼彎彎。
像剛誕生的愛神,笑容一下擊中人心靈最深處,酥酥麻麻。
傅執感到身體傳來某種變化,喉結微微動了動,單膝跪地将異常掩蓋。但他似乎想到什麽,低頭伸手,解開了自己的皮帶。
富貴聽到動靜扭頭一看,大罵一聲:“卧槽!禽獸!”
然而男人只是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阮星的身上,遮擋住重要部位,自己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半紮在褲子裏。肌肉線條透過微繃的黑色布料顯露出來,爆發力十足。
阮星眨了眨眼。目光在對方半敞開的胸口流連。
富貴:媽的,這裏就我最純潔!
“我确實是阮星。”青年開口,聲音還帶着沙啞。
此刻,他的樣子就是年輕時候的魔法師阮星,魔藥的作用讓他的靈魂和身體的差異越來越小,也讓他的實力慢慢恢複。
“因為之前被污染,我變成了那副樣子,你應該知道,蘇曉娜說過,那只兔子後來把我變成這幅樣子。”阮星試探着,嘗試騙過傅執。
但很明顯,傅執不信。
阮星輕嘆口氣,聲音悶悶的:“好吧,我确實有一點奇怪的能力。”
“魔法?”
阮星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将自己的關鍵部位遮擋起來:“嗯。”
傅執幫助整理衣服,好像要把阮星整個人環繞起來一樣:“你就是幻境裏的那種魔法師嗎?”
阮星睜大眼睛:“果然是你!”
傅執點了點頭。
他都在回憶裏看到,這下是徹底瞞不住了。
阮星輕嘆一聲,挑挑揀揀說了些:“我在法師塔裏睡覺,一覺醒來就出現在這裏……”
阮星憋了很久,這下可算是找到人吐槽,本來沒想說太多,看到傅執卻有委屈泛上,有點停不下來。
傅執看着青年不斷開合的紅潤嘴唇。
意識到阮星的身份後,他确實很震驚,但轉念一想,阮星就是阮星,阮星還是阮星,他認識的阮星一直就是他,不過現在是更全面的他。阮星有秘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幻境裏發生的事情都是真實的嗎?”
“不全是真實的,但有一大部分都發生過。”阮星聲音悶悶的,并不想過多談論以前的事情。
想到阮星遭遇過這些事情,傅執心裏翻起細細密密的疼痛,恨不得自己再次回到那個時候,親手處理那些東西。
阮星說完後,有些讪讪,指尖摩挲着袖口,垂下眼皮,一時無言。
驀然,一陣清新的味道将他包裹,阮星微微睜大眼睛,察覺到自己被摟進了溫暖的懷抱,男人身上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布料傳來,沒有說一句話,卻好像道盡了千言萬語。
阮星下意識地摟過對方的腰,他還記得男人瘦了很多,入手确實是緊繃的肌肉,線條明顯,手感不錯。
在他的後腰上下滑動摸了摸。
男人的呼吸頻率變得有些急促,“別摸。”他按住他的手。
手腕被攥的有些發紅,對方心裏不太平靜。
阮星掙開懷抱,看到對方發粉的耳垂,又低頭看了看,恍然大悟:“需要回避一下嗎?”
富貴:媽的,為什麽我要看到這對狗男男在我面前秀恩愛。
阮星站起來的時候,自己走了兩步,或許是很久沒有正常走路了,他在走路的時候下意識還想蹦一下,結果左腳拌右腳,一下重心不穩,栽倒在了傅執懷裏。
阮星:這個場景有些眼熟。
富貴:城市外面,那個假阮星勾引傅執的時候就這樣。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阮星一驚,萬萬沒想到自己也變成那些“矯揉造作”的小妖精。
傅執微微蹙眉:“不适應嗎?”
阮星想說可能需要時間緩一會,誰知道還沒開口,整個人就被橫抱了起來。
黑發垂在男人手臂上,帶來冰涼絲滑的感受,更為細膩的則是手下的觸感,鼻尖是清新的鈴蘭香。
傅執颠了颠他:“我抱着你快點。”
阮星:“好的哦。”
富貴:馬上來個人,戳瞎我的雙眼吧!
富貴憤怒起飛,在前面帶路,只留下後面兩人慢慢走着。
傅執體力相當好,來的時候七個小時的路,又戰鬥了好久,最後還能抱着阮星面不改色的回到城外飛機停落處。
回去的路上,或許是新身體還不适應,又或者是心裏充盈的思緒來不及消化,阮星并沒有感受到坐飛機有多難受。
這次任務,可以說收獲頗豐,不僅“重溫”了過去,更是重新塑造了新的身體。
如果說以前的阮星的身體是堵塞的管道,目前這根管道已經通了,并且被塑造成了魔法師阮星的樣子。
現在的阮星,相較于自己前世的實力還差一些,畢竟底蘊在那放着,幾百年的努力不可能是一瓶藥劑能解決的,可終于也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死咒這種對于魔力要求非常高的咒語還差一點,但是一些普通咒語,幾乎已經沒有什麽限制了。
他的視線裏,再次出現了基地的身影,而那座建築高聳的塔尖,在飛機上看的時候有些眼熟。
“高塔的具體建造時間你知道嗎?”
阮星穿上了飛機上備着的全套衣服,此刻扭過頭去看他,衣服有些大,領口微微敞開。
“末世前五年。”傅執目不斜視。
這麽巧?
就好像知道要末世,特意建造的塔一樣。
“當時的社會秩序下,這樣的建築應該很難批複下來。”阮星思索。
“是的,但正因如此,很多事情更好解決。”
無非是錢權是否到位罷了。
阮星看着傅執,腦海中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他想直接問他有沒有想起來那些記憶,想直接問是不是他,但看到男人的神色,并沒有出現他記憶中那熟悉的神态,阮星眼神暗了暗。
難道兩人并不是一個,而是意外?
不知道為什麽,這次任務之後,再面對傅執,阮星有種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謹慎。
和上次帶着阮星回到基地一樣,傅執直接将人帶到了檢測中心。
還是之前那個檢測員,看到傅執身後的阮星直了眼。
少将為什麽總是偏愛黑發美人啊?!
難道真的像他們傳言的一樣,對原來隊裏的新人欲罷不能?
一張雌雄莫辨的臉,高挑的身材,竟然還有這一頭如瀑長發,和墨綠色的眼睛。
這,這是男女不忌啊,少将的口味真的是。
“沒有身份芯片。”檢測員又是一驚,這是從哪裏拐來的人啊?
“重新辦一張吧。”傅執安排研究員。
正常情況下,沒有芯片的人是不允許進入內城的,但傅執顯然不屬于正常情況。
富貴感嘆一聲:“還好你男人有本事。”
阮星:[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你男人。]
富貴睨他一眼:“不然呢?你的修狗?”
阮星上下打量了傅執,嘟囔了句:[也不是不行。]
富貴裂開:我踏馬直呼好家夥。
傅執把人帶回了家,阮星對這裏已經很熟悉了,不怎麽需要安排就找個地方窩了起來。
傅執從衣櫃裏面找了一身輕便的衣服,阮星脫掉原本不合身的作戰服,将鞋子蹬開,露出了白皙的腳趾,在微涼的地板上泛着淡淡粉色。
傅執看了眼,然後很快收回視線。
“飛機上面沾染了很多孢子,隔離中心那邊處理好了以後将樣本發了一份給我。”
阮星嘴裏含着一根皮圈,兩只手松松攏着長發,準備紮個辮子,墨綠色的雙眼看向對方,“孢子?”
菌絲從他手上探出來,在發絲間輕輕嗅了嗅,而後很自覺的纏了上去,替代了發圈的位置,成了一個白色的發繩,将頭發牢牢束縛。
“陳一航那邊拿到了結果,應該就是這些孢子産生的幻覺。”
阮星:“那我們現在豈不是還很危險?”
傅執:“城市覆滅之後,這些孢子已經失活,沒事。”
阮星松了口氣。
“砰砰砰!”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響起。
傅執皺起眉頭。
阮星:“我去卧室躲一躲。”
關好卧室的門後,傅執拉開了門。
一頭粉毛閃現出來。
“隊長!”白絮擠了進來,眼神四處瞄着。
傅執:“你怎麽過來了。”
白絮今天剛好出任務回來,自從阮星死了,他心情也不美麗,畢竟是并肩作戰的戰友,說實話,還是挺合拍的,而且對方人很靠譜,就這麽死了實在是可惜。
白絮怒接兩個任務,直到今天才聽見傅執回來。
檢測中心的人都在八卦。
傅執越來越過分,不僅把人家的鳥帶回來,還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個女的,黑發綠眼。
白絮痛心疾首,恨不得立刻罵醒傅執,但是他不敢。
他直接沖到傅執家裏,準備告訴那個女孩真相。
白絮閃身進來,私下裏瞥了瞥,看到了看電視的烏鴉和關着的卧室門。
傅執也注意到了,先他一步來到門前:“你做什麽?”
白絮捶胸頓足:“隊長,你糊塗啊!”
說完,自己就要去穿過傅執的拉門把手。
被對方死死鉗住,白絮臉色一白,手上的戒指融化,扭成了一個小蛇,就要沖着傅執咬來。
傅執:“白絮!”
“隊長,我不能看到你執迷不悟!”
“咔噠。”
門開了。
黑發美人長身而立,幾縷發絲垂在胸前,表情似笑非笑:“這是做什麽?”
白絮看着那張臉,眼睛都直了,原本想要勸誡的話語一轉,扭扭捏捏:“那個,你還缺對象嗎?”
傅執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