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住在我家
住在我家
在白絮眼裏,這位美人十分面善,個頭高挑,一頭長發如瀑,即便是穿着寬松的家居服也難掩氣質,好像有香香的味道傳到自己的鼻子裏。
可能這就是荷爾蒙的味道吧?白絮心想。
而後反應過來,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嘴巴子。
幹什麽呢這是?!他現在可是再勸失足少女回頭,雖然這位看起來長得實在好看,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但是也不能被美貌迷惑!
傅執似乎有一絲咬牙切齒:“白絮,你一天都在想什麽?”
白絮直愣愣盯着長發美人:“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別信我們隊長騙你的話,他有喜歡的人了,我就不一樣,我一眼就喜歡你——”
阮星打斷:“我是阮星。”
那一瞬間,白絮的表情裂開了,仿佛看到女神和自己一起進了男廁所,掏出來比他還大一樣。
“阮、阮阮阮阮星?”
阮星把門拉開:“對,我沒死。”
白絮生無可戀:“啊,太糟糕了。”
“嗯?”
白絮:“啊不不不,我是說,太好了,還好你沒死。”
富貴飛了過來:“瞧瞧給孩子打擊的,美好的戀情還沒有萌發就這樣死亡了。”
阮星捏住了富貴的腳,吃了藥之後,這家夥已經恢複正常了。
富貴:“你給我住手,你見過會劈叉的鳥嗎?別掰我腿!”
“你說隊長喜歡誰?”
白絮喃喃:“我不能說。”
傅執搶先一步說:“先出來吧。”
白絮、阮星和富貴整整齊齊坐在沙發上。
傅執講述了這次任務的一些情況,但是隐去了關鍵信息,只說是在半路上碰見的,白絮也不知道是沒有想清楚,還是毫不在意,又或者根本沒有深入思考,輕而易舉接受了這個解釋。
白絮失魂落魄:“星啊,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富貴:別想了孩子,你這個樣子好像肖想地主家女兒的長工。
白絮:“那要不要給裴也他們都說一下,畢竟這件事情很值得高興啊!我記得我走的時候,阮星的編制還沒有撤回吧。”
傅執:“我報的失蹤,但是撫恤金已經發下來了。”
白絮眼前一亮:“那我們能不能先拿了撫恤金然後再?”
傅執:“不能。”
白絮噘着嘴:“執行部怪奇怪的,以往拖着撫恤金都要好久發,這次這麽積極。”
傅執點了點頭:“因為高塔那邊發了話。”
阮星一愣,扭頭問道:“高塔?高塔怎麽會知道我?”
白絮:“嗨呀,就是因為你被特招,隊長在高塔那邊待了很久處理這件事情呢。”
阮星想到當時在專校代課的時候,傅執确實消失了一段時間:“這有什麽關系?”
白絮:“因為每一個一隊的隊員,都是騎士預備役啊。隊長需要詳細的将資料彙報,并且還要接受問詢。”
騎士預備役?
阮星一愣,看向傅執。
傅執點了點頭:“是的,不過你放心,只要信息是合理的就可以。”
意思就是,他并沒有将自己所有的能力如是上報,而是挑挑揀揀,挑了“合理的”進行彙報整理。
“騎士預備役又是什麽意思?”阮星問:“難道騎士不是一開始選拔出來的嗎?”
白絮看向傅執,對方抿着唇,沒有開口,但好像也沒有阻止自己開口。
“上次你見到的裴亦,知道吧,就是那個黑頭發,在演唱會上救了我們的。”
阮星點了點頭。
“他就是騎士,也曾經是一隊的隊員,也是裴哥他弟弟。”
“當然,這都是在我入隊之前的事情了,我入隊的時候,他已經進高塔了。”
阮星恍然,怪不得那個男人看起來有些眼熟,這樣一說,确實跟裴也有幾分相似。
“隊長和裴亦裴哥當時關系可好啦,不過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現在……”
“說重點。”傅執端來一杯水,重重放在白絮面前桌子上。
白絮端起杯子“噸噸噸”猛灌幾口:“那好吧,我挑重點講,騎士的編制只有三人,但是都很強,并且擁有‘淨化’的能力,但是,這些能力并不是覺醒的,而是加入高塔後突然覺醒的。”
阮星一愣:“這怎麽可能說覺醒就覺醒?又不是像器官移植一樣。”
白絮:“我不知道啊,但是我知道,被選成騎士之後,就是能夠覺醒淨化的能力。”
阮星:“你剛才說一隊的隊員都是預備役?”
白絮:“對噠,一隊的身體素質最強,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因此在上一任騎士死亡之後,新的騎士将會在一隊隊員裏面誕生。”
“那應該有很多人想去吧?”
白絮:“反正我不想。”
“為什麽?高塔擁有的資源難以想象,并且能夠獲得強大的實力,為什麽不去?”
白絮伸出食指撓了撓臉頰:“沒有自由吧,進入高塔之後,就要跟你的所有親人朋友告別了,效忠的只有高塔,生活中只有污染物和高塔,還有潔白的建築和死板的同事,關鍵是,他竟然不讓我跟人交流!
這能忍?!不能!不知道別人怎麽忍下去的,反正我忍不了。”
白絮痛心疾首:“當時填報意願,我在海量金錢和不能說話中艱難選擇,最後還是決定放棄金錢,錢沒了可以再賺,嘴給我封上了,我又不能撕開。現在想來,真是痛苦的抉擇。”
阮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在入職的時候隊員們都會填一份志願表,表示在‘騎士’有空缺之後,是否願意參加選拔,成為騎士。”傅執解釋。
一隊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除了白絮這樣的人,也有不少願意報名的。
“我怎麽沒收到?”阮星問。
傅執猶豫片刻:“你願意去參加選拔?”
“不願意。”阮星一口拒絕。
傅執松了口氣:“因為我沒有告訴你。”
阮星歪了歪腦袋,“幹嘛不告訴我?”
“高塔并非很多人想象中那樣美好。”傅執給阮星也端了杯水:“白絮說的是一方面,成為騎士之後,之前的異能會發生變異,很多人挺不過來。沒有死在戰場,卻死在了這裏,有人就會猶豫。不過适應之後,【淨化】會和原本的異能結合,形成新的能力。”
“很多人認為,這也是能夠拯救世界做出的努力,是高塔為了整個人類做出的重大犧牲,是必要的。”
富貴突然“嗤笑”一聲:“放他娘的狗屁,威爾那個混蛋,能有這樣的奉獻精神?他就是個瘋子!”
阮星看向它:[威爾?靈愈藥劑的制造者?你認識他?]
富貴哼哼唧唧,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家夥是一只有故事的鳥。
“這都是表面現象。”傅執開口,成功引起白絮和阮星的注意:“實際上,高塔創造出來的‘騎士’就是工具,作用就是淨化污染源。”
富貴贊同的點頭。
傅執:“其實你剛才說的很對,淨化能力就是像器官移植一樣。騎士始終只有三人,死亡之後,新人頂替,如此往複,比起‘能力’,‘淨化’更接近‘裝備’,使用者是誰不重要。”
白絮也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哎呀,話題扯遠了,這次執行部已經發了撫恤金,而且我今天也收到了阮星的悼念郵件,很有可能過段時間就要給你舉辦葬禮啦。”
阮星沉思,他這個已經在官方消失的人,再次突然出現,勢必會引起高塔的關注,甚至很有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最好就是憑借着黑戶的身份自由行動,這樣也不必接受任務,不必受到管束。
再說,阮星還要去迷霧城。
白絮搖頭晃腦:“這輩子,能自己參加自己葬禮的人沒多少,你算一個,指不定你過去的時候,還會有人誤認為你是替身,将你一頓奚落,然後你跳出來說‘我不是替身’,展開打臉情節——”
傅執:“閉嘴。”
白絮:“好嘞!”
自己的葬禮?
阮星有些好奇,他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麽牽挂,連這具身體原本的父親都已經死了,能有幾個人來參加葬禮。
白絮突然想到了什麽,有右拳擊左掌:“對了,我記得內城居民,在确認死亡之後,房子是要充公的吧?”
阮星豁然起身:“什麽?!”
他自己的房子還沒找到,新的房子又沒了?!
這能忍?
“不行!房子不能收回去!”
傅執:“放心,我已經跟一航打過招呼了,房子那邊暫時不會回收,但是你暫時無法回去。”
阮星松了口氣:“房子在就好。”
白絮戲谑:“有房子壓力多大,跟我一樣租房子不就好了。”
阮星:“你不懂。”
白絮:“所以你現在無處可去了,要不要來我家住,我家很大的。”
別的不說,對朋友粉毛還是很夠意思的,阮星正要答應,傅執直接開口:“不行!”
白絮炸毛:“為什麽?!我房子床很大的!”
傅執:“太遠了,不安全,待在我這裏就好。”
白絮:“怎麽會不安全?”
傅執擡起眼皮:“你不安全。”
白絮漲紅了臉,有種小心思被戳破的惱怒:“你才不安全!”
富貴兩眼放光:打起來!打起來!
看着兩人莫名其妙陷入争吵,阮星舉手:“那個,要不,我就住隊長這?”
白絮捂着胸口看向阮星,一臉震驚:“為什麽要他不要我?”
阮星:“兩個人生活費應該要很多吧,我現在已經拿不到津貼了。”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因為這個原因被拒絕,白絮痛心疾首:“我一定要好好賺錢!你不要嫌棄我!”
阮星疑惑:“我沒有嫌棄你,只是隊長這裏我更熟悉,上次送他回家我們還一起——”
傅執咳嗽了一聲:“暫時在我這裏待着吧。”
白絮憤而離場,臨走時候阮星讓他保守秘密。
“我知道了!”粉毛雙手插兜,噘着嘴離開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傅執自己穿着睡衣:“我去睡沙發。”
他們家也只有一室,按人頭分的房子,只有等傅執結婚或者有孩子之後才能夠申請一套更大的。
阮星拒絕了:“你的床也不小,雙人床,睡兩個人沒問題,沙發太不舒服了,你明天還要去總部吧?”
長發青年倚在床頭,身上穿着的自己的家居服,床頭燈照亮他的半張臉,眉眼含笑,挽留着自己。
這誰能拒絕?
傅執艱難開口:“好。”
突然無比慶幸阮星沒有和白絮一起走,這幅樣子,他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更不想阮星對着別人做出。
阮星往床裏面擠了擠,空出外面的位置,拍了拍枕頭:“快。”
傅執四肢僵硬着上了床,鼻尖又嗅到了那股鈴蘭的味道,清淡幽香。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傅執睜着眼睛看天花板,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腦海中重複着幻境以及現實中的場景。
恍惚間,他自己變成了銀發的騎士,死在了那個小木屋被包圍的夜晚。
“我不會讓他們找到你的。走吧,阮星。”
最後的意識中,有什麽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自己的臉頰上。
傅執驟然睜開眼眸。
那些記憶,究竟是他的,還是銀發騎士的?
他被幻境影響了,還是自己和騎士有某種關系?
脖子上的吊墜開始散發出微光,但以往讓他感到安心的光芒,卻在此時顯得有些煞風景。
傅執沒有絲毫睡意,側過頭靜靜看着旁邊的青年,用目光描摹。
阮星睡得深沉,天氣有些熱,臉蛋微紅,長發落在臉頰一邊,似乎是覺得姿勢不舒服,他動了動,手臂搭上旁邊的身體。
傅執渾身僵硬,瞳孔地震。
始作俑者的手無意識動了動,嘟囔:“……這魔杖不合手啊……”
第二天,阮星看到了傅執眼下的青黑,“昨晚沒睡好?”
男人系着圍裙在煎蛋,聞言淡淡“嗯”了一聲。
阮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占用了別人家的床,害得主人沒有睡好,确實有些不應該了。
“我要不還是住旅館吧——”
“不用!”男人立刻拒絕:“是因為我昨天太累了,所以睡不好。”
阮星側過頭去看他的表情,長發微微滑落肩頭:“真的?”
“真的。”男人沒有帶隐形眼鏡,但現在卻是黑色的瞳孔。
阮星注意到:“你的眼睛會變色。”
傅執見話題轉移,轉身,将煎蛋盛出來,而後放上了兩塊面包。
“是的,有時候情緒比較激動,就會變成藍色。”
阮星看了看他脖子上的鑰匙:“是不是吊墜也會發光?”
傅執有些驚詫:“你怎麽知道?”
阮星笑意不達眼底:“我看到了。”
“我也曾經有個一模一樣的吊墜。”
傅執停下手中的動作:“一模一樣?”
“是啊,一模一樣,是我法師塔的鑰匙。”
傅執腦海中出現了一片橘橙色的場景,裏面穿着魔法袍的少年少女們來來回回穿梭,他意外喜歡這樣充滿活力和忙碌的場景。
而後,又想到了高塔。似乎,将裏面的魔法師們替換成現在的人也并沒有什麽不合适。
但是,兩個世界的建築怎麽會有相關性呢,這有些離譜了。
“那你的法師塔呢?”傅執問:“我在記憶中,都沒有見到過。”
阮星幽幽開口:“丢了,我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不見了。”
傅執盛出早餐,傅執端到了飯桌上:“是丢到了這個世界嗎?”
“或許吧,我有一些線索,過段時間可能要出去一趟。”
傅執動作一頓,輕輕開口:“那還回來嗎?”
阮星拿起面包,咬了一口:“看情況吧,能找到再說。”
傅執“嗯”了一聲,微微低頭,伸手摘下脖子上的吊墜:“這個給你。”
阮星過于驚訝,以至于沒有反應過來:“給我?”
傅執:“我不太确定能不能幫到你。”
自從阮星出現,他的頭疼都沒有犯過,況且,他以後的夢境中應該不會再出現那扇門了。
傅執看向阮星,眼神柔和。
青年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眉梢眼尾都是喜悅,立刻拿過去戴上,纖細的脖頸挂着根項鏈,在日光燈的照耀下熠熠發光,顯得皮膚更白了。
“你很适合。”傅執贊嘆一聲。
阮星眉眼彎彎:“謝謝。”
菌絲貼着阮星的臉頰,也發出了吱吱叫聲,好像在為他感到開心。
阮星嘗試着通過鑰匙溝通法師塔,但奇怪的是,發出的魔力就好像是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反饋。
嗯?什麽情況?
阮星眼眸漸深,瞳孔中隐隐透露出一個魔法陣的形狀,緩緩轉動。
一聲淺淺地“咔嚓”聲響起,鑰匙上傳來一聲裂開的聲音。
但在完全裂開之前,對面的傅執發出一聲悶哼,額上瞬間冒出冷汗,他雙手支在桌子上,肩背緊繃。
阮星停下動作。
為什麽呼喚法師塔,傅執會這樣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