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感覺他也并不完全是因為想家……”
得到這個結論的松田陣平直覺上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昨晚萩原研二看向他的神色太過于複雜了,導致他現在心情特別紊亂發慌。
“他跟我說他做了個噩夢。”
“可是他看着我的時候,眼神是絕望的,又帶了一絲的僥幸。”
“我完全無法想象夢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他是這種反應。”
松田陣平完全不敢回想後面萩原研二到底是怎麽哄着他暈頭轉向地抱着一起睡,但他因為對方的反常根本睡不着,卻迷迷糊糊間被萩原研二按到哪裏最後不受抑制地睡了過去。
很娴熟很溫柔的手法。
但松田陣平止不住的心慌。
萩原研二絕對一晚上沒有睡覺背着他做了什麽可是他只能在旁看着最後無能為力地陷入黑暗之中。
“笨蛋卷毛你這是寫小說呢。”降谷零發出嘲笑,他紫灰色的眸子彎彎:“不管發生什麽,既然是幼馴染,與其在這猜測不如直接問清楚。”
降谷零雖然在處理事情的方法上沒有自家幼馴染一般熟練,但他仍舊認真地分析提供了一條最直接的方法。
“既然是幼馴染,那麽遲早他都會說的。”降谷零說。
“畢竟沒有什麽能瞞過自家幼馴染嘛。”
松田陣平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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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零小時候也特別喜歡哭鼻子,我想他們倆應該很有共同話題。”諸伏景光掩唇微笑。
“hiro!”
自知昨晚瞞着自家幼馴染偷偷打架得罪了諸伏景光的降谷零看着諸伏景光無害的笑容就開始無奈認慫:“我知道錯了。”
“好遜啊金發混蛋。”
“嘁,你不也昨晚偷偷哭鼻子。”降谷零抿唇反駁道。
“都說了那是我的朋友!”
“誰知道是不是你啊?要不你就認了吧。”
“混蛋!你是想打架嗎?”
“來啊——”
*
松田陣平結束訓練回來的時候順帶敲開了萩原研二的門。
窗簾拉開着,夕陽的餘晖傾瀉而下,半長頭發的青年趴在散亂着各種文件的桌面上,半張臉隐在臂彎內,長而卷翹的睫毛給白皙的臉打下一層陰影,遮蓋住眼下的青黑。
……那個笨蛋一晚上沒睡嗎?
松田陣平随手将門關上,蹑手蹑腳地提着打包好的食盒走進去。
他随手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的一角,剛想拿起文件把淩亂的桌面收拾一下,就被攥住了手腕迫使着他往下壓。
松田陣平眼睛微眯,他的手腕微微發力壓制住對方的手,兩人交手了幾次後,松田陣平剛想出聲就被一只手扼住喉嚨,一股大力猛地把他壓倒在床上,本就蓬松的黑色卷發在接觸到床單時變得愈發淩亂。
他直起身體試圖掙紮,接着被薄薄的刀片抵住下颚。
淩厲不帶絲毫拖泥帶水的打法,甚至招招直擊要害沒有絲毫想要浪費時間,此刻拿着刀片抵着他下巴的青年分明仍舊處于不太清醒的狀态,深紫色的眸子睡眼蒙眬間卻帶着一股攝人的殺意。
行動狠厲,招招致命。
明明意識沒有清醒,卻憑借着本能作戰也絲毫不落下風。
完全陌生的打法讓松田陣平有些驚詫。
他凫青色的眸子睜圓,一瞬不眨地盯着壓在他身上的人,一向懶散随性的眸子帶了點慎重的審視。
“萩?”
“是我,松田陣平。”
……
萩原研二感覺自己的意識被禁锢着,四處都是四四方方的盒子,他每一次觸碰都是冰冷的牆面和深不見底的黑暗。
“萩。”
直到他聽見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聲音。
“是我,松田陣平。”
……小陣平。
是小陣平。
萩原研二掙紮着睜開雙眼,視線是一片暫未适應的模糊,被他壓在身下的人還在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下意識手上用力,接着聽到對方的抽氣聲。
……真的是小陣平。
我弄疼小陣平了嗎?
他有些茫然無措地丢開手下的刀片,鼻尖是熟悉的松田陣平獨有的味道,讓他莫名地有種心安的感覺。
“小陣平……”
在意識尚未清醒的那一刻,他憑借着自己的本能和私心,将仍舊平靜地審視着他的松田陣平擁進懷裏。
“小陣平。”
萩原研二閉上眼睛放任自己落入黑暗之中,任由自己任性地貪戀這片刻的溫柔。
可是小陣平會懷疑的。
他會懷疑我的。
萩原研二壓住松田陣平,将自己的臉往前湊,鼻尖親昵地蹭着松田陣平淩亂的卷發,語氣是完全抑揚頓挫的宛如演戲般的誇張:“小陣平對研二醬實在是太好了!還特地去打包了荞麥面!!嗚嗚今天中午懶得出門實在是餓死我了。”
“hagi你那是警犬鼻子嗎,你怎麽知道是荞麥面?”松田陣平不悅道。
——他在試探我。
已經熟練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間的萩原研二還沒反應過來便推斷出這個訊息,同時在內心自我厭棄着連自己幼馴染都能防備的自己。
真是……笨蛋啊,小陣平。
怎麽有人懷疑別人還主動給人找好臺階下的。
萩原研二眨眨眼,順着坡往下驚詫道:“小陣平你竟然學會隐晦罵人了耶,不過那家店我早就留意到想去吃了呢。”
——不,那是過去他和松田陣平突發奇想走進去的店,沒想到那家的荞麥面意外的好吃,哪怕是畢業後兩人也經常約着去那邊吃面,一來二去也變成了熟客。
後來的四年,他看着松田陣平走進店裏,看着他穿着黑色西裝坐在他們平時最喜歡的地方,點上一碗荞麥面。
老板雖然很久沒見他們但還是驚喜地上前姿态熟稔地和松田陣平攀談,最後問起了和他一起來的萩原研二。
他記得當時的松田陣平神色微怔,接着露出了個平靜的笑容,完全算是神色如常地解釋道:“他有點事情,所以來不了了。”
……
萩原研二垂眸靜靜地看着被他壓着的松田陣平,等待着他的審判。
松田陣平短暫地沉默着,也沒說信與不信。
“起開。”松田陣平嫌棄地推了下萩原研二。
“不嘛不嘛。”萩原研二變本加厲往松田陣平身上湊,甚至另一只手放在松田陣平肩膀上,悄悄的撚起松田陣平的一縷頭發指尖纏繞着細細把玩,宛如女子高中生一般開始黏膩膩的撒嬌:“小陣平是有了新朋友就嫌棄自己獨守空房的幼馴染了嗎?”
他狀似傷心地擡手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研二醬會很難過的。”
明明。
他們五個都是好朋友。
但他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麽跟他們相處了。
明明知道今天是他們五人第一次的正式交談,他還是為了未來的時間線和自己的瘋狂猜想自私地翹掉了。
這讓他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悵和煩悶感。
“叫你個笨蛋好好地請假。”松田陣平嗤笑道,一只手毫不客氣地扯着萩原研二的臉:“你不要逼我動粗啊。”
“惹我生氣的後果你是知道的。”松田陣平威脅道。
萩原研二确實不太舍得撒手。
但他此刻就連重來一次都是僥幸,完全不敢讓自己更加貪心的邁開一步了。
他賭不起,也不敢往上放任何籌碼。
只要、對方還活着不就夠了嗎?
……
“咔嗒。”
宿舍門又是一陣細微的響動。
接着是門縫齊刷刷地冒出幾個頭。
不明裏面發生什麽的幾個人站在門口笑容燦爛,語氣更是熱情十足:“開學快樂呀,萩原同學!!”
“我作為班長真誠地邀請萩原同學參加明天的party,萩原同學請務必出席。”伊達航沉穩開口邀請。
“我們還邀請了別的班的同學一同過來聯誼。”諸伏景光笑眯眯地補充道。
被分配到吹喇叭全程沒有嘴的降谷零忿忿不平地吹着喇叭,但一雙紫灰色的眸子望向萩原研二的時候卻格外地溫柔。
萩原研二怔怔地看着他們。
即使有過開學第一天的初印象,但還未真正産生交集的他們再一次因為松田陣平齊聚在一起,再鬧哄哄地将安靜的空間一點一點填塗上歡快的色彩。
他好像掉進了一汪深藍色的、流淌着淺淺柔柔的細流的大海之中,就連陽光照射下來都是溫暖的、惬意的。
完全被自己尚未熟識的朋友們包容了啊。
沉默了許久,他輕輕開口:“好啊。”
“我很樂意,也榮幸之至。”
*
萩原研二輕笑着應下了邀請,倒是降谷零“啪嗒”一下的喇叭掉在地上造成的響聲打破了那一瞬間同學情誼的脈脈溫情,他的手指顫巍巍地指着疊在一起的兩人,就連唇瓣都是顫抖的:“你們真的是幼馴染嗎?”
他滿滿不可置信的語氣中帶了一絲驚恐。
萩原研二自然注意到甚至他在更早前就注意到了他和松田陣平的糟糕姿勢。
比如說他現在把小陣平壓在下面,兩人的腿部交疊,他的一只手抓着松田陣平的手腕,另一只手則撚起松田陣平的一縷卷發,姿态纏綿又缱绻,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幼馴染之間能做出來的事情。
但他只是睜圓了眼睛,語氣無辜:“這不是幼馴染都會做的事情嗎?”
萩原研二故作疑惑地上下打量着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語氣是純粹的疑惑和探究:“難道你們不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