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鳥

第9章 章

第 9 章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的時候，床上只剩我一人了。我搖了搖頭，腦袋還沉得很。我準備起床，腦子裏卻突然閃過昨晚的畫面。

我哥昨晚，好像，大概，應該……親了我？

此刻清醒的我只覺得不可能。

我擡手摸了摸額頭，回想當時的情景，明明觸感那麽真實。那唇，柔軟的，帶着一絲涼意的，貼在我的額頭上。

那是我喝多了的幻覺，或是夢？

我雙手捂着臉，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況，試圖向自己證明，那一瞬間是真實存在過的。

房門突然被打開，我哥的聲音傳來，“醒了？剛準備叫你起床吃飯呢。醒了就起來吧，我來下雞湯面，你要幾個茶葉蛋？”

“哦，好。”我看着我哥呆呆的應了一聲。

我哥沒好氣的笑了，“好什麽？問你吃幾個茶葉蛋呢，傻看着我幹嘛？昨晚的酒還沒醒？”

我哥和平時并沒什麽不同，可能我昨夜真的是喝太多了。

“沒，我馬上起，給我煮三個茶葉蛋吧，好久沒吃你煮的了。”

“行，你先換衣服洗漱，雞湯面一會就好。”我哥笑着替我關上了門。

我躺在床上苦笑一聲，昨晚……大約真是多年妄念，一朝入夢來。

等我洗漱完，面條已經上了桌。老家的土雞，熬了一下午的湯，真的太香了。還有土雞蛋煮的茶葉蛋，我簡直一口一個。

我哥看我吃的歡，又把他碗裏的茶葉蛋也夾給我，“喜歡吃就再吃個，我回去之前再給你煮一點放冰箱。”

我嘴裏塞着茶葉蛋，嘟囔着說，“謝謝哥。”然後就被噎着了。

“你慢點，趕緊喝口湯。這麽大人了，怎麽還和小孩子似的，以後怎麽成家立業照顧別人。”

蛋黃有點噎，我喝了兩口湯才咽下去，然後直愣愣的看着我哥。

“怎麽了這是？長大了，我還說不得了？”我哥并不知道我在想什麽，只以為我不高興他說我了。

其實我此刻不過是想出個櫃，直接告訴他，我不成家，我只想一輩子守着你。

我果然不能和我哥一直待在一起，我越來越忍不住，想要告訴他了。可我不能說，也不能讓他看出來。

我的喜歡和愛，都是污垢，不該沾染他分毫。

“哥，你會一直對我這麽好嗎？”

我哥聞言愣了愣，忽而笑開，“給你個茶葉蛋就是對你好了？追求這麽低？”

“對我來說，這不僅僅是茶葉蛋。從小到大，你都是把你能有的一切都給我。你這麽慣着我，要是哪天沒了，我可能會不習慣。”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慣着你還能慣着誰？只要我有，只要你要，我都會給你。我們是這世上最親的人，這點永遠都不會變。”

那我想要你這個人，你能給嗎？

我紅着眼圈，有些哽咽，“嗯，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哥哥。”

我哥抽了張紙巾遞給我，“大過年的哭什麽，自己擦擦。”

我接過紙巾，故作堅強，“我沒哭，就是眼有些幹。”

我哥低頭去吃面，沒有揭穿我，忽而我又聽到他說，“小武，以後不管我結不結婚，成不成家，我都會和現在一樣，你需要我時，我就在。”

在省城待了五天，我帶着我哥逛了商場，買了衣服。我只要給花錢，他就推脫不要，但最終也拗不過我。

我哥買了初六的車票回家，我想讓他多待幾天，他不願意。

“你馬上開學了，還有工作，我在這也幫不上你的忙，而且廠裏也要開工了。”

我舍不得我哥回去，但是他不可能不工作讓我養。于是我試探的問了問，“哥，你現在也是一個人在老家，要不要考慮來這邊工作，我們兄弟倆一起也有個照應。”

我哥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不了，城裏我待不慣，而且我這樣的也不好找工作。”

“工作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安排的，哥。”

我哥還是搖了搖頭，“我回老家吧，自在點。”

初五是我哥待在這的最後一天了，我本想好好陪他，但下午學長給我打電話，說有一個投資人對我們的APP很感興趣，現下恰好來了這邊，想見面聊一聊。可學長還在老家，趕不回來，只能讓我去了。

我們約了晚上一起吃飯，席間相談甚歡，酒也喝了不少。

紅酒就是後勁大，吃完飯我都還是清醒的，但等到家門口時，我已經暈的鑰匙都插不進鑰匙孔了。

我哥好像一直在客廳等我，聽到門口的動靜便開了門。而我一直借力靠在門上，門一開便往前倒去。

我哥眼疾手快的接住我，奈何他腿腳不便，沒能保持住平衡，抱着我一起摔到了地上。

我被摔的清醒了一點，從我哥身上翻坐起來，“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怎麽樣？怎麽喝這麽多酒？”我哥說着一邊起身關門，又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扶到了沙發上。

我哥攬着我的肩，我很開心，傻笑着告訴他，“沒喝多少，就是紅酒後勁有點大。”

“你看你那傻樣，還沒多喝？今晚不洗漱了，回房睡覺去吧。來，我扶你回房。”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伸手摟住了我哥的脖子，樂呵着說“好。”

剛回房間躺下，我又覺得有點渴，嘟囔着想喝水。我哥給我掖了掖被子，“你躺好，我去給你倒水。”

腦子裏昏昏沉沉的，感覺比喝白酒還上頭，眼皮都撐不住了，我索性閉上了眼。

我哥的腳步聲靠近時，我想睜眼，卻又覺得眼皮有千斤重，索性閉着眼沒動，想讓我哥直接喂我。

我聽到我哥把水杯放到床頭櫃上的聲音，感受到他坐到我旁邊，獨獨沒聽到他叫我的名字。

我鬼使神差的也沒開口叫他。哪怕此時我閉着眼，也能感受到我哥停留在我臉上的目光，直白且熱烈。

我哥的手撫上了我的臉頰，指腹上的繭擦過，有些癢。我聽到他輕笑了一聲，随即我再次感受到除夕那天夢裏感受到的，那一觸即分的親吻。

或許除夕那天夜裏，并不是我的夢。

我的酒意如同潮水般，瞬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