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來

第54章 番外一

番外一

黃泉書閣的秘籍多如繁星，是集合了黃泉人族歷史上所有智慧的結晶，雖然楚寧一再叮囑不可以輕易學習，但他還是忍不住去獨自去看一看自己感興趣的部分。

托楚寧的福，黃泉的文字他也能大概看懂一些，很快找到了那一類術法的放置區域，但楚寧注意到他時，段淵已經把密簡搬下來了百來卷，他愣了下，粗略看了一下，發現是靈陣一類的秘術，他對這一道了解不深，不會布陣，但擅長破陣，他說：“這個你若是要學的話怕是有些困難，你擅長運用的靈力和靈陣依賴的黃泉靈力區別很大，你照着學怕是得不到你想要的效果，還容易反噬，我也不擅長此道，為你改這些秘法怕是要費去很多時間。”

段淵随便扯開一卷看了一眼，他說：“我知道怎麽改，不過也要你配合我，我不知道黃泉的靈力與人界的靈力有何不同，所以學習這些之前，我得先了解一下。”

楚寧在段淵對面坐下，他挑了一個簡單一點的靈陣看了起來，秘術一直需要天賦，他的天賦向來是點在武力值上的，所以哪怕是簡單的靈陣他也看得費勁。

在楚寧腦袋運行過載的時候，段淵将密簡從他手上拿走了，他說：“你不需要理解靈陣是怎麽運行的，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楚寧吐了一口氣，他坐正了，點頭道：“好，我該怎麽做？”

段淵看了一眼手上的靈陣，皺了皺眉，放在了一邊，在那一堆靈陣中找出了自己想要的，展開來攤在兩人面前，他說：“剛剛你看的靈陣雖然簡單，但對初學者而言有點危險，這個是聚靈陣，你畫這個吧，失敗了也沒有什麽影響，你不會畫陣，就需要一個物品做陣眼，這樣容易一些，如果是靈力比較充沛的的東西更好。”

靈陣沒有被施展出來之前，楚寧根本想象不出這個靈陣是做什麽的，能看出易難程度他自覺已經很不錯了，他有些驚訝，好奇地說道：“你直接就能看出靈陣的作用？這其中是有什麽竅門嗎？”

“你既然說這裏的秘術都是可以修改後學習，那麽說明黃泉的秘術和人界的秘術是有相同之處的，我們人界之所以不能直接學，是因為靈力的差異，排除靈力的運行方式不同，只看秘術的根本，還是很容易的，就像你的刀劍之術。”

“……”楚寧有些吃驚，他笑道：“說的有道理，兩界間的刀劍之術練破了天，基礎也是一樣的，若是不運靈，人界的修士也是可以學我的武術，若這兩者是一樣的，你也可以不用了解兩界的靈力區別的，直接用靈物擺出來，再啓動靈力也該是差不多的威力，只要你不接觸，便無需擔憂反噬的危險。”

段淵沉思了片刻，試想了一下楚寧所說的方法，覺得可行，但最後他還是搖搖頭，道：“若是人界的修士學了你的武術，卻被告知不可使用靈力，多少是會不甘的，且實力也會大打折扣。”

“靈陣不就是這樣嗎？”楚寧回憶了一下段淵曾用過的靈陣，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怎麽見過他親自出手，“你是怎麽畫陣的？”

段淵伸出手，手心朝上，靈力在他指尖彙聚，金線流轉，片刻便化作了一個精致小巧的靈陣，靈陣緩慢變化着，陣陣清風在他們周身盤旋，段淵的發絲被牽動，眼看着風勢要大起來，段淵猛地握拳，靈陣瞬間潰散。

“我的師父極擅靈陣，我小的時候便是他給我啓蒙靈陣，教我如何畫陣，每每我畫好一個完整的靈陣，他便以極輕巧的姿态擊潰我的靈陣，我與他一直較勁，後來我畫陣的本事已經遠超于他，他輕易破不了我的陣了，再之後……”段淵話語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了幾絲茫然，他說：“之後他死了，我的靈陣也沒人能破了，便開始試着更進一步的修行，徒手畫陣，在我被控制之前，已經有所小成。”

楚寧聽着心底暗自算了算時間，段淵被控制的年齡是十三歲，這說明段淵十三歲就将靈陣一道練得如火純青，後來還自行開創了掌上開陣的本事？他驚嘆不已，再看面前那些自己看不明白的靈陣密簡，肅然起敬，他說：“所以你是想直接将徒手開陣的能力用在這些靈陣上？”

這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棘手，靈陣是需要陣眼的，穩妥的辦法就是用一個靈力充沛的靈物作為陣眼壓陣，很多他見過的靈陣師都有一個用以壓陣的本命靈物，而段淵如果徒手開陣，是不是就說明，他是将自己當作一個壓陣的陣眼靈物？

“這太危險了。”楚寧說，即使不畫黃泉的靈陣，他也覺得這個用法很危險，靈陣本就有反噬的可能，靈陣師用靈物當作陣眼，本就有轉嫁本人應受到的反噬的作用，段淵直接将自己當作陣眼，稍出差池，後果都難以預料。

楚寧将自己的顧慮說出來後，段淵卻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過靈陣最初确實是以這種方式施展，後來才逐漸演變借用外物來開陣，但是這樣也有一個弊端，若是出現一個對靈陣更加了解的修士，哪怕修為不如畫陣開陣的人，靈陣也有可能被篡改易主，替換靈陣的陣眼是靈陣師的基礎技能。”

楚寧依舊不贊成，他問：“那你怎麽保證靈陣出現反噬的時候，你不會被影響到？”

段淵沉思了片刻，他站起來，問道：“你會破陣嗎？”

楚寧不明所以，他點點頭，沒想到段淵接着便說：“我畫陣你來破陣，你自然會明白這陣的傷害到底會不會被反噬給我。”

“不行。”楚寧直接一口拒絕，他不想冒這個險。

“你不信我？”段淵露出難過的表情，楚寧糾結不已，段淵的雙手靈光浮現，點點金光彙聚成細絲，他說：“但我已經習慣這樣畫陣了，我也依賴這個方法，你如果認為這個辦法存在風險，那就更應該陪我練習，将風險降到最低，你總不能讓我放着更方便的方法不用吧？你會因為刀劍會傷到自己而不揮刀劍嗎？。”

楚寧被說動了。

段淵于靈陣這一道上有着得天獨厚的天賦，楚寧只是隐隐察覺到段淵每一次的靈陣都比上一次的難以破解，他看段淵一次次修改靈陣的構畫方式，而靈陣的作用似乎也在逐漸發生偏移，直到他無法再輕易破解的時候，段淵突然說道：“可以結束了。”

楚寧已經沒有反駁段淵使用這種畫陣方式的底氣了，他問：“靈陣現在變得更強了嗎？”

“沒有。”段淵牽起楚寧的手，回到了書閣，他說：“靈陣的構畫邏輯其實是差不多的，如今的靈陣變得複雜危險，只是因為靈陣是一重重疊加的，每一個基礎靈陣彼此的落腳點相互成就，發生質變，形成新的靈陣，這是靈陣不斷創新的根基，只要解構了靈陣的根本，創新靈陣便不是困難的事了。”

楚寧試圖理解，但是不出意料的理解失敗，他說：“……我一點也沒聽懂。”

段淵好笑道：“就像你的身法，同樣的轉身揮刀，每個人都能做到，但你就是可以在揮刀的同時刺劍一樣，你很清楚這一個動作需要用到身上的哪些骨骼和肌肉，靈力怎麽去走更有威力更輕松，你知道這個動作接下一個動作的極限在哪，這樣接會可不可行，會不會傷到自己。”

“……”楚寧按照段淵所說的帶入了自己的道法，大腦空白了幾秒，他說：“你這種……在我的道法上，可以稱之為自創武學。”

段淵愣了一下，微笑道：“還是不一樣的，不過你要這麽說，我也很開心，你的認可很重要呢。”

楚寧臉微紅，咳了兩聲，他說：“接下來我們還是去改一改以後用得到的秘術吧。”

楚寧似乎想要将一些修改後的秘術帶去人界，但段淵沒有這個心思，在人界，修士是少數，他懶得為這些本就有特殊之處的人謀得更多便利，只是在楚寧想要試驗的時候配合一下楚寧，楚寧能學會人界的劍法，同時又能兼容黃泉的刀法，本身就能自如地轉換兩界的靈力，為了安全起見，每一次修改過後的秘術都是楚寧自己施展，然後看被施了術的段淵的變化。

段淵自己也不停地嘗試修改靈陣，他對兩界靈力的運轉方式已經大致了解，也有了幾分心得，修改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甚至可以在靈陣的基礎上再創新優化。

時間過得很快，數月之後，等楚寧再想起回人界的事時，那邊又不知過去了幾個歲月，楚寧将密簡裝進自己的百寶袋，找到還在玩靈陣的段淵，剛想喊他名字，便看到段淵的靈力逐漸凝聚出實體，楚寧越看越心驚，那個實體的形狀逐漸變成他猜測的樣子。

狙擊槍！

楚寧猛地想起來了一樁往事，段淵的靈魂還是兩半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到段淵惡念的那一半，是一發子彈将那惡念的一般擊退的。

他很少看到善念的段淵戰鬥，而惡念的段淵每一次使用的武器，都是槍，很少看到用靈陣，所以段淵除了擅長畫陣意外，他還擅長用槍？

狙擊槍的形态最終并沒有成型，而是逐漸轉化成了別的模樣，□□。

段淵舉起□□，瞄準了遠處的一個島嶼，楚寧對現代兵器的了解并不多，但也能算出那個距離□□的準頭會差很多，除非段淵能計算出子彈抛線軌跡，以準确擊中他想要擊中的目标。

但他沒想到，段淵在□□上畫了一個靈陣，随即扣動了扳機，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料，靈陣在槍口前方一米出展開，子彈穿過靈陣，幾乎是剎那間，那遠處的島嶼便掉下了渣子。

“……”楚寧整個都被震住了，傻在原處說不出話來，直到段淵發現他。

“我如果徒手開陣的話，靈陣總不能離我太遠，作戰時并不方便，若是有人會避開我的靈陣，我便沒有了用物之處。”段淵走到楚寧面前解釋道：“我在那幾年裏學了射擊，準頭很不錯的，即使有偏差，靈陣也能幫我矯正，近一點的物體完全彈無虛發。”

楚寧沉默良久，他問：“你的槍是你的什麽法寶嗎？我記得你的槍好像只能擊中祟吧？”

“是的。”段淵摸了摸耳垂，驚了一下，他才想起來自己一直戴在耳朵上的東西，問道：“我險些走入幽界的時候，是不是落下了我的耳墜？”

“哦，是。”楚寧從百寶袋裏取出那枚黑色長條古怪的耳墜，放到了段淵的手心裏，他問：“這是什麽？看玉不是玉，似娟不是娟的。”

“這是我的法寶，叫屠生玉，是姜林給我鍛造的，如今已經沒有什麽作用了，偶爾用來保護我不受邪祟侵擾。”段淵看着耳墜，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重新戴回去，他說：“沒有具體的形狀，我後來都用來控制人了。”

楚寧咂舌，他說：“這名字聽着不太吉利。”

“的确，來頭不好。”段淵笑了笑，他問：“你來找我是又改了什麽秘術嗎？”

楚寧搖搖頭，他說：“不是，是我們該回人界了。”

段淵這才想起，他們又在黃泉逗留了很久，上回就說人界有了大變化，這些年怕是楚寧都會有陌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