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綿綿細雨下了一夜,山水彙聚起來成了大河。種子沒找到,這種意外的事情隊長沒辦法。如今都是自行留種,幸好去年豐收種子留的多、此時倒是夠用。
這時期工業不發達,農藥稀少,所以他們留的種子只是挑選顆粒飽滿的糧食,并未攪拌農藥什麽的。是可以吃的。
雨停了接着下種,劉穎應大家要求上午留在家做飯。家裏有她在,老太太就帶着孫女下了地。點種、附土,一老一小掙的不比她少。回家有好吃的,這活兒幹的不亦樂乎。
玉米、高粱、紅薯、等紅薯苗全安進地裏,天公作美又來了一場雨。翌日天晴怕踩實了土所以不上工,劉穎說要去縣城。
她那逆天的能力讓孟楊知道後,男人開口就驚嘆:“頂仙兒啊。你這頂的哪路神仙,是管五谷的吧。”
真是一個大隊的,這腦回路跟她父母一模一樣。劉穎笑笑點頭,他頓時非常鄭重又敬佩的望着她。
“太厲害了,我這不知不覺娶了這麽厲害的媳婦。老天厚待我啊。”
“你進山給咱找點兒新鮮的食材,地軟我娘跟三嫂去撿,你看能不能逮個兔子回來。”
“好。”
老三開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放養兔子,這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
一家子分頭行動,婦幼去撿地軟,孟楊去找兔子。劉穎騎着車去縣城賣糧,這個季節糧食是最好賣的。
去縣城的路用細碎的白矸石鋪墊而成,下雨不會濘泥難行。一路騎車很快到達縣城,輕車熟路的去找買主,倆小時賣出去幾十斤的大米。
最初遇到的那個女人成了老主顧,她家境不錯,手中有各種票證。今兒幹脆跟劉穎商量光用票證來換行不行。
“行啊,當然行。”沒票什麽都買不了,這玩意也是錢。“您都有什麽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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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掏出手絹兒:“布票、肥皂票、一張背心票、一張暖壺票、還有一張油票,二斤豆油。”
“都要了。”
倆人你來我往的計算了一下價值,劉穎覺得差不多就給。她這米多的是,後臺已經堆積如山。能換到各種票證才能改善生活,否則這些東西都買不了。
“大姐,我這裏大量要布票,棉花票,您要是能弄到盡管弄,來我這兒換大米。”
大姐拿幾粒大米放口中咀嚼,口腔米香十足,還是那個味道。這大米真好,比她之前托人從南方帶來的籼米好吃的多。
“行啊,你這米好,我想辦法弄票來換。我家老爺子就喜歡吃大米,尤其是你這大米,說比他小時候吃的還好。我們家老爺子可是南方人,對大米要求很高的。”
“這點你盡管放心,我這米絕對的質量好。”這可是泰國香米,還有新研發的珍珠米,産量沒雜交水稻高,但口感卻勝于雜交水稻。
“嗯吶,半個月後你再來,我給你弄布票。”
“好。”
“哎、”
劉穎推着車轉身走,女人又出聲喊,她回頭退回去,女人小聲問:“有不要布票的布頭,會有跳線之類的小瑕疵,不耽誤做褲子或者做被面什麽的,你要嗎?”
“要。”
“行,那下回我給你先弄一丈二,夠你做身衣裳或者拼到一起做被面。”
“好。”
結婚給她做了兩鋪兩蓋,這被裏被面都是她娘攢了好幾年才有的,被套這種東西根本別想。這樣的結果就是每次要洗都得拆開,然後再縫起來。
本來沒洗衣機洗大件兒就不方便,這樣更加不方便。所以她當即點頭,弄了布料做被套多好,以後再也不用每次都拆。好一些的給父母做衣裳,多一件也多個換洗。
推着車繼續尋找買家,順帶感嘆一下如今的布。這時期的布都是窄幅,寬度沒後世一半。所以聽着長度挺長,實際還沒後世一半大。想做什麽大件兒就得拼起來。
一上午轉悠,中午揣好自己賣得的錢票去食堂。餓了,好吃不好吃的進去填飽肚子再說。
推車往巷子外走,迎面看到個熟悉的身影——殷衛東。他手裏提着個小麻袋,看那模樣也是在跟住戶交換。
玉米,他哪兒來的玉米來賣?
每人口糧定量,他們兩口子去年年底結算的時候還倒欠隊裏的錢。去年秋後一次發放了半年多的,得堅持到夏天,難道你把口糧賣了?
殷衛東用玉米換了白面,想着回家能給媳婦做面條吃了,開心的臉上都是笑。正高興、一回頭看到了劉穎,頓時那笑容面具就碎裂成了渣渣。
表情有一瞬的慌亂,然後恢複正常。倆人沒人說話,他轉身走,劉穎也騎車離開。
到食堂吃了一碗面,豬肉豆腐的鹵子她又要了半斤豬肝。肝子補血的,她吃了一些剩下的打包回家。
騎車回家,一進門她老公就給她今天的主角——一只兔子,還有一塊兒羊肉。他已經洗剝幹淨,只等她回來看怎麽做。
“哪兒弄的?這肉看着好鮮嫩。”
孟楊看大家都不在,他小聲的說:“別提了。我散養的兔子被狼吃了好多,我抓了一只回來。羊肉是大隊一只下羔子的母羊難産死了,爹讓社員們拿糧食換。大家覺得應該分,爹說大隊負債了得收一下好循環。不然過年交了豬羊後就沒有分的了,現在收回下錢趕快去買小羊羔,年底還能分點兒羊肉。”
“太危險了。”
劉穎不在意大隊怎麽循環,這事在她看來就是老爹覺得一只羊大隊幾千人根本沒法分,不如讓家庭條件好的換了吃,然後大隊用這收入多買幾只養到過年再分。她注意力全在兔子被狼吃了。這是放了多遠,人沒發現卻成了狼的飯碗了?
“別弄這個了,這幾年咱們就吃素也挺好,能逮到兔子就改善一頓,沒有就拉倒。”
媳婦滿臉對他的擔憂,孟楊笑的開心。“沒事,我有準備應對狼,至少生命安全沒問題。這東西就是個禍害,我跟它沒少打交道,知道咋對付它。”
“一定要小心。”
“知道。”
孟楊和大舅哥将大隊的羊洗剝幹淨擡出去讓社員換,三斤玉米一斤肉,比市場上便宜。這算是一半賣一半送,收回的夠換小羊羔就行。
大家擠着看熱鬧,好多都不舍得換。尤其是那種勞力少孩子多還得養老人的更舍不得,一年掙的不夠一年吃,哪舍得吃肉啊,也就在這兒看看。
“來,換半斤。”
“我也換半斤。”
家人勞力多孩子少的借機少換點兒嘗嘗味兒,半斤肉也就一斤半玉米,多吃點兒野菜就勻回來了。
劉穎也在家處理肉。羊肉清炖,兔子紅燒。今兒她家花錢買的,一斤三毛,跟換的玉米等價。
大火鍋裏添寬水,将羊肉放裏煮開。煮羊肉剛開始不能蓋蓋兒,否則那股膻味揮發不掉全悶在肉裏。也不焯水,只等鍋開後用勺子撇去血沫,往裏加蔥姜白酒,少量花椒即可。
一個鍋裏清炖,另一口鍋紅燒。羊肉用水多洗幾遍,油熱下蔥姜花椒辣椒爆香,下羊肉翻炒出香味,添開水小火悶住。
“我的天,這麽香。”老三從外頭回來手欠的要去掀鍋蓋,劉穎拿起勺子直接拍他手背,疼的他趕快往後退一步。低頭又摸又吹,疼的龇牙咧嘴。
“不是我說、你這丫頭結婚後更加殘暴了,沒一點兒女性的溫柔。真不知道妹夫怎麽受得了你的?看哪天發現你的真面目了不要你的,把你趕回娘家來。”
“跟你沒關系。”劉穎開口怼他,老娘從外頭進來又給了他一巴掌。“烏鴉嘴。你妹子剛結婚,有你當哥的這麽說的嗎?”
他又趕快摸被老娘拍疼的肩膀,然後擡手給自己一個嘴巴:“我這嘴啊就是找揍,你不說話能憋死是不是?”說完了大家在笑,不等人回答他自己答:“對,不說話能憋死,所以挨揍也得說。”
“哈哈哈……”
小叮咚和妹妹都笑的前仰後合,他媳婦抱着閨女嗔他一眼,将孩子遞他懷裏。
“你看着她,我去把衣裳洗出來。”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等好吃的,羊肉的香味吸引了鄰居進來看。隔壁大媽之前在外說支書家傻,閨女出嫁居然倒貼,如今看女婿給買來了肉,又在那兒嘴饞。她家舍不得換,兒子說換半斤嘗嘗被她罵了。
“我家女婿自己吃都嫌肚大,過年來拜年就給拿了那麽一點兒東西。十幾個雜糧饅頭,連一包餅幹一顆糖都沒有。兩口子還吃了我一頓飯才走,我閨女還說沒給她家孩子壓歲錢。我呸,就這麽摳門的老娘下回飯都不給她吃。”
劉穎媽聞着香味樂呵呵的,她自己天生不咋吃肉,但吃頓肉而且還是女婿給買來的,跟她一比優越感爆棚。
“你也別那麽小氣。咋也是自己閨女,結婚要了彩禮就沒給啥,如今給外孫壓歲錢咋了,不是當外婆應該的嘛。”
“給個屁,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一家子都是外人。”
“嘿你這話說的,等以後病了啥的你可別找閨女侍候,畢竟人家是外人。”
“我養她那麽大,她侍候我應該的。”
“這會兒又成應該的了?”
鄰居老婆子被劉穎媽說的無法答對,默默嘆口氣。使勁兒吸吸鼻子,饞的咕咚咽口唾沫。得,趕緊走吧。別口水流出來讓人笑話。
劉穎在一旁默默偷笑看她娘怼人,老太太說話不留情面,句句說在她的心坎上。你拿我當一家人,我拿你當一家人。你拿我當潑出去的水不管不顧,那我也對你應付了事。
她這肉做好了,她哥和孟楊也回來了。肉全賣了,可幾根大骨頭大家都不要。兩毛一根大家依舊不要,最後孟楊全買了下來。
劉穎不嫌,覺得這是好東西。沖老公笑笑誇贊他:“挺好,炖了湯做燴面。”
老太太嫌棄的皺眉:“你倆也太實誠了,這骨頭上一點兒肉沒有,難怪旁人不要。”
劉穎笑笑摟住老娘:“骨頭有營養的,是他們不識貨。”
“有啥營養啊,一點兒肉都沒,這回虧了。你爹就這樣的,每次處理啥都自己吃虧。”
老太太發了通牢騷,大家開心的吃肉誰也不搭理這茬。人家兩口子的錢,人樂意咋就咋。
清炖羊肉,壓制了羊肉的膻味又保留了羊肉的鮮美。羊肉蘸着韭菜花醬,咬一口鮮美無比。紅燒兔子,香辣的味道也是唇齒留香。
“香、太香了。這兔子也好吃,熒熒就是會做。過年的羊肉包了餃子,終于吃到炖羊肉了。”
老三喜歡紅燒兔子,老爺子舀了一碗湯放了香菜在那美美的喝。看他吃完了想偷自己那兩塊紅燒的,擡手就給了他一筷子。
“爹你真狠,我就做個樣子玩而已。”
“飯桌上誰準你玩了?”
大家偷笑,三哥默默不吭聲了。肉真好吃,就是不過瘾。什麽時候能吃肉吃到飽就好了。哪怕就吃一頓也好啊。他夾起一塊兒土豆,吃到嘴裏也那麽美味。吸收了肉的湯汁,非尋常土豆可比。
有人喜歡清炖羊有人喜歡紅燒兔,孟楊兩樣都喜歡,吃完點頭給媳婦豎大拇指。
“都好吃。”
辛苦做飯的人最喜歡的就是得到大家的誇獎,看着吃的鍋淨盆光的還挺有成就感。事後有人收拾洗碗,簡直完美。
大嫂收拾,他們兩口子提着羊雜和骨頭回家。晚上将骨頭炖上,準備明天做羊湯燴面。
“把羊雜放耳房的甕裏,明早給你做羊雜湯。”
“好。”
羊雜差不多有兩碗,已經是煮熟的。給娘家留了一半,她們這一半用來做湯。粉絲羊雜湯,味道很不賴。
骨頭湯水開後撇去血沫,敞着口子讓它煮。味道很快飄散出去,饞的人直吸鼻子。
外院的夏蟬晚飯吃到了面條心滿意足,收拾了碗筷後出去頓時聞到了肉味兒。羊肉完全不膻,鮮美的味道讓她想起曾經吃過的羊肉燴面。
“誰家在炖羊肉,好香。”
東屋薛巧娣在院裏,聽到了隔着低矮的花格牆搭話:“還能是誰家,肯定是楊子呗。羊肉真香,炖了湯做燴面、”說着女人抹一下嘴,“哎呀娘呀,那才叫好吃。”
大家都想到了羊肉燴面,過年的時候分了羊肉,有人包餃子有人做燴面。這好幾個月過去了,又聞到了香味。
出去上了廁所,回家時殷衛東躺在炕上看小說。這人也不知道哪兒弄來一本書,看的入了迷了。晚飯是她做的面,那是因為她覺得他做飯不好吃怕他糟蹋了東西,可吃完了這人也不說幫忙收拾一下。
“殷衛東、”
她語氣有些生氣,喊了一聲男人居然無應答。她氣的拍他一下,男人回頭皺眉:“又怎麽了?”
“我難受,胃裏難受。”
男人回頭瞅瞅竈臺的亂七八糟:“哦,我洗碗,馬上。”
放下書下地洗碗,男人望着媳婦笑意盈盈。“我兒子真難侍候,吃了面也不說讓媽媽舒服點兒,還折騰什麽呢?”
他幹活了,又陪着聊天,夏蟬心情好起來。伸手摸摸肚子:“不那麽折騰了,大概吃到心心念念的面條所以在忙着吸收營養。”
“好,多吸收多長。那白面都留着給你,夠你吃幾頓的。”
“劉穎家炖了羊肉,聞着好香。像是骨頭湯的味兒,我猜她要做羊湯燴面。”
“羊湯燴面啊!”
男人默默嘆一聲,自己也嘴饞了。可他們還倒欠大隊錢呢,口糧也緊緊巴巴,沒敢去換羊肉。
“槐花開了吃槐花吧,那個鮮甜更好吃,羊肉太膻了不适合孕婦。”
“嗯,槐花配白面,蒸熟炒香。絕對比去年的雜糧面好吃的多。”
“那當然。”
滿足了媳婦的要求,他大男人的心理滿足感爆棚。看她吃了白面終于不吐了,他沒吃白面也開心。
劉穎那邊炖好了羊湯,晚上準備睡了孟楊摸着肚子說餓了。“你做這肉太香了,胃裏消化的都快了。”
“把骨頭撈出來咱們吃,你去搗點兒蒜泥。”
“好嘞。”
兩口子蘸着蒜泥韭菜花啃大骨頭,一點點帖骨肉全啃了後用筷子把裏頭的骨髓掏出來吃的幹幹淨淨。
吃完了他收拾幹淨,上炕直接鑽媳婦被窩。劉穎被他弄的癢癢,輕聲笑着閃躲。
“幹嘛啊你?”
“你說幹嘛?吃這麽多好的,當然得運動一下。”
吃飽喝足運動一番抱着媳婦睡覺,這生活美的冒泡。翌日渾身的勁兒,仿佛充滿電的機器,幹一天活兒都游刃有餘。晚上回家感覺電都沒放完,媳婦又給做了羊湯燴面。
白面加一點點鹽涼水和面,饧面後分成小劑子揉成長條形用手壓扁,表面刷油一個個疊加放在托盤裏。用幹淨的白布蓋住讓它自然再饧。
木耳、豆腐、幹的芹菜、芫荽,等配菜洗淨焯水放碗裏。鍋開開始扯面,寬條形的面中間用筷子壓一下後抻開拉長,然後從中間那道壓痕撕開。扔鍋裏大火煮熟撈出。
面條白淨、配菜白的、黑的、綠的顏色鮮豔,舀幾勺羊湯進去頓時香氣撲鼻。孟楊一大碗很快下肚,看案板上還有這才又吃了半碗。
昨兒是一大家子開心圍坐,今兒是小兩口溫馨對坐。昨兒大家對吃的沒什麽,倒是一幫人在笑老三。
“這個三哥太好笑了,一天天的找罵。”
“想偷吃老爹的肉,被打了吧。”
“羊湯燴面啊,小時候一年也吃不上幾回。如今好了,想吃随時可以。明兒也做這個。”
“小兩口好溫馨,點着蠟燭吃燭光晚餐。”
“哈哈、沒見過燭光晚餐吃燴面的。”
“燴面咋了,燴面比那啥牛排好吃。小時候吃這個就是過年了,最好吃的美味。”
評論區一旦開始這種争論,那蓋樓保管高。增加人氣的事兒,劉穎看的心花怒放。流量依舊不算好,但話題起了,還是能吸引一些熱度。
“看手掌也能笑的這麽開心?熒熒你這真是新婚啊。”
夏蟬居然在旁邊廁所,劉穎笑笑沒說什麽。她這金手指只自己能看到,發現這個特點後她就很放肆。
從廁所出來,進了院裏碰到了東廂薛巧娣。“熒熒,你聽聽,我家兒子被你那羊湯香的不肯吃飯。我說、哎、你那還有嘛,有的話勻我半碗行不?”
薛巧娣生了仨閨女才得了兒子,對兒子一向嬌慣。這種跟人讨好吃的行為也不是一次兩次。旁人家好不容易吃頓好的,她總想去給兒子撈點兒便宜。
“沒了。”
“沒了啊。那……那你那白面還有嗎?我們家去年的夏糧吃完了,這青黃不接的時候也就些粗糧,可這臭小子他不吃。”
說完沒等劉穎開口,她繼續:“哪怕是面湯也行,我給他煮點兒雜糧面條,也摻和點兒白面的味兒。”
“我家有,給你舀一碗。”
劉穎沒回呢,夏蟬先笑着說了。薛巧娣頓時喜笑顏開,挽起了她的胳膊。
“哎呀,夏蟬妹子長的好善良又大方,真是個大好人。”
女主溫婉一笑,臉上有羞澀有得意。這季節不止你家有白面,我家也有的。
薛巧娣在夏蟬家裏弄到了白面湯,院裏大聲的誇夏蟬大方。西面鄰居王桂花沒她那麽厚臉皮什麽都跟人借(而且根本不還),站在院裏搖頭。
“你也真是的,就沒你不借的東西。話說,這面湯你還嗎?”
“還啥還,夏蟬妹子才沒那麽小氣,面湯也用還。”
薛巧娣說着一副占了便宜的高興勁兒回屋了,王桂花默默翻個白眼。她朝外院瞅一眼,心想這倆城裏娃在哪兒弄的白面?
她家省着過年吃了兩頓如今也只剩一點點了,這倆好像倒欠大隊沒領到麥子吧,難道是家裏貼補的?
王桂花在想這個,堂屋的劉穎也在想這問題。她敢吃白面是大家都知道孟楊剛弄到一個大蜂窩去換糧,可她倆咋也會有的。如果不是看到殷衛東拿玉米換白面,她也猜會不會是夏蟬懷孕了所以家裏人貼補的。
“我去縣城時碰到殷衛東了,他拿玉米換的白面。你說這人是用的自家口糧還是那天的種子?”
孟楊翻個身對着她:“他利用下雨昧下隊裏的種子?有可能。可咱沒證據,也不敢确定。”
“這家夥做事挺缜密,那麽個天氣做掩飾,人不知鬼不覺的弄到了糧食。”
“也可能是我們猜錯了,他那天摔破了膝蓋,腿有些瘸。說是差點兒就掉山澗裏。”
“做戲肯定做全套。”
她話語裏滿是對殷衛東的不齒,好像成見很深。孟楊暗暗發笑心情很好的摟住她,在她臉頰上重重親一口。
“你是在氣他損害隊裏利益,害大哥他們可能會被公社領導批?”
“嗯。殷衛東這人有些小聰明,做事非常利己。我覺得種子的事兒十有八九是他幹的。”
“你怎麽那麽了解他?”
“我……”
我看過上帝視角的原著啊,對人物有立體的認知。算了,這話也沒法跟他說。劉穎探頭親他一下,男人頓時忘了自己問什麽了,激動的一把脫了自己的背心。
大被同眠,夫妻倫敦。至于殷衛東,琢磨想個什麽辦法讓他露出狐貍尾巴。大隊的種子你想獨吞,沒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