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我是北方人，豆腐腦必須是鹹的。”
“南方人，豆腐腦也是鹹的。不過我們粽子是鹹的，不是甜的。”
“甜的啊，豆腐腦鹹的能好吃嗎？”
“當然好吃啊，一點兒都不像甜的那麽膩。”
“甜的才不膩。”
一頓豆腐腦，流量穩定評論倒是十分熱烈。南北甜鹹，網友們從豆腐腦發展到粽子、紅燒肉等。
“博主，下回做紅燒肉吧。我看看博主的紅燒肉是什麽口味的。”
好麽，這都開始點菜了。你知道我在哪兒嗎，一年吃不了一斤肉的七十年代，想做紅燒肉，我何時才能找到食材？
晚上吃的豆腐腦配豆渣做的豆幹，躺炕上睡覺的時候聽到外頭又傳來滴滴答答的雨聲。
老爹和大哥全起來往打谷場跑，順帶把老三也一起叫上去看麥垛。劉穎也披衣出來，被老娘趕回去睡覺。
“有男人們呢，不用你，趕快回去睡覺。對了，我忘問你了，今兒你在家挑水了？”
“嗯、我洗澡了。”
“你這丫頭，越來越講究。挑水、撿柴、燒水、洗澡、倒水，你說你一天天的哪來那麽多閑工夫。上工那麽累，有那時間不能歇歇？”
“我樂意。”
“行，行，樂意你就幹吧。別跟我說肩膀疼胳膊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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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又來了一場雨，翌日上午依舊在滴答。地裏沒法幹活，她爹站在院外瞅着黑壓壓的天空，那臉比天還黑。正趕上麥收這咋沒個好天氣？再這麽墨跡下幾天，麥子都得長芽。
劉穎感嘆這時期的落後，全人工收割費時費力不說，遇到這樣的天氣只能幹瞪眼。
早起飯也沒吃，她戴上草帽披上蓑衣挎着籃子說要去西面小山。老娘囑咐她注意安全，給她帶了個窩窩頭。
“下着雨呢，你等停了再去。”
“估計很快就停，我看看有沒有什麽山珍。”
“換上雨靴，不然根本走不了。”
“好。”
紅色的雨靴好紮眼，劉穎皺皺眉頭什麽都沒說。把自己武裝好，挎着籃子她出門徑直往西走。
離開村子越來越遠，雨絲果然如所料的那樣很快停止。雨後最容易有蘑菇，不知道今兒運氣如何。
草叢裏大樹下仔細觀察，在一棵桑樹下發現了幾朵桑蛾。開心的将它采收進自己籃子，接着四處亂走，尋找她的目标。
雨一停大家肯定上工，也就她獲得了父母的認同，有時間來山上閑逛。這麽一來競争小，一時間豪氣萬丈覺得肯定能有大收獲。
聽到水聲潺潺，她順着聲音的方向往那邊走。潮濕的地方生長着葛根，挖幾根回去做葛根粉也不賴。
一路上又采了些自己認識的蘑菇，到河邊時看到幾顆枯木，上頭居然長了許多木耳。
小小的黑色木耳密密麻麻，看來這幾次下雨它沒少吸水。劉穎歡快的采集木耳，沒等采完她的籃子就滿了。
“要是有那種背着的大籮筐就好了。”
“我這有背簍。”
聽到熟悉的聲音，一回頭果然是孟楊。她心想怎麽走哪兒都能碰到他，不過這話她沒說出口。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這也不是誰家私人領地。
“這些都歸你了。”
讓開地方讓他采，劉穎起身往東面走。她記得那裏挨着大河有葛根，來的時候特意帶了小勾鋤，挖根大的拖回去自己制作葛根粉。
她起身走了，沒看到孟楊落寞的神色。他伸手飛速将枯木上的木耳一朵朵摘下，完事跑去幫她忙。
“你挖這幹嗎？我來挖吧，我力氣大。”
劉穎發現這根大的葛根她真的挖不動，看樣子有好幾米深。那麽粗的根莖不是她手裏的小鋤頭能撼動的。
“不挖了，等有空我帶大鋤頭來挖。”
“這是什麽啊？”
這地方葛根非常少見，也就河邊長了一些。當地人會用土豆紅薯玉米什麽的做粉，極少人挖它來做粉。一是不明白它的營養價值，二是這東西不如土豆紅薯做起來快。所以挖它的人很少。
“葛根，可以做葛根粉。”
“這東西很少見。”
“它喜歡潮濕的地方，咱們北方不多。”
“給我吧，我幫你挖。我勁兒大，小勾鋤也能挖。”
“不用了，我改天再來。”
“等等，熒熒給你這個。”
她說走就走，不願跟他多牽扯。男人對此十分無奈，從自己背簍裏拿出今兒打到的獵物想要送她。
劉穎下意識回頭，看到他手裏居然提着一只還活着的小動物。這小家夥在未來可是保護動物，這麽逮它要罰款判刑的。
“大雁，你幹嘛逮它啊，你怎麽逮着它的？”
“這是野鵝，肉質鮮美味道很好的。我……我拿弓箭射的。”
大雁在後世被列為二級保護動物。這東西是候鳥非常熱情，能給同伴帶來鼓勵，遷徙的時候都成群結隊。而且一夫一妻，結成伴侶後絕不會背叛對方，在古代被譽為愛情的象征。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元好問的《雁丘詞》，第一次讀就讓人感動于大雁之間的深情。你射什麽不好，射大雁幹嘛啊？這麽忠貞的動物，讓它們相伴于天地間多好。
“把……它哪兒受傷了，還能治好嗎？”
看到是大雁就想放了它，哪怕今天不是遇到他，她也會想辦法買回來放生。大雁失去伴侶，另一只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腿。應該能治好的。”
男人聲音低低的，低頭去看那只大雁。這時期不禁獵，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可聽到她的話語，莫名的就升起一股抱歉，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兒。
“那、這只大雁你能送我嗎？我、我拿東西跟你換。”
它在後世是野生保護動物，而且還有那麽美好的象征，這動物很有靈性，不該淪為人們的口中食。
“本來就是要給你的。”男人伸胳膊遞給她，：“要小心，這東西咬人。”
“謝謝。”
“我、我幫你提回去吧？”
劉穎不知道它傷在哪裏怕弄疼它，聞言點點頭讓他幫忙。倆人一前一後的走，男人那麽快的步伐一直在配合她的速度。眼眸裏一絲不耐煩都沒有。
快接近村子，劉穎遠遠的看到有人，頓時慌的回頭望向他。這時期孤男寡女一前一後走在一起，肯定要被說閑話的。其他閑話她不在乎，男女間的若是傳出去，她怕自己被逼婚。
“要不、我先帶回家，晚上給你送去。”
“它腿受傷了，你會處理傷口嗎？”
“會。”
哦，他是獵戶，肯定會這些簡單的。“那……”
“你要不放心，我晚上帶到打谷場西面給你看。那邊沒人，不用擔心。”
“嗯，謝謝你。”
“沒事，本來就是我做錯了。我以後不逮這玩意了。”
男人都沒弄明白為什麽不能抓大雁，但她說不能逮他立馬從善如流。劉穎覺得自己有些過分，開口多解釋幾句。
“大雁……野生動物自有它們自己的生态循環，人為的捕殺會照成生态失恒。而且大雁是忠貞之鳥，那麽美好的象征別為了口腹之欲去破壞。它不像兔子野雞那樣繁殖的快，所以……”
“哦、我知道了。主要是不讓養，不然自己養殖，那樣就不用打野生的。”男人說着摸摸後腦勺沖她樂：“熒熒你知道的真多。”
“我、”前世的時候被誇過多少回都不覺得，可他這樸實的話語卻讓她臉頰發熱。這時期還未禁獵，他能這麽做已經非常給她面子。以後他搞養殖，那樣自然就不用再捕獵。
“聽我二哥說的。”
跟男人道別，倆人在村口分開。她挎着籃子回家，進門将采摘的木耳蘑菇用扁平的大笸籮晾起來。
“葛根沒挖回來，今兒做什麽呢？”
下午沒去上工，她在家做之前孟楊他娘教她的喜窩窩。粗玉米面和細玉米面按比例搭配，加入适量的糖精增加甜度，用溫水攪拌至粘稠。蓋上蓋子讓它自然饧發。
光是這個搭配稀粥好像有些單調，她提取五斤大米，用水泡發後準備明天磨漿做米粉。
炖一只雞熬雞湯，用豆芽、油麥菜、香菇、搭配煮米粉。喜歡辣的加一勺辣椒油，哎呀呀想想就香。
想的是真美，可也就是想想而已。她膽大的吃了雞和兔還弄烤串，弄的外頭閑言碎語。大哥回來跟父親談了一下，如今她只被允許在家做，而且不能做老遠就能聞到香味的肉類。
面糊加了酵頭和蘇打後很快發起來，将它倒進一個淺口的大盆裏上鍋蒸。十五分鐘後揭鍋，半盆蒸的膨脹成了一盆，用布子墊着端出來，用刀切開裏頭全是蜂窩。熱氣撲進鼻孔香味濃郁。
喜窩窩蒸好，鍋裏洗淨添水熬粥。菜園裏摘了菜洗淨切碎，今兒做個蔬菜粥，吃了鹽更有勁兒。
晚飯吃的不算好，劉穎預估今兒的流量也許會掉落。吃完飯看後臺發現視頻已經發了出去，評論區裏十分熱鬧。
“減肥好食物，而且看着賣相不賴，看主播吃的那麽香估計味道也可以的。”
“做法打在屏幕上了，我也照着做。玉米熱量非常低，加上蔬菜粥，減肥吃正合适。”
流量持續保持，看看後臺增加的米，她笑笑放心睡覺。明天做米粉，沒有肉多做些辣椒提味。
翌日上午一起上工，準備下午做米粉。今兒在一大塊兒地裏，幾十人同時進行。沒一陣小隊長進來查看情況，張嘴罵罵咧咧。
“都他娘的加緊速度，打頭的割到哪兒你們跟到哪兒。跟不上的下工自己補上，不然這麥子你們別想吃一粒。”
打頭的已經在勻速前進，一般人都能跟上。小隊長這話在說誰大家心裏清楚，夏蟬手上裹着手絹，望着殷衛東感激又抱歉。
“對不起，害你挨罵了。”
“沒事。下工多幹一下就好，不用記挂心上。”
劉穎的位置正對着殷衛東的正面，看到的是他疲憊的眼。這家夥跟孟楊比太次，幫着女主割個麥子都能累成這樣。以後還要讀大學還要生活，你這樣确定能呵護好嬌花當護花使者？
劉穎嘴角噙着笑，想看殷衛東沒有原身這個傻瓜幫忙這日子能過多好。
默默幹自己的什麽都不說。粗糧食物，劉穎這邊後臺上大家全想到減肥。後臺米在增加，她開心的翹起嘴角。割麥子的時候碰到孟楊在捆麥子，倆人背對背距離不太遠，回頭時他沖她默默點頭沒說話。
劉穎瞬間明白何意，默默的同樣點一下頭。晚上相約打谷場西面的小樹林，看看我的大雁怎麽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