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葉知許笑着歪了歪頭，從公文袋裏取出一沓厚厚的紙張，一面用心閱讀，一面欽佩地道：“早就料到你行事缜密，不想缜密到了這個地步。”
“之前不清楚令尊的為人，擔心他會阻撓你退親的事，就請人給了我這些東西。我和手下并沒出力。”扶焰如實道。
“那也一樣。”葉知許看着看着，察覺出了些端倪：手裏這份東西，根本不是尋常眼線盯梢記錄而成，如此有條理、冷靜到沒有任何立場與情緒的闡述……分明是錦衣衛之類的精銳才做得到的。
怎麽樣的人，能在數日之間拿給扶焰這樣一份翔實的記錄？怎麽樣的人，掌握着錦衣衛那般的朝廷精銳調查的官員底細？
葉知許想到了一個人——首輔蕭拓，心頭不由一震。
再過三二年，蕭拓和妻兒辭官歸隐，歸隐之後，與扶焰常來常往。
她一直以為，首輔夫婦是在歸隐之後才與扶焰成為至交的。眼下看來，恐怕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這兩個人，不定什麽時候就有來往了。
嗯，膽兒都夠肥的——這可不亞于官宦結交土匪，雖然說，漕幫的地位一向很微妙，朝廷端架子也不行，但首輔大人和漕幫幫主是至交的話……豈不是随時能造反麽？
幸好葉知許前世就已特別了解，首輔大人懶得造反坐那把龍椅，要不然，真就得開始打算起戰亂的時候躲哪兒比較安全。
想了半晌有的沒的，她斂起心緒，凝神看父親近五年來的公務上的功過、私事上的過錯。
看完心驚不已。
真按律法來評判父親的話，他這官其實已不用做了。
原來人們總說朝廷最缺的是官員并非玩笑話——要不然，留着父親這種人幹嘛？
或者，沒人搭理父親，只是看在祖父的情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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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懲處所有行差踏錯的官員是不大可能的，只能嚴懲一些罪不可赦的，給旁的人敲響警鐘，再不識相便是自己活膩了，識相的便可既往不咎。應該就是這樣。
現在要怎麽辦呢？
葉知許一手托腮，一手輕輕摩挲着紙張，過了一陣子，備好筆墨紙，挑揀着謄錄下一些內容。
二夫人主持中饋的事，令葉知淼歡喜不已。
“娘，我院子裏要添個小廚房！”她滿臉興奮地提出要求。
二夫人讓她滾。
葉知淼氣得漲紅了臉，“大姐是長房長女，大伯母——不，崔氏當家的時候給她添了小廚房。我是二房長女，現在祖父親口指派您當家，您給我添個小廚房不是理所應當的麽？”
“滿腦子漿糊的東西！”二夫人瞧着女兒，一臉嫌棄，“汀蘭苑的小廚房，當初是老太爺想給你大姐添，你大伯母做順水人情而已，一應用度都是老太爺出。我倒是能給你騰出間房做小廚房，卻沒閑錢給你養廚娘、竈上的丫頭婆子。”
葉知淼沮喪得苦了臉，撲通一下坐到椅子上，小聲抱怨：“在祖父眼裏，除了大姐，我們這些孫子孫女都是撿來的吧？”
二夫人笑出來，“少胡說。你大姐剛出生就沒了親娘，是為這個，老太爺才偏疼些。”
“壓根兒是偏心到了骨子裏。”葉知淼氣鼓鼓的。
“還不是你自己不招人喜歡？”二夫人直言不諱，“越大越不成體統，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以為你沒學過規矩。”
“我越大您越不待見我，我才變成這樣的。”
“明明是你越大越不招人待見。”二夫人笑着攆人，“我這兒正忙着，你回房去做針線。”
“哦。”葉知淼也只是嘴上應了，實際上出門帶着丫鬟在內宅閑逛。時間已過申時，主仆幾個合計着晚間吃什麽。
說笑間，葉知淼瞥見馮氏和兩個孩子在垂花門外下了馬車，随從捧着大包小包的東西。
看起來，是母子三個離府添置東西去了。
可是——
“馮姨娘可以随意出門麽？都沒請示過二夫人。”一名丫鬟小聲說。
“是麽？”葉知淼目光微閃，想着這馮氏對大姐定也是不安好心的，又不守規矩，她不妨給她些顏色瞧瞧。
心念轉動間，她舉步走到路中間。
馮氏和兩個兒子來到近前。
生哥兒、玉哥兒悄悄地扯了扯馮氏的衣袖，小聲問：“娘親，這是不是二姐？”
馮氏微聲嗯了一聲，面上挂了笑容，親親熱熱地問葉知淼：“大冷的天，怎麽在外頭站着？”
把個葉知淼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蹙了眉，黑了臉，“也不知道祖墳有沒有冒黑煙。你是打哪兒來的混賬東西？怎麽教我們葉家的孩子的？又是怎麽跟我說話呢？”
“你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馮氏擺出無知又委屈的樣子，卻被葉知淼打斷：
“把兩個孩子帶回房裏去，你先給我在這兒站着，閉嘴，不想我讓你當着孩子丢人現眼的話。”
馮氏卻偏不照常人的章程行事，聞言倒把兩個拉緊了，緊張兮兮地道：“你要做什麽？我可是生哥兒、玉哥兒的生身母親！”
葉知淼被氣笑了，冷哼一聲，吩咐身後的丫鬟：“給我狠狠地掌嘴！直到她曉得自己的斤兩為止！”
語聲剛過，便有兩名婆子麻利地把兩個孩子抱起來帶走，兩名丫鬟走到馮氏面前，一個反剪了她手臂，一個重重地掌嘴。
“我是長房的人……你憑什麽打我？！”馮氏被打得不輕，目光兇狠地瞪着葉知淼。
“打你算輕的，等會兒就拎着你去見老太爺！”葉知淼被她瞪得火冒三丈，上前去用力給了她一腳，“我大姐懶得搭理你，我可有的是閑工夫整治你，心術不正的東西，明兒就給我滾出葉家，不然見一回我打你一回！”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飛魚2004、夏天的立夏、玄天 1瓶；
麽麽噠，比心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