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事後
嚴葵打着哈欠走出酒店房間,被他關在客廳的手機經過整晚的轟炸,依舊頑強的保持着個位數的電量沒有自動關機。
嚴葵拿起手機随意掃了兩眼各種各樣的未接來電和短信,選擇轟炸最瘋狂的一個回撥過去。
電話接通後,還沒等嚴葵說話,那邊的禮茉扯着嗓子用隔着聽筒都能把房頂震塌的音量大吼起來,“嚴葵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才安分幾天,又鬧出這種事。網上的評論好不容易對你友善了一點點,這下又黑回鍋底裏了。”
還好嚴葵明智的提前把手機拿遠,才沒有被他連珠炮似得攻擊捅破耳膜。嚴葵坐在沙發上,像是沒骨頭似得癱靠着,他活動活動昨晚用力過度腫起來的手指,不鹹不淡的解釋,“禮茉姐,我算是正當防衛。”
“防衛你爺爺的大香蕉!報警的三個人看臉根本分不清是人是鬼,你防衛需要把人打成豬頭?而且他們說自己壓根沒來得及動手,就被你無差別攻擊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禮茉發揮出空前巨大的肺活量,扯着嗓子說了一通不帶停的,又在嚴葵開口前繼續高分貝的教訓,“知道現在網上都怎麽說你的嗎?暴力狂!精神病!瘋狗!”
她說狗的時候用力過猛,直接破了音。嘶啞的‘狗’字飄到嚴葵耳朵裏,似乎還帶着汪汪汪的尾音。
據說在網上已經從精神到肉體都淪為異類的嚴葵用小拇指掏掏耳朵,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聽禮茉中場休息了才見縫插針的說,“禮茉姐,我昨晚睡得早不知道網上怎麽寫的。但是報警的不是他們三個,是我。”
“你打人他們不報…等等!”禮茉像是聽到了什麽驚天大笑話,她震驚的把剩下怼人的話都收回去,難以置信的反問,“是你報的警?”
“對啊,他們想借着車禍碰瓷,然後試圖綁架我老婆,我當然要報警了。”嚴葵單純無害的說着,仿佛并不介意這個舉動給自己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他帶着笑意的聲音隔着萬水千山,飄到禮茉耳朵裏時帶着那麽些玄幻,“我手機要沒電了,今天跟音茵去玩不打算開機,媒體那邊你看着應付吧。”
他說完最後一個字,倔強了一晚上的手機終于黑了屏。禮茉張大嘴,聽着對面傳來的一聲盲音,感覺這件事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綁架?碰瓷?車禍?
到底什麽個情況。
“不需要處理嗎?”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的音茵披着一件松松的外套,倚在另一間卧室門口,聲音裏帶着早晨起來特有的沙啞。
沙啞又性感,加上她露在睡衣外的一小節蔥白的腿,實在讓人太想入非非了。
尤其是在房間裏還有一只餓了很久的狼崽子的情況下。
“處理什麽?”嚴葵怕她覺得冷,把客廳空調暖風溫度又升高兩度,背脊不自覺的挺直起來目視前方,生怕掃到音茵晨起時慵懶又倦怠的可愛模樣,“你再繼續保持這副樣子,可能等下要處理些意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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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是性冷淡。”聽到他的威脅,音茵沒有回去的意思,反而大搖大擺走到他面前,紙白的臉上扯出一線冷淡的笑意,“你為什麽不覺得是你昨晚英雄救美,我想以身相許?”
“這種程度,難道不是我應該做的嗎?”嚴葵避無可避,只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單薄的睡衣雖然不透,但還是能很好的顯示出她身體的曲線。消瘦的肩膀,仿佛一握就會斷的腰,纖細筆直的雙腿,整個人仿佛一片柳葉,随時可以因為風改變航線。
嚴葵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位置,驚訝的發現那裏居然有微微隆起的弧度。大概是沒有穿內衣,精致柔軟的圓潤隔着衣服露出小巧飽滿的輪廓,簡直比赤身裸|體更加勾人。
音茵感受到他目光的落點,也不覺得羞赧。大概是由于個性原因,她的羞恥心比常人要薄弱許多。音茵把松散的頭發挽起,坐到嚴葵旁邊,隔着兩層薄薄的睡衣跟他緊挨着,習慣性想要端起桌上的茶杯,碰了一下冰冷的杯壁又縮回手。
嚴葵連忙跑到飲水機旁邊接了半杯熱水,兌了冷水調好溫度,走過來放到音茵手裏。
“昨天的人,是張忠派來的。他們雖然不知道雇主是誰,但是不難查。”音茵說話的時候語氣沒有起伏,仿佛差點被綁架的人是路過的甲乙丙丁。她冷淡的對這波操作做出點評,“我以為他能留下來,應該有點腦子。沒想到,是我太高估他。”
“要抓住把柄不難,那三個人還在警察局。即使不是張總聯系的,一層一層爬上去肯定能揪到他。”不過大半夜找三個大漢綁架小姑娘,嚴葵也覺得這種操作太低級了,“現在這個事被曝光,他們抹黑我,大概是打草驚蛇後想通過輿論補救。”
“嗯,我知道。”杯子裏的水是正适合的溫度,音茵冰涼的指尖也因為這份熨帖暖了起來。她把茶杯放回茶幾上,用焐熱的手捧住嚴葵俊俏的臉。他眼尾靠近耳根的地方有快小小的擦傷,是昨天打架過程中被飛濺的小石子劃到的。
即使明白這種程度的傷對嚴葵算不上什麽,音茵還是心疼了一下,像是看到精美的瓷器出現了一道裂痕。
“現場的監控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了,昨晚的錄音也已經處理過交給媒體,等報社開始上班後就會采訪當地警察,不會讓你被黑太久的。”音茵想了想,又補充,“但是你把人家打成豬頭,這件事不太好洗白。”
昨天晚上現場光線實在不怎麽光明,嚴葵攻擊的時候一時估摸不準敵人方位,好幾拳都結結實實砸在臉上。他回想了下在警察局裏,肇事司機一個腦袋頂三個大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如果我爸爸看到新聞,肯定會生氣。”
音茵收回手,自然垂到身側拉住嚴葵的手,整個身體靠在他身側,“生氣你随便打人?”
嚴葵自然的摟住音茵的身體,順勢展開沙發扶手上的毯子蓋在她身上,笑着回答,“不,是生氣我打了人還留下那麽多明傷。他一直覺得打人不應該打臉,所以小時候我犯錯,從表面上是看不出來挨打的。他說這樣才能讓人告狀的時候,還說不出理。”
“伯父真是個…”音茵一時不知道怎麽評價。
“每次挨了打,我去跟我媽說,我媽問我傷到哪裏了,我都不太好意思給她看。其實很疼,但是我爸爸就會跑過來說就是輕輕碰了兩下,怎麽算打。”想到悲慘的往事,嚴葵抽抽鼻子,委屈巴巴的告狀,“那時候我年紀已經挺大,有了男女意識。他總打我屁股大腿,讓我怎麽好意思脫下褲子跟我媽哭鼻子啊。”
“伯父真是個有趣的人。”音茵總算把話說完整了。
“他雖然很厲害,所有人都怕他,其實他是害怕我媽的。”嚴葵聽她說有趣,于是毫不客氣的出賣親爹的糗事,“他特別怕我媽生氣,所有事情都聽我媽的。像是我要改名進娛樂圈,我爸爸拼死反對。但我去求我媽,他就不敢說什麽了,妻管嚴。”
聽他說完,音茵腦子裏似乎浮現了一個威風凜凜的雄獅在母獅子面前喵喵喵露肚皮的場景。她笑了一下,總覺得非常有嚴葵十年後的既視感。
“我媽不兇,是個很溫柔的人。”嚴葵握緊她的手,輕輕補充,“就跟你一樣。”
印象中,他從童年到長大,父親嚴厲都是人如其名的嚴厲,對他要求比同齡小孩多很多,犯了錯誤就要挨打認罰。只有到了母親的懷抱裏,他才能夠放心的抱怨哭泣。母親每次都會溫和的安慰他,但卻不會幹涉父親的管教。她私下裏告訴嚴葵,父親對他苛刻,并不是因為讨厭,而是希望他成為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
因為他是男孩子,總要長成別人的依賴。只有變得強大了,才能保護喜歡的人。
幼小的嚴葵不懂什麽是依賴,什麽是喜歡,卻沒有再抱怨過父親的規矩。他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直到遇到音茵。
“我的前半生,大概都是為了遇到你。”嚴葵粗略的回憶了下童年,得出這個結論。
“我的前半生可不是為了遇到你,”音茵說着,松開他的手。見嚴葵眼裏透出失望,她笑着補充,“我的前半生是為了受完餘生的苦難,然後把這輩子的喜樂都給你。”
嚴葵還沒理解這句話,音茵已經回到了房間。他蓋着還有餘溫的毯子,愣了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提到的父母,是她前半生最大的遺憾。
而她卻輕描淡寫的,把那些籠統的歸到前半生的苦難裏,還向自己許諾了餘生。
嚴葵後知後覺的站起來,一邊往他房間走一邊說,“我在你面前,語言神經容易打結,你別太在意。我的爸媽雖然制造不精良,但還是可以分給你用的。等過兩個月到年底,你跟我回——家——啊!”
嚴葵愣在音茵的卧室門口,裏面的人換衣服的動作頓了下,保持着撩起下擺的姿勢跟嚴葵對視三秒。
“噗…”音茵看他一會白一會紅的臉色,忍不住笑了出來。最開始的尴尬過後,她又順着之前的動作把睡衣脫下來,露出曲線玲珑的上半身,微微側過頭去,輕佻的問,“你是來跟我讨剛才答應過的以身相許?”
空氣停滞了足足三秒後,房門在音茵眼前重重的關上,擋住嚴葵紅到耳根的臉。
“啧,”音茵料到這個結局,把睡衣扔到旁邊,拿起內衣穿上。反手到背後扣系扣的時候,她臉上爬起些許異樣的溫度,啞着嗓子似嘲諷又似抱怨——
“那個性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