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雨天
外面飄了陣雨夾雪,天地間霧蒙蒙的。
由于嚴葵還在熱搜上挂着,當地記者媒體都知道他們的行程等着采訪這位黑料不斷的明星。現在他們走出酒店肯定會被圍堵,原本安排好的行程也泡了湯。
禮茉電話甚至把電話打給了音茵,咆哮着嚴葵不要露面。
畢竟他這位藝人,很可能在鏡頭面前說出:對于把他們打成豬頭這件事我很抱歉,事後整容的費用我可以承擔一半,麻煩讓我再補兩拳。
真是讓人絕望。
“你經紀人很擔心你。”音茵隔着老遠都聽到那邊的啰嗦,不由得問了句。
嚴葵挂斷電話把手機給他,無奈的說,“公司給我安排的原來是經紀人啊,我以為是老媽子。不過,禮茉姐為什麽會有你電話?”
為了不讓禮茉騷擾音茵,嚴葵還用音茵的微博拉黑了禮茉的賬號。某天她發現點贊失敗後,痛罵了嚴葵三個小時。
“跟洪星星拿的,”音茵見嚴葵一臉狀況外的表情,補充道,“她現在是我弟媳。”
嚴葵:!!!
什麽情況?
禮茉跟洪星星差了将近十歲吧,老少配也太刺激了。
“為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嚴葵後知後覺的跟過去問,“他們之間保密工作太好了吧?”
“禮茉應該跟你提過,不過你忘了吧。”音茵一臉看破真相的表情,“你的關注點都在我身上。”
“所以他們到底是怎麽攪合在一起的?”嚴葵好奇心泛濫,一臉求八卦的表情。
由于這件事洪星星跟他說了太多次,從‘那個老女人居然睡了我!’‘她睡了我之後還去找嚴葵了!’到‘姐,你給嚴葵放假吧,我想跟老女人去約會。’‘老女人喜歡什麽啊。’,導致不怎麽八卦的音茵也被迫全程關注了她們的戀情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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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請客那次嗎?洪星星和禮茉都在,後來我們結賬離開,鄭哲也走了。他們覺得一桌酒水飯菜浪費,所以留在包間裏吃吃喝喝。最後喝醉了就吵了起來,洪星星說禮茉年紀大更年期,禮茉說他太小毛都沒長齊。”音茵敘述的平淡,但嚴葵一想到禮茉那個啰裏啰嗦随時爆炸的性格,硬是把這段陳述在腦內想象的繪聲繪色,“結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第二天洪星星跟我打電話,說他跟禮茉睡了,彼此都是第一次…”
“太快了吧?”想到自己跟音茵交往這麽久,第一次還沒獻出去,嚴葵覺得怎麽想都不平衡,難怪她最近沒事總看手機,罵我的次數也少了。
“當時應該還沒在一起,”音茵補充,“洪星星大罵了禮茉一頓,說她玷污青少年,還不負責。好像是因為你那天有通告,禮茉早早起來去叫你了。”
原來那天,敬業的經紀人眼圈泛黑,腳步虛浮,一副被掏空的樣子是這個原因,嚴葵默默的想。
“洪星星在學校複讀,你知道的。他後來跟禮茉聯絡了幾次,禮茉都不願意跟她見面。中間又發生了一些瑣碎的事,他打了個賭。”提起弟弟讀書的事,音茵倒覺得應該感謝禮茉,“賭注內容很下流,洪星星周考過二百分見面,過二百五開房,過三百交往。結果洪星星考了三百八十多,讓禮茉開着房等他,但是後來沒去成。”
“為什麽?”嚴葵回想了下那幾個周末的日程,“難道是因為我參加那個晚會?”
“不,是因為洪星星學習過度,出了成績後他放松下來,生病了。我跟他認識這麽久,他一直都是吊兒郎當得過且過的樣子,沒見到他那麽拼過。”
之後兩個人就順理成章在一起了,洪星星沉浸在禮茉老媽子式的照顧中,出了事也會先跟她商量。禮茉是個外表暴躁內心聖母的人,被他纏着纏着也肩負起來澆灌祖國花朵的重任。
不過真的是太快了,音茵想到他和嚴葵同吃同住這麽久以來的進展,不禁有些羨慕年輕人。
“他們打算結婚了,等洪星星年齡夠了之後。”音茵壓下羨慕,努力讓自己語氣聽起來平淡些,“現在主要難題是禮茉的父母,他們嫌洪星星太小還沒有工作。”
“是該刁難他們。”嚴葵帶着羨慕嫉妒恨說。
聊了會有益身心的八卦,饑腸辘辘的胃發出抗議。雖然是請了假出來旅游,但音茵工作上的事情不能一點都不做,放任張忠他們作妖。嚴葵叫了酒店的客房服務送早飯出來,搬來兩個躺椅坐在陽臺前,透過窗望着遠處的風景。音茵抱着筆記本電腦回複郵件聯絡客戶,偶爾談一些陳麻爛谷子的破事。
聊着聊着,就被嚴葵套出來許多經歷過的小事。
“…我可能從小就是個很無聊的人,沒有遇到太多有意思的事。即使在小孩子最貪玩的年紀,我也很少跟大家一起玩。”音茵對自己定位準确,她在回複郵件之餘,還不忘張嘴咬一口嚴葵遞過來的歐式面包,“說起來,小時候大家都喜歡折紙。把兩張紙疊在一起四四方方的,然後聚在一起用一個紙包子抽另一個紙包子,他們把這種折紙叫‘面包’。”
算起來他們幾乎是同時代的人,音茵說的玩具嚴葵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我知道,現在小孩子都不玩了。但那個時候手機之類的還不普及,我們上課就撕作業本折紙包子,贏了就可以拿走對方的。”
“然後…”音茵頓了頓,似有還無的嘆息了一聲,“老師檢查作業的時候,發現我的作業本上是空的。不是沒寫,而是所有的作業都被撕了。”
“這麽倒黴,你當時什麽反應?”
“那時候我膽子特別小,容易收人欺負。”畢竟小學時代,同學們大多出自同一片地區,各自熟悉家長裏短。她這個沒媽還性格內向的姑娘,太容易受到孤立了,“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小時候遭受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校園暴力。”
嚴葵視線在音茵消瘦的胳膊上巡視一番,點點頭,“我信。”
“想什麽,他們沒有打我。”在回複框打完最後一個标點符號,音茵按下發送鍵,合起筆記本放到旁邊,端起牛奶杯窩在手裏平靜的講述,“都是一些小動作,當面議論、起外號、孤立我、把我書包扔到男廁所的小便池之類的。”
大概是當年瘦弱的音茵目光太過陰森,看上去不怎麽好對付,所以周圍調皮的男孩女孩都不太敢直接跟她動手。
當然也很少願意搭理她。
嚴葵聽着心疼,“我要跟你是同學就好了。”
音茵側過頭瞥了他一眼,“相信我,你如果是我同學,現在肯定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了。”
就像鄭哲那樣,音茵想。
“後來我把那個扔我書包的同學退下樓梯,再也沒有人敢招惹我了。他們說我沒有媽媽,是個沒家教的孩子。”音茵笑了笑,“後來我就去學了家教,他們就更不敢招惹我了。”
知道她學的是什麽,嚴葵識相的扯開話題,“我讀書的時候沒有遇到過家庭暴力,大概是因為我好相處。唯一一次打架理由也非常無聊,正常來講學校裏聚衆打架都是因為女孩或者争奪扛把子的地位,但我們只是因為半個餅。”
餅?音茵偏過頭,等待他繼續往下講。
“真的是因為半個餅,這個事情說出來我都覺得羞恥。我們學校食堂賣一種很難吃,但是便宜管飽的餅,每天早上第二節下課後推個小車在樓底下。班裏一部分人不吃,另一部分人很喜歡幾乎天天吃,然後他們開戰了。”當時這場戰争的規模幾乎波及全校,堪比宇宙大戰。可長大以後再提起端由,無聊的像是南北差異鹹甜之戰。嚴葵怕音茵不理解,又補充說,“因為那個餅有肉有菜還有鹵蛋,是熱的味道特別大,聞起來很香。他們在教室吃的時候,味道會影響不吃的那部分同學。當時冬天,他們也不願意在外面吃完了再進來。”
“是挺無聊的。”音茵評價。
雪花打在窗子上,被屋裏的溫度烘成水蒸氣沾在玻璃上,擰成一股順着玻璃滑下去,像是小時候沒來得及哭出來的淚水。
“後來呢?”嚴葵伸長胳膊去握住她的手,“你小時候那麽容易情緒化,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後來啊…”仿佛是在回憶上輩子的事,音茵遲疑了很長時間才說,“我父親過世了。”
“……”這話簡直沒辦法接下去,嚴葵覺得自己情商又下線了,否則怎麽會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
音茵沒有想要深刻探讨這個話題,輕巧的繞了過去,“說起來…”
“過年跟我回家吧。”嚴葵沒等她說完,就把話接過來。他沒有用問句,而是堅定而誠懇的邀請音茵,“我父母知道我結婚了,我會好好告訴他們,讓他們把你當親女兒一樣的。”
“嗯。”
“跟我回家吧。”
“好。”
“我想給你一個家。”
“我都答應了啊。”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啊!”
“呸,”音茵笑着罵了一句,眼眶微微泛紅,“你就是想惹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