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卷毛狐貍(二) (16)
知道顧連池看到那條鏈接上的內容後會有什麽反應?
顧連池剛登上QQ,就收到了祁非寒發過來的兩個連接以及留言。
“看完別激動,老子拿人頭發誓,那絕對是伊品言!”
顧連池點開鏈接,靠着椅子看着屏幕上正在緩沖的視頻。
視頻一開始定格在一個包廂裏,裏面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後來一個男人從門外走進來,坐在沙發上,似乎因為等不到人一下又站起來,消失在視頻內,不一會又進來坐下。
過了半分鐘,一個服務小哥拿了一瓶酒進來,男人喝了一杯酒,坐在沙發上沒再起身。
又過了半分鐘,一個女人的背影出現,男人擡頭,色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女人走了過去,靠着男人坐下,這回看到了女人的側臉。雖然有些模糊,可憑借大概的輪廓來看,有幾分像伊品言。
兩人喝了幾杯酒,之後女人喝醉,男人将女人扶走。
最後畫面戛然而止。
118可怕的流言(二)
顧連池随手将視頻關掉,完美無瑕的臉染着一層陰霾,盯着屏幕上祁非寒發來的第二個鏈接,又重新拿起鼠标點開了第二個鏈接。
這是南湘官方貼吧的一個熱門娛樂帖子。
一目十行的看完,顧連池已經知道帖子爆料的內容是什麽。
伊品言母親伊千術是安陵市紅燈區一個“做雞的”,因為勾引了一個有錢人家的男人,男人的老婆帶着家人找上門來,伊千術直接被拿着棍棒活活打死;文字下方還放上了三張毆打的圖片,一張是伊千術被女人揪着頭發,一張伊千術已經倒在地上,頭上還流着血。
為了做渲染,第三張圖片不再是伊千術被打的現場圖片,而是伊品言跟一個正在喝酒的圖片,兩人關系看起來很親昵,因為貼得很近,男人看她的眼神更是暧昧不明。
接着,帖子又爆料,在伊千術死之後,伊品言也做着跟伊千術一樣的“勾當”,經常出入安陵市的各大娛樂場所,給各種有錢的大老板做不正當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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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當的交易是什麽交易,大家都懂的。
文字下方又是幾張伊品言跟客戶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照片,伊品言并沒有穿校服,穿的是比較時尚的衣服,将她姣好的面孔與身材襯得十分美豔。
在這裏,評論的人已經如沸騰的油水,各方人士表示顧家小少爺這回真的是取了個婊子回家,頭頂草原綠無垠啊。
也有伊品言同期的南大學生評論:完全看不出來這個女生就是伊品言啊,以前真他媽漂亮,還穿得那麽誘人,是個男人看着都想上吧!
最後,爆料的內容轉移到了一個跟伊品言有着千絲萬縷關系的莫念白身上。
帖子上說,伊品言高中時候還曾經勾引過同一個學校的成績優良生莫念白。莫念白拒絕她,她還死纏爛打對方,在莫念白已經跟莫萃萃交往後仍然死不要臉糾纏。另外,莫萃萃還是伊品言的好朋友!跟搶了夏玉月未婚夫一樣如出一轍,沒錯,這女人就是那麽賤!見一個男人就像勾引一個而證明自己的魅力!
照片是伊品言正在調戲莫念白,莫念白明顯很不情願接近伊品言,伊品言卻笑得十分狡黠,勢在必得的驕傲。
評論:就是這副姿态,好像人家要是不從了她,她就不會罷手,真是不要臉。
伊品言用手段把莫念白騙到家裏打算誘惑其上床,莫萃萃知道後趕到她家,兩人起了争執,莫萃萃直接拿一壺正在燒的開水砸向伊品言,燙傷了伊品言。
評論區一片叫好。
逃課、打架、罵人、抽煙……真是無所不為。這樣的女人一點臉都不要,最後被夏家的大當家找到,從安陵市離開來到南湘市,成為夏家的一份子,她簡直就是一夜登天野雞變鳳凰,又在夏正明的安排下進了南湘大學,開始裝起了乖乖女,可別說,裝得還挺像,她的同班同學都被騙了三年,直到夏玉月因為婚約被取消的一鬧才讓她的真面目被外人所知。
真想不到,一個在大學期間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女生有如此多的心機。
看到這兒,顧連池大體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其實貼吧上爆料的這些內容跟他之前讓顧小五調查的差不多,上面的許多照片也都是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帖子上還有伊品言與男人睡在賓館床上的照片,照片上雖然被打上了馬賽克,但仍然可以看出伊品言一絲不挂地躺在床上,而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同樣只穿着一條內褲的男人正色眯眯看着她。
如果說一路看下來顧連池都沒有任何想法,在看到這張圖片後,全身的血液幾乎要凝固,眸色深的可以滲出墨汁來。
腦海裏瞬間浮現出第一次跟伊品言見面時候的樣子,緊接着就是第二面,第三面,第四面……每一個時刻的停格,都不曾将她與別的男人聯系起來,更想象不出她跟別的男人上床的照片。
現在,一張被人捉奸的照片就在他面前,完全沒有P過的痕跡。
要用什麽理由說服自己,他認識的伊品言不是帖子上所說的伊品言。
顧連池關掉網頁,伸出拇指輕輕揉着太陽穴回想着所有的事情。
這時,祁非寒的電話很快打過來,顧連池睜眼,接通。
“這麽大一頂帽子戴在頭上,你沒受刺激吧?”祁非寒問道,口頭上雖然開着玩笑,心裏實際還挺擔心顧連池。
顧連池反問:“什麽刺激?”
祁非寒瞪眼:“視頻跟貼子啊!”
顧連池輕哼:“你要是想受刺激,明天分分鐘能夠在網絡上看到你和幾個女人的視頻。”
祁非寒:“我靠,還是你狠!不過看到你不在意我就放心了,反正你也不喜歡伊品言,借着這件事正好可以名正言順離婚了。”
“真的想不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啧啧。”
剛到辦公室,幾個圍聚讨論的同事立馬止聲,回到自己座位上。伊品言感覺到大家異樣的目光,這回大家看她的眼神跟上次不大一樣,上次看她是有些閃躲,而這次确是有些鄙夷。不過她一心撲在工作上,很快也就把同事的目光抛之腦後,直到接到薛佳钰打來的電話。
“小言,出大事了!”薛佳钰得的聲音很焦急。
“怎麽了?”伊品言聲音放得很緩,為的就是讓她不必着急。
那邊吞吞吐吐了好久,才說:“小言,我相信你……但是網上的照片……我不懂該怎麽開口跟你說,鏈接我發給你了,你自己去看看吧,有什麽事你再給我電話,我一定會幫你。“
挂了電話,伊品言打開薛佳钰發過來的鏈接,只是看到裏面的一小部分,她便感覺腦袋有些沉,往事一幕幕席卷而來。
難怪周圍的人會用那種嫌棄的目光看她,默然收回手機,伊品言側過頭望着窗外,玻璃窗上映出的面容有些陌生。
明明是自己,卻又不像自己。
三年前的事情,夏正明已經暗地裏讓人幫忙處理過,一些關鍵性的資料已經被銷毀,沒想到還會再被人深挖出來。
會是誰呢?
莫念白?莫萃萃?還是另有他人?
119可怕的流言(三)
三年前,安陵市市高學校後花園。
“伊品言,你不要再找我了。“眉目清秀隽永的男生認真說道。
“為什麽?你嫌我煩啊?“女生歪着嘴笑,玩世不恭而又美豔動人。
男生猶疑:“我……不是。“
女生眉頭一挑:“那是什麽?“
深吸了一口氣,男生朗聲道:“現在高三了……我還要以學業為重。“
“噢~你的意思是……“女生忽然湊近男生的臉,“你會因為我而分心了!你喜歡我了對不對?“
男生的耳根一下有些發紅,忽然壯起膽說:“對!我就是怕我喜歡你喜歡得一發不可收拾,可是我沒辦法放棄,所以能不能由你來退一步。“
女生滿意地笑:“不行,我喜歡你,憑什麽因為怕你喜歡我就放棄繼續纏着你啊。“
無論當時的伊品言有多桀骜不馴,她內心裏始終是一個普通少女的心,輕易喜歡一個為她說過好話的幹淨男生,不管不顧、奮不顧身,那時的她以為這就是她所追求的全部,誰又知道,愛總是讓人覺得不滿足,直到橫沖直撞頭破血流後才知道。
……
“言言,問你個事?“涼亭裏,女生沖旁邊把校服穿成風尚的女生道。
伊品言百無聊賴咬着狗尾巴草:“說吧。“
“你跟莫念白交往了?“小心翼翼地詢問。
“沒有,他還沒答應呢,不過遲早都會答應的。“大大方方的回答。
“哦……你現在跟莫念白關系那麽好,要是我跟莫念白吵架了,你會幫誰?“
“诶,你這麽問就不太好了,你應該講清楚,你們為什麽吵架,我得判斷誰錯,然後幫忙指正嘛,不過你們一個是我好朋友,一個是我喜歡的男生,你們肯定處得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也不能吵架吧。“
莫萃萃,伊品言高中時侯的朋友,因為莫萃萃得罪了另一所學校的人,在被刁難時候遇到伊品言出收相助,因此結識。
在伊品言看來,莫萃萃是個乖乖女。所以對莫萃萃,伊品言一直都很保護,誰都不能欺負莫萃萃,只是最後卻是這個自己一直保護的人背叛她。
……
高端的酒店,一間豪華套房內。
襯衣、西褲、長裙、胸罩、內衣散落了一地。
床上躺着一個女生,漂亮的瓜子臉,微微翹起的烏黑睫毛,一頭平鋪在純棉床單上的長發,她全身****着身子,身材玲珑有致,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耀着迷人的光澤。
寬大的床下面,一個同樣全身赤果*的男人正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最後只剩下一條內褲。男人貪婪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女人的身體上,從臉上一直慢慢往下移動,喉結幹渴地動了動,緊接着,男人慢慢爬上了床。
“砰!“一聲巨響,賓館的門被人踹開。
“伊品言!”一聲陰冷的怒吼。
床上閉着眼的女生被這一聲巨大的響聲驚醒,猛地睜開眼,看到面前的男人,眼睛睜大,呼吸有些喘不過來。她顫抖地看向自己,竟是一絲不挂。怎麽回事頭好痛,她剛才明明還在包廂陪客戶喝酒,怎麽就在這?
恐懼的望向從門口沖進來的莫念白,伊品言馬上拉起一旁的空調被給自己卷上,茫然若失:“莫念白,我……”
“你在這兒做什麽?”莫念白雙眼燃燒着怒火,轉頭沖被吓住的男人用力喝着:“看什麽,你他媽給我滾!”
男人被莫念白的氣勢吓住了,但是也沒犯慫,直到血氣沖惱的莫念白一反常态,上前給了他一拳,男人吃痛,終于哆嗦着趕緊撿起地上的衣服,快速的穿上,忙不疊時地沖出了房間。
伊品言驚恐地解釋:“莫念白,我不知道怎麽回事……”
莫念白目光赤紅地瞪着她咆哮:“不知道?你要告訴我并不是你自己來的,而是別人強迫你來的是嗎,就算是強迫你又怎樣,難道你就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莫念白板着臉轉身往回走,沒有聽她的解釋。她想沖上去攔着,但是身上赤果着,只好咬唇,等到門被關上後,她慌張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并沒有任何不适感,幸好,幸好沒有釀成大錯
這才爬到床尾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追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莫念白的蹤影,接連三天也沒去學校上課,怎麽聯系都聯系不上,問莫萃萃,莫萃萃說自己也不知道。伊品言整整哭了三天,甚至有一次喝酒喝到吐了,要不是光頭龍阻攔,她可能真的要把自己喝死。
莫萃萃跟她說:“我知道莫念白在哪,但是我不能告訴你。”
伊品言問:“什麽意思?”
“你太傷他的心,他沒有辦法接受你,這段時間也不想見到你。”莫萃萃說,“你讓我跟莫念白都覺得太惡心了……言言,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伊品言冷笑:“莫萃萃,我哪個樣子?我一直以來不都是這個樣子的嗎?看不爽我就滾,別他媽在我這假裝清高!”
把莫萃萃罵走後,伊品言又後悔了,畢竟這是她跟莫念白的事,不應該把脾氣發在莫萃萃身上。
如果不是服軟去找莫萃萃,看到她正把一筆錢交給酒店裏男人的一幕,或許伊品言一直都不知道莫萃萃的真實面目。
可惜她當時太沖動,一股腦直接沖出去,并沒有把證據拍下來,讓人給跑了,真是放縱了莫萃萃的罪行。
她怎麽跟莫念白解釋事情是莫萃萃陷害的,莫念白都不相信。
“伊品言……我們不可能了,我已經跟莫萃萃在一起了,希望你不要連她都不放過……”
“你們在一起了,什麽意思?”
“不要問我什麽意思,你知道。”
之後的事,也就那樣,解釋,再解釋,試圖得到理解,換來的只是無盡的傷害,直至知道他倆已經上過床,莫念白帶着莫萃萃将被滾燙開水燙傷的自己晾下,那一刻,她失望了,也放棄了。
對一個不相信你的人,作再多的解釋都只是一個笑話。
命運并不是完全舍棄她,夏正明的到來給了她重生的機會。
120可怕的流言(四)
伊品言從往事的回憶中回過神來,仿佛做了一場悠遠的夢。
如今網上這則貼吧的閱讀量頗高,看來這些事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在南湘傳播,事态将變得十分嚴重。伊品言關掉鏈接,在衆人能看得出窟窿的目光中快步離開辦公室,走下辦公大樓。伊品言給光頭龍打電話,告訴他以前自己被陷害的事被人曝光。
徐大龍聽完後馬上操蛋說:“這些事,除了莫萃萃與莫念白,已經沒有誰還能找到那麽多資料,我猜百分之百就是這兩個人,以他們的德行一定能做得出來!MLGB的,得寸進尺了是吧,當年這點狗比事是他倆鬧出來的,把你傷成這樣,現在還故技重施不要臉了!”
心裏實在氣憤,他恨不得把對方的祖宗都全都問候一邊!
伊品言腦海裏搜尋了一番,也已經不知道還有誰會做出這種事,不過莫念白的可能性不大,十有八九是莫萃萃。
“我也是這麽想的,莫萃萃也在南湘,或許當時她自己留了一手資料。”
光頭龍問:“丫頭,你打算怎麽解決。這件事已經不是簡單的解釋就可以,顧家的人恐怕不會原諒。”
伊品言:“今天他們肯定會為這件事跟我說一番,最壞的情況就是結婚不到一個星期,我就直接被掃地出門。”
光頭龍:“我幫你把莫萃萃這逼貨找出來,如果能讓她親自承認這些照片和內容存在誤導,事情的結果也許沒那麽糟糕。”
光頭龍已經是怒火中燒,句句不離粗口,伊品言想,天塌下來也得頂着:“恩。”
徐大龍收起電話,又CTM的罵了一句,一張臉氣的通紅。轉身,賀蓮蘇正立在面前,心裏一個疙瘩,他站在這裏多久了,該不會把他跟丫頭的對話聽去了吧?
一身性感裝扮的劉若娴也站在賀蓮蘇旁邊,聽了剛才那番話,知道賀蓮蘇一定會找徐大龍談話,她也就站在一邊默默等着。剛才徐大龍的話她也聽懂了,大概就是伊品言以前的醜聞被人曝光,如今衆所周知。
賀蓮蘇看着徐大龍笑道:“跟丫頭通電話呢,是不是遇到棘手的事了?”
就算現在不說,以賀蓮蘇對丫頭的關心程度遲早也會知道,徐大龍也不打算隐瞞,直說:“是的賀總,丫頭确實碰到了麻煩。”
賀蓮蘇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道:“你告訴她,如果她需要,我可以随時幫她。”
“謝謝賀總關心。”徐大龍看賀蓮蘇的神态,總覺得他好像還知道一些什麽。
徐大龍走後,劉若娴看着賀蓮蘇,紅唇挑了挑,一副我已經猜到的表情:“這也是你叫人做的吧?”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賀蓮蘇可以做出這種事,目的只為一個,讓伊品言名聲掃地被顧家趕出家門,到時候他便可以趁虛而入。
賀蓮蘇幽藍色的眼睛閃着玩味之色,伸手一把摟過劉若娴解釋:“這是夏家人做的,跟我可沒有什麽關系。”
在賀蓮蘇身邊待的時間已不短,劉若娴若再不知道賀蓮蘇的為人就真不适合在鑽石年代混了:“你以為我會相信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賀蓮蘇呵呵笑了笑,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後大大方方承認:“确實有一點關系,但關系不大,爆料材料的人在我這兒,只不過我把她送給夏家,夏家的人打算怎麽利用這個人,我可是完全不知道。”
果然,劉若娴似笑非笑:“你為了把她趕出顧家不惜迂回做了那麽多事,我真的祝你能早日得到伊品言。”
賀蓮蘇臉上浮現出笑意,身上天生自帶着迷人的誘惑力。他一開始對劉若娴只是簡單的玩玩,卻沒想到這個女人意外的有趣,便讓她一直留在身邊。
他絲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道:“劉若娴,在得到伊品言之前,我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你了,當初夏玉景怎麽能看着那麽好的女友不好好享受。”
只要聽到夏玉景這個名字,劉若娴的心頭仍然堵得厲害,三年的付出,最終都是泡影。
“賀總以為人人都如你這般懂得欣賞女人嗎,他就是個十足的笨蛋。”劉若娴說完,拿掉賀蓮蘇的手,踩着自己高傲的高跟鞋大步走開。
賀蓮蘇看着劉若娴的背影,心思卻在伊品言的身上。他說過,一定要得到伊品言,不知道這一回,伊品言還打算怎麽依靠顧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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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南湘第一貴族的顧家兒媳婦,媒體們對此事也十分關注,紛紛第一時間報道這件事,一時間,伊品言的醜聞在南湘衆所周知。
倪顏正在拍一部古偶劇,休息期間看到消息,臉上的笑容愈來愈深。
真是天助她也,就算她不出手,也有人替她收了這個伊品言!這一回,可真的是有好戲看了。
倪顏想起什麽,馬上打電話給雲媛麗,沒等她開口,雲媛麗果然就先跟她抱怨。
“我現在真的是快被氣死了,如果早點爆出來,池兒也不必娶這個伊品言,現在倒好,名聲也毀了,池兒還被人取笑一番!”
倪顏輕言細語地安慰她不必為了這樣的女人動怒,現在發現也還不算遲,至少還沒有做出更多損害顧家利益的行為,現在就可以名正言順把伊品言趕出顧家,誰也不會覺得有失道義,只會跟着一起唾罵伊品言的不知檢點。
雲媛麗仍止不住的傷感,不斷地說:“要是池兒娶的是你,現在哪會有那麽多事。”
倪顏說:“伯母,三哥哥說了只把我當妹妹,若是再跟他提這件事,恐怕他也會氣我。”
雲媛麗冷哼:“我管他氣不氣,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你這麽好的不要當老婆,偏要當妹妹,而伊品言這樣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他還真願意娶回來!這個女人如今敗壞我們顧家門風不說,還要耽誤池兒的終生幸福。”
“伯母你不必再為了她動氣,不值得。”倪顏這麽安慰着,心裏卻早已經樂開了花。
雲媛麗嘆氣:“還是你懂事,我這心裏頭是越想越看不開,不行,今上我一定會讓這個伊品言的事解決,不僅要讓池兒給跟她離婚,還要讓她淨身出戶!”
121可怕的流言(五)
伊品言離開辦公室後就沒返回公司上班,而是縮在陳施施的房間裏,思考着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無論她怎麽考慮,目前都沒有任何辦法解決。
陳施施看她凝重的模樣,心裏也十分擔憂,問她:“小言,實在沒辦法,這婚就離了,也不會讓你那麽焦慮。”
伊品言苦笑,給自己泡了杯醒神茶,吹着冒出來的白氣強笑道:“其實我嫁給顧連池就知道這婚遲早是要離的,我只是不想現在就離,還是以現在這樣的結局,那麽我辛苦的一切就都白費了,我不僅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還把自己的名聲全都賠了進去,害死我母親的夏正嚴現在還逍遙在外,她的女兒三番兩次想置我于死地,在這種情況下我如此落魄,以後只會不斷被他們迫害,我獨自一人要怎麽跟他們鬥。”
字字說得在理,陳施施聽得明白,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伊品言不想這樣離婚收場,可是誰又能證明她當時是被人陷害,其實當時根本什麽都沒有發生?只有莫萃萃跟莫念白,就算他們就算真的跟顧家的人說了真相,顧家的人就真的會選擇相信嗎,畢竟他們心裏要的根本就不是事實,而是事關家族的面子。
伊品言的身世以及以前發生過的那些事,只要去調查都能查到林林總總,但卻很少能找到證據支撐,大家也就當是有這麽一個謠言。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料到這些照片會被莫萃萃留到了現在。
伊品言喝完手裏的醒神茶,輕輕放下茶杯,有氣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呢喃:“我的運氣,一直都不太好呢。”
她這副模樣實在惹人心疼,陳施施一把摟住她瘦削的肩,柔聲道:“無論如何,我跟阿龍都會陪在你身邊,有任何需要我們都會義無反顧幫你。”
伊品言失笑:“謝謝。”
“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伊品言慢吞吞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到備注上的三爺,有些猶豫,在陳施施鼓舞的目光中終于還是接通。
“在哪兒?”不溫不熱的口吻。
伊品言語塞,對方的話裏聽不出憤怒,還是失望,還是冷漠。
“在朋友家。”伊品言看了眼陳施施,如實道。
“畢經理打電話告訴我你沒請假就擅自離開了工作崗位。”語氣依舊是不痛不癢,都這個時候了還能跟她談及工作上的事,他是真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伊品言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道:“三爺。”正想在電話裏面跟他把事情說清,那邊道:“有什麽事等我去接你再說,地址,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伊品言頓了頓,說出地址。顧連池道:“一個小時候我就到。”
挂了電話,陳施施看她臉上心事重重問:“是顧家小少爺打來的吧?”
“恩。”伊品言說,“他好像并不知道這件事。”
陳施施說:“其實這件事顧家會怎麽處理,絕大部分還是取決于看他的态度,如果他堅決維護你,他們家就算是百般不願意也不會拿你怎樣。”
在這件事上,顧連池維護她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她跟顧連池本就是協議婚約,平時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事關顧家面子,他大概會零容忍。伊品言搖搖頭說:“施施,你以為我嫁給顧家小少爺就像你以後嫁給光頭龍一樣嗎,那都是身不由己啊,如果他會在這種事情上面維護我,那大概,我也會舍不得離婚了。”
一個小時候,伊品言看到顧小五開的車駛來,緩步走過去,車停下後打開車後座的門,垂頭鑽進車裏。
一向話痨的顧小五沒有跟往常一樣打趣,只是專注地開着車,伊品言一下就意識到顧連池其實已經知道那件事,現在來接自己,怕是提前與她商量好離婚的事。
既然知道了,那就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伊品言側首看向身邊這個多少女人無法企及的男人:“三爺應該也知道了吧。”
顧小五透過後視鏡看了看三爺的神情,這件事對三爺的打擊應該不小,哎三爺好不容易動心的女人,原來……
顧連池淡淡道:“恩。”
就一個恩字究竟是什麽立場?伊品言要不是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這個時候一定被急死:“那我們就先把話說清楚吧,回到家也省去很多麻煩。”
顧連池挑眸朝她看去,狹長而幽黑的眼睛充滿威懾力:“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只要你的回答讓我我覺得滿意,那麽這件事情就不是什麽問題。”
什麽?伊品言的臉上劃過一絲不可思議,良久才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問吧,只要你願意相信我,問什麽我都會如實回答絕不隐瞞。”
“你裸着身體躺在床上,旁邊還有個男人的那張相片是怎麽一回事?我只想聽實話。”顧連池盯着她,不放過她此刻的任何一個表情。這個世界,沒有誰比顧連池更加知道,伊品言還是個處女,至少在跟他發生過關系前就是個處女。
那麽,那張照片并不能說明她已經跟人睡過。
這一句話像極了給無助之人丢下的一根救命繩索,你在無望之中會奮不顧身抓住這根繩索,不管是不是陷阱。
伊品言同樣回以堅定的目光回答:“我是被人陷害的,害我的人還是我曾經的朋友。”
說完,她的內心很忐忑,他會信嗎?還是只當一個笑話。
想起陳施施說的那句話:其實這件事顧家會怎麽處理,絕大部分還是取決于看他的态度,如果他堅決維護你,他們家就算是百般不願意也不會拿你怎樣。
自己已經跟他坦白,他是否會顧忌這場協議婚姻替她拉一把?
顧連池面上不動聲色地暗自松了一口氣,又問她:“你想不想跟我離婚?”他選擇相信她,不想跟她離婚,可是還得看她是不是有那麽堅定的決心。
伊品言垂眸勉強一笑:“我要是現在就想跟你離婚,又怎麽會頂着夏家人迫害的奉風險嫁給你。”
“聽你的意思你只是現在不想跟我離婚,以後就随時可以了是嗎?”顧連池的聲音有些冷意,伊品言一怔,點點頭。
她就無時無刻不在考慮怎麽完美離婚的事。顧連池臉色陰沉,收回視線:“我知道了。”
122可怕的流言(六)
回到顧家山莊,面對南湘最有權勢的家族,此刻伊品言再次感覺到巨大的壓力。下車,跟着顧連池慢慢走近大院,院子裏的幾個園丁投來異樣的目光,盡管他們不敢擅自非議,但是他們的眼神裏已經透露出很多信息。
走回到大廳,顧家所有人都在等伊品言回來,神态嚴肅。
這場審判終于還是要來了,是去是留只在今天。
“回來了。“雲媛麗兩手交叉在胸前,尖酸刻薄都寫在了臉上。
進來前已經被顧連池提醒過不需要說任何多餘的話,伊品言便沒有開口,跟着顧連池走了過去。
從伊品言嫁進來的第一天,顧栩栩向來也偏袒伊品言,這回鐵證如山,她為自己的偏袒而感到慚愧,更是為自己的老弟感到不值,人生第一次結婚是被強制娶一個不認識的人就算了,這個人還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人才剛嫁過來就出了這樁舊事醜聞,在顧家這麽一個聲名顯赫的大家族絕對不被允許。
“坐下吧。“一家之主顧良德坐在客廳的專屬椅子上,兩只手扶着拐杖,炯炯有神的眼睛凝視着身材消瘦的伊品言。孟清屏就坐在顧良德旁邊,眼裏帶着許多疑問。
顧連池在顧良德對面沙發上坐下,伊品言挨着顧連池坐下,她不敢看旁邊的孟清屏,這個對她充滿信任的奶奶現在應該感到很失望吧。
顧良德心中嘆了口氣,如今他對夏正明的道義已盡,是他的女兒自己做錯了事,也不能怪他不講道義了。
“這是我們顧家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樁醜聞,要不是我們發現及時,聯絡人删了貼子,又托人把一些媒體的嘴巴給堵了,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真是丢盡了我們顧家的臉面!“雲媛麗說話底氣十足,上回有孟清屏替伊品言做主說話,她吃了憋,現在總算能出了這口惡氣。
一個不幹不淨的女人,怎麽配得上她優秀的兒子!
沒人敢替伊品言說話,或者說是不想替她說話,這是一個證據确鑿的事實,是一個無法抹除的黑點,是一個應該立即剔除的污漬。
雲媛麗繼續咄咄逼人說:“我已經打電話讓你們家人也過來了,今天就得把這件事解決了,一天也不能等。”
叫不叫夏家人過來都一樣,反正伊品言已經知道,自己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快離婚的女人。
說不上慌張,一旦你到達過萬丈深淵就不會被小溝小河給沖走。
顧良德獵鷹般鋒利的眼在伊品言臉上停留半晌,沒有看出她有懼色與愧疚,沉悶的咳了咳:“消息我們會封鎖住,你爸當年的救了我們池兒一命,我是個講原則的人,你爸既然不在了,你爸的公司也不屬于你,所以我會盡最大的可能給你好日子過……”
可以看得出來,顧良德對她的确只是情分,對夏正明的報恩。顧良德又接着道:“你過去的事如果我們顧家不知道那都可以不計較,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便沒有辦法坐視不理。”
官腔也不想聽了,雲媛麗迫不及待打斷:“還說那麽多做什麽,等到夏家人回來,就讓他們把人領回去,離婚手續明天就直接辦了。”
顧良德沒有反對,算是默許了。
顧家的名聲太大,任何醜聞都能放大,在圈子裏被人暗地裏笑話。作為大哥的顧言庭謹慎地說道:“我已經派人去調查,很快就能知道是誰爆料提供的資料。”
雲媛麗翻了個白眼,冷哼:“是誰提供的不重要,我還要感謝爆料的這個人呢,要不是他,我們還不知道池兒娶了一個怎樣的女人,這個女人還能在我們顧家繼續逍遙快活。”
這些話一字一針紮在伊品言的心頭,誤解、陷害、誤解、陷害,她這22年的人生都是在重複這一個過程,有口不能辨,辨別無人聽,離開安陵市也有四年了,她還是沒走出這個魔咒。
周圍人說的話,她聽得漸漸模糊。
顧栩栩微微嘆了口氣,她是最在意自己老弟想法的,如今顧連池依舊風平浪靜,看不出對這件事的想法,忍不住問:”小池,你怎麽看?要不要讓大哥把事情徹底調查清楚再處理?“
對于顧栩栩的發問,伊品言不敢去看身邊的男人,就連聞着他身上的味道都覺得壓抑,她不知道用什麽心情去承擔一個自己不想的結果。
作為此次事件最大的受害人,所有人都對顧連池此刻的意見十分上心,十雙眼睛焦灼地盯着他。
冷峻的臉不帶憤怒,他像是在思考着什麽,目光悠遠。
顧言庭與董文蘇互看了一眼,顧連池究竟是什麽意見。按理說,以他這個老弟生性涼薄的性子娶了伊品言這個身世不白的女人他是鐵定贊同離婚的,可現在卻在猶豫?
在離婚這種事情上,同樣在風口浪尖上如履薄冰行走的顧言庭董文蘇不想作什麽具有建設性的建議。
雲媛麗猜想自己兒子如此高傲的人,肯定無法容忍,繼續添油加醋:“還有就是,我們池兒跟你離婚,你也別想在我們這兒得到一分錢的補償,我我們讓你嫁進來已經給你爸足夠的面子。”
“現在不是談錢的時候!“顧良德提醒她。
顧連池一手搭在伊品言放在大腿上的手,感覺到她的手顫了顫,于是握緊了,目光淡定地掃了一圈家裏人:“只不過一個謠言,說什麽離婚,你們就如此把結婚當兒戲?說要我娶她的是你們,要我跟她要離婚的是你們,我在這個家是不是沒有說話的權利了,或者說我跟她應該搬出去住,也省得讓你們這裏看不順眼,那裏看不順眼的。畢竟她不需要你們看得順眼,她嫁的人是我而不是這個家,跟她每天同床共枕的也是我。”
這一番铿锵有力、意見明确的話讓伊品言仿佛從深淵裏看到一束亮光。她微張開嘴扭頭看向旁邊握着自己的男人,這個男人是在替她說話,震驚已經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顧連池的話打在她的心上,刺激着她的淚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