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卷毛狐貍(二) (17)
自己的兒子怕是失了智,雲媛麗大喊:“這件事已經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做決定!”
123可怕的流言(七)
此時,夏家人正好趕到,夏玉景一進來就朝坐在顧連池旁邊的伊品言看去,神情凝重得如同秋霜。
坐下後,夏正嚴率正了正臉色,先開口了:“這件事當初我兄長把她帶回來的時候,我們也都不知道,要是知道,堅決不會讓她玷污了顧家的門風。”
秦廣美連連配合道:“是啊是啊……她的身世我們都是知道,只以為那都是她母親的事,小言這個孩子至少是聽話乖巧的,我們也都不知道……哎呀,也怪我們。”
一唱一和,夫妻相可真是足。
從顧家大門進來開始,夏玉月就一直偷偷打量着旁邊的顧連池,心情激動的身體裏那顆心髒幾乎跳出來。他的臉色看起來并是不很好,那個小賤人徹底觸犯了他的底線,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跟別人有染,尤其還是顧家小少爺!
終于啊,終于,她成功了,成功把伊品言從這個地位拉下來。
什麽顧家少夫人?呵呵,她也配?不久的将來,坐在顧連池旁邊的女人就是自己!
顧家這邊還沒人開口,夏玉景無所顧忌地抽出一只煙,沒點上之前先笑了一聲:“你們都是現在才知道她是這樣的人嗎?我可是早就知道了,只要對她有用的男人,誰的床不能爬?”
伊品言身體一顫,陰沉地瞟向對面的夏玉景,這句話對她的現狀無疑是雪上加霜。
“什麽?!你這話是說她不僅是以前,在結婚之前還爬過別的男人的床。”雲媛麗驚得嗓音拔高兩分,臉上生生發綠。
夏玉景笑了笑,沒再說下去,而是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伊品言,走出去抽煙,留給衆人無限的瞎想,他要做的,就是加劇矛盾。
顧家人的臉色卻都不是很好看,婚禮現場的那一鬧就能知道夏玉景對伊品言的感情并不簡單,如今他的話外之意是伊品言跟他這個堂哥也曾有過肌膚之親?
夏玉景就是特意引導顧家人把伊品言想成一個放蕩的人,沒有誰理解伊品言,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誤解她最好,只要他相信那就夠了。
伊品言,你現在心裏面在想什麽呢,在怨我、恨我嗎?可你知道你的怨、你的恨遠遠沒有我的痛深。即使你死了,我都要摟着你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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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夏玉景的挑撥,顧連池幽幽地朝夏玉景看去:“三年不曾有過任何交集的你又如何了解她是怎樣的人。”
“這已經很明顯了,我看夏玉景這孩子說的都是大實話!”雲媛麗不能解氣,“今晚你們就帶她回你們夏家,不要在這裏污染我們顧家的名聲。”
顧栩栩說:“媽,先問池兒的意思。”
雲媛麗咬牙:“他的意思還能聽嗎,他現在是被蒙蔽了雙眼,已經有些瘋魔了。”
事情愈演愈烈,雙方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夏正嚴、秦廣美、雲媛麗……幾人紛紛表達自己的意見,但無論怎麽說,婚是已經決定要離。
伊品言悶着氣,兩個小拳頭緊握着,她此刻幾乎找不到一個合适的開場白打破自己的沉默。她就像一個被告犯人,站在被告席上,周圍的人都在喊着判她有罪,而法官卻不給她辯解的機會。
正在此時,一直閉着眼不說話的孟清屏開口了,蒼老的聲音戴舍沉靜:“你們說了那麽久,能聽我說幾句嗎。”
這話一出,全部的人都在看她:她要說什麽?夏家人與雲媛麗也都等着孟清屏做出最後的決判,讓伊品言沒有翻身之地。
顫巍巍的聲音帶着哭腔,孟清屏眼眶淚花閃過:“小言,你究竟遭了什麽罪啊~”
一句話無比讓人動容,伊品言驚愕地擡起頭朝斜對面的老人家看去,眼神是不可思議的驚訝。
孟清屏似乎不願回憶起往事,可是又不得不回憶道:“你或許不知道我以前也曾經這樣被人誣陷,差點被人灌進豬籠裏面扔到水裏了……”孟清屏拍了拍自己幹枯皺皮的手背,“小言,從我把你當做孫媳婦開始,我就願意相信你的清白。”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伊品言的身子不由得顫了顫,這是她久未曾體會過的關懷,不同于男女之情,那時候一種最原始的親情。
孟清屏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說:“池兒,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不過我在這兒放話了,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我堅決反對你跟她離婚!”
雲媛麗氣的磨牙:就是個執拗的老太婆!她苦口婆心道:“媽,要是最後查清楚了,到頭來敗壞的還是我們顧家的門風和顏面。”
孟清屏并不領情:“顏面有那麽重要嗎?”
雲媛麗:“媽,你真的以為是以前嗎,現在我們顧家在南湘市在全國的地位都非同凡響,我們只要鬧出一點新聞,整個網絡都是我們的新聞,打着多難聽的标題吸引人眼球,他們都唯恐天下不亂,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機會就會大肆宣揚。”
“我不管什麽所謂的名聲,如果你們為了所謂的顏面就要兒戲一般讓池兒離婚,只要我還沒有死就會反對到底!”
孟清屏說得太用力,氣順不過來,猛地咳了咳。顧栩栩趕緊過去替她緩氣:“奶奶,別生氣了,媽也是一時激動……”
“我不想生氣,我老了,沒有多少年可以活了,但我能争取的事一定會争取到底。”推開顧栩栩的手,孟清屏對伊品言說:“孩子,來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有什麽委屈盡管跟我說,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替你做主。”
伊品言嘴唇動了動,看了顧連池一眼,終于是沒有回話。然而她的內心已經濕潤,有親人的感覺真好,真的很好。
孟清屏呼了一大口氣說:“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把你當做我的孫兒媳婦了,以我畢生看人的經驗告訴我,我絕對不會看錯人!”
站在門外的夏玉景也聽到裏面的對話,有些錯愕地轉頭看向屋裏,整個屋子的人都啞口無言。
124可怕的流言(八)
顧良德十分為難,不讓顧連池跟伊品言離婚,他們顧家怕是要被所有人恥笑,若堅持要顧連池跟她離,以孟清屏的脾性真的能氣出毛病,他不明白為什麽母親能如此無條件的信任這個伊品言。顧良德征詢道:“媽,那你的意見就是不離是吧?”
孟清屏堅定地說:“對!”
顧良德略微思考後說:“好,這件事還是先問清楚。”視線投向伊品言:“你要說些什麽?”
孟清屏給她傳遞一個“你盡管解釋清楚”的訊息,伊品言微微點頭,然後陳述:“我的過去大家都很清楚,我也不會反駁,但沒有做過的事情那我一定要解釋清楚,我沒有跟誰上過床,網上的那些照片有些是在斷章取義,有些則是陷害。那張在酒店的照片是我還讀高三的時候被人拍下來的,照片的角度看看就知道了,當時候我昏迷,并不知道發生什麽,然後門被人強行撞開之後我才被驚醒。”
雲媛麗問:“你說是陷害就想撇清了?誰會陷害你?為何無端端要陷害你。”
伊品言繼續解釋:“我高中時候的一個好朋友,她想要得到喜歡我的男生,故意設計了這麽一個圈套離間我們,而她确實做到了。”
“你說的是莫萃萃那個女孩是吧?”顧良德道。
伊品言點頭:“是的。”
“我見過她了。”顧良德說,話鋒一轉,“她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們各執一詞我應該相信誰。”
在流言還沒鬧得滿城皆知的時候顧良德便派人找到莫萃萃,與她進行一番談話,莫萃萃直言伊品言與許多男人有過關系,甚至敢用命保證自己的話具有絕對真實性。
沒有想到顧良德居然跟莫萃萃見過面了,伊品言手指憋屈得蜷起來,莫萃萃跟顧良德說了什麽,她用腳趾頭都知道。
客廳所有人都看着她,夏玉月與秦廣美私下裏相視一笑,幸災樂禍地看着伊品言,心想這會兒這小賤人還能怎麽給自己辯解!
夏玉景則在等,等伊品言崩潰的一刻,他會義無反顧地将她脫離這裏,那時候伊品言就跟顧家沒有任何關系了。
夏正嚴又重複了一句:“你不要再丢人現眼了,大哥囑托過我,不管你做錯什麽了始終是大哥的孩子,我也不會抛下你不管。”
怎麽能讓夏家人如願!伊品言咬牙:“我知道我空口無憑,能證明我清白的還有一個人,莫念白。”
顧良德調查過:“确實,只不過我沒能找到他。”
孟清屏說:“那就等找到莫念白再說。”
顧良德轉頭問顧連池:“你怎麽看?”
終于,該面對的還是來了。這場重大鬧劇的男主角,他的态度将決定結局的誕生。
夏玉景抽了最後一口煙,将煙頭丢進垃圾桶裏走進來,坐在夏玉月旁邊,等着他最後的宣判。
同為男人,他堅信顧連池無法忍受自己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況且顧連池不只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豪門世家的少爺,他的面子比一般人更重些,他的任何舉措都将會受到南湘的重視。
夏玉景注意到顧連池放在伊品言手背的手已經拿開,顧連池簡單地掃了眼周圍的人,他天生具有王者般威懾力,只是那麽輕描淡寫的一眼便讓人不敢與他對視。
衆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伊品言現在仍然是我的合法妻子,最後是要離婚還是不離婚都由我說了算。莫萃萃在哪兒?我有必要親自問她當年的事情。”顧連池一手随意搭在伊品言肩上,臉上不起波瀾。
雲媛麗氣的直哆嗦:“胡鬧!簡直是胡鬧!”
可不是,就是在胡鬧,可那又怎樣,顧連池願意再為伊品言徹底胡鬧一回。
顧良德無聲地嘆氣:“孟管家有她的聯系方式,你可以親自問她,但是離不離婚不只是由你說了算,這還得看這件事的真實性。”
這顯然是有商量的餘地,雲媛麗聽到顧良德的話氣的當場發作:“我不管,你們一定要離婚!”
“啪”一聲,孟清屏用力拍桌子:“幹脆你跟我兒子先離婚!”
喝!雲媛麗終于不敢說話,只是氣的臉色鐵青,只是恨恨地瞪着伊品言。
伊品言差點忍不住在人前哭出聲來,這是第一次,她在衆人誤解中還能有人這麽談護着。
“奶奶……”她抿唇,眼眶濕潤。
不行,今晚決不能讓小賤人就這麽過了!夏玉月憋不下這口氣,顧不得輩分以下犯上道:“奶奶,事實都擺在那裏,還有什麽需要調查的,難道說世界上還會有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人,照片上的人不是她而是一個我們根本不認識的女人,這可能嗎?”
孟清屏一雙幹涸的眼朝夏玉月看去:呵,好一個夏家的寶貝千金。孟清屏反問:“你是說我老糊塗了?”
夏玉月急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怕奶奶被她欺騙了,她最會騙人了。”
孟清屏又問:“你看人比我看人還厲害?”
夏玉月繼續解釋:“我跟她相處了三年,奶奶你才跟她相處了多久啊,被騙很容易……”
孟清屏嚴肅的打斷:“夠了,你還是個小姑娘,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但是至少在這裏,我還是能做主的!”
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幾乎是用喉嚨吼出來的話,吓得整個屋子的人噤若寒蟬,就連伊品言都震驚于她的氣勢。
突然,夏玉景放肆大笑起來:“這麽一個女人,顧小少爺還是願意留在身邊,這戴綠帽子的精神實在讓我敬佩。”
怕得罪顧家,夏正嚴瞪眼:“你給我住嘴,今晚你就不該跟來!”
“好,我閉嘴。”夏玉景最後瞥了眼伊品言,丢下一句“到時候你再想回夏家,恐怕都回不了”轉身走出顧家。
伊品言心裏冷笑:回夏家?可笑的想法,她就是成為乞丐都不會再回那吸人血的夏家!
顧連池也丢下一句話道:“我能查的到夏玉月以前的黑歷史,難道會不知道伊品言以前發生過什麽嗎?我不管爆料的人出于什麽目的,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這句話,是一句嚴重地警告,以他作為南湘最有權勢家族之人的身份。
伊品言從顧連池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霸氣,而這霸氣不管是不是因為她,她都已經徹底被他吸引。
如果這樣的男人發自真心地對你好,你真的可能會深陷萬劫不複當中。
125我要知道你的全部
空曠的馬路上,一輛疾馳的車內傳來嘶啞的叫罵聲。
“這都是怎麽回事啊,眼看着那小賤人就要得到該有的懲罰,那個死老太婆怎麽忽然冒出來,她算什麽啊,都半只腳踏進棺材了,憑什麽善做主張,說不讓顧連池離婚就不讓他離!”夏玉月大聲叫喊着發洩情緒,閃爍的車燈光照下,漂亮的小臉蛋幾乎要扭作一團。
夏玉景則悶聲不吭。
秦廣美也好不到哪兒,可不得不安慰她:“就算有那老太婆罩着又能怎樣,這事兒肯定是過不去了!你沒看雲媛麗對伊品言意見也大着呢,她過了這關,也過不了第二關。”
“誰知道會不會有個萬一呢!說起來這小賤人的運氣就一直太好了。”夏玉月恨恨得捶了捶面前的座位。
夏正嚴煩躁地厲聲訓斥:“你給我冷靜下來,剛才在顧家的時候你那麽沖動幹什麽,還跟顧家奶奶争論了那麽久!你知不知道這會對你的影響很不好!“
夏玉月眼噙着淚水:“我忍不下這口氣嘛!“
夏正嚴狠狠批道:“忍不下也要忍,以後在這種場合都不能亂說話?真不知道你怕什麽,伊品言什麽都沒有,可是你還有爸爸我在背後幫你呢!”
夏玉月把淚水咽下:“……知道了。“
夏正嚴一邊開着車,一邊思考着該如何安排莫萃萃。
剛才那情形,顧家小少爺似乎是站在伊品言那一邊的,不能讓他找到莫萃萃,萬一他威脅莫萃萃說了不該說的話,這個計劃也就灰飛煙滅!
到底該怎麽處理呢?夏正嚴面露兇光,他只能做出最壞的打算了!
……
孟清屏各種強調“事情沒确定前任何人都不能将伊品言趕走“,加上顧連池也表明立場,所以伊品言此次也算有驚無險。
回到還沒完全屬于自己的新婚房內,伊品言站在書桌旁,手掌支撐在桌面上,看顧連池眉眼疲憊地扯掉領帶,忍不住問:“你為什麽不像你媽說的跟我離婚?
顧連池坐下,交疊起兩根大長腿,點燃一根雪茄,放在嘴裏,手肘支撐着書桌,冷靜地開口道:“伊品言,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慧,可是我現在卻沒看出你哪裏聰慧,你以為就會因為達成一個所謂的協議就真的願意把你娶回家嗎。”
伊品言身子僵住,眼皮也不敢動一下,生怕自己會哭鼻子。她不懦弱,也不脆弱,多少眼淚都是吞下肚裏。
“我可以當做你這話是把我當做你真正的妻子嗎?”
“不要問廢話。”
伊品言噗嗤一笑,臉上蕩漾起一絲甜蜜。
“那你不怕我真的有做過網上說的那些事嗎?”四年了,伊品言最不愛做的事情就是解釋,因為越解釋往往越描越黑,可是顧連池相信她。
“論調查,沒有任何人比我把你調查得更仔細。”
伊品言明白這是實話,想必之前他一直認為他們的巧遇都是計劃,所以時刻對她心存戒備。
“然而我想了解你過去的全部。”顧連池接着道。
自己主動告白過,同樣也被別人表白夠的伊品言聽到這樣隐喻的話語,愣是失神了好久。久久的,緩緩的的,伊品言才展開一個俏皮的笑容:“好的,我說。”
觀察到女人表情的變化,顧連池內心觸動了一下,沒有催促她,靜靜等待她開口。
伊品言吸了吸氣,拉過一張梳妝凳坐下,仿佛在喚醒回憶,遲遲沒有開口。
指尖彈了彈,煙灰落下。顧連池半眯着眼,輪廓俊美的臉沒有表情,卻又把這種沒有表情的表情裝飾成了一種特有的表情,比冷更透明。
“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你……喜歡我?”伊品言還是想聽更直接的答案,而不是間接的、隐喻的。
“喜歡。”愛還太淺,喜歡又深。
伊品言咯咯直笑,笑起來眼角勾勾,忽然間心情就大好了,什麽煩惱,什麽陷害,那都算什麽!顧連池喜歡她,她糾結了很久的感情終于不必隐藏和壓抑。
以顧連池心高的性子,能說出喜歡這樣的話,自己在他心中一定有了重量。她不是一廂情願,想着想着,臉就一片潮紅。
她笑起來真美。沒注意到她之前,從不覺得一個女人的美會讓人心動,被她吸引之後,她的美則激活了體內每一個細胞。
不想承認,可是不得不承認,他喜歡上了這個女人,而且會随着更多的接觸而變為愛。顧連池能确定的一件事就是不想放她走。
顧連池挑眉:“現在可以老實告訴我了嗎?”
膽兒更肥了!心更飄了,不夠啊!
“再多說兩句呗,我喜歡聽。”賤賤的口吻。
呵,好一個得寸進尺。顧連池心裏輕笑了一下。
溫度驟然下降,某人的寒氣值已經快要爆表,炸了炸了。哎呀,伊品言慌忙坐直了,挺直背咳了咳:”既然你非要引誘我說一些不堪入耳的往事,那我就說了,劇情有點曲折,像極了小說裏的情節,或許有些難以相信,我自己想起來也覺得見鬼了。“
“你廢話真多。”顧連池丢來一句不溫不熱的吐槽。
人家哪是廢話,是體貼。伊品言對剛才的審問心有餘悸,說話舌頭都在打轉,然而語言還是組織得很好,莫萃萃的、莫念白的……唯有說到母親伊千術的時候語氣放低,神态有些憂傷。
所有的不堪往事,伊品言統統告訴了顧連池。就像來勢洶洶的洪水被防洪堤壩阻攔着,阻攔着,得不到發洩,經過醞釀,防洪堤終于垮了,洪水便發出猛烈的席卷攻勢!她的委屈與寂寞憋在心裏已經太久,有人肯聽她傾訴,真好。
兩人回房的時候不到十點,而現在已經快十二點。窗外的月亮爬了一個晚上,已經挂在當空中。
說得口幹舌燥,伊品言終于停了下來,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熱呵呵的開水,吹吹氣慢慢飲下。
顧連池此刻什麽滋味?心痛?不,比心痛更壓抑,更透徹。
在她已經看淡的臉上,顧連池只想緊緊擁抱住她,守護她的後半生,不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四年……她得給自己披上怎樣堅硬的外殼才能讓自己不受傷。
喜歡一個人,顧連池的心思都變得多而複雜。
126手感不太好
“三爺,”伊品言喝完水,咂咂嘴,“說這些并不是為了博得你的同情,我只是……”話沒說完,身子被大手環住,狠狠往前拽去,手中還沒有放下的杯子猛地濺起杯底的水花。
“砰、”臉頰撞在一個寬厚而又溫暖的胸膛上,明明是撞得發疼,身子卻是僵得幾乎麻木,陶瓷杯掉落在地上發出的破碎聲砸進了內心。
不敢動,不敢開口。
“不要再叫我三爺,我跟你是夫妻關系,恩?”顧連池性感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伊品言心髒狂跳的點頭,半晌,頭頂上的男人笑道:“你的手感真不是一般的差勁。”
顧連池兩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從自己身上推開一點距離,目光溫柔如蜜餞一般望着她。
伊品言心裏一個咯噔,這個動作的下一個動作是什麽,她可是經常在電視劇裏頭看到過。
心跳毫無規律,伊品言都不知道自己第一個字該說什麽了,是很詫異的喊一句“你做什麽!”還是應該緊張的問“你腦袋抽了?”
都沒有,最後是她腦袋抽了,直接說了句:“不是我手感不好,是你沒摸對地方……”
沒摸對地方、地方……
什麽鬼?
她到底在說什麽鬼?
氣氛不是這樣的好不?應該很煽情的、很催淚的偶像劇才對。
一定是打開的方式不對!
顧連池沉聲笑道:“呵,伊品言,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
伊品言又不合時宜地開口:“胸前那兩個點?“
顧連池:”……“
顧連池忍不住低聲評價一句:“你他媽真是個段子手。”
伊品言死性不改:“這麽說來你愛看段子。”
顧連池低頭,一把挾住她的下巴,狠狠道:“而且最愛看葷段子,你就給我現場編一段怎麽樣,恩?”
“啊?葷段子……唔……”
話未出口。清涼的觸感抵在唇瓣上,伊品言睜大了眼睛。
心,簡直要窒息了!
瘋了!這位爺撞車了?腦袋壞了?
不壞怎麽可能親她!倉促得令她措手不及。
伊品言喜歡上顧連池,已經寧願當做是路途中一場豔遇,從沒有想過對方還會喜歡自己?
不是沒有自信,而是……
人對于自己喜歡的人,總是比平時自卑,覺得自己會不會讓對方哪裏不喜歡,自己哪裏可能做得不好,對方會不會介意。
粗粝的手指狠狠捏着她的下巴,唇齒間的力度越大,手指便不再滿足于臉上的輕觸,開始往更多的地方找尋。
脖子、鎖骨……
忽然,手停住,顧連池終于松開伊品言,一雙眼狹長而魅惑的眸子似笑非笑:“伊品言,限你兩個月之內把肉給養回來,摸着你,就跟摸排骨似的,什麽興致都沒了。”
伊品言咬唇不怕死地說:“你剛才不是還摸得挺過瘾。”
顧連池輕笑:“呵,只能靠愚蠢的荷爾蒙維持着。”
伊品言:“……”
可以,這很實誠。
不過……伊品言望着三爺健碩的身材舔了舔嘴唇:“不過你的身體倒是好好摸的樣子呢。”
顧連池挑眉,展開雙臂歡迎她,一副任君采撷的無恥模樣:“來,随意摸。”
不要臉啊~伊品言哭喪着臉:“禽獸啊。”
顧連池誘惑地在她耳畔道:“恩,兩禽不正好相悅嗎。”
伊品言心裏已是對這位爺佩服得五體投地:“是,你帥你有理。”
兩人還是賊搭的,不是嗎?誰上了誰的賊船也說不清。
一夜漣漪。因為第二天是休息日,伊品言醒的比較晚晚,而顧連池卻早已經起床。她抓了抓頭發,撐起身子,身子還是有些軟,兩條腿因為昨晚的劇烈運動而酸痛,沒想到昨晚上那麽沉重的時候,這位爺還能如此奮勇。
拿起手機看時間,已經9點半,剛要放下手機,鈴聲就像響起了,是光頭龍打來的。
“喂……”
“我幫你查到了,是莫萃萃做的沒錯,你要怎麽辦?”光頭龍罵了一句。
伊品言冷笑:“果然啊。”
“你他媽嫁的人就是顧家小少爺,整個南湘那些個名媛對你不懷恨在心。怎麽樣,昨晚上顧家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打了個哈欠,伊品言回想起昨晚兩個人的坦誠,心底的一點甜蜜還在,說道:“沒事了,顧家奶奶和顧連池都幫我說話,總算有驚無險。”
光頭龍:“切,老子信你才怪,你也別難過,大不了就離婚。”
受不了光頭龍的喋喋咻咻,伊品言忙道:“得得得,我明兒離了婚就去投靠你跟陳施施行了吧。”
光頭龍又拒絕道:“這可不行,我跟陳施施也準備結婚了,你來我這裏可不是打擾我們的兩人世界麽。”
伊品言:“哦,那你就乞求我別離婚吧,這樣你們結婚的時候,我給你的紅包那可是按斤稱的。”
光頭龍:“少給我貧。說正事,莫萃萃你要怎麽解決?“
伊品言說:“我想想,這事我跟她沒完了。”
光頭龍:“老子第一個要打的女人可能就是莫萃萃!”
挂了電話,伊品言打開浏覽器想看看關于她的那些流言怎麽樣了,卻驚奇地發現南湘官吧上她的那條帖子已經被删除。
她又去翻所有那件事的轉載以及資料,全都一片空白,看來顧家确實盡可能把這件事封鎖住了。
正想着,顧連池推門進來,看到她醒了,還對着電腦發呆,走進去關上門:“昨晚很累吧,不多睡點?”
伊品言臉一紅,瞪他:“還不是你害的。”
“呵呵。”顧連池欺身靠近她,粗糙的指腹在她臉上刮了刮,“我剛才按照孟光達給我的號碼撥給莫萃萃卻聯系不到她。”
沒想到一大早他就替自己處理這件事,伊品言心頭一暖,看起來清清冷冷的他對人好的時候好蘇。她想起祁非寒也認識莫萃萃,于是問:“祁非寒知道她在哪兒嗎?”
顧連池:“我問過他,他不記得莫萃萃是誰了。”
伊品言:“……”這位多情貴公子是有多薄情。
“你想不想搬到外面住?”顧連池話題一轉,問她。
伊品言愣住:“……想、想啊,可以嗎?“能搬出去住當然好,那就不用每天面對雲媛麗的刁難了。
顧連池點頭:“可以,今天就直接搬出去。”
127兩人的世界
豪華名表上的秒針在慢吞吞轉着圈,而這慢悠悠的秒針卻帶着分針走了将近一圈。
很好,快一個小時了!祁非寒已經在這個期間給了無數個美女打電話聊生活,顧連池這家夥還是沒到,口口聲聲說要他幫忙調查莫萃萃的消息,這哪裏是有求于人的态度!
祁非寒插着腰,在顧連池私人公寓的小區大門前轉悠着,給顧連池這家夥打電話過去都是“哦,還有幾分鐘就到了”,他怎麽可以那麽無恥地把一個小時說成幾分鐘!
手機再一次被拿出來,通訊錄裏的美女已經都打過,翻到薛佳钰的號碼,他猶豫了片刻,這個號碼是他問伊品言拿的,拿這個號碼的時候,伊品言還調侃:“怎麽,你想做佳佳劇本裏男主的夢想還在啊?”
祁非寒也在想,他要這個女人的號碼做什麽?
號碼存在手機裏已經許久,他也沒有打過給薛佳钰。
要不,現在打過去聊聊?就像伊品言說的,聊聊能不能當她劇本裏面男主的事?
遲疑着撥通,祁非寒把手機緊貼在臉上,等待着那邊的接聽。
“喂。”那邊軟綿綿地喊了一聲,看起來像剛被電話吵醒的樣子。
“咳咳、”祁非寒咳了一下,卻不說話。
“誰呀?”薛佳钰好像聽不出是誰的聲音,問了一遍。
“是我。”祁非寒說。
“你是誰啊?”薛佳钰又問。
“你怎麽能聽不出我的聲音呢?我這個一聽就是男主的聲音,辨識度很高……”
“嘟嘟嘟……”那邊直接挂了電話,祁非寒哇了一聲,居然敢挂他電話,再回撥過去,發現已經被加入黑名單。
靠靠靠!
“滴!”車笛聲炫耀般響了一聲,一輛黑色轎車從遠處慢慢駛來,祁非寒見到車前坐着的顧連池,頓時暴跳如雷,恨不得蹦過去掐死他。
“顧連池,老子在這裏等了你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你意味着什麽嗎,老子一秒鐘值多少錢你懂嗎!老子360秒全都在咒罵你之中度過,還有……”
伊品言從車上下來,一臉悠然地看着祁非寒,祁非寒卻馬上安靜下來,左看看,右看看,這什麽情況?
這個女人不是……
卧槽?顧連池是打算跟她搬來這裏住?兩個人?兩個人!
顧連池将剛從商場購置的一些東西從車裏拿出來:“看什麽,過來幫拿東西。”
“我拿一些。”東西挺多的,伊品言走過去想拿過幾件。
與顧連池商量定,兩人便決定不同任何人商量搬出來,搬的地點當然就是顧連池在外頭的公寓。伊品言可記得這個地方,因為就是在這裏跟他第一次見面,然後就啪啪啪了。
在過來之前,顧連池帶她去商場添置了些用品,所以才耽擱了那麽長時間才到,也是苦了祁非寒。
伊品言過去準備從顧連池手上勻一些過來,顧連池手一甩,東西甩過一邊:“拿什麽。”看了眼祁非寒,眼神裏寫滿了你再不過來看着辦。
祁非寒馬上反應過來,湊過去拿過一半的袋子笑道:“哎喲,我來拿就行了,女孩子家的拿什麽重物,這些粗活都是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幹的。”
對祁非寒這位多情貴公子,伊品言也不客氣,讓過了一邊,“那你小心點提,有些是易碎品。”
祁非寒不情願的拿着:“……”他只是說說客套話做樣子,誰想她還真不會含蓄。
走在前頭,祁非寒一邊斜着眼往身後落後兩步的伊品言看,一邊龇牙咧嘴朝旁邊的顧連池控訴:“你就不會讓顧小五來幫你嗎!老子是什麽人啊,這雙手可是價值連城的,幫你提東西,教人看見還不得給人笑話了!“
顧連池冷嗤:“我不怕你給人笑話。“
祁非寒:“卧槽!”這人真是沒良心,求人辦事還這副嘴臉!
走進小區,三人一同在電梯前站着,祁非寒依舊不住朝着顧連池使眼色:這什麽情況,這什麽情況?為什麽你跟這個女人要搬出來住,真打算過上甜蜜的二人世界???
眼睛都快斜睨成一條線了,看着磕碜。
伊品言扯了扯顧連池的衣角,小聲詢問道:“他眼睛是不是抽筋了?”
“大概是話太多,嘴巴說不完全跑眼皮那了。”顧連池對祁非寒的暗示置若罔聞,還不忘順便損兩句。
“呵呵。”伊品言被逗笑了,看到祁非寒投來的哀怨目光,她憋住了。
三人乘着電梯升到了12樓,三房一廳帶着浴室,還有一個小型陽臺,格調優雅,裝修精美,收光也很好,雖不是很寬敞,但兩個人住着也剛好合适。站在陽臺上俯瞰城市,那天來去匆匆,沒有仔細看,現在想來到了晚上夜景一定是漂亮極了。伊品言打量了一番後心裏感慨,這就是她最心儀的房子啊!
祁非寒将手上的東西放下,瞄了眼還在四處張望的伊品言,尾随顧連池進了房間。
“你真跟人家好上了?”嚴肅臉。
“你不會用眼睛看嗎。”鄙視臉。
“我就是不相信我的眼睛了……”
“那就戳瞎。”
“你嘴巴就不能別那麽毒。”
“可以。”祁非寒正要感謝他,誰知顧連池又道:“但是,對你不能。”
祁非寒:“……”
在顧連池嘴裏問不出話,祁非寒只有靠觀察了。他出去仔細觀察伊品言,這麽一瞧居然驚呆了,恩,這個女人煥然一新的容貌,約莫是給顧連池這個潔癖狂改造過了。
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有味道,別說,真是個美人胚子,還真就比之前莫萃萃好看得有格調。
大概的收拾整理完畢,顧連池拿了一張房卡交給伊品言,“拿好。“
伊品言頓時打起精神,笑眯眯地接過應道:“嗯嗯,我一定好好保管。”
祁非寒心裏百轉千回,這麽快就寵上了,真肉麻:“行了別忙活先了,我把事情說完還得去忙。“顧連池托他找出莫萃萃的下落,他找到了。
顧連池轉身,譏諷:“你還有事情可忙?”
祁非寒徹底跳了:“我還要操辦我的生日晚會!”
“呵,一個生日晚會還真成了事。”顧連池又轟炸了一句。
伊品言心裏默默同情祁非寒,跟顧連池說話真要有鋼鐵一般堅強的心。
128決裂危機
祁非寒調查的結果是在網上發帖造謠伊品言與各種男人上床的正是莫萃萃。祁非寒對顧連池深有感觸道:“我說怎麽平安夜那晚上莫萃萃在街頭遇見你媳婦兒像個瘋子一樣,原來她們的仇恨還真不小。”
顧連池給他一記冷眼糾正:“這仇該只是我媳婦兒單方面的仇,而莫萃萃卻能恬不知恥認為自己才是受害者。”
伊品言在外面收拾,聽到祁非寒的話後也哼笑道:“她任何時候都覺得我欠了她,就算是做了那樣的是還能理直氣壯地怪我扼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