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卷毛狐貍(二) (12)
想到你要比我先結婚了。”
顧連池笑道:“你也差不多要考慮了。”
倪顏苦笑,又道:“三哥哥我有些話想要單獨跟你說說,可以嗎?”
顧連池看了眼伊品言,似是要取得她同意。伊品言也意識到三爺是在征求自己,趕緊點頭:“你去吧。”
薛佳钰想掐她:“怎麽可以讓他們單獨談話,肯定得避嫌啊。”
伊品言只好找了個借口:“沒事,我相信他。”
得到伊品言的同意,顧連池放下酒杯,跟倪顏離開酒席。
“你看,那不是倪顏嗎!”
“是啊,兩人看起來好配啊。”
“真想不通為什麽一定要娶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
“長舌婦,就知道說人閑話。”薛佳钰真想掐這些嘴多的人,可又不能罵出口,只能幹生氣。
祁非寒聽到她的話,看她臉上都氣得通紅,怪可愛的,勸她:“別為這種人生氣嘛。”
薛佳钰嘟嘴:“看到你我跟生氣,你好歹是伴郎,新郎要做什麽你都不勸一下,還讓新郎跟別的女人單獨去談話。”
祁非寒可委屈了:“這不是伊品言自己都同意的嗎,這都怪我。”
薛佳钰正沒地方撒氣,不管三七二十一當然把他當出氣筒:“就要怪你,我不是新郎什麽人不好說話,可是你是他兄弟啊,需要避嫌的事你不該提醒嗎。”
祁非寒:“行行行,怪我,怪我行了吧。”停頓了一下,他還是解釋了一下:“據我多年對顧連池的了解,他是真對倪顏沒什麽那方面的意思,純粹就是當做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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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佳钰:“就算新郎對倪顏沒意思,不過倪顏對他什麽感情就難說了啊。”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萬一倪顏投懷送抱……“祁非寒看伊品言沉默着,怕她想多也沒再說下去。
伊品言表面上不在意,心裏其實還是介意,說好的不用緊張,跟着他就行,現在卻不讓跟了。
……
遠離酒席的走廊上,倪顏站在顧連池面前,仰起頭,四目含淚:“三哥哥,你喜歡你現在要娶的這個女人嗎?”
顧連池看着她淚光如珠的眼,心裏一下有些心疼,倪顏畢竟跟他從小一起長大,他也一直把她當做親妹妹,又怎麽會舍得她難過落淚。
“小時候,三哥哥總是保護我,不會讓我被任何其他小朋友欺負,我那時候就想,三哥哥是我最喜歡的人,長大了要嫁給三哥哥。”
顧連池:“小顏,我一直只把你當做我妹妹。”
“可我們畢竟不是兄妹,你不可能對我沒有任何一點除兄妹以外別的感情的對不對。”
“小顏,我不想騙你,倒是确實沒有。”
倪顏低聲哭泣,顧連池伸手替她擦淚:“別哭了,你哭我也心疼……”
倪顏猛地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膛上。
“三哥哥,可我不喜歡你現在要娶的這個女人,我不承認,如果是一個我自愧不如的女人,三哥哥也喜歡我自當真心祝福,可她有什麽資格。”
伊品言遲遲不見顧連池回來,薛佳钰說:“小言,你最好去看看什麽情況,孤男寡女談話那麽久,而且還是跟新郎官。”
伊品言走出來,沒見人,又慢慢往前走,覺得礙事,把高跟鞋脫了。
轉角處,顧連池與倪顏擁抱在了一起,伊品言愣了愣,盡管出來找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兩人可能會發生點什麽,但真的看到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畢竟自己跟顧連池真的發生過肉體上的關系,這就很尴尬了。
不是滋味那又怎樣,人兩個青梅竹馬,她不過是撿了個父親救命之恩的恩惠,再說了兩人已經達成協議婚姻,也由不得你不開心。
伊品言不是滋味地轉身走開。
婚紗的裙擺拖在地上,沙沙作響,顧連池推開倪顏後若有所思地往拐角處方向看去。
“三哥哥……”
“以後不要再單獨找我說這種事,我把你當妹妹,如果打破這一層關系,那麽你我什麽都不是。”顧連池大步走開。
倪顏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酸澀,所以她只能一輩子當她妹妹,這真是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
不可能!我絕不會放棄。
酒席上,見顧連池獨自回來,祁非寒往後看沒見倪顏跟着,不禁好奇:“怎麽自己回來了?”
伊品言看了顧連池一眼,想到自己看到的畫面沒說話。顧連池淡淡道:“想回就回。”
祁非寒又問:“都跟你那妹妹說了什麽?”
顧連池反問:“關你什麽事。”
“是不關我的事,關新娘子的事啊,對不對?”祁非寒最後的那句是問伊品言,讓她配合配合。
伊品言輕笑了一聲說得滿不在乎:“也不關我的事。”能關她什麽事,她也沒資格。
顧連池看向伊品言,目光中有一絲愠怒。
祁非寒吃了一嗆:“那就算了,你們結婚的日子,談別的女人也不好。。”
薛佳钰冷哼:“也就你沒事挑是非!”
祁非寒:“你懂什麽,我是撮合他們多溝通,你看兩人都沒說過幾句話。”
伊品言懷着心事,之後更是不再多言。
099婚禮(五)
所有嘉賓全部入場後,婚禮儀式準備進行,正此時,大廳門外走進來一家四口。夏正嚴走在前頭,秦廣美則挽着他的手跟着走進來。夏玉月今天穿的這一身花費了自己的所有零用錢,為的就是在婚禮現場蓋過新娘的風頭。
而在夏玉月身邊,夏玉景的神情冷淡,高挑的身材,俊朗的五官,冷漠的氣質一下又吸引了場上所有單身的女子。
這麽一說,顧家的這場婚禮,還真是聚集了A市所有的上流貴族,場上的帥哥美女們更是成群結隊,弄得倒像是明星發布會一般。
祁非寒擡起下巴:“夏玉景又來了,不知道還會不會鬧事。”
顧連池眸子一轉:“不用管他。”
祁非寒笑道:“我聽到人說他喜歡自己的堂妹時還不相信,接新娘的時候我算是信了,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
顧連池冷漠地回道:”沒意思。“
祁非寒無趣:”跟你說話才真是沒意思。“
夏玉景跟在夏正嚴與秦廣美身後進來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婚宴中心的伊品言和她旁邊的顧連池,清冷的黑眸瞬沉。
祁非寒小聲地提醒:“顧連池,他好像在看你。”
顧連池并不在意:“我是新郎,全場進來的人誰不看我。”
祁非寒急了:”不是,你沒見他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好像……“
祁非寒想了很久終于找到詞形容:“情敵。”
伊品言微微嘆了口氣。
薛佳钰白了他一眼:“你能別話多破壞氣氛麽。”
“我是實話實說。”祁非寒狡辯。
夏正嚴跟秦廣美看到遠處坐着的顧良德跟雲媛麗,趕緊迎着笑臉走了過去。而夏玉景則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站着,才剛站定,立馬有幾位姑娘端着酒杯走了過去,可見其魅力之大。夏玉景一一拒絕掉,只是自己獨自喝着悶酒。
到場的貴賓已經越來越多,基本都是顧家邀請而來,而夏家這邊呢,夏正嚴是一個人也沒請,意圖明顯:伊品言在夏家沒有地位。
伊品言看了一圈,沒發現光頭龍與陳施施,她已經提前跟他們說了,難道路上耽擱了?
場面那麽大,陪着她的只有薛佳钰一人。這麽想着,門口又走進來一個女人。她身穿紅色喜慶旗袍,頭發盤成漂亮複古的頭型,一張臉雖然看得出歲月的痕跡卻依舊難擋魅力。
她就是蔣豔萍。
伊品言沒想到,這個親手被她趕出夏家的女人會特意趕來她的婚禮,得知自己報複錯人後伊品言就一直心懷愧疚,此時見了她更是羞愧。
蔣豔萍走到伊品言面前,給了大的紅包,然後擡手在她頭上關切地摸了摸:“新婚快樂。”
伊品言抿唇:“謝謝。”
蔣豔萍又在顧連池的錯愕中拿起他的左手,跟伊品言的右手間諜在一塊:“顧小少爺,她既然嫁給你了,你就要好好照顧她。”
伊品言想把手拿開,顧連池平放的手卻忽然握住,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顧連池點點頭:“放心,我會的。”
蔣豔萍欣慰地點點頭,掃視一圈酒席,徑直走到夏正嚴那一桌坐下。
旁邊又有人開口:“她不是夏正明妻子嗎,聽說因為偷男人被發現趕出了夏家。”
“啧啧,新娘子跟她還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蔣豔萍離開後,伊品言立馬抽出自己的手,似笑非笑:“三爺任何時候演戲都能那麽逼真。”
顧連池:“這戲既然要演當然就得演足,你也好好配合,別毀了這出戲。”
“嗯。”他今天的所言所行果然全都是在演戲,難怪平日裏生性涼薄的他看着怎麽那麽可靠。
顧栩栩擡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雲媛麗還在嘆氣:想不到自己的寶貝兒子,真的要娶一個小三的女兒,排場還搞得那麽大。
顧良德沒吭聲,這婚事是他一手指定的,既然自己的兒子沒有提出退婚的請求,欠下夏正明的,他就得還。
顧栩栩豈能聽不出自家老媽的話,不過她跟伊品言接觸過之後感覺良好,并不如夏玉月一般讓人覺得相處不自然。
伊品言嫁進來,不知道老媽要多久才能真相接納她。
場內各大富豪齊聚,形形色色,果然不愧是顧家的婚事,跟皇上選秀女似的隆重豪華。煽情的音樂聲響起,要開始結婚儀式了。顧連池看向她:“記得我剛才跟你說過的話。”
伊品言點點頭,挽着顧連池的手臂,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跟随着音樂一步步踩着紅毯往神父方向走去。
客人開始安靜下來。祁非寒與薛佳钰跟在新人後面走到神父面前。紅毯上,伊品言挽着顧連池的手一步步往前走,周圍的聲音,她一句也聽不到。每一步都十分漫長,她要跟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男人開始了協議婚姻。明明身邊的人離自己那麽近,可是伊品言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差不多走到神父面前,薛佳钰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作為朋友,薛佳钰一直覺得伊品言本身就是一碗毒雞湯,喝下,雖然覺得世界充滿險惡,卻又充滿希望,這麽堅強的一個人一定要幸福啊。
顧連池停下,伊品言也跟着停了下來。
“親家,你這即将過門的兒媳婦有地位特殊啊。”說話正是董文蘇的父親。
董文蘇在顧家過得并不是很如意,外面謠傳着董文蘇不能生育,所以嫁給顧大少爺多年一直沒要孩子,而顧言廷看在董家財力上才沒有提出離婚。
雲媛麗臉色有些難堪。
“呵呵,這顧家小少爺可是娶了一個笑話,聽說沒,還是洗頭妹的女兒,私生女。”
有人開了頭,就有人議論。還在角落裏喝着悶酒的夏玉景循聲也望了過去,目光鎖定之處,正是伊品言。他這次來婚禮現場,不是祝福,不是敬酒,而是要破壞這場婚。
伊品言,我說過,不會讓你如願嫁給顧連池。
現場議論起來的人越來越多,原本有些人就對這樁婚事很不滿意,要知道,新郎可是她們夢寐以求的顧家小少爺,恨不得新娘子把婚禮搞砸了然後顧良德雲媛麗一怒之下直接取消婚禮。
這時,負責主持婚禮儀式的主神父開始念結婚誓詞。
“新郎,你是否願意娶新娘為妻,與他同住,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于她,直到離開世界?”
看熱鬧的客人停止了議論,女嘉賓們目光嫉妒,要是站在臺山的自己就好了。
已經回到酒席上的倪顏坐好,剛好看到儀式的開始,她握着酒杯,手指越摸越有勁道,不可以,她不能讓顧連池娶伊品言。
神父望着面前的一對新人,顧連池平靜無瀾道:“我願意。”
現場只有小部分人稀稀拉拉鼓掌,薛佳钰用力地鼓掌,看到祁非寒摟着手站着,她拿下他的手:“鼓掌啊。”
祁非寒瞧她那麽激動,笑得跟花兒似的,只好也跟着鼓掌。祁非寒這麽一帶頭,慢慢的掌聲也越來越多。
待臺下安靜,神父又接着問:“新娘,你是否願意嫁新郎為妻,與他同住,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于他,直到離開世界?”
伊品言還沒開始出聲,卻聽得下面有人高聲喊道:“不願意。”
100婚禮(六)
“不願意。”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傳來,在場所有人都能感覺得到其中的堅定。
是誰?全場頓時鴉雀無聲。不願意什麽?貴賓們震驚了。
“你瘋了!”下一秒,秦廣美氣得從凳子上站起來,同樣的,坐在旁邊的夏正嚴臉色已經發白,他已經猜到自己的兒子想要做什麽。
蔣豔萍就在夏玉景旁邊,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沒錯,開口說話的人正是夏玉景,在所有人都已一種極端驚訝的目光看着他的時候,他卻置若罔聞,目光始終只定格在新娘身上。他瘋了嗎?不,他知道自己比誰都要活得明白,他深刻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在還沒有付出所有得到之前就放棄,那麽他不僅瘋了,還死了。
隔着很遠,夏玉景也清楚看到了那雙明亮的眼睛帶着的驚異。夏玉景相信,理性如她也當然會吓一跳。薄唇揚起一個若有如無的弧度,淺得外人根本看不出他在笑。
伊品言不會相信,夏玉景能在婚禮上做出對不起顧夏兩家的事。
然而,此刻他究竟怎麽回事?
伊品言,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為你做的一切,不相信我能為了你背叛整個夏家,于你而言,這些都比你重要,因為在你的心裏,始終有一杆秤在衡量。可你忘了,你愛衡量是因為你不愛,我不衡量,是因為我愛了。
“這回婚禮可熱鬧了。“祁非寒饒有興致,唯恐天下不亂。
薛佳钰很擔憂,夏玉景的這一鬧不知道會給小言代開怎樣的煩惱。夏玉景居然對他的堂妹別有用心,這回還曝光了!完了完了,婚禮絕對完了!
雲媛麗斜眼瞟向夏玉景,言語森寒:“那個不就是夏正嚴的孩子,怎麽回事,這麽不懂事。”
董文蘇與顧言庭互看了眼,彼此都知道,這場婚禮注定不得安寧了。
酒桌前一杯未喝完的紅酒蕩漾着,夏玉景拿起一飲而盡,看向站在伊品言旁邊的男人:“我不願意把她嫁給你,顧連池。”
嘩_____
衆人嘩然,卻又妒然。一個私生女何德何能被如此珍視。
被矛頭指向的顧連池泰然自若,臉上絲毫未有變化,反而是一旁的伊品言臉色很不好看。
“呵呵,想不到顧家這些年來扶持的是一個白眼狼啊。”雲媛麗冷嗤了一聲,“什麽報恩,你看夏家這孩子,有尊重咱顧家的意思嗎?再有就是這個伊品言也不是什麽名媛,別以為我不知道,早有傳聞她連自己的堂哥都敢下手……”
瞧雲媛麗氣得緊,董文蘇趕緊勸道:”媽,別氣着了,讓阿庭過去處理。“
“你看我哪裏氣着了,是不是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小氣的媽啊。”雲媛麗沒好氣地叫道。
董文蘇尴尬地抿了抿唇,見自己女兒也被指責,董文蘇的父母不悅,正想要開口說話,被她攔住,搖了搖頭。
她跟顧言廷之間關系複雜,也深知跟雲媛麗起無謂的争執只是讓自己在顧家過得更水深火熱。董家是個世家,作為名媛的董文蘇嫁進顧家尚且要看雲媛麗的臉色,更何況伊品言。
“阿景,你跟我出來。”夏正嚴從來不會呵斥自己的兒子,可這回他不得不在夏玉景說出更離譜的話之前當着所有人帶他離開!
“我說完話馬上就會離開,而且所有的人也都可以離開了,因為這場婚禮已經沒必要再辦下去。”夏玉景說。
夏家的天之驕子夏玉景是要鬧婚禮啊。
伊品言默不作聲,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麽,是要狠狠呵斥阻止夏玉景接下來的話嗎,那不正好中了夏玉景的招,證明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麽。
他就是希望看見自己氣急敗壞的樣子,然後婚禮不能繼續舉行下去,那樣他就滿意了。
伊品言環顧場上賓客的神态,更多的是幸災樂禍。夏玉景,你這是要魚死網破嗎,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我們關系不正常。
眼看着夏玉景是誰也勸不聽,秦廣美一口悶氣堵在心頭,為了僞裝,她只好擠出笑容走過去:“你是不是喝多了,先跟你爸出去……“
夏玉景認真的說:“我就是要告訴所有人,我夏玉景喜歡……“
接下來的話,衆人沒能聽完,話聲戛然而止。
夏玉景腰間一陣發麻,緊接着頭暈目眩,他一手抓過旁邊的桌角,猛地晃了晃腦袋,對上夏正嚴冰冷的目光,他氣若游絲道:“爸,你……“
動不得,全身無力,他最後一次扭頭望向臺上一動不動的新娘,眼神掙紮而絕望。
好遠、好遠啊……為什麽,離她只有一步之遙卻總是像間隔萬裏。
“小月,讓人把他送回去。“夏正嚴神不知鬼不覺地收回手,嚴肅地說道。
“嗯。“夏玉月也吓壞了,趕緊幫着管家一起把夏玉景扶起來。
她始終是敬重自己的哥哥,不希望此刻自己的哥哥還要因為那個賤人執迷不悟毀了自己。
夏正嚴走到顧良德前解釋了一番,衆人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盡管顧家兩位老人臉色依舊難看,但終究沒有問責。
久久沒有動靜,伊品言不知道這場婚禮是不是還能繼續。
顧栩栩湊到顧良德旁邊,頻頻點頭,接着起身走到臺上跟神父說:“婚禮繼續。”
伊品言松了一口氣:最終沒有讓夏玉景如願。
經歷過這件事,她的心裏五味陳雜,有種說不明的失落感。
“你很厲害,堂哥都對你用情至深。“身邊的男人帶着笑語低聲道。
伊品言的身體抖動了一下,卻沒再反應。
諷刺她嗎?無所謂了。一切鬧劇都結束了,她只要好好完成這場婚禮儀式。
婚禮在神父又重複一遍的誓詞中繼續,這回沒人再打斷。
伊品言疲憊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說:“我願意。”
稀稀拉拉的掌聲再一次響起,沒有人衷心祝願他們這對新人。
接下來是交換戒指,兩人在神父的安排中順利完成所有的婚禮儀式。
薛佳钰緊緊揪住的心再次放松下來,這場婚禮,真可謂一波三折,不過小言以後在顧家的日子會更不好過了吧。
一切如常,卻也有那麽一些人,滿是失落。倪顏知道這場婚禮已經沒辦法再濺起任何水花,她的三哥哥結婚了。
101婚禮(七)
絡繹不絕的酒店大門口,兩個男人拖着已經昏迷的夏玉景,快速地把他塞進車裏,然後開車疾馳而去。
還真別說,想不到這世上還真有人喜歡自己堂妹,喜歡就得了,喜歡的還是顧家小少爺的新娘子,這也還算了,居然敢直接鬧婚禮,南湘怕是只有夏玉景一人敢如此胡作非為!
酒店門前的停車位上停靠着一輛紅色保時捷,載着輛車疾馳而去吼叫,保時捷的車窗緩慢滑下,車裏坐着一男一女。
駕駛座上的賀蓮蘇沖身邊濃妝妩媚的劉若娴笑了笑:“你前男友真是個癡情種,竟真敢為了伊品言做到這個地步。”
拿下墨鏡,劉若娴挑出一支香煙,拿起打火機點上,靜靜地抽着煙,沒說話,一時之間思緒千回百轉。
賀蓮蘇的手指挑起自己的一縷卷發,愉悅地調侃:“怎麽不說話,難道對你前男友的真情流露就沒有一點想法?”
想法怎麽可能沒有,只是對他的任何想法,現在劉若娴皆已經不在乎。目光所及,是從前的過往。現在他的模樣意外的模糊。
夏玉景這個男人,劉若娴用四年光陰換不了他的一時溫柔,而那個叫伊品言的女人究竟用了什麽能讓他如此不顧一切。
“呼~”車內煙霧缭繞,紅唇似火,“我對他,無話可說。”彎身前傾,食指抖了抖把煙灰撒進煙灰缸裏,劉若娴轉頭問:“你想讓夏玉景替你大鬧伊品言的婚禮,可惜失敗了,我卻沒看出你有任何惋惜之意。”
“呵呵。”賀蓮蘇仰靠在座椅上,笑道:“已經夠了,經過夏玉景的這一場胡鬧,顧家的人對她肯定心有芥蒂,顧家的那些人對她自然不好,而我卻能對她一如既往地好,強烈的對比之下,她就越會知道我對她有多好。”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這個男人真的自私而又恐怖。劉若娴一針見血地評價:“呵,先把她往火坑裏推,再救她出來,如此殘忍的手段,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賀蓮蘇笑道:“沒有人比我更想要得到她,不過這個火坑是她自己選擇跳的,我不是沒有阻攔過,可是她并不聽。”
“她跳進火坑尚且還能自保,而卻是你火上澆油讓她陷入水火之中。”劉若娴直言不諱,言語之間還帶着一絲鄙夷,劉若娴承認自己并不是一朵白蓮花,但至少不會背地裏陰人,如今她想通了自己跟夏玉景的關系,再看伊品言心裏也沒那麽介懷。
賀蓮蘇摟過她的腰,不顧她的推搡而親昵地親在她白皙的臉上:“劉若娴,有時候你的直言不諱真的很合我的意,我喜歡的就是你這種聰明而又直接的女人。”
這個男人典型的就是對他不好的,越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劉若娴清楚的明白,要想抓住他的心就得時刻保持着距離,若讓他稍有一點粘膩,他便會新生厭煩。劉若娴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喜歡上這個男人,一定不能,否則跌入萬丈深淵的就會是自己。
徐大龍因為不得進去,而又見有人被扛出來,覺得裏面應該是出事了,開始嚷起來:“說了我是新娘子的大哥,再不讓我進去我發飙了!”
保安們聲音也嘹亮:“可沒聽說新娘子有什麽大哥,別想混進去,趕緊滾。”
看着門口徘徊的徐大龍,劉若娴若有所思問:“我記得他好像也是在鑽石年代工作的人,怎麽也來這裏?難道跟伊品言很熟嗎。”
賀蓮蘇點頭道:“兩人是很熟,以前伊品言還在安陵市的時候就是肝膽相照的好哥們。”
想來賀蓮蘇已經調查過這個男人,劉若娴不禁疑問:“既然你想得到伊品言,怎麽不拿他做做文章。”
賀蓮蘇笑笑:“不必,這個人如今是她最親近的人,如果我對他動手,一旦讓她了解到真相,不過是讓她對我徒增反感。”
能做文章的人多的是,一個一個來就是了。
盛大的婚禮儀式在心驚膽戰各懷鬼胎中結束,各大媒體都拿到了驚爆的材料,想必第二天新聞必定火爆。
到場嘉賓都已經動餐,伊品言想起光頭龍,掃了一圈沒見人,她又脫不開身,于是讓薛佳钰把存放在她包裏的手機拿來,看到光頭龍的未接來電,她打了過去。
“丫頭,我們進不去啊,說是沒有請帖進不去啊。”那邊生氣地喊道,伊品言靠在角落一邊看着酒席上來往攀談的貴賓,一邊點着腳,穿了一天高跟鞋和繁雜的婚紗,腿累得不行。
剛才鬧婚禮的事,顧家兩老顯然還心存芥蒂,此時光頭龍進來不見得是副好光景,可能又會引發一波議論,分析利弊,雖然覺得自己婚禮沒能讓他參與很是惋惜,但也沒有辦法。
伊品言說:“剛才婚禮出了點狀況,光頭龍,你跟施施先回去吧,不用進來了,你們來了可能事情會更麻煩。”
“你結婚我們不在場怎麽行。”
“也不是什麽大事。”
“結婚還不算什麽大事?”
“那也得看跟誰結婚,就這樣吧,你們先回去。”
靠,不由分說就挂了電話,陳施施看他表情不是很好,問:“怎麽了?”
光頭龍扯開嗓門:“她這是不把自己當回事啊!跟誰結婚不是結婚,如果不樂意那就不結啊,她現在是拿自己幸福開玩笑?丫的,我真想扁她一頓!”
陳施施勸道:“她應該是有自己的打算,你也別氣她,以後找時間再跟她交心底聊一次。”
光頭龍恨啊:“她就是自己太有想法了,我們說的話啊她就只當放屁,你也只能替她幹着急,你說這麽多年了,她好像什麽都變了,可是拗這一點倒是一點沒變啊。”
酒過三巡,宴席已經接近尾聲,已經有人離席,一直忙活到了傍晚,薛佳钰感覺到疲乏,正好方希澈的電話打來,她雀躍的接完電話,然後跟伊品言說:“小言,我晚上有事就不能陪你了。”
伊品言點頭:“嗯,今天辛苦你了。”
薛佳钰心裏感慨:“好姐妹結婚能說辛苦的麽,這就太見外了,不過我就是擔心,這個顧小少爺看起來不太好相處,你看他整個婚宴上就沒笑過,這可是大喜的日子,你們以後的生活真的沒問題麽?”
額,想不到薛佳钰留意額額更多,伊品言笑笑:“這我倒沒注意,不過我有看過他笑,他應該只是太累了。”
薛佳钰抿抿嘴:“真的?那可能是對你的時候才笑,那還差不多,放心吧,雖然顧家家大業大有權有勢,但是要真欺負你了,我還是會義無反顧幫你!”
伊品言哭笑不得:“知道了,我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人。”
“你就是好欺負啊,人家欺負你你也忍着。有時候我看着都替你急。”
“我那是覺得沒必要,也沒真正欺負到我。”
“反正你要是委屈了就跟我說。”薛佳钰說完,看了看表,怕方希澈等久了,“我得走了。”
“好。”伊品言點頭。
102婚禮(八)
喜慶的酒店門前,帥氣的祁非寒正在通電話,“我知道了,這不是還沒找到嘛,哪有那麽容易找,你兒子那麽優秀的人,當然也要找一個優秀的女人……”
走到大門前,薛佳钰深吸一口氣,今天是小言的婚禮,她知道方希澈心裏會有想法,不過她不能表現出介意的樣子,微笑,放平心态。
好了,薛佳钰,你很愛他,可以不在乎這些!薛佳钰走了出去。
看到走出來的薛佳钰,祁非寒說了句“行了行了,我先忙了”立馬挂了對方電話,然後朝薛佳钰大喊:“喂,大編劇。”
薛佳钰好像沒有聽到他的叫喚,視線在移到馬路上的時候突然笑起來,臉上梨渦十分甜美,本就漂亮的臉蛋被她的笑容加分不少,祁非寒看的有些呆,它知道薛佳钰是美女,可閱美女無數的他對薛佳钰的相貌也沒多留意,此時看到心裏竟有絲觸動。
薛佳钰将包提到肩膀,小碎步跑向路邊,笑意溫暖。
“沒等久吧。”她挽起方希澈的胳膊。
方希澈從酒店大門收回視線,隐藏下心底的那一抹憂傷,假裝笑道:“沒有。”
薛佳钰裝作沒注意他臉上的微妙變化,依舊笑道:“走吧。”
祁非寒視線随薛佳钰移動,看到路邊等着的男人,眸色漸暗。像她那麽不可理喻的女人居然也有男朋友啊。不過,她剛才溫柔的樣子可一點不像跟自己時候的樣子。
祁非寒回想剛才看到的男生模樣,然後低頭拿起自己的衣服領口看了看,自己哪裏比他差了,憑什麽對他态度那麽好,看到自己就跟八字不合似的。
實在想不明白,祁非寒搖搖頭,回到酒樓婚宴現場去找伊品言,顧連池也在旁邊,兩人互不說話,看起來哪有新婚夫婦的模樣,祁非寒過去把顧連池拉開,神秘地說:“借你新娘問問話啊。”
顧連池瞥了眼看過來的伊品言幽幽道:“你要問她就問,還問我做什麽。”
祁非寒解釋:“避嫌、這叫避嫌,還不是你之前跟你倪顏妹妹單獨談話,新娘子臉色看起來可不是很好,這回我單獨找她問話,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背後也給我臉色看。”
顧連池一愣,問:“我跟小顏去談話的時候她臉色不大好?”
祁非寒點頭,誇大其詞:“很不好,陰沉的跟要下暴雨似的,也別怪我多嘴,你結婚了,下次還是跟這個什麽妹妹的保持一點距離的好。”
顧連池笑了笑:“知道了。”這女人說到底也還會在意別的女人對他的想法。
“知道就好……”祁非寒忽然怔住,他說知道了?這反應可有點不對勁啊,這是表示真要多為伊品言考慮的意思。
祁非寒征得同意回頭就把伊品言叫走,叫到廳外走廊處最盡頭的地方。
伊品言瞧他有心事的樣子:“怎麽?有什麽事還能讓祁少這麽苦惱?”
“薛佳钰是不是有男朋友了?”開口便是主題,祁非寒也不想拐彎抹角了,他心裏是有點急。
伊品言一臉懷疑,“一,首先我想問,佳佳有沒有男朋友關你什麽事,二,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
明明是關心薛佳钰,祁非寒又不想被人知道,“沒什麽事,就是好奇她居然有男朋友,你看她對我态度那一點不招人喜歡的潑辣樣子,以我作為男人的目光,男人很少會喜歡她這樣子的女人。剛才我在外面看到她笑得甜滋滋地挽起一個男人的手臂走了,心裏是不相信的,所以來向你求證。”
伊品言問:“長什麽樣?”
祁非寒描述起來:“恩,比我差挺多的,沒我挺拔,沒我帥,氣質沒我好,更沒我有錢。”
伊品言:“……”
伊品言:“能用人話描述麽,你這樣說,全世界一大把都滿足條件。”
祁非寒恍然大悟:“哦,我都忘了自己那麽優秀。”
伊品言一頭黑線:你這個樣子難怪佳佳會對你态度惡劣。
祁非寒回憶:“是這樣的,穿着一套陽光運動類型的白色衣服,頭發碎長,總之比我的長,臉嘛,比我的差點,可丢在人群裏還是很亮眼,額,大概一米七八的個子,沒我高,偏瘦。”
伊品言心裏一個咯噔:“我大概猜到是誰了。”也是,佳佳除了他又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接受誰的感情。
祁非寒急着問:“誰啊?”
伊品言平靜道:“以前校草,大一大二同在一個社團認識的。”
祁非寒不服氣:“就他那樣,校草?那我豈不是南湘草了,除了顧連池比我帥那麽一丢丢,我在別人面前還沒認過慫。”
這人真是細胞都是自戀的!伊品言無奈:“是是是,社會我祁少,人帥路子多。”
“好了,我明白了。”祁非寒得到答案就想走。
伊品言叫住他:“你這麽關心佳佳,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
“怎麽可能,我是确認她是不是有男朋友,有的話我敢打包票,三個月之內一定分手。”祁非寒很肯定地說。
看祁非寒那樣沒有事才對,伊品言隐約覺得他是看上薛佳钰了。
婚宴結束,與顧連池一同回到顧家,伊品言也算身心俱疲,但她知道還有更嚴重的一件事還待解決。關于夏玉景鬧婚禮的事,顧家兩老自然是要問罪的。
顧家本就寬敞,偌大的地方只坐着顧家上下以及伊品言,空蕩蕩的讓伊品言心慌,顧栩栩怕局面太僵,率先開口:“小言,結婚了心情怎麽樣?”
顧栩栩溫柔起來,很容易就讓人卸下心防。警覺如伊品言,依然不自覺被面前自稱姐的顧栩栩感染。
“恩……很好。”一個挺字咽在喉嚨,取而代之的是很字。
雲媛麗嘴角一撇,保養很好的臉滿是尖酸:“我可是很不好啊,心髒承受能力不好就差點進醫院了都。”
果然開始了,伊品言挺直背,準備迎接接下來更多的風暴。顧栩栩哎呀一聲:“媽,哪有那麽嚴重。”
雲媛麗哼了一聲:“放眼整個南湘,誰結個婚自家堂哥來鬧婚禮的,這叫多少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