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lost cherry43
lost cherry43
半夢半醒的時候, 鐘令驟然覺得呼吸困難。
朦胧中睜眼,有人霸道壓着她,單手扣住了她的腰肢。
他灼熱的唇舌正在她的唇上游走, 柔軟舌尖抵住她, 試圖撬開一絲縫隙, 極盡癡與纏。
鐘令覺得反常,卻又說不出話,更推不動他。
索性微微張唇由他胡鬧, 陪他加深這午夜的纏綿。
察覺她醒了,身上的人反而緩下急躁的動作,輕輕柔柔含吮她的舌尖,極力安撫着她淺眠初醒時的無措。
鐘令的手不安分,從他的後腰緩慢撫上, 由窄漸寬, 輕輕擁着他肩背。
肩胛骨微微突出皮膚表面,鐘令張開手掌覆上, 感受着他的骨骼在皮下小幅度的滑動。
再往上, 碰到他修長的後頸, 清爽的發絲, 軟而韌的耳廓, 利落的下颌......
鐘令沉浸在肌膚相觸的纏綿裏, 卻又意外感受到一點濕潤。
她撫上他的眉眼,薄薄眼皮之下, 眼睫微涼。
是眼淚。
他怎麽了?
她不再配合他的動作,推着他胸口要他放過。
扣住細腰的那只手驟然按住她手腕, 不容她拒絕的吻,自然要持續到他願意結束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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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令渾身發軟, 根本無法與之對抗。
本就神思渙散,這時候更是暈暈乎乎,只能任其擺布。
許是缺氧,鐘令的呼吸聲在黑暗裏被放大,略顯急促的喘息,終于讓他停下了更深入的動作。
他稍稍移開,伏在鐘令頸窩,用他的氣息灼燙着鐘令柔嫩的皮膚。
他低聲呢喃她的名字。
“鐘令。”
“鐘令。”
“你怎麽了?”
她的掌心貼上他後頸,安撫的動作像極了哄黑米粥的時候。
他側過臉,貼近鐘令耳朵。
喉頭艱澀滑動,他的聲音啞了幾分,說:“我夢見你不要我了。”
鐘令緩了口氣,隔着衣料感受到他還紛亂的心跳,她竟也跟着心尖兒發酸。
她輕輕吻在他肩膀,試圖安撫他,卻又聽他問:“你會不要我嗎?”
這聲音聽來顫抖,像風吹落枝頭枯葉,摔進池塘碎裂開一池漣漪。
在他顫抖的幅度裏,她觸碰到了他脆弱的心。
“不會。”她着急出聲安撫:“不會。”
“別怕。”
她第一次,被人如此強烈的需要。
她不知道這個夢究竟源起何處,但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檀舟對這個夢的恐懼。
被人需要,應該是欣喜,可心裏的酸澀程度正在随他短促的呼吸緩慢攀升。
他還顫抖着,還低泣着,還在害怕着。
從來沒有男人在她面前哭過,她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安慰到他。
她不說話,擁着她的人便将她抱得更緊,好像生怕她會逃走。
一時慌亂無措,她只能一聲聲告訴他:“我不會不要你。”
可他還是無法安定,還反複問她:“真的?”
鐘令心酸微笑,回答他:“真的。”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怎麽辦?”
鐘令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所以很肯定告訴他:“沒有這麽一天。”
他的呼吸終于平靜,緊抱着她的雙臂也漸漸放松。
鐘令推着他,想要替他擦擦眼淚,這人卻像是突然窘迫,埋在枕頭就不願意擡起來。
好一會兒,她聽到檀舟悶着聲音問:“老婆,你在笑我嗎?”
鐘令抿住唇,克制住了彎彎的唇角。
“沒有。”她偏頭貼在他耳邊輕聲說:“會哭的老公更招人疼。”
他氣息溫熱,鐘令終于将他逗笑。
但之後的時間裏,她卻全然笑不出來。
明明這段時間他工作那麽累,卻又好像精力無限,總有使不完的力。
明明剛才還抱着她哭,這時候卻恨不得要把她弄哭。
鐘令覺得,他之所以這麽努力地“開發”,都是因為她之前說過怕痛。
可她配合了好幾次,她所期待的那些還是沒有發生。
他的克制和忍耐已經到了鐘令無法理解的程度,和她完全不一樣。
她之前也嘗試過去忍耐,可惜次次都失敗,在他的索求之下,她幾乎每次都很快到。
又一次,她顫着聲音問他:“為什麽不要?”
他起身給她一個鹹濕的吻,逗她說:“櫻桃熟一點,更甜。”
那個夢境激發了他所有的占有欲,唇和手都賣力。
他的眼淚是今夜的開始。
結束時,鐘令已見天色微明。
重新躺回床上時,鐘令的思緒像是打了結,昏昏沉沉,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睡着之前,她依稀聽到有個聲音在耳邊說:“鐘令,我好愛你。”
她很困,但好像也含含糊糊回了一句:“我也愛你,檀舟。”
晚上準時赴展,鐘令刻意穿着樸素隐在現場工作人員裏。
此次箱包展的主題與手繪相關,現場增加了許多互動打卡點,鐘令守在其中一處,協助手下員工做好引導工作。
容卓從場外走來,穿一條純黑色流蘇吊帶裙,攝影師的聚光燈彙集在她身上,雪膚瑩潤,紅唇耀眼,鐘令一眼就被吸引。
她繞開身邊的員工,順着花牆一路走到冷宴廳前。
侍應生遞給她一杯香槟,她接過又替容卓多拿了一杯。
她在柔黃的燈光下高舉着酒杯,容卓遠遠看見了,便改了路線來到了她身邊。
容卓今晚的禮服裙價值不菲,她提着裙擺走過來,一看鐘令一條素得不能再素的白色連衣裙,她驚道:“怎麽那麽愛打扮的人今天這麽低調?”
閨蜜之間,總是少不了相互揶揄:“我今晚又不是品牌貴賓,哪能跟容卓小姐搶風頭?”
容卓靠過來挽着她,跟她低聲說:“你那小男友,還真是走到哪都很惹眼,從簽到席到這裏,多少人在讨論他?說的可都是欣賞的話,這麽多富婆出沒,你也放心?”
鐘令微擡眉梢,抿了口香槟,笑道:“我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容卓想想,說:“也對。你沒了他,正好可以再找一個,他要是沒了你,上哪找這麽漂亮還對他這麽好的金主?”
“你過來。”
鐘令拉着容卓往冷宴廳裏走,剛走到連廊,兩人迎面就瞧見一位老朋友。
“鐘令?”
紀思瑩擰着眉走近前,問她:“你怎麽在這兒?”
容卓聽得好笑,反問她:“你為什麽在這兒?”
紀思瑩雙手抱胸,手上那只鱷魚皮手提包便搶了眼。
“我是品牌客戶,當然會在這兒。”
以前讀書的時候容卓就和紀思瑩不對付,紀思瑩做慣了大姐大,走到哪都喜歡別人聽她的。
但容卓不給她好臉,回回都要怼回去,紀思瑩心裏不滿,但又礙着容卓的家世不敢多說什麽。
一晃畢業好多年,兩人也是很久沒見過了,驟然在這樣的場合碰到,鐘令也沒有想到。
後頭還不斷有品牌貴賓入場,鐘令拉着容卓,“別在這兒站着。”
那麽多人看着,總不能在路中間就吵起嘴來。
鐘令拉着容卓,容卓一把拉住了紀思瑩。
“來。”
容卓拉着紀思瑩走到角落的落地窗邊,指着外頭花木叢中地燈照出的那兩個字。
“你仔細瞧瞧這是哪兒?”
紀思瑩一臉不可思議望着鐘令:“這個展是你承辦的?”
以前這些地方不對外開放,紀思瑩不知道這裏屬于有舍也不奇怪。
“怎麽?不行嗎?”
容卓說話帶刺,鐘令把她往回拉了拉。
“來者是客,容卓,你別這麽兇。”
上次和紀思瑩在商場鬧了點兒不愉快,最後她被“請走”,現在心裏應該很不痛快。
紀家雖說比不上鐘家,但好歹有點兒家底,她紀思瑩除了嘴欠了點兒,在圈內也算是個體面人。
大庭廣衆之下被人帶走,按她的性格,應該能恨鐘令一輩子。
果不其然,鐘令話音剛落紀思瑩就陰陽怪氣道:“不是不稀罕檀家嗎?巴巴往上貼是什麽意思?”
鐘令按住容卓不讓她講話,她對上紀思瑩嘲諷的目光,平靜反問:“我是開門做生意的,客戶樂意和我合作,我哪有拒絕的道理?”
“嘁。”
紀思瑩翻了個白眼兒,“誰知道你這合同怎麽簽下來的?背地裏又藏着多少小心思?”
她雙手抱胸,一臉倨傲神情。
因着鐘令比她矮上半個頭,她便居高臨下沖她說:“該不會是我一語驚醒夢中人,你便打着合作的旗號,攀附檀家?”
鐘令聽得想笑。
她彎彎唇角,溫柔問紀思瑩:“我能有什麽小心思jsg?”
她一臉無辜道:“我一不缺錢,二不缺男人,三還有時間,閑得無聊做點兒生意,到底是哪裏得罪了您?”
“哦。”鐘令裝作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紀小姐是看不慣何董事長跟我合作對吧?”
她溫柔笑着,語氣親和:“那可真是不巧了。”
“何董事長很滿意我的方案,還說之後幾次高定展都要辦在我這兒,您要是不樂意來,我可以幫您轉告馮總,讓他們不用再給您發邀請函,也省得您見着我心煩。”
“您看,如何?”
紀思瑩一愣,像是有些驚訝鐘令的反應。
畢竟在她眼裏,鐘令是一貫會忍讓,這麽些年,她連重話都沒說過一句。
這時候與她對峙,還真是頭一回。
她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像是氣憤,又像是不甘。
她瞪着鐘令,語氣仍是鄙夷:“小人得志,得了便宜還賣乖。”
“便宜?”鐘令笑着反問:“什麽便宜?”
“要說便宜,怎麽着都是何董事長占我的便宜。”
“我這場地,設計,服務,哪一樣不是高于同規模的展會?再說價格,我想何董事長應該很難找出比我更優惠的了。”
“這,怎麽能說是我占便宜?”
紀思瑩一聽,呵笑一聲說:“原來是靠低價上趕着跟別人合作,我還以為多厲害呢,說到底不還是倒貼?”
“紀思瑩。”
容卓終于逮着機會插嘴:“你知不知道,其實倒貼也講手段,手段也分高下?”
紀思瑩擰着眉:“你什麽意思?”
容卓朝前邁了一步,淡笑着說:“我什麽意思你不清楚嗎?特邀來這兒的貴賓,怎麽着年消費都得到百萬吧?以你紀家的情況,要想将如月旗下每個品牌都買到百萬以上,應該挺費勁的吧?”
“可你花了這麽多錢,除了得到一張你手裏的邀請函以外,你還有什麽?難不成,你真覺得你這樣就能一只腳跨上臺階?”
“你未免也太真了。”
她看了眼鐘令,繼續說:“鐘令到底怎麽你了?你要對她陰陽怪氣冷嘲熱諷?她能接下如月的合作,靠的是自己的創意和能力,跟你靠砸錢才能見上何清寧一面完全不一樣,你懂嗎?”
“以前在學校我只覺得你腦袋空空,口無遮攔。現在一看,你根本就是蠢。”
“不僅蠢,還壞,又蠢又壞!”
鐘令視線虛了一瞬,卻在紀思瑩擡手瞬間猛地将容卓往後拽了一把。
“嘩啦”一聲,紀思瑩杯中的紅酒全潑到了地上。
鐘令匆匆擡眼,有人正緊緊抓着紀思瑩手臂不讓她亂動。
杯口酒液緩緩滑下,沒入檀舟袖口,将他的白襯衫迅速染紅。
紀思瑩氣急,掙紮中間将手中酒杯朝着鐘令扔了過去。
清脆一聲響,酒杯改了軌跡摔落在牆邊,玻璃碎片綻開來,碎裂一地。
在場賓客紛紛回頭,她們所在的角落立刻成為衆人視線的焦點。
有人匆匆跑上前問容卓的情況。
“你沒事吧?”
是向思筠。
而在他身後,何清寧被一群人簇擁着走上前來,她平和的視線掃過鐘令,而後朝她招招手說:“依依,來我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