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chapter 16
第十六章
傅以誠臉色黑如鍋底,揪了一下溫楠的後衣領,在溫楠回頭看他的時候攔住腰順勢将他塞進車裏,回頭瞪了王霖一眼,冷嘲了一句:“你有病?”
傅以誠冷下臉的時候還是挺能唬人的,王霖被那一眼吓得不輕,連連說抱歉,但回過神的時候車已經伴随着帶着怒氣的“嗚”一聲遠去,沒兩秒就沒影了。
“我靠,那車起碼三百萬。”
“三百萬?!那他那個表不得個十幾萬?”
“十幾萬?開玩笑,溫楠手上那款,得這個數起步。”說話的人張開五指晃了晃,在其餘人震驚的目光中搖了搖頭,“沒看出來他有這潛質。”
這話暗示意味太濃,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一直看着一個方向好似在發呆的常越久久沒有吭聲,但卻在這個時候回頭面若冰霜地看着那人:“證據?”
說話的人也沒想到這句會突然觸了常越黴頭,他尴尬地對常越笑,表情僵硬地說:“我也就随便猜猜,畢竟……他确實找了個有錢男的。”
按常越的性格和處事方式,他現在應該已經開始逼問了,但不知為何的,這個時候腦子裏全都是溫楠。他想到溫楠在飯桌上對王霖說的話,于是輕笑了一聲:“你羨慕,你也去啊。”
旁邊及時有人出來解圍,自知勸常越是沒那個本事,就對準了另一方:“話也不是這麽說的,人家應該就是自由戀愛,沒必要跟錢扯上關系。”
常越冷笑了一聲,轉而離開。
另一邊。
傅以誠從起步就開的飛快,一溜煙沖出去後吓得溫楠抓緊了安全帶,緊張地目不斜視,一眼都不看傅以誠。
傅以誠不動聲色地把車速降下來,一直到溫楠松開安全帶,表情看着沒那麽驚恐了,才開口問:“那男的誰啊?”
溫楠以為他問的是王霖,剛想說就是個腦子有點病的家夥,還沒脫口就聽傅以誠又補充道:“看着拽的二五八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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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越啊。
“同學。”溫楠這下才知道他說的是誰,确實剛才很奇怪,傅以誠對常越的敵意來的如此莫名其妙。
“只是同學?”傅以誠皺眉,轉頭看了溫楠一眼,“不許騙我。”
現在面對傅以誠,溫楠盡量每句話都說的真誠一些,起碼真誠不會犯錯,他生怕哪一句說個氣話反話,這個傻子聽不出來,又眼眶紅紅地盯着他說一些讓他面紅耳赤的胡話。
“只是同學,高中的時候關系比較好而已。”溫楠實話實說。
但今天傅以誠不知道怎麽了,對他關于常越的回答全都是一副很懷疑的表情,這下還是一臉不高興,只是沒有再追問下去。
這個不高興的信號釋放出來後,倒是讓溫楠覺得奇怪了。
但是既然傅以誠不追問,他也并不想把自己曾經遇到的事情悉數講出來,畢竟那樣會顯得他又失敗又懦弱,是個無能的家夥。
這些年來,某些方面來說,傅以誠把他關于“我是哥哥”這種年上者的自尊心保護的很好,他不想在比自己小的傅以誠面前過多地展示自己的失敗。
即便他已經夠失敗了。
思及此,溫楠仰起頭在內心無力又自嘲地笑起來,他是被傅以誠撿回家的啊,他為什麽還會有自尊心這種奢侈的東西,真是費解。
回到家後,溫楠打算就這樣保持沉默,他在傅以誠的注視下故作自然地拿着睡衣進了浴室,感受到水流從頭頂傾瀉而下,室內的溫度緩緩升高,溫楠放松地閉上雙眼。
下一秒——
浴室門被“唰”一下拉開,熱氣全部跑光,溫楠猛地睜開眼看到站在門口一臉不服的傅以誠,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自己應該捂哪裏。
五秒鐘後,兩人大眼瞪小眼——
溫楠咬着牙,內心安慰自己:沒什麽好捂的了,傅以誠能有什麽沒見過的。
媽的,就算沒見過五秒鐘也夠被看遍了啊!!
傅以誠最好有事。
十秒鐘後,兩人依舊大眼瞪小眼——
溫楠忍無可忍,咬牙道:“滾。”
傅以誠倔強地搖頭:“不。”
“你最好現在說出來一件值得我洗着澡跟你探讨的事情,不然你這周都別進我房間,或者我出去住也不是不可以。”溫楠感覺到自己太陽穴都在突突跳。
傅以誠一愣,然後趕忙走進來關上門,倔強的表情有了明顯的松動,他背靠着浴室門舔了一下嘴唇,又轉過頭去故作不經意地咽了一下口水,“其實原本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現在?”
“現在其實我們也可以做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傅以誠面不改色地說,“洗着澡也可以做……甚至更方便。”
溫楠:“??”
傅以誠:“兩個小時後我再跟你講第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傅以誠:“可以嗎老婆,現在好難受。”
溫楠:“出去。”
傅以誠:“出去做?”
溫楠捏拳:“滾出去,別逼我扇你。”
傅以誠沮喪地想要開口再求一求,一擡眼就看到溫楠沖他挑了一下眉頭,當即更被高壓電打了一樣瞬間害怕,轉身開門走出去說:“老婆對不起。”
動作一氣呵成。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害怕了,溫楠在床上躺着的時候傅以誠都一直沒有進來。溫楠接受了幾個好友申請,大多是今天的同學,回了幾條消息,又翻看了些素材。
來來去去折騰了一個小時,傅以誠都一直沒出現,一直到溫楠放下手機準備睡覺了,剛閉上眼睛就感覺到身旁的床墊塌陷下去一塊,一個熱源突然出現。
傅以誠整個人都貼着溫楠趴着,于是溫楠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一張放大版的臉,還好太熟悉,不然他第一反應真的就要跑了。
“我真的有事。”傅以誠嚴肅地說。
溫楠看着他沒說話,意思讓他繼續,看看他到底能有多重要的事。
“今天那個男的到底是誰啊?”傅以誠雙臂支撐着他保持趴着的姿勢,手無事可做就抓着溫楠的胳膊,捏捏他手臂上為數不多的軟肉。
溫楠像個洋娃娃一樣任他擺弄,腦海中回憶起常越。他不知道傅以誠為什麽總是對常越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在意,但其實他們的關系确實只有高中同學罷了。
“你們工作上有聯系嗎?”溫楠疑惑道。
傅以誠搖頭:“沒有,我今天第一次見他。”
“高中同學。”溫楠認真道,“他叫常越,我上高中的時候和他關系不錯,畢業之後鬧掰了,後面就沒有再聯系過。”
傅以誠盯着溫楠的雙眼,似乎是想從裏面看出來些什麽,但偏偏此刻的溫楠只有坦誠,他什麽都看不出來,只能看着看着感嘆一句:“真好看。”
心裏剛一想,嘴上就莫名其妙地說出來了。
溫楠移開目光不和他對視,緩了一會兒才看回來,“他怎麽了?”
傅以誠突然松開力,把臉埋在溫楠臂彎和被子裏,聲音悶悶地問:“我是不是跟他很像?”
“跟誰?常越?”溫楠被這個問題問蒙了,下意識反問,想要确認傅以誠這個離奇的問題。
傅以誠“嗯”了一聲,“像嗎?”
溫楠從來沒有想過要把這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畢竟完全沒有什麽可比性,傅以誠是他切切實實在一起了三年的男朋友,即使曾經不太愉快但也朝夕相處。
而常越,只是一個給他留下噩夢的曾經的朋友而已。
這要怎麽比?
“你是說外觀嗎?”溫楠拿不準傅以誠要問什麽,而現在的傅以誠像個耍無賴的小孩一樣在這一趴就非得跟他要個結果。
“全部。”傅以誠撐起身子擡頭看他。
溫楠仔細回憶,但真的完全沒法相提并論,他擡手在傅以誠頭上揉了一把:“煩死你了,睡覺,不想說了。”
傅以誠皺起委屈的八字眉,一翻身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的另一邊。
“你不喜歡我。”傅以誠說。
溫楠這下可冤死了,被沒頭沒腦地亂問一氣,最後還讓這傻子得出這麽一個結論來。
溫楠深呼吸一口,掀開被子一鼓作氣跪坐在傅以誠随意放置的雙腿之間,後者見狀立刻坐起來,雙手在後方撐着。
“你今晚很奇怪,你先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問,你說了我就回答你。”溫楠一臉認真地看着傅以誠。
被問動機,傅以誠有些莫名地心虛,突然不太敢說了。
不太敢是一方面,但一張嘴還是什麽都吐露了個清楚:“你以前說喜歡的人是他嗎?今天看他跟我好像也差不多高,穿衣服的風格也很像啊,是因為你……你們沒有再遇到,你才退而求其次跟我在一起的嗎?”
溫楠想說他們在一起難道不是因為那個偶然間的重逢嗎?但顯然對話的重點不在這裏,他也并沒有掃興到要扯開話題。
“你們有什麽可比性嗎?”溫楠說。
傅以誠臉一拉,“果然。”
溫楠擡手扯了一下他的臉,“果然什麽果然?!他跟我就是高中認識,後面他還間接把我賣了,害我被一群手下敗将摁着嘲諷問我是不是喜歡男人。這麽說來,我們連普通同學的關系都算不上。”
傅以誠表情有了些松動。
“你是我男朋友,他是連普通同學都算不上的陌生人,你為什麽非要自降身價去跟那種人比較?”
這句算是徹底把傅以誠的毛捋順了。
傅以誠反手把燈關了,踢掉拖鞋,帶了點力把溫楠也摁倒躺下,滿足地抱緊老婆的腰準備美美地睡一覺——
溫楠卻抓住他小辮子了,在他腰上用力擰了一把,聽到傅以誠抽氣一聲痛呼,問道:“那我要問,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有喜歡的人了?嗯?”
傅以誠抓住溫楠在他腰上作亂的手,想都不想地就說:“你給我補課的時候。”
“我給你補課的時候怎麽可能跟你聊我的感情生活?”溫楠更覺得奇怪了,他當時就當傅以誠是個小屁孩好嗎,誰會跟小屁孩聊自己喜歡的人。
傅以誠聽完,“你不喜歡我。”
溫楠踹他一腳:“你真的煩死了,快點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你真的不記得當時你跟我聊天的內容了嗎?”傅以誠有些難過,“我每一句都記得,你明明說過你有喜歡的人。”
溫楠怎麽都想不起來這麽一段:“不可能。”
“就是有。你可喜歡他了。”傅以誠篤定,說完還帶着濃濃的個人情緒地說:“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我恨他。”
溫楠仔細回憶,但确實想不起來有過這回事。
“那你說,你大學談過戀愛嗎?”傅以誠借機問了個自己想問很久卻一直不敢問的問題。
溫楠不避諱:“談過。”
雖然他很坦誠,但這個坦誠一下子就傷到傅以誠的心了。放在以前還要隐藏一下自己的難過,裝個不在意或者大度,但現在的傅以誠只會瞬間低氣壓,半晌後聲音沉悶地說:“你不喜歡我。”
說太多,溫楠當放屁聽。
“但……我沒有主動追求過誰。”溫楠說,“所以我不可能告訴你我有喜歡的人,你記錯了。”
傅以誠重心卻一下子就偏移了:“懂了,那些賤男人主動追求了你。氣死我了。”
溫楠:“?”
他是真的很認真地在回憶自己當年說過做過的所有事情,想給傅以誠解釋清楚自己以前并沒有主動喜歡過誰,所以也根本不可能因為傅以誠跟誰相似而跟他在一起。
但明顯這個傻子的思維已經完全掉線了。
傅以誠思維越跑越遠,咬着牙恨恨地問:“該不會他們還親過你抱過你?!”
溫楠心說當然沒有,他的前男友基本都是追他追到手,發現他性子太冷,完全沒有任何戀愛的體驗感,沒過多久就分手了。溫楠也因此從來沒感受過談戀愛的感覺。
但現在溫楠選擇蓋好被子閉上雙眼,睡前留下一句:“閉嘴,再說話就不喜歡你了。”
果然,思維完全抛錨的傻瓜傅以誠一下就被威脅到了,痛苦地嗚咽一聲後借着月光看溫楠,試圖把人看醒——
無果,看着看着自己睡着了。
雖然成功得到了一晚上的安寧,但是溫楠顯然低估了傅以誠的執着。
隔天一早,他剛迷迷糊糊睜開眼,傅以誠就興奮地問:“老婆早上好,睡醒了嗎?”
“嗯……”溫楠揉了揉眼睛。
傅以誠:“他們到底親過你抱過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