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喪檸身上依然穿着黑色衛衣，個子高挑，不穿鞋都有一米七五，往人堆裏一紮，很是招人眼。
她跑得快，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不到半分鐘就把聞青與甩開了。
商場一樓呈環形狀，有很多飾品店，很快喪檸就看到了賣美瞳的地方。
一個個小瓶子裝在凹槽的泡沫板裏，排列整齊。
喪檸雙手撐在膝蓋上彎腰去看，眼尖的店員當即湊過來詢問，“美女，買美瞳嗎？想要什麽顏色的？”
“黑色，褐色。”
喪檸記得蕭亦的叮囑，在外面要像個人一樣。
她眼巴巴地盯着美瞳，像是一個剛接觸新鮮事物的小孩一樣。
店員快速從裏面拿出幾個小瓶子，展示給她看，“這個是帶蕾絲邊的，這個是網的，還有個星空藍戴上和黑色差不多，亮晶晶的也很好看。”
“會亮？”
喪檸拿起星空藍的美瞳，舉到眼前看，她動作大，美瞳瓶子都快怼眼睛上了。
店員愣了一下，解釋道：“就是打個比方，不是真的會亮。”
話落，喪檸臉上的表情明顯垮了下來，幽幽地看了店員一眼，眼神哀怨。
她把美瞳瓶子放回去，詢問道：“喂，聞青與，哪個好啊？”
店員禮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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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檸皺了皺眉，不太爽聞青與不理她。
果然，男人不能慣着，她才寵愛他不到半個小時，就敢不回話了，明明之前還低頭示弱表示臣服，害怕到全身發抖呢。
喪檸越想越氣，站直身，音量提高喊道：“聞青與！”
喪檸左右看了看，自己身旁壓根沒人，呆住了。
人呢？她那麽大的一個人呢？
耳機裏放着不知名音樂，眼前人走人過，有人在和夥伴歡聲笑語，有人與好友打着電話彙合，也有形影單只從眼前走過的人。
喪檸感覺很奇怪。
有那麽一瞬間，意識似乎剝離遠去，回到那永無止境孤寂的時刻。
即使人類外形再怎麽相似，也不是格陵蘭特的族人，人類有一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排異行為，是每個生物與生俱來的本能。
她好像，真的不屬于這裏，被所有人類排斥，不接受。
喪檸伸手攥住了自己的衣服，“叛逃可是死刑。”
“你怎麽了？”安竹注意到喪檸的異常，端着剩下的大半杯奶茶走過來。
喪檸面露兇光，看了安竹一眼，沒好氣道：“你怎麽還活着？”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逃了，我要去殺他！”她可沒忘了自己原本的目标是什麽，那家夥活下去的條件，是臣服，讨好，取悅于她。
既然選擇不臣服，那就幹掉他！
“啊？”安竹懵了一下，“你說聞青與嗎？”
喪檸沒說話默認了，默默感知搜尋着聞青與的氣息。
安竹面無表情地看她使用能力，在腕帶上點了幾下，正大光明地采集喪檸的信息數據，傳回位面管理局資料庫。
她這邊傳送進度條沒到一半，那邊喪檸已經找到位置了。
微光下，聞青與低垂着頭顱，耳朵上戴着耳機，似乎不知道該看哪裏，只盯着地面的花紋。
他安安靜靜地站在與她走散的地方。
直到一雙赤着的腳踩在前方的瓷磚上，闖入視野中。
少女的褲腿是收緊的那種，往上蹭了蹭，露出瘦削的腳踝，又細又白。很少有人類能白到這種程度，只一眼就能認出腳的主人是誰。
“敢離開我，想死嗎？”喪檸冷聲道。
然而聞青與似乎沒有聽見。
他視線稍稍上移望向喪檸，沒有情緒的眼眸中仿佛帶着一絲霧氣，不明白自己現在是在哪裏，該怎麽做。
今天外出，是和喪檸做的約定，計劃是買水果和女裝。
可當計劃裏的人不見了時，就像是強行删掉了設定的程序，身在沒有出口的迷宮之中，機器死機了。
喪檸死死盯着聞青與，大步上前，單手做喇叭狀，沖他大聲說：“你為什麽要逃？”
差點忘了，人類的聽力不比她，弱的要死，她得大聲說話才行。
她這一嗓子嚎得路人都吓了個哆嗦，不少人側目看了過來。
發現是個美女在質問人，被問的還是個帥哥，心裏不由得燃起八卦之魂。
聞青與意識到喪檸在和自己說話，奈何耳機隔音太好，聽不清楚，他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手機屏幕。
喪檸：“……？”
聞青與打開聊天窗口，認真地打起字來。
人群中不知是誰小聲吐槽了一句：“我天，女朋友氣成那樣不哄，還玩手機，不分留着過年嗎？”
喪檸不知道這是在說自己，沒在意，手機忽地震動了一下，她掏出來看了眼屏幕。
【聞青與：人多，找不到。】
喪檸不明所以，輸入回複。
【一顆檸檬：找不到什麽？】
手機又震了震，新的消息出現。
【聞青與：你。】
喪檸用自己匮乏的語言知識去理解這兩句簡短的話，沒太弄懂。
【一顆檸檬：不離開我？】
消息發出，她擡起頭看他，男人似乎也看不懂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半天沒有動。
聞青與遲疑了片刻，微微點頭。
一直都是別人離開他。
喪檸判斷着聞青與是否在欺騙自己，沉思了幾秒，伸手去牽他垂在身側的手。
聞青與明顯地抖了抖，卻沒有躲開。
下一秒，喪檸仰起頭，湊近他耳邊，另一只手将他的耳機掀起，惡狠狠地威脅道：“敢跑，殺了你，你是我的東西。”
聞青與緩緩搖頭，糾正道：“不是東西，是人。”
短暫的相處，他知道喪檸喜歡說殺這個殺那個的，和口頭禪差不多。打游戲時，他遇到過罵得更髒的人，所以，喪檸說的話，不算什麽。
只當那是“正常人”相處之間開的玩笑。
就像好朋友之間會互相想當對方的“爸爸”，但又不是真正血緣上的關系。
雖然不理解為什麽大家要這麽開玩笑，但他會試着去理解的。
喪檸哼了一聲，完全不給聞青與人權，“誰管你。”
聞青與：“……”
說完，喪檸拉着聞青與往回走，去找那家賣美瞳的店。
聞青與瞥了眼交疊在一起的手，她的手很涼，像塊玉，表面光滑的不可思議。有一部分人喜歡将玉石在手中盤玩，但盤玉的手法十分講究，如有不當很有可能會毀掉美玉，需要格外小心。
他怕弄壞了般，不敢用力握，反倒是抓着他的人，力氣極大，掙脫不開。
那哪裏是玉石，分明是鎖拷。
無論什麽時候帥哥美女站在一起都是養眼的，即使兩個人看起來都奇奇怪怪的，依然無法擋住美顏暴擊。
店員熱情地給喪檸介紹。
喪檸迷迷糊糊地聽着，就差眼睛發光盯着小瓶子看了，她問，“哪個戴的長一點？”
店員不愧是店員，很有職業操守，憑借喪檸說的話，推測道：“時間長一點嗎？這些都是年抛的，可以佩戴一年左右。”
喪檸認識年這個字，時間單位。
能戴一年诶，感覺很棒！
“這幾個年抛的，我都要。”喪檸指着自己剛才看的款式，挑不出來，幹脆全買。
黑色一副，褐色一副，灰色一副，星空藍一對。
總共四副美瞳。
好耶，能戴四年！
一般商場的店員是不會忘記管客人要錢的，喪檸按照她說的，拿着一張票子去收銀臺結賬，成功買到美瞳。
“要戴。”喪檸把星空藍那款美瞳遞給店員。
店員解釋道：“剛買的美瞳最好用護理液泡24小時在戴。”
聞言，喪檸不太開心，之前蕭亦給她戴美瞳，就是直接拆開，往眼睛上戳的，怎麽到這就不能戴了。
眼看着喪檸臉色沉下來，店員有點發愁。她們店價格不便宜，不僅賣美瞳，還有上妝服務，按道理來說，幫客人戴美瞳确實沒什麽，順手的事罷了。
喪檸堅持要戴，她也沒有辦法。
“好吧……美女你坐這。”
店員原本想先取下喪檸眼睛上的“美瞳”，卻發現她本來的瞳色就是銀白色，心裏暗暗驚訝。
“美女，你的眼睛真好看。”
她接觸過不少客人，瞳色特殊的也見過，但像喪檸這麽特殊的，屬實是頭一遭。
喪檸一聽，笑了，“你也好看，一直好看。”
從她見到這個人類起，對方就在笑，可不就是好看。
店員被喪檸奇怪的說話方式逗樂了，手法專業，很快就幫她戴上了美瞳。
喪檸開心地照鏡子，走到在等待椅上當空氣的聞青與身前，炫耀自己的新美瞳，“好看嗎？”
聞青與擡起眼眸，漠然的桃花眼中沒有情緒混雜，幹淨又漂亮。
他耳機沒摘，聽不到她說的話。
喪檸不在乎，忘了在哪裏看到的，不說話就是默認，拽起聞青與繼續逛商場。
她自己滿場亂竄不行，還要拉上聞青與一起，不買也要看看。
聞青與不太習慣這種熱鬧，無意識地往喪檸身邊靠近，牽在一起的手無聲收緊。
終于忍不住開口，“水果，女裝。”
喪檸耳朵靈，他剛說話就聽到了，逛了半天，真正要買的反而忘了，幸好有人提醒。
商場超市在負一，女裝則在三樓，喪檸有點糾結先去哪邊。
她忽地想起，浏覽器上說，內衣對女性來說比較重要，腦袋裏的天平慢慢朝女裝那邊傾了過去。
商場三樓。
聞青與目不斜視淡定地走進一家名叫“甜心小兔”的店鋪。
而後面無表情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等着。
來這種店裏的都是女生，偶爾能看見一兩名男性，也是陪女朋友來的，兩個人膩歪在一起說着私密話。
另一邊喪檸挺興奮，每種款式都好奇，全沒見過，來來回回看個不停。
見狀，導購員走過來，“美女，穿什麽尺碼？喜歡可以試試。”
喪檸不懂尺碼是啥，轉頭問正在摘耳機想放松下耳朵的聞青與，“聞青與，尺碼。”
聞青與将耳機放在膝上，質量再好的耳機，長時間佩戴也會不舒服，他耳朵那裏有點紅。
由于做事過于專注，他總是會忘記摘耳機忽略了耳朵的不适，所以定了每隔一小時就摘下來十分鐘的規矩。
聽到喪檸叫自己，聞青與真誠地看她，“我不知道。”
喪檸：“……”
導購員：“……”
喪檸眨了眨眼，蹦蹦跳跳地走到聞青與旁邊坐下，“你也有弱點啊。”
她還以為聞青與會像萬能浏覽器一樣，有問必答呢。
聞青與垂下頭，指尖輕輕刮蹭耳機的外圈，一本正經問：“我應該知道嗎？”
“不用。”喪檸搖頭，掏出手機打開萬能浏覽器搜索，“不知道的我會搜索，只是覺得知道很多比較厲害。”
萬能浏覽器确實萬能，喪檸對比着圖片，掀開衣領子低頭看了看自己，沖導購員單手比了個C。
導購員：“……”
她們店裏有軟尺的，真的有！
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導購員，她面帶微笑，拿了幾款主推款式過來，“這幾件聚攏效果都不錯，很顯型，穿起來也比較舒适……”
說着，她頓了頓，瞥了一眼一旁沒表情的聞青與。
男人一身正裝，筆直精致，有種說不出的禁欲感，寬肩窄腰長腿，是招女人喜歡的那一款。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霸總出門陪小嬌妻來了。
可據導購員觀察，主導地位的應該是那個女生。
她笑了笑，輕聲道：“您也可以問問這位先生的意見，看看他喜不喜歡。”
導購員可看見了，喪檸說“不用”時，旁邊那位茫然無助的眼神，像是被抛棄的小可憐。
聞青與巍然不動，同一個位置坐着時，他要比喪檸高一些，稍稍側目就能看到少女白皙的天鵝頸和烏黑的發絲。
他垂着眼眸，視線停留在喪檸的發旋上。
她的頭發很順，亂了也不打理，就那麽自由地垂散着，恣意又灑脫，有種不顧世俗的美感。
聞青與知道，喪檸是與衆不同的。
她從未讓他強行去适應這個世界，而是和他一樣，活在一個普通人無法理解的世界。
不會嫌棄他回話慢，不會指責他出門戴耳機，不會問為什麽他每天都穿一樣的衣服。明明這些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緊張時，他會用手指做敲擊的動作，就好像有人煩躁時會不停按動筆蓋，撥動開關一樣。
不是有專門設計的解壓神器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做出這種行為，就被定義為“不正常”。
周圍的人都想把聞青與從“世界”裏拉出來，讓他站在正常的隊伍中。
而喪檸同樣“不正常”。
不正常的喪檸偏過頭看向聞青與，擡手指導購員手裏的那件衣物，悠悠道：“你喜歡嗎？喜歡去試一試。”
導購員：“？？？”
聞青與：“……”
說完，喪檸打量了聞青與一番，認真點評道：“不過我覺得你是A诶，要不換一件吧，這個你穿不了。”
導購員：“……”
聞青與抿起唇，不再看喪檸，靜默持續了好半天，他終于得出結論。
——喪檸比他還不正常。
導購員看喪檸的表情越發古怪，把衣物遞給喪檸，告訴了她試衣間的位置。整個人都沒什麽精氣神了，垂下頭，百思不得其解。
挺好看一小姑娘，怎麽就有種腦幹缺失的感覺呢？
這一低頭，她又看到喪檸光着的腳，兩只白嫩的腳丫在眼前晃啊晃，一溜煙進了試衣間。
不是，她就這麽出門逛街的嗎？
真的真的不紮腳嗎？
那一瞬間，導購員眼神裏充滿了對世界的懷疑。
然後，她發現她懷疑的早了。
試衣間就在不遠處的一個小角落裏，在裏面可以反鎖，能夠杜絕不小心走//光的情況發生。
門被打開。
少女身型窈窕有致，腰肢纖瘦上身突顯，冷白的膚色，配上那張絕豔的臉龐，只一眼就讓人心髒為之一顫，很難有人不會淪陷進去。
導購員幾乎是在瞬間沖了過去，把人塞回試衣間，跟着進去，關門，一氣呵成。
她發誓，她動作這輩子沒這麽利索過。
“美女，你怎麽穿着就出來了啊！”導購員語氣裏滿是不敢置信，和驚恐。
喪檸甩了甩頭發，“你想獨享我嗎？”
導購員一臉“你在說什麽P話”的表情。
喪檸發現了，大家都熱衷于把她拽來拽去的，蕭亦拽她，尚雨萌也拽她，聞青與第一次見面時也拽她，現在，面前這個人類也拽她。
喪檸雙手捂臉，有點小激動，“你們好熱情啊！”
“拽”這個動作，在她看來，已然是表示“歸順于她”的一種方式。
至于她拽別人，和遛狗沒啥區別，別問，問就是雙标。寬以待己，嚴以律人，典型唯我獨尊主義者。
當然了，拽喪檸去她讨厭的地方，就是叛逆了，例如，蕭亦叛逆地拽她去浴室那次。
不是說凡事都有兩面性嘛，恩威并濟才是統治者實行的準則。
适當可以，過分不行。
眼前這個，可以接受。
于是乎，喪檸擡起自己的爪子，摸了摸導購員的頭，溫聲道：“你是個好人，我喜歡你。”
導購員沒說話，撿起她脫下的衛衣，套在了她的腦袋上，正好她擡了胳膊，袖子也方便穿上。
穿好衣服後，喪檸滿意地點點頭，誇贊道：“你服侍得不錯。”
導購員已經完全不想接話了。
緊接着，喪檸又道：“剛才那些我全要了！”
導購員震驚。
管她正不正常，今天你就是我的財神！別說穿衣服了，月兌衣服都行。
要知道，她們店底薪不高，全靠提成和會員卡，每件衣服都是有提成的，積攢下來，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導購員從試衣間底下拿出一雙拖鞋幫喪檸穿上，笑容燦爛道：“美女要再看看別的嗎？”
成套內衣買了，舒适的睡衣來一件不過分吧？買了睡衣，再來個室內拖鞋正常吧？
于是，畫風逐漸變成這樣。
導購員：“美女這個……”
喪檸：“買！”
導購員：“美女那個……”
喪檸：“買！”
導購員：“美女會員卡……”
喪檸：“買！”
聞青與低頭看着手上的耳機，他不愛說話更提不了意見，喪檸就在那邊自娛自樂。
他不明白喪檸奇怪的腦回路，為什麽會那麽開心。
他置身于鬧市之中，卻體會不到鬧市的快樂。
只是在喪檸毫無顧忌從試衣間出來時，短暫地晃神。
耳朵明明早就休息好了，卻還是發燙得快要燒起來。
結完賬後，喪檸手上多了一大堆包裝袋，她樂呵呵地坐在商場休息椅上，欣賞自己的“戰利品”。
她長得好看，光是坐在那裏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再加上她不看價格，直接結賬的行為，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此時的喪檸腳踩着軟底露趾鯊魚拖鞋，邊上放着七八個袋子，把聞青與擋在了椅子的另一頭。
花錢很快樂，尤其是花得不是自己的錢，就更爽了。
聞青與被無視不會惱，就像他不幫喪檸拿東西，喪檸也不會惱一樣。只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超市九點關門。”
他的聲音混在嘈雜的背景音中，微不足道，卻又格外清晰。
“不管，這些都是我的寶貝。”喪檸抱住袋子放在臉上猛蹭，仿佛貓遇見貓薄荷一樣，上頭的不能自控。
聞青與的眼眸低垂，幾秒後才道：“水果。”
“好嘛好嘛，現在去買，超市在哪裏？”喪檸把袋子攏到一起單手拎着，特別帥氣地往肩膀上一甩，一點也不覺得重。
“我回去，你去負一。”
說完後，聞青與直接戴上耳機起身往外走，不像其他人那樣說拜拜再見，亦或者解釋自己去做什麽。簡潔的表示自己要走，看起來有些不太近人情。
喪檸追過去，單手拿着手機，點開聊天窗口，翻到聞青與之前發送的“位置”，問他：“回這？”
聞青與瞥了一眼手機上的地圖，點頭。
他的頭發被耳機壓得有點塌，低順的眉眼間透着一股說不出的乖勁。
見狀，喪檸拽住他的衣領，一把将人拽得彎下腰，貼近他的脖頸，用唇輕碰了一下。
“真乖，還知道去巡視領地呢。”
在格陵蘭特，各種族之間劃分明确，通過“掠奪”，獲得更大的地盤，一旦歸順臣服，就代表着獻出領地。
喪檸已然将聞青與的別墅劃分到自己名下了。
她感知過，那裏只有聞青與的氣息，和一點點極淡的其他人類氣息。
地盤不可長時間無人看守，聞青與現在一定是回去看家了。
獠牙是喪屍的武器，通常用來撕咬對方的脖頸，喪檸一向不屑動口，一群菜比她用手就能捏死，還用得着咬？
脖子也是人類身上較為脆弱的地方，喪檸不想讓聞青與變成同化喪屍，那樣就沒意思了，便用輕觸代替标記。
标記完以後，喪檸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聞青與目送着那道身影遠去，沉寂的內心似多了一縷看不見的牽引。
音樂自耳機裏流瀉而出，降噪效果好，為了聽不到其他吵鬧的聲音，他把音量調得很高。
這也導致，聞青與根本沒有聽到喪檸說了什麽。
他莫名有些煩躁，或許是因為沒聽見喪檸的話，或許是不适應人多的環境，又或許留給他趕回家直播的時間不多了。
他常年不變的習慣，因喪檸的到來，而一團糟。
全被打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