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喪檸忽地停下了玩手機的動作,漫不經心擡眼看向不遠處的安竹。
女性人類,外表約在27歲左右,之前她造成的致命傷全部消失了,是個比較“特殊”的人類。
就是不知道可以“複活”幾次呢?
四目相對,喪檸把手機揣進褲兜裏,下一瞬宛如炮彈般,徑直朝安竹的方向沖了過去。
安竹面上依舊冷靜,事實上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喪檸的對手。
喪檸的實力,要比她以往接觸過的怪物都要強,抓肯定是抓不回去了。
所以,她準備換一種方法。
“沈斯年,你認識嗎?”
随着話音落下,喪檸站在安竹斜前方,右手在距離她脖子不足一厘米的位置,收了手。
安竹緊繃的神經松了些許,低頭在腕帶上點了幾下,一個半透明的影像浮現在半空中。
上面是一個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笑容謙和有禮,是那種不帶有攻擊性的溫柔類型。
喪檸磨了磨牙,表情意味不明,“他在你那?”
安竹板着臉,觀察着喪檸的臉色,沒看出來什麽,“是的。”
她話落之後喪檸沉默了好久。
就在安竹以為自己猜錯了的時候,喪檸又開口了,“你怎麽不搞死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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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裏多多少少有點埋怨的成分。
安竹:“???”
說好的,你們是一夥的呢?
喪檸皺起好看的眉,揮手打向那張笑意盈盈的臉,打了個空。她反應過來那只是個影像以後,視線落在了安竹的手腕上。
安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另一只手捂住手腕。
也正是這個動作,影像閃動了兩下,消失了。
喪檸肉眼可見的和顏悅色了許多。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聞青與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穿着黑色絲綢睡衣和棉質拖鞋,領口有些亂,脖子上的紅痕格外顯眼。
清冷,又性感。
他漆黑的眼裏沒有任何光澤,繞過對峙的兩人,從一個櫃子裏拿出兩個帶有包裝袋的一次性拖鞋。
“髒,不要踩。”聞青與緩緩張口。
安竹低頭看了看自己穿着的鞋,其實沒多髒,但外出鞋踩在人家室內地板上,确實不太好。
再看另一邊,喪檸壓根沒穿鞋,目前檢測不到有攻擊意圖,暫時要靜觀其變。
安竹說了聲“謝謝”接過拖鞋,拆開塑料包裝,換上。
然後,聞青與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說,“出去。”
安竹:“……?”
意思大概是,讓她換上拖鞋,不要踩髒地板,幹淨的離開這裏。
合理但有病。
安竹不是善談的人,常年和怪物打交道,也用不着說多少話,屬于能動手不動口的人。
這次主動開口,實在是因為喪檸破壞力太強了,不得已而為之。
喪檸這種危險生物,放任她在人類世界傷人,有違位面管理局理念。
位面管理局屬于人類的特殊部門,專門負責各種普通人類無法解決的事件。
在處理怪物時,把人類卷入危險之中,是最不應該的。
安竹看了眼給喪檸遞拖鞋的聞青與,手指微動,向負責監控的隊員比了個手勢。
——請求執行記憶清除程序。
突然,喪檸一把打落拖鞋,雙手叉腰,不悅道:“我不穿,我又不需要走路,幹嘛要穿鞋?”
喪檸在外面時還會裝得像個人,在家就放縱許多。
穿鞋?她不拆家都算心情不錯。
安竹見喪檸惱怒,身體徒然一僵,不确定自己能否在她手上護住聞青與,精神高度集中,消除記憶的事只好暫時作罷。
保證普通人的安全,更重要。
聞青與悶不作聲地撿起被打落的拖鞋,又放了回去。
像是接收不到信號的機器,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喪檸反倒成了最自在的一個,瞬移不要錢一樣,在別墅裏逛來逛去。
安竹聽着通訊器裏響起的警報聲,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喪檸每用一次能力,位面管理局警報就響一次。
她一個就頂外面幾百個怪物。
吵死了。
在發現聞青與的別墅比蕭亦的公寓大以後,喪檸的興趣就來了。
先是打開雙開門大冰箱看裏面的東西。沒有大桶飲水機,裏面是擺放整齊的礦泉水,和切好的水果等等一些吃食。
喪檸不客氣地拿起一塊甜瓜塞進嘴裏,甜甜脆脆的,味道不錯。
她幹脆端着兩個果盤,瞬移到別墅裏的影廳房。這裏的電視比蕭亦家的大好幾倍,沙發能當床躺。
有吃的還有電視看,簡直達到了屍生巅峰。
安竹看不下去眼,走過去拿出一張照片放在她面前,“網吧老板,見過吧。”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照片上,網吧老板被折騰得不輕,面色發青,臉頰凹陷,身旁是各種醫用儀器。
喪檸嘴裏塞着一大堆吃的,她嚼啊嚼忙得不亦樂乎,難得好脾氣地原諒了安竹的無禮。
人類說的沒錯,美食會讓屍心情變好。
她掃了眼照片,點點頭。
安竹道:“他死了。”
喪檸沒骨頭一樣躺在大沙發上,咽下水果,無所謂道:“死得其所!”
“是你殺的嗎?”安竹直接問了出來。
她發現,和喪檸兜圈子壓根沒用,不如直白點。
聞言,喪檸眯了眯眼睛,看向安竹的目光中帶着幾分兇狠,“你在看不起我?”
“什麽?”
“我殺人不會讓他有全屍,我更想扭斷他的脖子,把他身體撕成一百片,讓他知道動我的人是什麽結局。”喪檸說話陰恻恻的,臉上神情不似作假。
安竹聽得直皺眉,偏偏無可奈何,喪檸兇狠歸兇狠,但網吧老板,似乎真不是她殺的。
就憑上次喪檸“殺”她時的決然,可以看出來,喪檸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而照片中,網吧老板死于腹腔大出血,硬生生吊着一口氣,在醫院折騰許久,直到家底全花沒了,才咽氣。
這種複雜的報仇手法,不像是喪檸能做到的。
喪檸武力值雖然高,但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事件陷入死胡同,安竹眉皺得快能夾死蒼蠅了,坐在另一個沙發上,開始捋思路。
上面不知為何,不讓查那只吸血鬼,也不許位面管理局的人與吸血鬼接觸。而從喪檸這邊下手,又沒有頭緒。
想着想着,安竹餘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聞青與。
他存在感很弱,不愛說話,面對着兩個不速之客賴在他家的人,只是抿着嘴一言不發,渾身氣息發冷,明顯在抗拒不開心。
另一邊喪檸津津有味看着動物世界,屏幕大的快要趕上電影院了。
喪檸坐的近,甚至能看清每一根草,一點不怕傷眼睛。
很快,她就吃完了兩盤水果,不要臉地扭頭問聞青與,“還有嗎?”
聞青與緘默不語,冷着一張臉生悶氣。
喪檸了然。
沒吃的了,冰箱裏的那些全讓她吃了,好慘一人類,飯都吃不起。
喪檸看了看盤子,上面只剩下一點瓜果的汁水,薄薄一層。
“還有點水,你喝不?”
目睹全程的安竹:“……”
就沒見過這麽欺負人的。
聞青與的目光落在喪檸身上,盯着果盤和遙控器說:“這是我的。”
“你還是我的呢。”喪檸随口道。
“……不是。”
“你該為此感到榮幸,而不是羞于啓齒,她不在的時候,你明明很開放的。”說着,喪檸伸手指裝空氣的安竹。
突然被點名,安竹無語扶額,要不是沒想到怎麽帶喪檸去位面管理局,她真是一秒鐘都不想待下去。
到底是多沒腦子,才會這麽說話啊!
喪檸見聞青與裝啞巴,身影一晃,猛地抱住了他。
動作之快,安竹都未看清,喪檸就已經挂在聞青與身上了。
“走,出門買吃的,瞧你沒出息的樣子。”
喪檸以為聞青與是在為沒有吃到東西而傷心,全然不知自己的行為有多過分。
聞青與用力咬着嘴唇,伸出的手微微地發抖,似乎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裏。過了一會兒,才終于下定決心,抓住喪檸的肩膀,想要把她扯下去。
結果喪檸靈活地用腿纏在他腰上,一個翻身爬上了背。
“不用扶我,我很穩的!”
聞青與:“……”
他真的沒打算扶她,反而想讓她下去。
下一秒,喪檸氣人的話語再次響起,“你有這個心意,我很滿意,真乖,我可太喜歡你了。”
聞青與:“……你,出去。”
說好聽點是出去,說難聽點,大概和讓喪檸滾出他家差不多。
喪檸卻聽不出來,雙手勾着聞青與的脖子,“嗯呢,現在就出去買,我要吃那個紅色的果子,還有綠色的……”
她認識的水果不多,而且聞青與家裏的都是去皮處理好直接能吃的,她叫不出來名字,只能用顏色代替。
聞青與差點被她勒斷氣。
他沉默片刻,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偏偏喪檸還扯他頭發,貼在他耳邊說話,就像是怕他聽不見一樣。
“對了,你有沒有美瞳啊,死鬼說,我出門要戴美瞳才行。”
“……沒有。”聞青與如實回答,身體僵硬得忘記了如何活動,安靜地伫立。
他看不到喪檸的表情,就無法分辨她的情緒。
這是她第三次說喜歡他。
那麽随意的說出口,仿佛是再正常不過的話語,即使他一次都沒有回應過,她還是會說。
喪檸好像看不出來,聞青與想讓她離自己遠一點。
也看不出來,聞青與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與他都是異類。
喪檸整個趴在聞青與背上,卻沒什麽重量,輕飄飄的,在他耳邊說話,“你好可憐,家裏吃的少,美瞳也沒有,死鬼就有好多美瞳和吃的,我給你買吧。”
聞青與臉上寫滿了無措,沒有說話。
除了主治醫生以外,沒有人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說話。
他知道,醫生并非是為了他,人與人之間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每年所需的費用都有幾十上百萬。
比起同在機構的孩子,聞青與算得上幸運,他家有足夠的錢。
不幸的是,他的家人沒有太多的精力陪伴他。
過早的選擇了放棄。
聞青與不覺得失落,或許是那與旁人不同的情感運轉方式,小時候的他不愛哭,也不愛鬧,更不會去索求什麽。
不抱有期待,就那麽一個人守着自己的領地。
孤獨地活了二十五年。
可是現在,領地被入侵,對方過于強大,聞青與趕不走,也打不過,甚至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我出門,要戴耳機。”他聽見自己低啞的聲音。
他讨厭亂糟糟的聲音,尤其是争吵的聲音。
同意喪檸無理取鬧的要求,似耗盡了聞青與所有的氣力,腦袋無力地聳拉着。
她雖輕,身子卻冷得要命,玲珑的身軀緊貼着他,讓聞青與渾身不自在。
喪檸就連呼吸都是涼的。
仿若敞開的冰箱,散發着冷氣,包裹着他,一點一點麻痹人的神經,讓血液流速減慢,失去思考的能力。
“耳機是什麽?”喪檸問。
“一種轉換工具,能夠接收播放器發出的訊號,将其轉換成人類可以聽到的音波。”聞青與認真地給她解釋,絲毫不覺得喪檸問了個蠢問題。
說完以後,沒聽到喪檸的回應,他低聲問了一句,“懂了嗎?”
喪檸把下巴墊在他肩膀上,有氣無力道:“沒懂,好複雜。”
聞青與看起來很喜歡這個話題,目光沉靜,帶着“挂件”走到一個房間裏,打開櫃門,裏面擺放着十個款式外形完全相同的耳機。
“這是封閉式頭戴耳機,加了隔音材料,能夠減少外界噪音,比開放式更适合外出,具體使用的話,需要連接藍牙。”
說着,聞青與掏出手機,親自給喪檸演示起來。
他的手機沒有鎖,點進設置,藍牙裏是好幾行英文。
喪檸看不懂,猜測那可能是代表性的稱號。
聞青與在衆多英文中找到手上這款耳機的配對名,連接成功,随後點進音樂播放器。
“兩邊扣在耳朵上。”
他把耳機遞給喪檸,眼睛快速眨動了幾下,仿佛有光亮流淌在眼底,讓一潭死水有了生機。
喪檸接過耳機扣在腦袋上。
确實挺新奇的,對于喪檸這種打游戲都能把用戶使用指南看完的屍來說,耳機要更有趣一些。
即使她壓根聽不懂耳機裏放的是什麽玩意,依然不吝啬誇獎。
“很厲害。”喪檸道。
聞青與偏過頭想要看她的表情,奈何這個姿勢看不到,低垂的眼簾顫了顫。
“你現在,是什麽表情?”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仿佛一陣風吹過,就能将其吹散。
戴着降噪耳機的喪檸聽力依舊敏銳,毫無征兆地從聞青與背上跳下來,來無影去無蹤戴着他的耳機消失了。
聞青與站在原地沒有動,嘴唇抿緊地泛白,擡手一下又一下撫摸着另一個耳機。
他不太能分辨其他人是否願意傾聽,但在聽到“不”時,會停止。
喪檸不想聽他說話了,為什麽不說“不”?
消失,意味着離開。
同樣代表着人類人際交往關系的崩潰和失敗。
維系莫須有的關系,遠比玩游戲要困難許多。游戲有無數次重來的機會,可以供人類多次失敗,可“關系”斷開,就很難複原了。
聞青與靜靜地站着,仿佛透過耳機能看到無盡的海洋,洶湧的海浪奪走了他的一切。而他能做的,只是等待着被吞噬。
身旁驀地響起已經有些耳熟的聲音。
“我去浴室照過鏡子了,我在笑诶。”喪檸歪着腦袋,把臉湊到聞青與眼前,用手指着自己。
聞青與低頭看她。
她頭上還戴着耳機,松松垮垮的和她不太匹配,明顯沒有調整過松緊度。喪檸笑起來時,上邊兩顆尖銳的獠牙藏都藏不住,意外的挺可愛。
聞青與默不作聲用手握住耳機,輕輕往接縫裏推動,卡在合适的位置。
調整過後,喪檸的耳機不再松垮晃動,少了幾分呆。
喪檸破天荒禮貌地說了句,“謝謝,我喜歡。”
能看出來,是真的很喜歡了。
聞青與問:“想要?”
喪檸猛點頭,像個啄木鳥似的,眼睛都在發光。
聞青與淡聲道:“這個十八萬五千元。”
喪檸:“……?”
聞青與繼續道:“二手物品一般在三至八折之間,根據磨損情況來看,我可以七折出售,也就是十二萬九千五百元。”
蕭亦有教過喪檸買東西要給錢,只是對錢沒有什麽概念,這會兒聽聞青與這麽說,當即拿出手機。
居然真的準備付款。
安竹始終跟着喪檸以防出現意外,看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互動,莫名有種被秀一臉的感覺。
通訊器裏其他隊員叽叽喳喳吵個不停。
“我為什麽在一只兇殘的怪物身上,看到了清澈的愚蠢。”
“十八萬的耳機,卧槽啊,咱們部門年薪有十八萬嗎?”
“什麽年薪,我們是黑夜的光,海上的标,燃燒的蠟,存在的意義就是拯救世界好吧,提錢傷感情。”
“滾犢子,誰沒錢白幹?”
“安隊,你是怎麽做到面不改色看下去的?”
安竹聽她們說得頭疼,位面管理局幾乎都是年輕人,總不能堵人家的嘴,她索性屏蔽掉了通訊器的信號。
耳根頓時清淨。
她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喪檸身上,在她看來,喪檸充滿了未知的危險,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安全。
至于別的,位面管理局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該做的事,自然有人去做。
喪檸是個會敗家的,單是游戲充值,就花了幾萬買英雄和皮膚了。
支出時,手機會有短信提示剩餘餘額,她用手指頭數上面的數字,“個十百千萬……”
聞青與:“……”
安竹:“……”
報告記錄上可以加上一條了,這只怪物有腦子,就是不多。
出乎意料的是,她卡裏的錢竟然夠。
由于微信單日限額五萬元,最後喪檸選擇分三天付款,成功買下了價格高到離譜的耳機。
一天四萬三,沒收利息,還給抹了個零。
就挺離譜。
當事人和當事屍倒是沒啥反應,交易成功後,一個回房間換衣服準備出門,一個玩着剛買的耳機愛不釋手。
這麽貴的耳機,別說玩了,供起來都行。
眼看着喪檸盤腿坐在地上,在應用商城裏下載音樂播放器,安竹的心情有點複雜。
“買耳機你會付款,為什麽吃水果時不付?”
“他又沒說水果要錢。”喪檸一副本該如此的模樣,面上看不出異樣。
安竹反應過來,喪檸的行為是有些刻板化的,不會變通。她可能根本不知道付錢是為什麽,但有人向她表示要錢的行為以後,她就會做出相應的回應。
就像是設定好的AI程序,但比起AI,喪檸更加“智能”。
安竹想到什麽,蹲到喪檸面前一言不發,仔細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
“再看挖了你眼睛哦。”喪檸的語氣不見殺意,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在她說完以後,安竹移開了視線,把目光放在了她的手機上。
等了約十幾秒,安竹發現,喪檸的注意力一直在手機上,完全不在意她在旁邊做什麽,好像只要不用審視的目光看她,就沒事。
讨厭“注視”,但不會因為“注視”傷人嗎?
安竹腦海裏回響起喪檸攻擊前的話,“人類,你命令我?”
當時她想帶她回管理局,“別動”算是一種威懾和制止,好比警察會沖嫌疑人喊“不要動”一樣。
觸發喪檸底線的是命令的口吻,所以她才會說,“為你的無禮付出代價吧”。
這只怪物,意外的很好懂。
車子裏。
司機頻頻看後視鏡裏的兩個人,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詫。
他是聞青與的專屬司機,別墅區距離市內距離較遠,聞青與外出時會給他發消息告知時間和地點,幾年來始終如此。
今天大半夜出門這還是第一次,更不要說從別墅裏走出來一個女生,那簡直是盤古開天第一人。
小姑娘皮膚白得不像個人,一看就是常年不見光那種,有種病弱的易碎感。再看聞青與,西裝革履,喜怒不形于色。
司機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緊張起來,他記得,女生上車時鞋子都沒穿。
這年頭,哪有讓女孩子光腳出門的?
老天,他該不會遇見了豪門裏的強//制愛,囚//禁,強//取//豪//奪,金屋關着金絲雀吧??
他給聞青與當司機也有七八年了,那時候聞青與多大?也就剛成年。
這小姑娘現在看着也就17,18的樣子。
七年前才十歲啊!
變//态!
司機頓時屏住呼吸,身子緊繃着,握着方向盤的手直冒冷汗。
他總覺得自己雇主是有點特殊癖好在的,不然怎麽一年365天天天西裝。別看他幹了這麽多年,實際上和雇主說過話的次數一雙手就能數得過來。
聊天記錄只有時間地點,多一句廢話沒有。
前陣子開始,聞青與常去的地方,多了一家寵物店。
現在想想,這特麽不是在讨小姑娘歡心嗎!網上都說,養小動物的男人招女孩子喜歡。
司機越想越覺得可怕,細思極恐。
喪檸頭上戴着個黑色耳機歪靠在聞青與身上,問他:“你帶我去的這個地方,賣內衣嗎?”
“滋啦——”
車子猛地剎車,由于慣性車裏的人跟着搖晃了一下,才穩住。
聞青與眼眸一沉,看向前方的司機。
司機立馬解釋,“突然沖過來一個人,不好意思,我之後開穩一點。”
聞青與收回視線,沒在意這點小插曲,低聲回喪檸的話,“三樓女裝。”
“女裝?我從來沒有出門買過女裝诶,一會兒要多買點!”喪檸激動道。
喪檸的衣服不是蕭亦讓人送上門,就是送上門,還真就沒有自己逛過商場,更別提買衣服了。
但這話落在司機耳朵裏就變了味,腦袋裏無限回放。
從來沒有出門。
沒有出門。
出門。
這實錘了吧?
車子停在了商場門口。
晚上出來逛街的人依然不少,喪檸新奇地望着面前的高樓大廈,聞青與站在她旁邊低着頭不吭聲,默默戴上耳機。
司機欲言又止,眼睜睜看着喪檸跳進火坑,深感愧疚。
他真不是人,居然在工資和她之間猶豫了。
等回去的時候,他一定要把車開進派出所,揭露這卑劣的行徑,哪怕雇主工資給的再高,也不能包庇這不是人的事啊!
司機站在車門邊點燃了根香煙,滿臉滄桑無奈。
商場內。
安竹端着一杯珍珠奶茶,保持着距離跟在喪檸和聞青與身後。
位面管理局不是吃白飯的,她有的是辦法不被普通人察覺。
剛才她一直坐在副駕駛。
喪檸一切表現正常,反倒是司機各種表現異常,緊張,發抖,注意力不集中。
安竹用檢測儀查過,司機是普通人類。
怎麽感覺現在的怪物不像怪物,人類不像人類?
奇奇怪怪的。
不過人類不在位面管理局的管轄範圍,目前觀察需要抓捕的對象是喪檸。
這麽想着,安竹喝了一大口奶茶,避開監控,隐匿在人群中。
她倒要看看,這只怪物平時都在幹什麽。
別的霸總司機
司機:這麽多年,第一次看到少爺身邊有女人。
聞青與的司機
司機:老天,我的老板居然領女生出門了,不會是法制咖吧?不然我報警吧!